第39章 窮酸樣兒
窮酸樣兒
“今日你父親回來就去看望了你哥哥，念在你哥哥已是束發之年，是時候成親了。遂問及是否有心儀的女子。”牧雲停頓一下，看向岑桑，“想必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岑桑看了一眼岑壯，只見他坐着喝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岑桑沒有第一時間就回答，反而去看岑壯，這令牧雲十分不爽，“問你話呢！”
“今日聽父親提起，大概知道。”岑桑聽到牧雲的斥責聲，吓得身形晃蕩。
“呵。妹妹這是在幹嘛？母親還能吃人不成！看你都抖起來了，屬實有些好笑呢。”岑壯笑嘻嘻地說着冰冷的話。
牧雲見兒子露出了笑容，也跟着笑了起來，“女人就是成不了大器，聲音稍微大一點就和驚弓之鳥一樣。永遠不如男人！”
岑桑站着聽她們母子兩個嬉笑着陰陽自己，她強忍淚水，“剛剛有一陣風吹的，有些冷。”
說完，岑桑搓了搓胳膊。
牧雲并未發話，其她人也不敢上來給小姐加衣服。
“是嗎？”牧雲上下打量了一番岑桑，“那真是都怪我們打擾你了。”
“母親言重了，母親和哥哥能來我很開心。”
岑桑其實已經很累了，昨夜沒睡好，今日在河邊吹風，回來收拾好心情去見了父親，好不容易吃了幾口飯，又被母親和哥哥找上門，強打精神應對她們母子。
“我怎麽沒看出來妹妹哪裏開心啊？”岑壯一臉無辜地說。
牧雲眉頭下沉，不悅地冷哼一聲，“開不開心，不過是嘴上的功夫。”
“嗬啊哈~”岑壯打了個哈欠。
“壯兒可是困了？”牧雲關切地問。
“昨夜讀書有些入迷，不知不覺就睡晚了。”岑壯笑，“讓母親見笑了。”
“你總是太勤奮，讀書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啊！這幾日府裏新來了一些燕窩，我讓人給你送去。”牧雲拍拍兒子的手，眼神裏充滿了心疼。
“娘對兒子真好！”岑壯一臉滿足，然後回頭挑眉看了一眼岑桑，“到時候我分給妹妹一點，讓她也嘗嘗。”
“燕窩不多，你自己吃就好了。你總是太善解人意，總是想着別人，你以後要多為自己想想，學學你妹妹。”牧雲不讓岑壯分燕窩給岑桑，一個姑娘随便吃點就得了，還吃想燕窩？
“好吧，我聽娘的。”岑壯順勢答應下來，沒再多言語。
牧雲此刻也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了，直接開口，“這是我寫好的帖子，你明日拿去書院給左莘。”
一個嬷嬷上前，将帖子遞給岑桑。
牧雲起身，像來時那樣走了出去。
岑壯路過岑桑身旁時，低聲說道，“好妹妹，哥哥的幸福就靠你了。你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
人走後，行空進來扶着岑桑坐下，“小姐，快歇歇。你剛才站了那麽久，腿麻了吧？”
說罷，行空蹲下去給岑桑按摩腿。
岑桑把帖子扔在桌子上，看也沒看。
左莘跟着方木過得有多快樂，她是能看到的。左莘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岑壯，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岑桑想着她們剛才的母慈子孝，冷哼一聲。
“小姐~”
“行空，難道我們要永遠過這樣的日子嗎？”岑桑不知這是她第幾次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
是啊，把她生下來的母親并不愛她，愚蠢的父親也是偏愛兒子，草包哥哥妄想借助她做的事給自己臉上添光。
哪裏是她的避風港？
岑府？不，所有人都想把她趕出去，自己吃的用的每一筆錢都像在刮他們的肉。
夫家？呵，呵呵。
年齡一到，女兒就要離家而去，空手打拼一個避風港。
或者，位居人下，嫁與別人，時時刻刻接受他們的審視，若是有些不合心意，就要擔心自己會被趕出去流落街頭。
想到此處，岑桑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
她雙手抱住自己的身體，咬緊牙關。
“小姐，總會有辦法的，我們總能過上好日子的！”行空緊緊抱住瀕臨崩潰的小姐，流下了痛苦的淚水，“小姐，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行空的眼淚落進了岑桑的頭發裏，消失不見了，仿佛所有的痛苦都是假象。
岑桑擡起頭，眼裏充滿了決然，“行空，我做什麽你都會支持我嗎？”
“小姐，當年要不是你拼命買下行空，行空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當初小姐因為此事被老爺罰去跪祠堂，行空感激不盡。”行空回想往事，眼淚嘩嘩地流。
當時小姐執意留下行空，老爺覺得自己說的話沒有威嚴，大怒之下罰了小姐三個月的月例，還讓小姐跪了三天祠堂。
當時小姐才五歲，硬是一聲不吭地去做了。
小姐也并沒有因此虧待行空，反而讓行空做自己的貼身丫鬟。
“行空，我們一定會過好日子的！”岑桑下定了決心，她不想再過這樣擔驚受怕，小心翼翼的日子了。
一天也不想了！
她要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一切煩惱。
“小姐，我信你！”
翌日，書院竹林裏。
左莘看着岑桑遞過來的帖子，“這是？”
“岑壯想娶你，這是我母親下的帖子。”岑桑簡單把情況說了一下，“如果你不想去可以拒絕。”
左莘感覺岑桑似乎有些變了，提起母親的時候語氣沒有之前那麽親熱。她的臉色有些憔悴，嘴唇也幹裂了。
“你……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可以說出來。不要自己硬撐，我們都是你的朋友！”
岑桑張了張嘴，眼圈微紅，“我很好。”
“好。”左莘見岑桑不願多說，也沒有繼續追問，她晃了晃手裏的帖子，“到時候我會去的。”
“其實……”岑桑沒想到她要去，這明顯就是鴻門宴，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好了，我既然決定去，你也別勸了。”左莘打斷岑桑，她倒是要去看看，岑府究竟有什麽妖魔鬼怪，連她的主意也敢打！
順便……
左莘看着發愣的岑桑，她最近總是在發愣，一定是出什麽事兒了！
左莘心中有了想法，就讓她助岑桑一臂之力吧！
“什麽？後日你要一個人去岑府？”趙寧大喊，“這可不行，這可不行！”
“怕什麽？左莘練武這麽久了，又不是花架子。要是他們敢打你，你就反手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方予正在院子倒立着“走”來“走”去，這是她最近奇思妙想的訓練方法。
“我同你一起去吧。”方榮不放心左莘一人赴宴。
“帖子上只邀請了我一人，若是你與我同去，我怕他們不出手。”左莘果斷拒絕。
“萬一他們下藥呢？”方弋也覺得不妥，“還是小心為妙。”
“下藥？他們有咱們的藥全？”方非很自信，就連她這個年齡最小的人也會用藥了，其餘的人更不用說了！“左莘姐，到時候你帶我去，她們總不能把小孩子扔在外邊吧？”
“你太小了，礙事。”左莘可不想到時候帶個孩子去，拖家帶口的，多不方便！
“哼！我才不礙事呢。”方非氣得像個河豚。
她每天也有好好練武的好吧！
她的武功也不差的好吧！
徐婷見左莘執意一人前去，就沒說什麽阻止的話。到時候身上多裝點藥好了，有備無患！
方木看着小女兒轉來轉去的眼睛，想來她不會放棄的。
方木搖頭笑了笑，孩子大了，随她們去吧。
到了赴宴的那天，左莘只身到了岑府，遞上帖子。
門衛看了看帖子，看了看她們，“你們兩位誰是左莘姑娘？”
“兩位？”左莘頓時回頭，看到方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左莘，“……”
方非上前，眼神單純，“我姐姐是。不過，我們一起來的，你該不會是要趕我走吧？”
“這……”門衛一個頭兩個大，夫人邀請的客人他不敢阻攔，只是這客人突然來了兩個，真是棘手，下人不好當啊！
“您稍等，容我進去通報一聲。”
“不用通報了。”
身後傳來岑桑的聲音，“我帶她們進去。”
第二次來岑府，方非的心情不似之前那樣新鮮了。
“你們一會兒保護好自己。”岑桑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提醒了她們。
“放心，我們有萬全之策！”方非一臉去挑事兒的表情。
“非非，注意你的表情，太明顯了。”左莘提醒道，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讓她走的。
方非龇牙咧嘴，終于露出了一個大家比較滿意的表情。
依然是之前那個亭子，卻是比之前更好的景色。天氣越來越熱，池塘裏的花兒争奇鬥豔，微風吹過還能聞到陣陣花香。
亭子裏坐着的人，卻令景色失了些美好。
岑壯見左莘來了，立刻起身相迎，“左莘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左莘微微點頭，接着看向了牧雲，“幾日不見，夫人的氣色越發好了。”
“你這小嘴真甜，快坐。”牧雲和藹地看着左莘，“真是個好姑娘。”
飯菜陸續上來，都是些不常見的食物，擺盤精美，可見牧雲是花了心思的。
牧雲見岑桑還在那裏傻站着，一股氣沖上心頭，礙于左莘在場不好發作，“桑兒，你不是要回屋畫畫嗎？帶着方非一起去玩兒吧！”
“我不去，我要留在這裏吃飯，這些菜我都沒吃過，我想在這裏吃。”方非大喊大鬧，就是不走。
“就讓非非在這裏吃吧！”左莘開口。
牧雲看着方非這副窮酸樣，又聽到了左莘的話，想到自己兒子要是娶了這種女人，以後家裏的錢豈不是還要給別人花？
她一時間有些打退堂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