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無法如願

無法如願

岑桑長舒一口氣,“但願吧!我累了,你去備水吧。”

岑壯的院子裏,牧雲焦急地走來走去。她看到岑鏈回來立刻跑上前去,“怎麽樣?找到了嗎?”

牧雲不等岑鏈回答,就看向她的身後,空無一人。

“人呢?怎麽沒有人!”牧雲急得哭了起來,毫無章法地拍打着岑鏈,“你為什麽這麽沒用!你為什麽沒把人帶回來!”

“夠了!難道是我不想把人帶回來嗎?找不到人能怎麽辦?”岑鏈把牧雲摔在地上,煩躁地皺着眉,他受夠了這個女人,只會哭哭啼啼,一無是處!

“那我們的兒子怎麽辦?怎麽辦啊!”牧雲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嚎着。

岑鏈來來回回走了幾步,被牧雲吵得煩了,一腳踹在了她的肚子上,“你他爹的別哭了,你哭哭哭,你爹死了?”

牧雲被踹的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把她拖出去,煩死了!”岑鏈揮揮手,兩個小厮上前帶走了牧雲。

“老爺。”岑壯的貼身小厮小心翼翼地喚着岑鏈,“大少爺他……”

“你在這裏看着,我去去就回。”岑鏈再次坐馬車去了方家,依然沒人開門。

他憤怒地轉身下階梯時,腳滑摔了一跤,“真晦氣!”

岑鏈用手捶地,結果沾了一手痰。

竟是他自己上次來時吐得痰!

“啊!!!”

方予躺在床上沒有動,聽到外邊又敲又喊,低罵了一聲,“大半夜不睡覺,真是有病!”

岑鏈一瘸一拐地坐上馬車,他來回兩次無功而反,內心很消極。回府之後也不管瘋掉的兒子了,徑直回屋睡覺去了!

岑壯的貼身小厮不知岑鏈什麽時候回來,一直認真地看守着,結果左等右等沒等到人,他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天亮之後,出大事兒了!

“啊——”

“啊——”

“啊——”

三道喊叫聲傳來,驚得小厮瞬間清醒,他摸了把臉,“怎麽了?”

“大少爺死了!”外邊隐約傳來喊聲。

小厮惱羞成怒,“誰在外邊瞎說!大少爺明明在……”

小厮張着嘴說不出話來,他看到昨晚關着的房門打開了。小厮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很快,周圍的一切都變安靜了。他推開房門,慢慢朝着屋裏走去。

床上沒有人!

床上居然沒有人!

“大少爺呢?”小厮嘴唇顫抖着,他仿佛嘗到了淚水。

“大少爺?你在哪兒!”小厮在屋裏翻找着。

桌子底下。沒有!

床底下。沒有!

箱子裏。沒有!

櫃子裏。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小厮癱軟在地上,眼神發直,“完了,完了,全完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又出事兒了!”行空跑進來搖醒岑桑,給她找了件素淨不出頭的衣服,接着開始收拾屋子。

“你在幹什麽?叮叮當當的。”岑桑把被子蒙在頭上,不願意起床。她本來就睡得晚,這會正有起床氣呢。

“诶呀,小姐你別睡了!大少爺死了!”行空百忙之中把最重要的一句話說了。

“死就死了,死得好。”岑桑順嘴說道。

“大少爺掉進池塘,被淹死了!”行空說完,就聽到岑桑猛地坐了起來。

“你說什麽?”岑桑感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出人意料了。

岑壯昨天傻了,今天就死了?

“這是誰說的!”岑桑覺得這是假的。

可是假的也不對,誰敢這樣說岑壯呢?

“小厮已經把大少爺撈出來了,你再不快點,咱們又要挨罵了!”行空把東西收好,拉起岑桑幫她穿衣服。

“像做夢一樣。”岑桑坐在鏡子前,任由行空幫她梳頭發。

行空看着鏡子裏的岑桑,“小姐,我們要熬出頭了!”

“收一收你的笑容。”岑桑擺出一副哀怨的面容,“走吧,該去迎戰了。”

岑壯的院子裏,此刻非常安靜。院子中間躺了一個血淋淋的人,正是岑壯的貼身小厮,他現在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你殺了我的兒子,你也別想活!”牧雲瘋瘋癫癫地說。

岑鏈看着岑壯的屍體,他又悲又怒,在院子裏摔摔打打,發出無能的怒吼。

岑桑來了之後,靜悄悄地站在不起眼的地方。

岑鏈發洩之後,才想起家裏什麽也沒準備,“來人,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一下。”

“不準去,不準去!”牧雲爬過去抱住岑壯,臉貼着臉,“我的孩子沒死,你們誰也不準去!”

小厮在岑鏈的示意下出去了。

牧雲還在抱着岑壯哭哭啼啼。

岑鏈坐在石桌上,呆呆地看着天空。他覺得兒子死了,人活着真沒意思。

岑壯的葬禮就是在牧雲的哭喊聲中結束的。

岑壯死後,牧雲每日待在岑壯的院子裏自言自語,不再理會松金樓的事。

關門了很久的松金樓似乎被遺忘了。

幾日後,岑桑正在屋裏練字,就聽到老太太過來了。

“祖母,您的身體好些了嗎?”岑桑扶着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您有事喊我過去就行了,何必親自跑呢?”

老太太笑得很慈祥,她開門見山地說,“你願意接手松金樓嗎?”

“祖母說笑了。”岑桑乖巧地坐着,“松金樓是母親打理的,孫女兒怎麽能插手。”

老太太靠在椅子上,嘆氣道,“如今的形勢想必你也看得清楚,松金樓早該開業了,你母親卻一蹶不振。照這樣下去,松金樓就要垮了。我不和你客套,你給我一句準話,你要不要接手松金樓。”

岑桑看向老太太,她聽到自己說,“要。”

就此,松金樓轉到岑桑名下,成為她的財産。

牧雲得知此事之後,立刻沖到岑桑院子裏,二話不說甩了岑桑幾個嘴巴子,“你個賤人,我兒子剛死,你就想方設法偷拿鋪子,你居心何在?”

“娘,這是祖母安排給我的,不是我偷拿的!”岑桑捂着臉,傷心地痛哭。

“你哭什麽?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牧雲咬牙切齒地說,“我兒子死了,你一定很高興吧?你是不是覺得岑家的財産都要成為你的了?”

“我沒有。”岑桑搖頭。

“我告訴你,我就算把錢捐了或者撒着玩也不會讓你拿到一分錢!”牧雲說完大笑了起來,這是岑壯死後她笑得最暢快的一次。

“娘!”岑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娘,我也是你的孩子啊!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孩子?”牧雲冷笑道,“我的孩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死去的兒子。而你,什麽也不是!你不配!”

“娘。”岑桑搖着頭,眼淚争先恐後地流了出來,“我不信,娘,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嗎?”

“愛你?”牧雲臉上露出一種嫌惡的表情,“你不配!”

“娘,我是你的女兒啊,我是你唯一的女兒!”岑桑感覺很心酸,牧雲的表情更讓她心痛。

“是又怎樣。”牧雲冷漠地說,“正因為你是女兒,我才不喜歡。我告訴你,岑家的財産和我的愛你都得不到,誰讓你是女子呢。女子,沒有財産!”

岑桑回想起往事,她想聽到一個答案,“所以,過去的一切區別對待并不是因為我不優秀,而是因為我是女子嗎?”

她擡頭看向牧雲,不願意錯過牧雲的任何一個表情。

牧雲直視岑桑,臉上毫無愧疚之心,“對,沒錯。誰讓你是女子,誰讓你選擇做女子的?那你就活該承受這一切啊。岑家對你不薄,你看看你吃的穿的,喝的用的。你再看看外邊窮苦人家的女兒,她們都是要被賣了換錢的,行空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不就在你眼前嗎?你已經夠幸運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你為什麽總愛出風頭,為什麽總妄想一些得不到的東西。”牧雲皺着眉,嘴角充滿諷刺,“你永遠都比不上我兒子,他活着的時候你就比不上,他死了你更比不上。岑家的財産只能是我兒子的,這萬兩黃金和千畝田地永遠和你沒有關系。”

岑桑感覺自己搖搖欲墜,憑什麽,憑什麽她什麽也沒有,就因為自己是女子嗎?真是好笑,真是無語。

“可是,松金樓現在在我的手上,如今岑壯已經死了,未來岑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岑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無法如願了。”

“只要我活着,你休想得到任何東西。”牧雲氣得站了起來,恨不得再上前抽岑桑幾個巴掌。

“我已經得到松金樓了,你能阻止得了我嗎?”岑桑挑釁道。

“你……你!”牧雲上前,伸起手來準備打岑桑,卻被岑桑抓住了手。

“娘,如果你乖乖扶持我,我會讓你有一個安穩的晚年。”岑桑皮笑肉不笑地說。

牧雲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行空跑進屋裏,歡快地說,“小姐,你剛才真厲害,夫人被氣跑了!”

岑桑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她突然覺得天地搖晃,暈倒之前不忘囑咐行空不要喊醫師,避免傳出去對飯館有不好的影響。

行空把岑桑扶到床上,自己飛快地跑到了方家,“左莘姑娘!”

左莘正在夾牛肉,沒錯,她們又在吃鍋子。

行空直奔左莘,“左莘姑娘,我家小姐暈倒了!”

“你家小姐怎麽暈倒了?”左莘吃肉的空隙問了一下,順便往鍋裏下了一堆肉和菜。

“應該是被夫人氣的。”行空小聲嘟囔。

“行了,我知道了。”左莘把鍋裏燙好的肉夾進臉大的碗裏,又舀了兩勺湯後遞給行空,“你端着我的飯先走,我去拿上醫藥箱。”

“好……”行空端着滿滿的飯走向了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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