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能取代
不能取代
氣氛緊張起來,老頭表情嚴肅地盯着岑桑,似乎想用自己的年齡壓制她。
“呵,看我做什麽?有話說話,沒話就走。”
岑桑才不想陪他們演戲呢!明明就是想來霸占財産,還裝模做樣地說是為她好,當她是傻子不成?
這群人軟的不行來硬的,硬的不行就假裝聽不懂話,想要強迫她接受。呵,難道他們以為自己是臉皮薄的小姑娘嗎?以為自己會礙于情面不得不接受?
想得到是挺美的!只可惜……算盤打錯了!
一群道貌岸然的畜生!
岑勞眼見岑桑不上道,有些焦急,這女娃怎麽軟硬不吃?他看着身邊的人,沒人站出來說話。岑勞衣袖裏的手緊握,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岑府的榮華富貴就與他無關了!
不!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今岑府已無男丁,他這麽做是為了大義,為了岑府的未來!
“桑兒啊,你就聽我們的勸,都是自家人,我們不會诓你的!”岑勞上前一步,臉上充滿了關心。
“是啊,是啊。這世上哪有比自己人更好的人呢?”衆人紛紛出聲聲援岑勞。
岑勞見岑桑沒有反駁,他繼續說道,“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立個字據,難道我們會欺負你們孤兒寡母嗎?”
“字據?”岑桑眼裏有些疑惑,“什麽字據?”
“我們承諾過繼給你們的岑胡不要岑家的任何財産,你就把他當作一個普普通通的弟弟,将來需要應酬讓他出面即可,你和老太太只管坐在家裏享受,其餘的事情都讓他去做。你看如何?”岑勞說得如此卑微,看着是事事為岑桑考慮的樣子。
岑桑語氣緩和,對着岑勞說道,“這豈不是讓岑胡吃虧了?”
“男兒吃點虧又如何?他能代表岑家出席宴會就是他最大的福氣了!”
“是嗎?”岑桑似是猶豫不決。
行空害怕小姐犯傻,卻又不好出聲提醒,急得滿頭大汗。
“對啊,桑兒,只要你點頭,以後你就坐享榮華富貴,所有煩心事兒都不用你操心了!”岑勞繼續引誘道。
岑桑的猶豫讓衆人看到了希望,他們七嘴八舌地說着,企圖讓岑桑立即同意,生怕她過後返回。
牧雲跪坐在席子上,看向岑桑的臉上帶着諷刺的笑容。她完全沒有提醒岑桑的想法,如今丈夫去了,兒子也沒了,岑家的一切對她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
岑桑被吵得頭疼,她的餘光接收到了牧雲看戲的臉,兩人四目相對,眼神毫無感情。
“你瞧,我都忘記問了,娘,您覺得呢?”岑桑來到牧雲身邊,乖巧的坐了下來,“一切還是要聽娘的話。”
“牧雲!”岑勞眼神嚴厲,絲毫沒有把牧雲當回事,雖然牧雲是岑桑的母親,但她畢竟只是一個嫁進岑家的外姓女,岑家的事,讓她發言是給她面子,否則……
“怎麽?想要好處,又想對我指指點點?難道你以為岑胡想要當岑家的兒子能越過我嗎?”牧雲挖苦道,“你應該沒這麽愚蠢吧?”
“你!”岑勞深吸一口氣,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這樣說就胡攪蠻纏了,我們都是講理的人,我不同你一般見識!”
牧雲這個年紀,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岑桑或許看不出來岑勞在裝,她可看得一清二楚。只可惜,她是不會提醒岑桑的,她要讓天下人知道,沒有她的兒子和丈夫,岑桑是怎麽把岑家拱手讓人的!
牧雲冷冷地對岑桑說,“我可不敢給你提意見,你這麽優秀,我們這種人怎麽能指點你呢!”
“母親言重了!”岑桑依舊是一副乖巧的模樣。
牧雲不再說話。
岑勞心急,卻又強裝鎮定,眼看大功将要告成,這時候可不能出什麽差錯,“這麽說……你是接受胡兒了?”
“您能替岑胡做主嗎?”岑桑問。
“什麽?岑胡?”岑勞一時間不知道岑桑怎麽會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岑胡在家中沒有地位,他若能過繼到岑家,這就是山雞變大龍,他怎麽會不答應呢?別說是岑胡了,就算是他,要是再年輕個三十多歲,他也願意過繼到岑家!
“您能做岑胡的主?”岑桑重複道。
“你怕胡兒不願意?你這是想岔了,他肯定願意。”岑勞扭頭看到不遠處躲在婢女身後的岑胡,連忙走過去,不顧岑胡的抵抗把他拉了過來,“這就是岑胡,胡兒,以後這就是你的姐姐了!這可是我親自替你找來的!”
岑胡滿臉不情願,使勁兒掙紮着身子,過程中踹了岑勞好幾腳。
“我看他似乎不願意啊!”岑桑輕飄飄地說。
“怎麽會!”岑勞用力把岑胡壓制住,“他就是眼生,你們熟悉熟悉就好了。”
岑桑看着岑胡,他長得有幾分像岑壯,只可惜……
“你想過繼到岑家?”岑桑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似乎岑胡點頭她就會教訓他。
岑胡頂着岑桑挑剔的眼光,哆哆嗦嗦的腿顯示着他的心情,他微不可見地點點頭,自己的貼身奴婢已經同他講過了,他要是能過繼到岑家,将來沒有人能看不起他,岑家的所有人都是他的腳下之人。只要自己能過了過繼這一關,将來自會有人為他保駕護航,讓他成為岑府真正的主人。
“有志氣。”岑桑颔首,“有野心不錯,只可惜你沒那個命!”
“憑什麽?”
“你不是同意了嗎?”
岑胡和岑勞同時出聲質問岑桑。
“憑我不同意。”岑桑平常的語氣中說出氣死人的話。
岑勞上前,身子幾乎挨住岑桑。
“你敢耍我?!”
“哦?何出此言?”岑桑捂住鼻子後退兩步,喃喃自語,“什麽味兒,這麽臭!”
岑勞氣得臉紅脖子粗,“你說誰臭?你簡直是以下犯上!”
周圍本就在偷聽的人,見到一向溫和的岑勞破口大罵的樣子,十分稀奇。
李婆說,“沒想到勞娃子還有這副面孔!”
高婆撇撇嘴,“你也不看看這是在争什麽,潑天的富貴擱誰身上,誰不激動啊?”
“這也不是他的啊,人家孤兒寡母的多不容易,算盤都打在別人臉上了!”花嬸擰着眉,“平時一個個自稱君子,如今原形畢露了!看來金銀財寶就是照妖鏡啊!”
“誰能經得起金錢的誘惑?”馬嬸搖頭,“我是經不起的!”
“什麽是上?什麽是下?”岑桑雲淡風輕的表情讓岑勞更加憤怒。
“朽木不可雕也!”
岑桑站起來轉了一圈,“你是說,按照你的吩咐去做才不算朽木嗎?但是,你算什麽?”
岑勞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裂開了,“你說我算什麽?”
衆人安靜如雞。
岑桑走到岑勞面前,抓起桌子腿輕輕松松将桌子甩到空中,桌子撞擊屋檐之後,散落下來,她淡定地說,“我不清楚。”
岑勞目瞪口呆,他本來想吓吓岑桑,卻沒想到她這麽有勁兒。
衆人再次安靜如雞。
“若是要比武,不必急于一時。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很讨厭重複,你若是有話講就講,沒話講就走。一會兒說話,一會兒摔桌子,怎麽?您是想取代唱戲的人嗎?只可惜今日已經請了人,不過你也別氣餒,我想你以後有這個機會!”
岑桑瞥了一眼剛開始插嘴的老頭,意味明顯。
“你簡直!”老頭鼓着腮幫子,瞪着眼珠子,像金魚。
“我就要當岑家的大少爺!”岑胡年紀太小,六歲的他搞不清狀況,哭鬧不停。
岑桑懶得搭理他,一個小孩子,能翻出什麽波浪。只是……她看了一眼牧雲,既然你剛才在看戲,如今我也想看戲了,“唉,我大哥剛死,就有人要頂替他了,真是人死如煙啊!”
“誰也不能取代我兒子!”牧雲惡狠狠地盯着岑胡,毒蛇一樣的眼神讓岑胡哭得打起了奶嗝。
“哭什麽哭?你連我兒子的毛都比不上,你真是癡心妄想!”牧雲咬牙切齒地說,誰也不能取代岑壯,岑壯是獨一無二的。
“夠了!”老太太知道如果自己不制止,她們會吵到天黑,“盡讓人看笑話!”
“祖母。”岑桑上前扶着老太太,她知道如今老太太的心裏也不好受。
老太太拍拍岑桑的手,暗示她自己沒事,“今天收起你們的小心思,把該辦的事辦了,岑家被笑話,你們出門也要被笑話!”
岑勞握緊拳頭,他最讨厭女人插嘴了,女人懂什麽?他心裏不服卻也知道見好就收,“都聽您的。”
老太太看出來岑勞不爽,不過她不在乎,她沒必要安撫所有人的情緒,她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老了,人老了就要學會放手,讓孩子處理事情,以後的事情,全靠岑桑了。
岑桑見老太太看她,她明白,她笑着點頭。
喪事結束之後,岑勞等人并未離去,看樣子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累了,有什麽事,你同桑兒講。”老太太說完便離去了。
岑桑和牧雲坐在主位,牧雲留在這裏依然是為了看熱鬧。
“過繼的事情,行還是不行。”岑勞開門見山地說。
“不行。”岑桑面對岑勞的步步緊逼,一點都不害怕。畢竟如果發生沖突,她一拳就能打倒岑勞,有什麽好怕的!
岑勞見岑桑這邊不好攻克,便轉向了牧雲,“桑兒,并不是我故意挑撥離間,只是坊間傳聞你哥和你父親……”
“是被你母親克死的!”
本來坐山觀虎鬥的牧雲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會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