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四節臺階上

,也只能是自讨沒趣。

這番話讓連嘉澍吓了一跳倒是不至于。

也許,此時此刻小法蘭西心裏其實在嘲笑她玩的那些伎倆沒品位吧,和他玩的四月驚奇更是毫無可比性。

“林馥蓁。”

“嗯。”

“現在的你,我好像再熟悉不過,又好像未曾認識過你。”連嘉澍淡淡說着。

至于嗎?但現在她不想和連嘉澍耍嘴皮子。

從之前癱坐在地上變成半跪在地上。

半跪在地上,手擱上他肩膀,收攏,讓他的身體更靠近自己,這樣好便于一眼看進自己的眸底。

再次潤了潤嘴唇,說:“嘉澍,現在你還想對我說出‘林馥蓁,現在收手還來得及’這樣的傻話嗎?”

“不了。”

點頭,又開始以一種聽着有點可憐兮兮的語氣,“不覺得我可憐嗎?秋玲珑搶走了林馥蓁的媽媽,而方綠喬搶走林馥蓁的爸爸。”

“嘉澍,不僅是你沒有青春期,我也同樣沒有青春期,我們的青春期都用來讨厭一些人了。”

後面的話如假包換。

白色紗裙、粉色蝴蝶結、男孩偷偷放的淡藍色卡片、那支夢幻色系的香奈兒口紅都和她無關。

連嘉澍沒有青春期,林馥蓁亦沒有青春期,自始至終伴随着她和他的是被妥善收藏起的戾氣,偶爾,四下無人,它們會爬上他們的眉梢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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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澍,這是我們共同的故事。

此時,故事的另一方正以一種安安靜靜的姿态瞅着她。

林馥蓁眉頭剛斂起——

“是的,聽起來的确有點可憐,小公主一下子變成了小可憐。”連嘉澍以哄小貓兒小狗兒的語氣說着。

這語氣放在平常林馥蓁可是不樂意的,可這會兒有點呢,這會兒小法蘭西有點讨喜呢。

連嘉澍現在讓她看得心裏癢癢的,幽閉的空間;漂亮的臉蛋;白色的襯衫;美好得讓她忍不住想着舔他幾下。

可現在還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

眉頭松開,拉長着語氣:“那……”

“小畫眉,三個月之後,會讓你嘗到勝利的果實,以一種非常完美的方式。”

懶懶從鼻腔哼出一聲,目光沿着他的鼻梁,一點點往下移動。

“我送你回去。”

搖頭。

“小公主,都超過十一點半了。”

可不是,再懶懶哼出一聲,聲線拉得軟軟的:“嘉澍,漱口水是薄荷味的,特別清涼……想不想……不僅适合接吻,還适合……”

目光已經很明顯了,發燙的雙頰林馥蓁發誓不是因為那少量清酒,她是酒量淺,可那幾口清酒對于她來說不具備任何威脅。

威脅的是……眼前這個腦子住着獨角獸的男孩,危險而魅惑。

落在他頸部上的手慢慢往下,當他們的身體雙雙往着衣架處跌倒時,更衣室敲門聲響起。

門外站着巴黎飯店的服務生,服務生隔着一層門板詢問被草莓醬弄髒襯衫的客人,需不需要把襯衫送到洗衣部去。

服務生第二次詢問時,逮了一個機會從他的框固中解脫了出來,附在他耳畔,低低說着:“他叫理查德,是酒店最盡責的服務人員,類似于把同樣的話延續十次對于他來說是家常便飯的事情,我特意讓他來的,你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嗎?嗯?”輕輕舔着他耳垂。

連嘉澍偶爾惡趣味來了,會挑一些比較奇怪場所。

來自于小法蘭西惱怒讓林馥蓁很滿意,但迅速的弊端來了,從腳趾頭串上來的氣流讓直接影響到她的聲浪,聲浪斷斷續續像被截斷的河流:客人,您需不需要把沾到草莓醬的襯衫拿到洗衣部去這樣詢問至少還有八次,嘉澍,這八次我們要做些什麽?

門外,第三次“先生,需不需要把您弄髒的襯衫拿到洗衣房去。”

半跪着,雙手如蔓藤般纏上他頸部,在他耳畔呵着。

“待會,誰來幹活由你說得算,嗯。”

在有限的光線裏頭,連嘉澍看着近在眼前的這張臉。

這是一張女人的臉,怎麽看都不像只有二十歲,眼神成熟妩媚。

在去細細看,哭腫的眼眶;雙頰駝紅;分明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受欺負了,哭着鬧着要讨回來,怎麽都得讨回來,大冬天的,眼紅紅臉紅紅的,有着別樣的可愛,可是,分明,手裏握着的亦然是成熟女人所擁有的。

林馥蓁總是知道,他的動情之時,瞅着他的一雙眼越發的水汪汪。

分明,這是從伊甸園走出的夏娃,經歷天堂地獄,經歷投胎轉世,被磨平了棱角,披上人類的皮囊,學會人世間種種,說着人世間的語言,但在內心裏依然對那顆蘋果的滋味念念不忘着,心心念念着想再嘗上一口。

連嘉澍閉上眼睛,他也喜歡那蘋果的滋味。

門外的那位老兄還會把他之前的話重複七次,在那位重複七次的時間裏他得讓林馥蓁知道,玩火的孩子最終會賠上自己。

夜幕來到時,公園一角,她和他換上另外一張面孔。

作者有話要說: 和文件菌約會後記得回來留言喲~

☆、好雨時節

禮拜天, 下午四點半。

方綠喬打開窗戶,房東太太說得真準,如果你不想變成烤乳豬的話朝西方向的那扇窗你得等四點半才能打開。

這個時間點的日光剛好被窗框的日遮擋住。

街道上,行人寥寥。

這是位于埃茲小鎮和摩納哥公國中間由社區改建而成的外來人員暫住地,距離花宮娜培訓中心轉兩站車。

這是方綠喬能找到的距離培訓中心最近;也是最便宜的地方,一個月房租一百歐。

在南法, 一百歐元就能租到房子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之所以房租這麽便宜是因為半年前在這裏發生過命案, 深夜喝得醉醺醺的非洲裔移民為了三百歐元用一個花盆砸死這個房間的房客。

據新聞報道, 這位非洲裔移民是一名碼頭搬運工人, 已經死去的房客被以一種投扔的方式從窗外扔向街道。

酒醒之後根據兇犯回憶,當時他以為自己是往船艙扔沙丁魚包。

被花盆砸死又被扔到街道的房客是一名中國女留學生,這名中國留學生利用寒假機會到法國南部打工, 被拿走的那三百歐是她一個禮拜所得薪金。

後來,這名中國留學生的父母趕到法國時, 看到得是自己女兒面目全非的模樣, 法方告知, 他們沒能在案發現場找到受害者的左眼球。

兇案事發時間為深夜, 這一帶流浪狗很多,有人猜測,是路經的流浪狗吃掉受害者的左邊眼球。

關于這片蔚藍海岸區, 互聯網上有一句話被争相傳播:法國有一個天堂永遠沒有冬天。

兇案發生半年後,這個房間住進一名叫做方綠喬的中國留學生,此時此刻,她就站在那扇窗前。

街道上, 被日光染成成金黃色的流浪狗從窗前的街道慢吞吞經過,是不是,它在回味着那顆左眼球所帶給它的別樣滋味?

方綠喬打了一個冷顫。

急匆匆離開那扇窗。

從命案發生後這個房子一直處于無人問津的狀态,她也害怕啊,可是……

黯然看着自己的手背,手背有三分之一面積擦傷,擦傷部分隐隐約約可以看到皮膚裏層,房東太太的藥緩解疼痛功力有限。

手背的傷口是今天早上搬家留下的,方綠喬沒有多餘的錢支付搬家公司産生的費用。

于是,她和之前的鄰居借來一輛由機車和海邊觀光車車廂組合的交通工具,那家夥看着很像國內的電瓶三輪車,方綠喬會開電瓶車。

除了外形和電瓶車像之外,那家夥一點都不像電瓶三輪車,其結果可想而知,她從車座上跌了下來,手背擦在水泥路面上。

慶幸的是,她遇到了熱心人,那名熱心人幫忙她把一車家當連同她送到這裏。

搬家總算結束了。

手背上的傷口和這一百歐的房子性質一樣,都是因為目前她目前經濟狀況捉襟見肘。

林叔叔半個月前打電話告訴她,因為公司資金出了點問題,她的生活費晚點才會打到她卡上。

那個晚點一晚就半個月。

方綠喬不敢打電話催,也不敢把搬家的事情告訴家裏人,還好,她昨天終于找到一份可以配合培訓中心時間的工作。

冷不防地,方綠喬被腳下的響動吓了一跳。

把她吓了一跳的罪魁禍首來自于那只毛茸茸的小家夥,小家夥正咬着她的褲管,眼巴巴瞧着她。

餓了吧?今天關顧搬家,都忘給它食物了。

彎下腰,觸了觸它額頭上的毛發以示安慰。

這是一個月半前方綠喬從街上撿到的一只博美犬,與其說撿到倒不如說是小家夥一路從集市跟着她回家。

那天晚上,因事情耽擱方綠喬錯過了最後一班公車,無可奈何之際只能借助手機導航找近路回家,十點半左右時間,那個小集市沒有一個人,方綠喬一邊假裝打電話一邊心驚膽戰着,就怕忽然冒出來一個酒鬼。

酒鬼沒有冒出來,倒是一只渾身髒兮兮的博美犬冒了出來,小家夥從小集市一路跟着她。

博美犬的出現轉移方綠喬的注意力,她瞪了它一眼它回她一個瞪眼,她停下腳步它也跟着停下腳步,不知不覺中她站在自己公寓門口。

方綠喬拿鑰匙開門時,小家夥就站在旁邊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想了想,方綠喬問你迷路了嗎?就像是聽懂她的話一般小家夥往她走進了一步,當時心一軟,她就把小家夥帶進家裏,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帶無家可回的小動物回家。

打算搬家時問題來了。

來法國的半年多時間裏方綠喬一共撿到十一只小動物,她把那十一只小動物的照片貼到寵物走失中心,陸陸續續的有些被領走。

直到搬家前,還有兩只貓和那天從市場跟着她回家的博美犬。

新房東規定,不能帶小動物。

無奈之下,方綠喬只能聯系流浪動物收留中心。

也許是因為那只博美犬曾經驅趕走她的恐慌,方綠喬只讓流浪動物收留中心的工作人員帶走那兩只貓。

方綠喬心裏還是盼望着,小家夥能回到它主人身邊。

小家夥偶爾會耍點小脾氣,從這個特點判斷,它得到過主人的愛護。

終于,在搬家前夜,方綠喬接到一通從寵物走失中心打來的電話。

若幹訊息吻合後,電話被轉到寵物走失中心工作人員口中的那只博美犬主人的手上。

那是年輕男人的聲音,電話彼端年輕男人的冷漠語氣使得方綠喬心裏有點訝異,這和之前她接到的寵物主人語氣有很大落差。

大多數寵物主人語氣都是歡天喜地的。

挂斷電話,方綠喬恍然想起,電話彼端的年輕男聲似曾相識。

慢慢的,方綠喬腦海中浮現出白色襯衫;被襯衫袖口遮住隐隐約約露出的深色手帶;等紅綠燈時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敲打着方向盤。

順着手指眼睛慢慢往上……

呸呸呸。

方綠喬當時差點就把手機扔到地上去了。

怎麽可能是連嘉澍,連嘉澍一看就是愛幹淨的人,而且連嘉澍要養狗的話也會挑那種法拉利級別的。

當即方綠喬把電話彼端的人也許是連嘉澍這個念頭打掉。

昨天晚上,方綠喬半夜醒來時後知後覺想起,她居然把連嘉澍的樣子記得很清楚,不僅是樣子,還有他穿的襯衫手帶等等等,一些小細節都記得很清楚。

這是為什麽呢?

拍了一下自己的頭,自然是因為對方是帥哥了,而且還是那種只能去擡頭仰望的帥哥。

冷不防地,方綠喬再次被自己吓了一跳。

這次吓到她的不是博美犬,而是從額頭傳來的聲響,她又拿自己額頭開刀,每當惱怒時方綠喬都會下意識做這種動作,媽媽總是說,再拍下去她就要變成笨姑娘了。

呼出一口氣,方綠喬覺得務必要給自己腦子設立一道防火牆,用來阻擋連嘉澍的一道防火牆。

出于好奇,方綠喬略微了解了連嘉澍和林馥蓁的關系。

用媒體們的話,小法蘭西和小畫眉的友情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了,可見這兩人的關系有多好,再有……

再有,安德魯也和林馥蓁他們玩在一起。

總而言之,她和這些人保持距離就對了。

卷起衣袖,方綠喬給小家夥張羅起食物。

四點四十五分,方綠喬把一臉滿足的小家夥抱到浴室,待會它的主人就要接它回家,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給它洗澡了。

洗完澡,還有點時間,方綠喬拿起吹風機,她得給小家夥弄一個美美的發型。

門鈴聲響起,方綠喬看了一眼鐘表,五點整。

還真準時,昨天在電話裏方綠喬把她新家地址給了博美犬的主人,約好的時間是五點。

打開門。

房間門和窗戶一樣,面向西。

南法的陽光是向日葵色,這向日葵色在若幹年前引來了一個人,這個人在城牆;在田間;在曠野;孜孜不倦地描繪這那一縷,那一千萬縷,那一萬萬縷陽光。

他叫梵高。

直到最後,直到今天,人們都不知道是南法的日光成全了梵高筆下的向日葵花,還是梵高筆下一望無際的向日葵色成全了這南法的日光。

下午五點,是一天當中蔚藍海岸區的日光最趨向向日葵的色調。

站在門口的人頭頂上的日光炫目得讓方綠喬似乎瞬間跌落于梵高筆下一望無際的向日葵花色裏頭,滿目的金黃讓她一陣頭暈目眩。

在大片大片的金黃中增添了一茬白色,雪般的白色。

一時之間——

直到。

“怎麽是你?”昨晚電話彼端的冷漠聲腔宛如一下子穿過電波來到眼前。

回過神來。

擋在門口,說:“這話不是應該我來說嗎?”

“什麽?”

“怎麽是你?”

是啊,連嘉澍,怎麽是你?!

站在門外的人一看就是一句話都不想和她多說的樣子:“我來接湯尼。”

湯尼?小家夥原來叫湯尼。

“我趕時間。”連嘉澍擡手看了一下手腕。

張了張嘴,最終強行把即将說出口的話吞咽了下去。

本來方綠喬想發點牢騷,類似于先生你要搞清楚,我把你的狗狗帶回來養了差不多五十天,為了把你狗狗養得白白胖胖的,我可是沒少餓肚子。

回頭一想,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和這些人劃清界限,把湯尼交給他就可以了,然後橋歸橋路歸路。

湯尼?叫得可真順口!

方綠喬差點再次拍自己的頭,不不,她一點也不想變成笨姑娘。

抿嘴,方綠喬把已經打起了瞌睡的小家夥往連嘉澍懷裏一塞。

誰知——

小家夥結結實實摔在地上,楞了一下,小家夥打了個滾,一溜煙往房子裏串。

方綠喬确信她沒存在手誤,問題在連嘉澍身上,這哪裏像湯尼的主人。

剛想開口,一張照片就遞交到她面前,定睛一看,照片毛茸茸的家夥不是湯尼又是誰,那是小家夥的生日照片。

“我讨厭動物們的毛發。”連嘉澍說。

果然是一個愛幹淨的家夥,只是這樣的人怎麽想起養狗來了?還是較為大衆的品種。

要和這些人劃清界限,要和這些人劃清界限!方綠喬一再提醒着自己,認命折回房間裏,把湯尼放進寵物籃子。

嚴肅着表情,寵物籃往前一遞。

連嘉澍還是沒有去接。

“連嘉澍!”方綠喬再也忍不住了,站在門口的人身高目測有一米八五以上,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有底氣方,綠喬踮起腳尖,“你到底要……”

沒等她把話說全,拿着寵物籃的手連同寵物籃子一起被扯到門口。

“連……連嘉……”

“你得跟我走一趟。”連嘉澍扯着她下樓梯。

你得跟我走一趟?這樣一來不就得門戶大開,方綠喬想起她的家當。

于是,連嘉澍你到底在搞什麽鬼變成了“連……連嘉澍,我……門沒關。”

樓梯口處,停着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勞斯萊斯旁邊站着垂手待立的男人,這陣仗……

附近住戶的窗戶都打開着,一名光着膀子的少年手裏正拿起手機。

光膀子少年方綠喬方綠喬認識,今天早上還幫忙她把東西搬到樓上呢,正想和他打招呼——

“把頭低下。”連嘉澍冷冷說着。

有些人只言片語就可以形成無形的壓力,有些人即使說了一大堆但沒人會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連嘉澍屬于前者。

方綠喬低下頭去。

下一秒,方綠喬覺得不對勁,她可沒欠連嘉澍錢,不僅沒欠連嘉澍錢,而且,現在!連嘉澍正在對她做莫名其妙的事情。

“連……”

“閉嘴,如果不想惹麻煩的話,照我的話去做?”

惹麻煩?方綠喬這才想起連嘉澍的身份。

最近這片蔚藍海岸區都喜歡議論,那場在戛納舉行的慈善拍賣會,小法蘭西十五歲時為菲利普親王表演的那把小提琴拍出八十五萬歐元的高價,力壓老牌樂隊u2主唱那把金麥克風的事情。

當然,方綠喬也不是故意打聽這些的,培訓班的學員們這幾天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小法蘭西最近風頭盛,即使拿手機拍照的少年距離遠,可也不能擔保到時候媒體們用“疑似”來促成一樁似是而非的緋聞。

低着頭,緊跟連嘉澍,直到那聲車門聲響起。

“連嘉澍,你到底想幹什麽?!”終于,方綠喬憋出還算完整的話。

“你得跟我去見一個人。”連嘉澍啓動車。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好雨時節》倒數第二章,這個系列應該屬于方綠喬,這個系列結束後她的戲份不多,這段我寫了很長時間,因為讨厭寫,可不得不寫,因為這一段會讓整個故事變得很立體,大美妞們也想知道嘉澍是怎麽拿走方綠喬的心的,大家不要抗拒看,因為寫得很好,所以希望大家能看,這樣整個故事才會深刻印象。啊,小法蘭西就是這樣迷住方綠喬的。

PS:申請加群的看過了,如果有加過群的一定要看管理員有沒有加你好友,只有通過加好友的才能拉你進來。

☆、好雨時節

“你得跟我去見一個人。”連嘉澍啓動車。

又是去見一個人?!

車子緩緩往前, 方綠喬想下車俨然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門還沒鎖呢,這是南法治安最糟糕的區域之一。

和連嘉澍去見一個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不可以, 但得讓她回去把門關上。

還沒等方綠喬開口。

“浩二空手道六段。”連嘉澍說。

浩二?空手道六段?這個人行為莫名其妙, 話也是莫名其妙。

“連……”

連嘉澍搶過她的話:“浩二是我司機, 就是剛剛你看到站在樓梯處的那位, 未來三個小時,他會一直站在那裏。”

把連嘉澍的話想了兩遍,再經過思考, 方綠喬得出一個結論:連嘉澍是在告訴她,他司機很厲害, 不需要擔心她的家當, 她去見一個人這趟時間需要三個鐘頭。

和這樣的人溝通真是費勁。

別擔心你的家當, 我的司機會幫忙看門, 多簡單的一句話,連嘉澍非得繞那麽多圈子。

“連……”

第N次,方綠喬剩下的話被卡在喉嚨口。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 一個學期象征□□五百歐和一個學期交五萬歐是兩類人,‘我的司機很厲害,他會看住你的家當’這話是一個學期交五百歐會說的話,這類人不需要社交場合, 也沒機會進入社交場合。”

連嘉澍的話很明顯,這是在嘲笑讀廉價學校的人,而她大約在他心中是那種讀廉價學校的人。

的确,連嘉澍的形容可以達到一定裝蒜水平。

閉上嘴,目光轉向窗外,車子已經駛離她居住的小區。

約十五分鐘後,連嘉澍遞給方綠喬一盒巧克力。

呃……這是哪門子的善意?

空出雙手,雙手搖晃着:“我不餓。”

連嘉澍嘴角泛起淡淡笑意,窗外的陽光還維持着向日葵色彩,那笑意和車窗外的燦亮相得益彰。

“是給湯尼的。”聲線裏頭也有淡淡笑意。

看清楚“巧克力”的包裝封面,方綠喬拍了拍自己的頭,即使不看法語單詞光是從插圖上也可以猜出那是一盒狗糧。

心裏又是惱又是窘:“連……連……”

又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她怎麽一看到連嘉澍就犯結巴。

呼出一口氣,算了。

難不成她要向他說,連嘉澍我現在比較好了,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可是差點從電梯掉落下來。

方綠喬接過那盒“巧克力”,小家夥俨然被窗外致景給吸引住了,頭探出寵物籃,前爪映在玻璃窗上。

車裏的時間表跳過六點,吃完一整盒“巧克力”後湯尼一直處位無精打采狀态。

連嘉澍就只做開車的事情,方綠喬有将近十分鐘沒看到和他們擦肩而過的車輛,沿途環境十分偏僻,也沒有出現任何指路牌。

“連嘉澍,你要帶我去見誰?”方綠喬忍不住問。

“方綠喬。”

“Yes!”

又……又來了,即将往頭頂拍的手在最後一秒收回。

“叫我Yann,我不想這句話第三次出現。”連嘉澍冷冷說着。

聽這話……又是社交場合上的話?腦子轉了一圈,方綠喬這才想起在她和連嘉澍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強調過這一點。

這話是在和她傳達,你不要叫我連嘉澍。

後來,方綠喬才明白到,連嘉澍這個名字只屬于林馥蓁。

只能屬于林馥蓁。

那是後話。

好吧,好吧,可以理解,畢竟他們只是見過兩次面的人,現在也不是糾正這個問題的時間點。

天很快就要暗下了,這輛車這個人也不知道要把她帶到哪裏去?這裏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是表裏不一,培訓中心幾名當地學員如是告訴她。

“連嘉澍,你到底要帶我去見誰?!”方綠喬加重語氣。

“還有十五分鐘你就會知道。”

背貼回座位上去,從連嘉澍口中終于聽到比較正常的回應了,十五分鐘就十五分鐘。

正襟危坐,在還沒知道結果之前,方綠喬不想讓車窗外越發偏僻的場景影響到自己。

百般無聊中目光飄啊飄的,最後落在連嘉澍手腕上,還是雪一般的襯衫袖口,這次,袖口被卷起了些許,左手腕上深色手帶一覽無餘,伴随着道路颠簸一晃一晃的,當車子往着她這邊傾斜時,手帶內側的英文字母幾乎就要呈現出整個輪廓了。

方綠喬睜大眼睛,下一秒,車子往相反方向傾斜,手帶內側的英文字母如數被遮擋。

這路況真是讓人夠嗆,方綠喬在心裏埋怨着。

再去看連嘉澍,從表情到神色都一派平靜,對糟糕的路況視若無睹。

這要是放在安德魯身上,也許已經開始飙垃圾話了,那位可是一個暴脾氣。

連嘉澍是暴脾氣的安德魯的朋友,這兩人細細想起除了生于名門,還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安德魯話很多連嘉澍不愛說話,安德魯動不動就炫耀他的手機聯系人名單,從明星到名人到政要等等等,半個小時就有二十分鐘話題圍繞着這些。

而連嘉澍……

呸呸呸,都一個德行。

剛剛,連嘉澍可是炫耀了他的社交語言,還順帶嘲諷那些讀廉價學校的學生,但……但細細想,連嘉澍的話好像有點道理。

呸呸呸,她怎麽為連嘉澍講起好話來了。

好吧,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幾天前,一名自稱某報社的記者出現在方綠喬面前,他向她詢問起伊琳娜的事情,說着說着那名記者忽然問起了她認不認識連嘉澍;以及她去萊德學院舉牌找連嘉澍的事情。

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那個瞬間,方綠喬覺得自己宛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那名記者問的問題;以及在問題的處理上都和之情問她的記者們不一樣。

這個人看起來更像是私家偵探社的職員。

“我在戴高樂機場對一張海報裏的一個人一見鐘情,知道這個人是萊德學院的學生後我欣喜若狂,從我住的地方距離萊德學院也就四十分鐘車程,于是我就幹了蠢事,先生,如果你還猜不到我口中說的人是誰的話,建議你到戴高樂機場走一趟。”這是方綠喬一次性說了這麽長的謊話,還是用法語說的。

事後,她自己也吓呆了。

那位一臉失望離開,看來她的謊話說得很成功。

直到現在,連方綠喬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了連嘉澍撒謊,為了珍妮娜?

還是……

目光悄悄往連嘉澍的臉,還是為了這個人的這張臉?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兩樣了,對帥哥有好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等同于花季少女熱愛銀幕裏,有着漂亮臉蛋的男人意義一樣。

找到理由,方綠喬暗地裏呼出一口氣。

十五分鐘後,車子準時停在一家處于半山腰位置的療養院門口。

這家療養院方綠喬在醫學雜志上看過,一家私人療養院,因住過法國前領導人親人而聞名。

腳踩在療養院電梯上,方綠喬一顆心總算放下了,連嘉澍正在和一名醫生低聲交流。

推開那扇房間門,坐在靠窗處搖搖椅上的老婦人正在打着瞌睡,暖色系的燈光也無法掩蓋老婦人蒼白的面容。

聽到腳步聲老婦人緩緩睜開眼睛,當眼睛落在方綠喬手上的寵物籃時老婦人笑得就像一個孩子。

現在,方綠喬知道,湯尼的主人是誰。

就像方綠喬猜想中的那樣,老婦人才是湯尼的主人。

四個月前老婦人因為身體原因被送到療養院,她把心愛的湯尼托付給自己的朋友。

老婦人的朋友是一名馬大哈,結果就有了那個晚上發生在那個小集市一狗一人的相遇。

湯尼乖乖窩到主人懷裏。

離開療養院天色已經暗沉。

連嘉澍和療養院負責人走在前面,方綠喬走在後面,在知道老婦人的事情後她對連嘉澍的觀感好了一點。

臉蛋漂亮是一回事,觀感是一回事,不管出于什麽原因連嘉澍利用伊琳娜達到他目的就是不對。

老婦人叫做賽雅,和連嘉澍扯上關系緣由于其表姐。

連嘉澍兩歲前一直處于無人認領狀态,這期間由賽雅表姐照看。

賽雅和表姐從小關系很好,賽雅結婚後跟薩克斯手丈夫到處演出,逐漸兩人失去聯系。

數月之前,連嘉澍找到因生活窮困潦倒;疾病纏身住進政府救濟中心的賽雅。

賽雅表姐半年前去世,臨終前她提到自己表妹。

賽雅表姐死後,連嘉澍就着手找尋賽雅,這一找就是好幾個月,他不僅把賽雅接到法國最好的療養院,還幫她找回湯尼。

關于幫她找回湯尼的年輕人,賽雅言語不乏贊美之詞。

那時,方綠喬心裏還有那麽一點點不以為然,連嘉澍有的是錢和人脈,要找一個人也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現在,再細細回想這件事,撇開那點小偏見,冷靜下來,方綠喬承認,連嘉澍還算是有點人情味,如果……

心裏悄悄想着,如果連嘉澍言語能親和一點的話,那應該會更有人情味,看了一眼那停下來說話的兩個人。

剛滿二十歲的連嘉澍讓年近半百的人一路陪着笑臉看起來真是有點不像話。

好吧,那應該是金錢和名氣起到的作用,還有,她似乎管太多了,低下頭,方綠喬決定不去理會這些事情。

周遭空氣好得出奇,環顧四周,深深呼氣,六月草木香氣濃郁。

下一秒,方綠喬頭撞到了一堵人牆上。

擡頭,她撞到的是療養院院長。

結結巴巴,一個勁兒表達歉意,但很顯然,對方并沒有把她的唐突放在心上。

連嘉澍站在車旁邊,來自于網球場有限的光亮照出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抹了抹臉,方綠喬快步朝連嘉澍走去。

車啓動時方綠喬看了一眼時間,按照來時的車程計算,到達她家正好是連嘉澍口中的三個小時。

行李還有一半沒有整理呢,方綠喬決定利用回去的一個鐘頭時間睡個覺,這樣一來可以補充體力二來可以避免一男一女同處一個空間時的尴尬。

說幹就幹,方綠喬閉上眼睛。

小會時間過去,眼睫毛抖了抖,悄悄地掀開一道細縫,似乎,正在開車的人也和她達成共識呢。

這樣最好。

這一次,她真的要睡覺了。

在數聲不是很友好的“方綠喬”後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眼前景物使得方綠喬睡意全無,這不是她住的地方。

放眼望去,大片海灣,延綿不斷的燈火環着海灣堤岸,在星空的襯托下美輪美奂。

可現在不是欣賞美景的時候,方綠喬臉轉向了連嘉澍,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連嘉澍,你又想幹什麽?!

連嘉澍的語氣和他臉部表情一樣看不出好意也看不出壞意:“十五分鐘前,你肚子響了一聲,七分鐘前又響了一聲,半分鐘前又響了一聲,距離你家還有三十五分鐘車程,我不想在接下去的三十五分鐘裏沒完沒了聽着那種奇怪的聲音。”

連嘉澍的話經過腦子裏轉了一圈之後……方綠喬臉上大躁,手觸了觸小腹,塌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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