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四節臺階上

着溫泉區走去。

穿過花間, 确信自己不在連聖耀視線範圍內, 林馥蓁往和溫泉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通往連嘉澍房間的方向。

他們一行人是中午來到這裏的,浩浩蕩蕩幾十人, 她根本沒機會和連嘉澍單獨相處的機會,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時機, 她暗示他今晚房間不要上鎖。

真沒上鎖, 眉開眼笑, 打開房間。

在小法蘭西沒出現前, 也許她可以嘗試擺出撩人的姿态,他們已經有一個月時間沒好好相處了。

姿勢剛擺好,房間門就被打開了, 房間主人回來了。

貪婪的看着連嘉澍的臉,如果說,今晚宴會上那些食物是山珍海味的話,那麽小法蘭西的臉蛋就是人間極品了。

這會兒, 她想和他一起做親愛的事情。

“嘉澍,我也沒洗澡,要不要一起?”舔了舔唇瓣,厚顏無恥,身體蔓藤般纏了上去。

連嘉澍單手推開她,并且警而告之:“在我洗完澡前,從我的房間離開。”

跌倒在床上,林馥蓁不情不願地看着連嘉澍走進浴室,沖着浴室門,大聲說出:“嘉澍,你就不想我嗎?”

這個房間隔音設備好得很。

每年暑假她和他偶爾會在這裏呆上幾天,用連嘉澍的話說就算她在這裏叫得嗓子都啞了外面的人也不會聽到。

去年他們在這裏住了三天,她的嗓子就連續啞了兩天,今年他們還沒正式住進這裏。

回應林馥蓁的是緊閉的浴室門。

這個混蛋,他都不知道她冒了多少危險才來到這裏,她只有五十分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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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秀錦和她兩名女随從去了溫泉區,那女人做事情總是一板一眼,一點半之前得上床睡覺,大約一點二十分會到她房間和她說晚安。

現在是十二點半。

嘉澍生氣了,因為連聖耀來了。

連聖耀自然可以來,但如果是林馥蓁打電話讓他來就不對,她也不想惹連嘉澍生氣,可是,游戲不是還沒有結束嗎?

她需要把連聖耀拉進來讓連嘉澍知道,什麽是該認真的,什麽是不應該認真的。

如果不想惹連嘉澍反感的話,她應該在他洗完澡之前離開這裏,可是……她還真得想他了。

那種想念也許還達不到朝思暮想的程度,但,在此時此刻,她想吻他想承受他的吻,想觸把手伸進他衣服裏去觸摸他去感覺他,甚至于想以緊緊的糾纏來達到彼此的汗水融合在一起。

過去一個月裏,林馥蓁沒在私底下和連嘉澍見面,公共場合見面次數也寥寥無幾,他們還很有默契地刻意避開彼此,有連嘉澍出席的聚會她會推掉,一旦一不小心在聚會場合碰上,連嘉澍也會借故離開。

眼睜睜看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浴室的水聲在持續着,一想到自己和連聖耀在宴會現場眉來眼去林馥蓁沒有來由心虛了起來。

要是換成她也會生氣吧,這是對游戲一方的不尊重。

除了水聲之外,忽然間多出另外一道聲音,循着聲音林馥蓁看到連嘉澍的手機,手機在不停震動着。

來電用戶是熟人呢。

看一眼時間點。

小法蘭西的效率還真不錯,短短一個月時間已經和方綠喬發展成可以深夜訴說衷腸的關系了。

手機還在持續震動着。

稍微思考一下,林馥蓁決定當一次好心人,把手機主人現在在洗澡的事情告訴那位。

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

電話接通,等待着。

在告訴方綠喬連嘉澍現在在洗澡之前,林馥蓁想知道這麽晚了,方綠喬到底想和連嘉澍說些什麽。

作為游戲發起者,她有權利知道游戲的發展,不是嗎?

連嘉澍可是說了,用一個月時間就可以讓方綠喬對他有好感。

電話彼端也是一片沉默。

真溫吞,知不知道她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終于——

“喂。”

喂?怎麽從方綠喬口中說出的“喂”不像例行通話招呼,反而更像特屬于兩個人之間的昵稱。

“你生氣了嗎?”怯生生的語氣。

所以……這是兩人鬧變扭了?!林馥蓁坐直身體。

“很抱歉,這麽晚打電話給你,我……我……我一直想打電話向你道歉,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等到現在才打電話,我……我能理解你的氣憤,換成是我的話,我肯定比你更加生氣,我……我很抱歉,那天對你說出那些話。”

美妙嗎?是有那麽一點點。

聽着自己憎恨女人的心肝寶貝如此低聲下氣說着話,而電話彼端的人曾經有那麽幾個時刻被自己所羨慕。

也許,還可以讓美妙再延續一點點時間。

這一點點美妙滋味可是建築在她和連嘉澍一個月沒有私底下獨處上。

林馥蓁繼續保持沉默。

“喂……你現在都不做噩夢嗎?”怯生生的語氣多了點小情緒。

果然那聲“喂”是這兩人之間的昵稱。

靜靜等待着,說不定她可以從方綠喬口中知道關于“你現在不做噩夢了嗎?”的出處。

對方也在保持着沉默。

房間天花板采用三維材料設置,可以任由主人喜好調成春夏秋冬任意一個季節,也可以把它轉成鏡子。

百般無聊之際,林馥蓁把天花板轉成鏡子,她想透過鏡子欣賞作為一名游戲發起者,在初嘗游戲所帶來的甜頭時的歡快表情。

擡起下颚,對天花板上的那張臉笑。

終于——

電話彼端有聲響了。

“你怎麽一直都不說話,我……我剛剛說的話是和你開玩笑,那聽起來一點……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吧?我……我自己也不覺得是在開玩笑。”

嗯哼,一點也不好笑,因為她壓根不知道“你不做噩夢了嗎”的出處。

“我同學朋友都說我是沒有幽默感的人,這個我也知道,從小到大,我講的笑話只有我媽媽會笑,不……林叔叔也會說我的笑話好笑。”

艹!把兩個倒胃口的人都扯進來了。

只是,不是爸爸嗎?怎麽現在變成林叔叔了?

“還是不說話啊……好吧,那你就繼續生我的氣好了,只是……我希望你生我的氣就可以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湯尼的氣,我昨天帶湯尼去打預防針了,湯尼的狀态不是很好,醫生說它中暑了,好了,我已經完成我的道歉,”電話彼端語氣輕松了些許,“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晚安。”

等等,這怎麽可以,她都還沒出場呢。

輕輕咳出聲音,只要聽覺沒出現任何問題都可以聽出這是屬于女性的咳嗽聲。

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現在吓壞了吧?

吓壞之後是傷心欲絕,自己喜歡的人這麽晚了還和女人在一起,這個時間點不讓人想入非非都難。

屏住呼吸,就等着電話彼端傳來故作鎮定的聲音:“你是誰?”

然而……

“很抱歉,我應該是打錯電話了。”

艹,可真遲鈍。

“不,沒有,這的确是連嘉澍的手機。”聲音有多甜美就有多甜美。

講的是中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還很地道,這麽地道的中文發音還得歸功于我的秋老師,你的媽媽。

“啊……”

不是一般的遲鈍。

“伊蓮?”林馥蓁做出試探性詢問。

“啊?”延續着雲裏霧裏的語氣。

“你是第三位說中文的女孩,”以方綠喬的遲鈍,恐怕得她再花點口水,沖着天花板上的那張臉咧嘴笑,慢吞吞說着,“我的意思是,這是我第三次接到會說中文的女孩打給嘉澍的電話,你是這三個人中中文說得最好的。”

媽媽是中文老師,女兒在中文造詣上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謝謝。”電話彼端的聲音這會兒倒是很有禮貌的樣子。

這聲謝謝還真得讓人有好感來着。

但,你媽媽叫做秋玲珑。

“中國人?”

“是的。”

“沒來法國前在北京生活?”

“是的。”

真是的,本來林馥蓁想讓方綠喬順着她的話問你是怎麽知道的,然後她就會回答我在北京出生,我爸爸是北京人,你的語氣讓我感覺到十分親切。

可人家一點也不好奇她是怎麽知道的。

遲鈍又加上沒好奇心這個特點。

這兩樣都不算優點,可是呢,男人們通常喜歡這種配套的女孩,遲鈍可以讓男人們在這類女孩面前賣弄自己的學識;沒有好奇心可以讓他們即使手機不設置密碼也不用擔心自己在交友平臺上挑逗女網友時留下的露骨對話。

好像扯遠了。

“你是不是有着法文名字叫做伊蓮的中國姑娘?”這下,應該理解了開始時她試探性的那聲伊蓮吧?

“不,這次你猜錯了,我沒有法文名字。”不卑不亢的聲音。

這會兒,還真像媽媽,敏感驕傲。

數聲抱歉後,一本正經解釋:“因為之前兩位會說中文的女孩都說她們的法文名字叫做伊蓮,所以,我以為你是第三名法文名字叫伊蓮的中國女孩。”

說得像真的一樣,這胡說八道的靈感來源于那首“我的名字叫伊蓮”的法文歌,也因為這首歌在某個階段很多人都叫伊蓮。

壓軸大戲自然留到最後。

“對了,我好像還沒和你解釋為什麽會是我接的電話,嘉澍現在在洗澡。”握着電話,看着天花板,慢吞吞說着。

有點遺憾地是,此時此刻,她無法欣賞到電話彼端的人的臉部表情。

沉默着——

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是不是現在難過得想躲到媽媽懷裏哭?

“對不起,我剛剛因為好奇聽了你要和嘉澍說的話,為了表達歉意,我會一字不漏把你話轉達給他,你名字是……”拉長着聲音。

映在天花板鏡子的那張臉倒是很符合,電影裏總是無時無刻想破壞男主和女主關系的壞女人形象。

沖那張面孔扮了一個鬼臉。

“不……不用。”電話彼端聲線很平靜。

應該是故作平靜吧?還是真的平靜?如果是後者的話小法蘭西得加把勁了。

顯然,方綠喬想盡快結束這通電話了。

但是——

親生女兒和繼女都還沒打招呼呢,不知道這樣的時刻算不算是歷史性時刻。

在方綠喬想再次結束電話前,林馥蓁以同樣平靜的聲音說出:我叫林馥蓁。

沉默——

也不知道這沉默是一種對于自己媽媽和別人丈夫之間的情感糾葛而産生,還是?在掂量,林馥蓁和自己喜歡的人之間的關系。

“對了,林馥蓁這個名字你應該沒有聽過,薇安應該聽過吧?”自說自話着,“把薇安和Yann這兩個名字強行放在一起是媒體們最愛幹的事情,但是,沒幾個人知道薇安有一個叫做林馥蓁的中文名字。”

還在沉默着呢。

“我沒什麽惡意,我媽媽常常警告我,林馥蓁,有一天你的好奇心會讓你惹上大.麻煩。”林馥蓁嘆着氣說着。

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你有媽媽,我也有媽媽來着。

“剛剛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和嘉澍從小一起長大,我有時會很好奇他目前階段和什麽樣的女孩約會,就像他某些階段也會好奇我和什麽樣的男孩約會。”

怎麽樣?這些話很符合他們在面對八卦媒體時堅稱的:我們之間不來電。

考慮到方綠喬在某方面反應上比較遲鈍,林馥蓁覺得自己有必要多做解釋。

“對了,千萬不要把我這麽晚還待在嘉澍的房間做出什麽奇怪的聯想,要是那樣的話,我會覺得很不舒服,我和他之間太熟悉了,”不知道她現在算不算睜着眼睛說瞎話,多少個深夜,在這個房間在這張床上,甚至于同一面鏡子,他們肢體糾纏,通過分不清是誰的汗水來證明彼此,他們通過鏡面來窺探彼此,是他的表情更為沉醉還是她的表情更為沉醉,而那更為清醒的眼神是誰的,伸了一個懶腰,說,“我猜,你和嘉澍惱變扭了,你是先做錯的一方,最近幾天,你糾結于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嘉澍,終于,你下定決定打這通電話了。”

“這通電話有一定的沖動成份,現在回過神來你慶幸這個電話幸好不是連嘉澍本人接的,我猜得對嗎?”

電話彼端安靜成一片。

“你的沉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默認呢?”

還是安靜着。

“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麽,我們就當這通電話沒發生過,晚安。”很是善良可愛的聲音。

笑眯眯挂斷電話。

一側身,第一時間抓起抱枕,抱枕狠狠往站在一邊的人身上扔過去,嘴裏嚷嚷着連嘉澍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了一跳。

☆、類似愛情

林馥蓁笑眯眯挂斷電話。

一側身, 第一時間抓起抱枕,抱枕狠狠往站在一邊的人身上扔過去,嘴裏嚷嚷着連嘉澍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了一跳。

可不是,據說,沒有好心眼的人在做完壞事後會都會顯得特別膽小, 再說了, 這裏幾百年前是修道院。

第一個扔過去的抱枕從連嘉澍身上掉落, 一個自然不夠的, 第二個抱枕結結實實砸在他臉上,手迅速抓起第三個抱枕。

看清連嘉澍臉上表情,第三個抱枕悄悄放了回去。

膝蓋頂在床面上, 一點點往着站在床前的人挪移,兩人的距離幾乎要貼在一起了, 就勢跪着手擱在他肩膀上, 問了一句嘉澍你什麽時候洗完澡的。

什麽時候洗完澡不要緊, 要緊地是連嘉澍有沒有聽到她和方綠喬之間的通話, 從連嘉澍的表情上判斷應該是聽了,而且聽得還不少。

那……那豈不是把她在通話時翻鼻子的動作也看到了。

要知道,她是做這個動作最為不可愛的選手, 不僅不可愛,而且還特別像豬,而且是女孩子們養在家裏的小粉豬,還是剛滿月的那種小粉豬, 這是琳達說的。

東方人發育較晚,尤其是女性,在西方女孩紛紛告別青春期雀斑,臉上小肚腩時,東方女孩臉上還挂着嫩嫩軟軟的兩團腮幫子,咋看還以為那是貪吃的姑娘。

林馥蓁也不例外,而且,她還是這種症狀比較嚴重的那一類,去年還鬧出這樣一個笑話,朵拉之家一個孩子的糖果不見了,孩子們在經過一番眼神交流之後手一致指向她:糖果肯定在薇安口中。

可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她今年臉瘦了不少,可那些家夥自動選擇忽視這個事實,她翻鼻子動作特別像寵物豬的這件事情總是被拿來說事,男孩子們也好奇了,他們天天想方設法想看她的這個技能,怎麽可能讓看?!

連嘉澍也勉強算上想看的一員。

手搭在連嘉澍肩膀上,試探性問了一句“在這裏站了多久?”

如果她是那個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的話,大約此時此刻會被這房間主人眉梢眼底的戾氣吓得恨不得三步做兩步離開這裏吧。

小法蘭西的臉色真讓人頭疼。

迎着頭皮厚着臉皮,拉長聲音,叫了一聲嘉澍。

“走。”可以和眼神媲美的冷冽聲線。

走,怎麽可能,她還有幾件事情沒弄清楚呢。

“我想知道噩夢和湯尼背後的故事。”林馥蓁涎着臉。

連嘉澍拿起手機,當着她的面按下一串阿拉伯字母,那串數字組合林馥蓁并不陌生。

蘭秀錦該不會被連嘉澍的漂亮臉蛋也迷住吧,怎麽把她的私人手機號給他了?!

一把搶走連嘉澍的手機,這還了得。

她拒絕和秀錦一起去泡溫泉理由是今晚的禮服把她折騰壞了,她要回房間解開那該死的束腰綁帶。

這會兒,她禮服都還沒換呢。

拿着手機的手背到後面,說嘉澍你就不能讓我提前嘗點游戲所帶來的刺激和甜蜜嗎?

連嘉澍朝她做出“快走”的口型。

假裝沒看到,沾沾自喜:“嘉澍,你說,當真相揭開的那一刻,方綠喬再回憶起這通電話,會不會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林馥蓁在說方綠喬這個名字時,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連嘉澍的臉,自始至終連嘉澍眼眸低下無任何波瀾。

這讓林馥蓁心裏暗暗松下一口氣。

“林默的繼女讓林馥蓁對生活終于有了那麽一點點期待了,”舔了舔嘴唇,“這一刻,難道不值得慶祝嗎?比如……”

拉長着聲音,目光帶有強烈的暗示,小畫眉和小法蘭西的慶祝方式總是比較特別。

把遮擋在胸前的頭發一一撥到背後,禮服領口設計把女性身材的柔美一展無遺,小法蘭西一向吃軟不吃硬。

“在慶祝前,我想知道噩夢和湯尼的事情。”放軟聲音,“嘉澍,我現在特別好奇,你就滿足我一下我的好奇心不行嗎?只要你告訴我,在出這個房間前,今晚誰來幹活你說的算。”

這暗示已經非常明顯了。

還是無動于衷呢。

“嘉澍,求你了,嗯,嗯?”一邊說着一邊扭動着腰肢,“我保證,我今晚會是一名熱愛勞動的姑娘,我可以勝任任何工作,而且,我不會吝啬自己任何體力。”

終于——

緩緩地,連嘉澍手朝着她伸了過來。

但是,不是來拉她手;不是來捏她臉頰;也不是來握住她的腰。

意識到連嘉澍意圖,林馥蓁乖乖把手機放回原處,連嘉澍學過俄式摔跤,她曾經被他用俄式摔跤摔過兩次,一次是在草坪上,一次就發生在床上,床上那次還是在親熱完之後。

不要以為她是姑娘家連嘉澍就手下留情,草坪那次直接把她椎間盤的一處軟組織都給摔傷,床上那次他還配備了“林馥蓁,我希望你弄清楚,你充其量只是連嘉澍較為喜歡的女孩,表現喜歡的方式就介于我的心情。”這樣的臺詞。

椎間盤軟組織損傷那次真是夠嗆,但床上那次自己損傷的是她的自尊心。

這兩樣她都不想再要。

慢吞吞下床,慢吞吞穿好鞋,看了放一邊的小半杯紅酒一眼,說嘉澍,我可以喝完它嗎?

在她說嘉澍我可以喝完它嗎時,連嘉澍就知道,林馥蓁又開始使用賣乖的伎倆了。

今晚林馥蓁所表現出的讓連嘉澍感到一絲絲反感,她看起來就像集市裏眼睛不停盯梢着客人腰包的市儈女人。

冷冷看着,她把小半杯紅酒喝完,看着她放下酒杯,看着她提着裙擺。

提着裙擺,半垂眼眸,紅豔豔的嘴唇吐出:嘉澍,晚安。

當那只手去拉住即将和他擦肩而過的她的手腕時,連嘉澍心裏生出極大的憤怒,那憤怒有一半來自于自身。

連嘉澍得承認,當那粉粉的舌尖卷走遺落在杯沿的那滴淡紅色酒液時,心裏忽然幻生出強烈的破壞欲。

穿着上世紀束腰群的女孩在腮紅的輔助下粉嫩嫩的,像被鑲在水晶櫥櫃裏的娃娃,昂貴奢華,不知人間疾苦。

他想讓那昂貴的娃娃卸下面具,像暗夜徘徊于街角的流莺。

這樣的事情他之前不是沒幹過,林馥蓁在他身上也幹過類似的事情,扒開那層華麗的皮囊,她和他誰也沒有好過誰。

紅豔豔的嘴唇微啓,委委屈屈說出:“嘉澍,疼……”

近千年歷史的古建築,沉寂時像冢,若有人從這扇門前經過,咋聽房裏女人的話一定會捂住嘴,被手掌所擋住的是不安好心的笑意。

松開手,這次,林馥蓁倒是沒撒謊,手腕處遍布着幾處紅印,那紅印似乎下一秒就會變成紫色。

幾處紅印看着還真讓人心疼,把手腕送到唇邊,唇映上,小心翼翼反複輾轉。

直到手腕處的紅蔓延到她臉頰上,他這才放開她的手。

再小心翼翼輕握。

輕握着她的手指引她來到方形沙發處,讓她坐在沙發上,他站着,她的膝蓋頂在他小腿處。他低頭,她擡頭,指尖輕觸她的唇瓣,一點點地從兩唇之間滲透進去,紅嘟嘟的嘴唇微微開啓,眼睫毛微微顫抖着,手指被含進去了三分之一,有像游魚的生靈輕舔着指尖,手指輕輕拉出一點點,那生靈就順勢而上緊緊纏住,呵,手指推進去三分之二,小生靈不勝歡喜的模樣,環繞着指尖,沒被含在嘴裏的另外一只手手指落于她耳垂處,輕輕觸摸着,直到它也和她的臉頰一樣變成粉粉,近乎透明的紅。

彎腰,在她耳畔低語,琳達說得對,你翻鼻子的動作看起來像極粉紅色的寵物豬。

特別是現在。

你看,她不樂意了,拳頭捶打在他身上,拳頭也是粉色的。

她今晚穿了深色複古禮服,目光落在她腰間的綁帶上,綁帶為交叉組合,在接口處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只要拉住蝴蝶結的任意一端,那件深色的禮物就會像一簾被扯落的布幕。

光是想想就已經極具美感了,不過,連嘉澍更加關心的是,随着那簾布幕垂落,呈現于他眼前的是不是和她耳垂一樣的粉色。

林馥蓁的皮膚又滑又嫩。

手落在她腰間蝴蝶結上。

連嘉澍沒能第一時間扯落那件禮服,因為,禮服主人不樂意了。

好吧。

作為對她今晚讓連聖耀出現在舞會上的懲罰,他可不想馬上随她的願,在她耳畔呵到“等小法蘭西和小畫眉慶祝完之後我再告訴你,關于噩夢和湯尼的事情。”

“不,我現在就想知道。”

愛較勁和十歲時沒什麽差別。

“等慶祝完了之後,我可以考慮和你玩‘一起講方綠喬壞話’的游戲。”

那阻擋住他解開蝴蝶結的手稍微松開一點。

“小畫眉,你剛剛不是問我想不想你嗎?”

“可你都不理我,你還打算用俄式摔跤把我摔倒在地上。”又是委委屈屈的腔調。

“誰讓你打電話給連聖耀了,”這語氣聽着像情人在埋怨,昨晚和自己翻雲覆雨的女人隔日和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置氣中不乏一絲絲親昵,“宴會上,你和他眉來眼去。”

“我……”

“林馥蓁,”輕觸她頭發,“你也知道的,我寧願在地鐵站和流浪漢們公用一個杯子,也不願意和他在同一空間共享空氣。”

“嘉澍……”

“林馥蓁,我也想你了。”輕聲說着。

阻止解開她腰間蝴蝶結的手移開了。

為了追求立體效果,天花板四邊角都采用幾何圖案的鏡片,他和她此時此刻的模樣被切割成一幅幅影像,以一種既真實又虛幻的狀态呈現于面前。

連嘉澍朝其中一面鏡子裏的那張面孔笑。

鏡子裏的那張面孔也跟着他笑,笑得極具嘲弄。

他們說:女人是一門徹夜挑燈也不見得會得高分的功課。

不,這個說法不對。

一切如連嘉澍所想象中的那樣,質地極軟的布料離開蝴蝶結的支撐,如一簾幕布,一扯,幕布裏兜着的一覽無餘,一切遠比想象中美好。

手緩緩穿進她的鬓角處,沿着鬓角緩緩往後,展開手掌,牢牢扣住她的後腦勺,及時她剛剛和自己保證了,今晚會當那名熱愛勞動的姑娘,但她不能保證她半途開溜,這是防止她開溜的最好方式。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整個頭顱往自己小腹處推移,直到她的整張臉貼上。

林馥蓁的房間和連嘉澍的房間隔着一個L形回廊。

拐過那個彎,她就看到自己的房間,房間門緊閉着,一排排梧桐緊挨回廊。

從梧桐樹折射進來的燈光把周遭氣氛襯托得幽幽柔柔,結合這幢近千年的建築,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年輕的公爵夫人深夜和身體強壯的馬廄工人幽會的場景。

雖然,她不是公爵夫人,連嘉澍也不是馬廄工人。

但數十分鐘前這幢老建築其中一個房間發生的事情;從那個房間裏發出那聲低吼;還有在那個房間裏男人和女人玩的那場叫做“一起說方綠喬壞話”的游戲還是讓林馥蓁一路拉着裙擺貓着腰,臉頰處的紅暈還遲遲沒從她臉上消逝。

那場“一起說方綠喬壞話”的游戲還不錯,小法蘭西是不折不扣的玩家,導致于她這一路上猶自沉浸在游戲所帶來的歡樂中。

那扇門越來越近了。

來自于背後的那聲“林馥蓁”導致于她手一軟。

真糟糕好,被逮了個正着,都怪連嘉澍,今晚她用的時間比往常都來得久。

作者有話要說: 幹活了! biubiu~~

拼全勤的第五天~還有25天,瑟瑟發抖到要躲到麻麻懷裏

☆、類是愛情

來自于背後的那聲“林馥蓁”導致于她手一軟。

真糟糕, 被逮了個正着。

裙擺從指間滑落,直起腰,呼出一口氣,嘴角揚起,回頭,蘭秀錦和她的女助手站在距離她五步之遙所在。

揚起的嘴角弧度加深, 那弧度任誰看了都會以為和甜蜜天真有關吧。

沖着迎面而來的人:“媽媽。”

這又不是第一次被逮到, 第一次被逮到時林馥蓁十八歲。

十八歲, 初夏深夜, 也是在連家的度假區裏,兩家人在加勒比小島度周末,她剛離開連嘉澍的房間, 臉上紅潮還沒有散去一顆心砰砰亂跳。

埋着頭,一個勁兒往前走, 一頭紮進一堵人牆上, 一擡頭看到葉雲章, 葉雲章身邊站着蘭秀錦。

胸腔在那個瞬間像要炸開似的。

第一反應就是捂住嘴, 從指縫支支吾吾透出:媽媽……葉叔叔……你們怎麽……怎麽……

顯然,蘭秀錦對于她在深夜;還是在期末考前夜到處溜達不是很滿意,板着臉。

比起蘭秀錦板着的一張臉, 葉雲章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讓她心慌意亂,要知道,她的生日禮物很多都是經葉雲章的手。不是蘭秀錦不願意花時間挑禮物,而是她挑的禮物大部分不合她心意。

比起自己的上司, 葉雲章更了解她的喜好。

那時,看着葉雲章,腦子越發慌張,嘴裏一個勁兒地我……我的……

“林馥蓁,你捂住嘴做什麽?”蘭秀錦表情嚴肅,“把手放下來。”

把手放下來,把手放下來……她不敢啊,剛剛她和嘉澍做了壞事情來着,自然不是入室偷竊此類壞事,可……但那樣的事情放在一名家長眼中會被當成幹了壞事,可……有時候她樂于幹那種壞事,她喜歡嘉澍眯着眼睛看她,她喜歡把嘉澍逗得頻頻飙垃圾話,她喜歡嘉澍從額頭處掉落下一顆顆汗水來,她更喜歡嘉澍的手深深滲透進她的頭發裏,那聲從他口中溢出的“小畫眉”似乎直接抵達她的靈魂深處,脆弱而強韌。

夜風吹走潛伏于心底裏迷夢,在葉雲章的目光下在媽媽的關切眼神下,想及在嘉澍房間發生的一切,羞愧之心泛上心頭,羞愧加上慌張導致于當時手捂得更緊。

于是,一切顯得更加可疑了。

“林馥蓁,把手放下來,還有!你剛剛去了哪裏?”蘭秀錦提高聲音。

“媽媽……我……我……”捂着嘴,一門心思想着拔腿就跑,躲回嘉澍的房間,責怪他不該在那樣的時間點誘惑她幹那種事情,你看,這下好了,被抓包了吧。

腳也就剛後退一步,背後響起開門聲,循着聲音,林馥蓁看到斜靠在門框處的連嘉澍。

斜靠在門框處,連嘉澍語氣輕飄飄的:“阿姨,我知道林馥蓁剛去了哪裏,我還知道她為什麽一直捂着嘴。”

嘉澍,現在不是玩的時候,當時她是那樣想的。

那個腦子住着獨角獸的男孩,有時候總是把她氣得牙癢癢的。

誰知——

“林馥蓁,我早就告訴你墨西哥辣椒不能惹了,偏偏你不相信,這下知道我的話沒說錯了吧?我剛剛還知道,林馥蓁把我家冰箱的牛奶都喝光了。”連嘉澍的語氣無不幸災樂禍。

連嘉澍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變成了:那深夜還在溜達的女孩本着較勁和不信邪的念頭,吃了據說威力巨大的墨西哥辣椒,本來想在嘗過墨西哥辣椒之後發表類似“你們都是一群危言聳聽的家夥”語論。誰知,墨西哥辣椒威力巨大無比,無奈之餘只能找出冰箱裏的牛奶以此來擺脫墨西哥辣椒所帶來的弊端,這真是一次不成功的嘗試,不成功的嘗試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這也導致于她無法和自己媽媽解釋她都去了哪裏,以及為什麽一個勁兒的捂住嘴。

這樣的理由聽起來符合她的年紀,以及性格。

連嘉澍為她找到了為什麽一直捂着嘴找了一個不錯的理由。

顯然,蘭秀錦接受了連嘉澍的鬼話,不僅接受了連嘉澍的鬼話,表情還難得流露出拿自自女兒無可奈何的模樣。

“要不要叫醫生。”

搖頭,目光轉向葉雲章,葉雲章似乎沒蘭秀錦那麽好糊弄。

于是,那時,連嘉澍又說“你們現在看起來有點一家三口的感覺,部長大人,要不要考慮一下。”

當時這話讓葉雲章直接提出告辭,即使心裏想但一些事情在沒有任何實質性發展前,該避的還是得避。

在那一刻,倚在門框雲淡風輕說出緊緊捂住嘴的女孩在午夜游蕩的原因的連嘉澍讓林馥蓁心裏有了若有若無的慌。

原來,不知不覺中嘉澍已經走在她前面了。

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他們一直處于同一臺階上,原來并不是。

現在,他和她二十歲。他們是否處于同一臺階上林馥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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