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節臺階上

細細碎碎的吻沿着耳畔一路來到她的嘴角,停頓,淺笑,“小書呆子,你剛剛趕我走時像可愛的小書呆子。”

不管是來自于媽媽的“小書呆子”還是來自于連嘉澍的“小書呆子”總是能瞬間擊中心林馥蓁心底裏最為柔軟的一環。

不,不能,這一刻一定不能上當。

新一輪掙紮又開始了,無奈她現在是一名病人,之前的大力掙紮已經耗費她不少力氣,伸進她衣服裏的手更是加快她的繳械投降,他如數含住她的唇時,最開始她以睜大眼睛瞪着天花板來作為抵抗,漸漸地,漸漸地,眼簾不聽大腦指揮,眼睫毛也就稍微眨了幾下以示抵抗。

閉上眼睛林馥蓁想着,其實這樣也很好,她現在是一名感冒患者,連嘉澍現在這種行為無疑在找罪受,這樣想法讓她開始熱烈回應,手蔓藤般纏上他頸部身體緊緊貼上,不甘示弱反含住他唇瓣,要生病一起生病吧,混蛋。

兩人的身體都在劇烈抖動着,他頭擱在她肩窩處,她呆看着天花板,不需要去照鏡子她就知道,連嘉澍成功達到他的目的:讓她的嘴唇變得紅潤。

帶着一點點不甘心,模仿連嘉澍在說起來自世界各地的艾米麗時的語氣:“嘉澍,以後你在回憶起在病房吻過的那名女孩,是不是會說,北京來的艾米麗嘴唇看起來太蒼白了,我有責任讓那樣的可人兒暫時擺脫困境,讓她的嘴唇盡快紅潤起來。”

來自于腰側的力道讓她疼得咧嘴,想去擺脫,反而被扣得更緊,連嘉澍頭更深地埋在她肩窩處,那聲“小畫眉”帶有淡淡笑意。

這會兒不叫“小書呆子”了?

“我剛剛可是聽到了,你說自己是可人兒。”

“我那是在模仿你的說話方式。”皺眉。

“可人兒?”抖動着肩膀。

“都說了,我是在模仿你的說話方式!”加大聲音。

“林馥蓁。”肩膀還在抖動着。

“閉嘴,連嘉澍,你給我閉嘴。”

“是因為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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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連嘉澍閉嘴的回音似乎還在天花板處回蕩着,和着那聲輕輕低低的“是因為想念。”

腦子一片空白,眉間還擰着呢。

耳畔:“小法蘭西已經有一個月沒吻小畫眉了。”

擰着的眉頭一點點舒緩,松開。

“如果未來有一天回憶現在這一刻,我會說,那是因為想念,因為想念才吻她的。”

“她叫艾米麗嗎?”她低聲問出。

“不,她叫林馥蓁。”他低聲回答。

擱在他腰側處的手一點點往後挪移,在十根手指即将接壤的最後一塊,急急忙忙松開。

松開的手大力去推連嘉澍肩膀。

“又怎麽了?”有點惱怒的聲音,想必心裏想着林馥蓁那女人真不是好歹。

不是,不是的,嘉澍,嘴裏說着,手越發用力推他。

“林馥蓁,你還真一點和可人兒搭不上邊。”連嘉澍起身,語氣更為惱怒,“我猜,等你五十歲時,你還是更這個名詞毫無關系,不,是五十年之後!”

抿嘴,瞅着他,小法蘭西眼神寫滿了不高興呢。

目光落在他唇瓣上,支支吾吾:“嘉……嘉澍,我剛剛存了壞心眼,是……是你先惹惱我的,嘉……嘉澍,你要是被我傳染到感冒可……可不能怪我,嘉……嘉澍,要不,你先去醫務室一趟讓他們給你一點預防感冒藥比較好,嘉……嘉澍,不需要用那種目光看我,我……我之前都說了,是……是你先惹我的,嘉……”

那聲嘉澍被結結實實堵在喉嚨處,變成細細碎碎的單調發音,手放回床單上,在那道灼人的氣息下時而抓緊,時而松開。

反正,待會,他總歸要醫務室一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把我蓁吻得嘴唇發腫叫我蓁“小甜心”的男二以後會出現滴~【小法蘭西表傲嬌

PS:這個系列結束了喲,下個系列巒帼很喜歡,下個系列的第二章就可以見到文件菌了喲~

☆、半生半熟

窗外夜色層層疊疊, 醫務室安靜得像被隔離在時空之外的世界。

肩并肩坐着,林馥蓁頭靠在連嘉澍肩膀上,昏昏欲睡,她不知道那種困倦到底是來自于藥物,還是來自于連嘉澍的吻。

這是帶有迷幻色彩的夜晚,光線被調到最小程度。

林馥蓁數次睜開眼睛都看到投遞在牆上那兩個人的影子, 那般緊密挨着, 仿佛任何力量都分不開他們。

這世界也就只有連理樹才能成就那種模了, 迷迷糊糊中她心裏想着, 象征着愛情的樹讓林馥蓁腦子裏越發糊塗。

在稀裏糊塗中她說出“嘉澍,要不,我們不要玩那個游戲了。”

嘉澍又在嘆氣了, 他在用一種類似于嘆息的聲線說出“這個問題還是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談。”

“嘉澍,我看了方綠喬的日記了。”老老實實。

“嗯哼。”

“看着她被我們騙得團團轉, 我心裏有點過意不去。”這話聽着似乎有點善心, 其實有沒有存在過意不去目前林馥蓁還不清楚, 但……

她害怕了。

林馥蓁害怕方綠喬那些傻裏傻氣的行為某一天忽然在連嘉澍眼中變得可愛起來;某一天方綠喬為連嘉澍流過的眼淚會悄然落進他的心底。

嘉澍不是說過, 玩弄感情者最終會受到懲罰嗎?

“所以……”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我們不要玩那個游戲了。”

沉默。

連嘉澍這是不樂意嗎?不樂意的原因就只有一個——方綠喬。

“舍不得方綠喬了?”她用不太悅耳的聲音詢問。

“如果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這個世界還有這樣一號人物。”

“那為什麽?”左思右想着。

連嘉澍回以之前同樣的話, 等你病好了再說。

這是什麽話,難不成生病了,她就不是林馥蓁。

片刻後,林馥蓁想到連嘉澍含糊其辭的原因, 之前她答應過他一件事情。

腦子越發混亂,好不容易抓住一縷思緒:“嘉澍,即使游戲我們不玩了,我不會忘了許給你的好處的。”

嘉澍這會兒變成悶聲不吭的嘉澍了。

吃吃笑說出:“即使游戲不玩了,我也會和你好。”

說完這話,似乎解決了一件大事情,沉沉睡去。

林馥蓁醒來時已是下午四點左右時間,她睡了整整十六個小時,看到坐在一邊看書的連嘉澍,眉開眼笑,嘉澍還沒走呢。

五點左右時間,連嘉澍打電話讓他家的廚師過來一趟。

六點半,幾樣小菜被端上病房陽臺小餐桌上,小菜配清粥。

林馥蓁這才想起她似乎有一階段沒好好吃過東西了,最近她總是沒胃口,她最近逢人總是說,我在減肥。

也不過數十分鐘時間,林馥蓁就把呈上的食物收拾得幹幹淨淨。

接過連嘉澍遞過來的餐巾,打了一個飽嗝,再伸了伸懶腰,把連嘉澍的廚師大大誇了一番。

手肘墊在餐桌桌面上,朝連嘉澍眨眼:我們很久沒比臂力了。

她在以這種方式宣布:我病好了。

無動于衷,連嘉澍維持着前二十分鐘時的坐姿。

收回手,不玩就拉倒。

推眼鏡動作做出了一半,林馥蓁才發現她沒戴眼鏡,收回手,眼睛喵了一眼天空,狀若無意般:“嘉澍,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就只剩下一個月了。”

不對,細細數來還每到一個月時間,正确一點來說,是二十八天,還有二十八天,她就可以品嘗到勝利的果實了。

還是毫無反應。

呼出一口氣,堆上笑臉:“別忘了,獎品由我來提供,如果說,我現在是作為一名游戲發起者的身份在向我的搭檔詢問游戲接下來的發展呢?”

依然是毫無反應呢。

托腮,瞅着連嘉澍,拿出了極大的耐心,一邊等待着答案一邊本着鑒賞藝術品的心态看着小法蘭西那張漂亮的臉蛋。

從陽臺可以看到地中海的全貌,在粼粼波光中它看起來像色彩濃烈的畫像,但小法蘭西的臉比地中海似乎更具可看性,像完美的大理石雕像。

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擔心,長得那般好看的嘉澍會跑回漫畫去。

終于——

完美的大理石雕像松動了,似笑非笑着:“不是說游戲不玩了嗎?”

艹!她就知道,類似于“嘉澍,要不,我們不要玩那個游戲了。”這樣的傻話不是來自于她的夢裏。

一臉不高興的表情:“生病時胡言亂語怎麽能拿來當真呢。”

聳肩,連嘉澍淡淡說了一句也對。

林馥蓁暗地裏松下了一口氣,身體再往連嘉澍靠近些許,放軟聲音:“嘉澍,我想知道,特別想知道,告訴我接下來你的計劃,求你了,嘉澍。”

在林馥蓁說話間連嘉澍也在朝她靠近。

兩張臉近得可以清楚從彼此瞳孔裏看到彼此間的細微表情,連嘉澍在笑,笑起來一彎眼波比那蔚藍海岸區海水還要漾漣。

“那女孩那張臉我已經連續看了兩個月,我發誓,我的性格并無‘喜新厭舊’此類屬性,甚至于我有理由相信我是一名長情者,一直以來我用同一顏色的窗簾,地毯壓根沒換過款式,我小時候喜歡的球星至今還喜歡着。”

“但是,今天早上,那張清湯挂面的臉在我眼中忽然失去了光彩,她變得平淡無奇,兩個月前,這張臉曾經讓我驚若天人,那時我堅信我找到生命中的缪斯,現在,我依然認為自己不是喜新厭舊的人,我只是對那張臉,以及那張臉的主人失去熱情而已,自然,我不能把我此時此刻的心情告知她,那對于她來說有點殘酷,唯有疏遠她,這樣對我和她都好,因為勉強繼續下去只會變成互相傷害,這是男人在厭倦女人之前的征兆。”

“不是想知道接下來的游戲發展嗎?這就是游戲接下來的發展環節,這個環節叫做當一個男人厭倦一個女人時,小畫眉,”指尖輕輕的沿着她的眉形,“這個環節也許會讓方綠喬的記事本多了一串串問號。”

“他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我對着鏡子細細想了一遍還是不明白到底我做錯了什麽?繼問號之後,日記本的字跡潦草:他在和我說話時眼神閃爍;我打了十幾通電話才找到他;在電話裏他的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他和女孩子一起出現在新聞圖片上可我不敢去問他那女孩是誰;我一遍遍看着圖片上的女孩企圖從這兩個人的肢體語言中看出他們間的關系;深夜十二點我依然沒有半點睡意;我一個禮拜沒見到他了;我每天頂着黑眼圈去培訓中心;我被對我寄予厚望的導師叫進了辦公室;夜幕降臨,我走在街道上,感覺糟糕透了。”

在連嘉澍的瞳孔裏,林馥蓁清清楚楚看到呆滞的一張臉。

“方綠喬一看就是那種相信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不會窺探他人隐私的人,而連嘉澍絕對是其中之一,”指尖停留在她的眉心,“小畫眉,不僅你看過那本藍色記事本,我也看過。”

呆看着那張臉,那停留在她眉心的指尖似乎幻化成為利刃,眼看……

手指抖了一下,身體下意識往後傾斜以此來避開連嘉澍的觸碰。

連嘉澍輕笑出聲來。

笑聲淡淡,舉手做發誓狀:“我保證,我絕對沒有翻箱倒櫃,我比誰都清楚窺探他人隐私是及其不禮貌的行為,是方綠喬自己出現的失誤,她就把記事本随随便便放着,她忘了博美犬表現欲極強,她更想不到有一天它會表演翻日記本的才藝,當時我就想,不看白不看,而且,我有必要知道林馥蓁交給我的任務我完成得怎麽樣。”

那輪紅日一半挂在天邊一半沉入海底,紅豔豔的火光落在連嘉澍臉上,給他精致的五官添上了幾分絕色。

只是,此時此刻,她已然無暇欣賞。

倒是他,似乎坐在他對面的女孩貌若天仙。

眼見的是貌若天仙的女孩,語氣卻輕浮得像浪蕩男人在面對紅磨坊裏的跳舞女郎:“小公主,說看看,是什麽把你吓得臉色蒼白?嗯?”

這話讓林馥蓁好氣又好笑,抹了抹臉說,我現在是一名病患。

病患的臉色能好到哪裏去。

清了清嗓音,自言自語着我要回去睡覺了,林馥蓁剛站了起來,手就被抓住。

“游戲後續發展滿意嗎?”

低頭看着自己鞋子。

“如果還不滿意的話,我可以提高游戲級別,比如說把初涉戀愛的女孩在遭遇失戀後的傷心無所适從升級為,初涉戀愛的女孩在遭遇失戀後痛不欲生從此一蹶不振,需不需要我那樣做?”

聽聽,多狂妄的語氣。

但,眼前說這話的人是嘉澍,有着絕世容顏腦子住着獨角獸的連嘉澍。

“林馥蓁,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還沒回答他的問題啊,此時,林馥蓁好奇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嘉澍,”腦海中出現一組組清秀的字體,清秀的字體伴随淡淡薰衣草味,“你說你也看了方綠喬的日記,能告訴我看完後的感覺嗎?”

少女情懷總是詩,那些情懷可是人世間最為美好的事物,讓多少人頭破血流赴湯蹈火。

“這個問題我還沒考慮過,你非得聽嗎?”他問她。

點頭。

“通過日記描寫,我充分體會出……”連嘉澍做出思考狀:“作為有着從事中文教育經驗的母親的孩子在描寫能力上的優勢。”

哈——

咧嘴,林馥蓁看着連嘉澍。

自始至終最壞的都是嘉澍,這樣也好,這樣她就不需要去提心吊膽的了,這樣也好。

手還被抓這呢。

“讓她傷心外加再掉幾滴眼淚就可以了。”林馥蓁淡淡說着。

這話可是言猶在耳呢,聽起來還算體現出她至少有善良的一面,而且也慷慨大方,可半個鐘聲後——

“嘉澍,你要去哪裏?”

“和發型師約好了,帶湯尼去剪頭發。”

“湯尼?”

“方綠喬養的博美犬。”

“方綠喬也一起去嗎?”

“當然。”

“連嘉澍,你剛剛可是說了男人對女人的厭倦期,哪有在厭倦期時還關心她的狗啊?”她都從床上跳了起來了。

“你可真可愛。”去而複返,捧起她的臉,唇重重壓上去。

頂着被吻腫的嘴唇,揪住他外套,不依不饒着。

“再過兩天就是厭倦期了。”

“還有兩天?!為什麽非得還要兩天,連嘉澍,你該不會是舍不得吧?”她皺眉,卻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別開臉去。

“林馥蓁,你現在看起來很像那種總是很愛吃醋的女友。”

“女友,誰的女友?”語氣聽着有點虛。

“連嘉澍的女友。”

這話差點讓林馥蓁再次從床上跳了起來,快速放開連嘉澍的手,眼睛對着眼睛,大聲說着:“做夢去吧,風流鬼。”

似乎覺得這話還不夠,雙膝跪在床上,叉腰。

“連嘉澍,遇到之前方綠喬連戀愛都沒談過,我猜她應該是……”朝連嘉澍做出接下來不用我點明吧的表情,“人家初吻都給你了,你可是小法蘭西,也許你可以發揮法蘭西精神,順便也把她的初夜也要了吧。”

林馥蓁的話讓原本已經站在門口處的連嘉澍回過頭來。

瞅着她,片刻——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

額……細細觀察他的表情,似乎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

觸了觸鼻尖,說,我剛剛是胡說八道來着。

“嗯哼。”

“那……那不是好主意。”

“林馥蓁。”

“幹什麽。”

“你現在看起來更像那種總是很愛吃醋的女友。”

“做夢去吧,風流鬼。”

“林馥蓁!你再說我風流鬼的話我就把厭倦期從兩天延遲到一個禮拜。”

“你敢!”

連嘉澍笑着離開。

回過神來,林馥蓁朝那扇關閉的門板做出了吐口水的動作。

☆、半生半熟

次日, 林馥蓁離開醫務所,萊德學院也待不了,黛西阿姨發話了,再胡鬧下去就把她接到巴黎去。

林馥蓁對巴黎沒什麽好感,尤其是八月份的巴黎,這個時節是旅游旺季, 香榭麗舍大街一天到晚排起車長龍, 旅游大巴拉來了來自于世界各地的游客, 巴黎各大景點擁擠不堪。

這還不是她最讨厭的, 讓林馥蓁最讨厭地是巴黎的社交圈。

伴随盛夏來到,巴黎社交圈将引來新一輪的更新換代,誰将成為後起之秀, 而曾經的後起之秀也就只有寥寥幾位成為社交圈的佼佼者、頂級秀場的VIP常客、時尚媒介的寵兒。

更多曾經的後起之秀或因為表現平庸回歸平淡;或靠一兩次出色的發揮吃老本淪為雞肋。也有那麽若幹幾名黯然落幕,因為她們再也交不起各類昂貴的會費了。

在和黛西阿姨的通話中, 林馥蓁用最為乖巧的語氣頻頻說出“好的, 我知道了。”“好的, 黛西阿姨。”“黛西阿姨, 這階段會留在家裏調養身體,哪裏也不去。”“我發誓,我會聽索菲亞的話。”

在她一再保證之下, 羅斯家才沒把他們家的勞斯萊斯派遣到她南部公寓門口,不過公寓除了索菲亞之外多了一名營養師。

八月份,鄰居家院落種的車厘子迎來結果期。

鄰居家女主人是一名家庭主婦,每天林馥蓁總是能聽到她叱喝對她家車厘子虎視眈眈的紅嘴鷗, 叱喝完紅嘴鷗,又抱怨起了每天除了工作就只關心球賽丈夫,嗯,她七歲大的兒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典型的電視兒童,誰要是拿走了他的遙控器就沒完沒了的大聲尖叫。

從離開醫務室後林馥蓁的心情就沒什麽好轉。

她認為自己之心情遲遲沒好起來和鄰居家整天喋喋不休的女主人以及那位動不動就尖叫的電視兒童有關。

半個月過去,鄰居家的車厘子從青色轉成淡淡的紅粉色,從林馥蓁的房間窗戶看出去,一顆顆粉嫩嫩,特別是清晨時分,車厘子周遭遍布夜間的露珠,讓人垂涎欲滴。

這時,鄰居家女主人開始如臨大敵,據說,這株車厘子樹已經有十年樹齡,果實品嘗起來遠比市場的還要甜幾分。

每年車厘子成熟時,女主人都會邀請朋友們到家裏來做客,到時候,她陪嫁時的珍珠項鏈就派上用場了。

這半個月,林馥蓁沒見過連嘉澍,用琳達的話來說,Yann現在簡直是空中飛人。

一些政要似乎把能讓小法蘭西出現在他們的就職典禮上視為格調:我就愛古典音樂。

自然,大型慈善音樂會也少不了小法蘭西。

除了音樂小法蘭這個暑假也開始涉及到別的領域,比如上個周末,小法蘭西欣然出現在某大牌球星號召的義賽中,即使一個球也沒進,但當他每次觸球時女孩們的尖叫聲都快要把球場頂棚掀翻了。

這個夏天,連嘉澍還頻頻出現在一些名人個人社交網上,他和這些名人交好的畫面成為社交網的熱點,一起舉杯暢飲,一起騎馬,一起出海釣魚。

各大報刊電子門戶網站也不甘示弱,他們給了小法蘭西不錯的版面,有時候也會在頭版刊登他的行程,通過行程人們知道了小法蘭西是熱愛公益的青年。

這年夏天暑假,連嘉澍的曝光率前所未有。

一些媒體現在提起他時不再引用“連家最小的孩子”來博取關注度,連嘉澍這個中文發音被正經八百放在新聞标題上。

更多人知道小法蘭西了的中文名字。

八月中旬末晚上,林馥蓁被壓在自己身上的那股重量驚醒,驚醒她低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潮,眼睛還來不及睜開身體已經先于本能配合游離于她身上的手,或弓起或把腳趾頭伸展到極致或者擺動着腰肢,鋪在她身上的氣息更為灼烈,餘光中窗簾随着微風擺動着,鄰居家處于半成熟期的車厘子香氣從窗外飄進來。

奇怪,窗怎麽是打開着的?她明明記得臨睡前一再檢查窗戶是否關好。像聽到她心裏的困惑一樣,附在她身上的人在她耳邊:“窗戶是我打開的。”黯啞的聲線和灼熱的氣息直把她逗得昂起頸部,他的唇一寸寸印上,有點癢呢,一邊躲避一邊問“你現在不是應該洛桑嗎?”

今天早上,幾家門戶網站都刊登出洛桑一家知名音樂學院宣布連嘉澍将成為他們建校八十年來第五名榮譽學生,航空客戶部的消息證明連嘉澍機票都訂好了,上午十點半的航班。

“明天早上才走。”他輕咬着她耳垂。

明天才走啊?她才不去理會他什麽時候走呢,她現在只想确認一件事情,他是不是還和從前一樣喜歡她,這個喜歡她自然不是指喜歡她臉蛋了,為了确認這件事情她沒少使壞,只是……真要命。

察覺到危險了,她企圖逃竄,勾在他的腿趁着他沉迷于她時一點點緩緩松開,松開到一定程度時逮到一個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開,這是她的打算。

但——

他手捏住她腳腕,好嘛,事情是她惹起的,不,不對,是連嘉澍偷偷打開她窗戶爬上她的床,光從連嘉澍的喘息聲就可以知道,現在不是心平氣和講理由的時候。好吧,好吧,不逃就是了,她又沒有給他弄過。

不過在這之前——

她和他說嘉澍我特別想嘗嘗瑪莎家的車厘子。

瑪莎是鄰居家家庭主婦的名字,連嘉澍自然知道瑪莎是誰,她幾天前通話時還和他抱怨過呢。

“所以呢……”

“你得去弄幾顆來給我長嘗嘗。”

“你覺得現在能給你弄到車厘子嗎?”他啞聲問着,“等完事我再給弄,你想讓我把整棵樹的車厘子弄到你面前來都沒問題。”

“不行,我現在就像吃到車厘子。”她略微扭動了幾下腰肢以示抗議,與此同時把已經被他卷到鎖骨處的裙擺拉了下來。

“林馥蓁!”咬牙切齒的聲音。

“求你了,嘉澍。”用上了兒時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你現在聽我的,待會我全聽你的,嘉澍,我觀察過了,從這裏到瑪莎家去很容易,翻過圍牆就可以了,絕對比你爬進我的窗戶容易。”

他看着她。

“後天就是周末了,瑪莎一家子周末會到教堂去,我本來……本來打算周末晚上下手的。”老老實實承認。

“真那麽想吃?”

“特別想吃。”

當聽到那聲低低的咒罵聲時她眉開眼笑了起來,嘉澍拗不過她。

床挨着窗,她的房間位于這片公寓的最高處,撥開窗簾,一覽無餘,背對天花板手肘撐在床單上,托腮,看着連嘉澍以一種極為變扭的姿态從她窗戶沿着圍牆,往鄰居家的車厘子樹一點點靠近。

捂嘴笑,誰知,也不知道怎麽的一不小心就笑出淚水來。

真是為了那幾個車厘子嗎?不是,不是的,雖然也不知道為的是什麽,但可以确定地是不會是為了車厘子的滋味。

也許是為了以後的回憶,薇安二十歲的回憶可以說豐富多彩,但林馥蓁的二十歲卻是乏善可陳。

就當是為了以後的回憶吧。

很久很久以後,當林馥蓁的笑聲無法再像挂在屋檐下的風鈴那般清脆,在某個不知名的小站站臺,她會用蒼老的聲音和不知道國籍姓氏的旅人訴說二十歲這年的事情。

二十歲的夏天,有那麽一個男孩為了讨得我歡心,偷摘了鄰居家的車厘子,那還是一個特別漂亮的男孩。

一不小心笑出來的淚水沿着眼角。

地中海的夜色,連同那正在以及其變扭的姿勢艱難向那顆車厘挺近的身影變得一片模糊。

這淚水她不想去擦拭,因為這是甜蜜的淚水,和淚水一樣甜蜜的肯定還有嘴角處的笑意。

真好,以後,連嘉澍要是惹她不高興了,她一定要拿這件事情來糗他,到時候說他什麽呢,就說你爬圍牆的動作難看死了,像狒狒。

還沾着露珠的車厘子放在一邊,半夜被打開的窗戶也已經關得嚴嚴實實的,裏層窗簾沒有拉上,外層窗簾為淺色薄紗絲質,那層薄紗讓這片蔚藍海岸區的星空添上一層紗幔,星光層層疊疊,她盤坐于在床上,半垂眼簾,他坐在她對面,把落于她胸前的頭發一一別于她耳邊。頭發如數撥被撥到後背去,在他的目光下,她手落在睡裙的衣扣上。

這一晚他要她的想法很強,中午出了一件事情,連嘉澍意料之中的事情。

這件事情導致于他改了航班,一整個下午都處于比較煩躁的狀态,下午連嘉澍約了朋友出海,但這次似乎出海都沒能解決煩躁情緒。

折回,沒有回家而是打開林馥蓁房間的窗戶,看着熟睡的她,心裏忽然間産生某種破壞力,強行進入,那也是特屬于林馥蓁連嘉澍唯一沒有到達的所在。

最後關頭,利益蓋過破壞欲,目前還不是和林馥蓁翻臉的時間點。

而此時此刻,那種破壞欲卷土重來。該死了,一想到他當時打開窗時看到的情景就讓他熱的渾身冒汗,俨然,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足夠耐力來哄這位小公主,讓她乖乖聽從于他了。

這一刻,他無比需要那種快感來分走焦躁情緒。

意識到什麽,林馥蓁尖叫:索菲亞。

那聲索菲亞之後——

磕、磕、磕,敲門聲響起。

身體斜撐在床上,林馥蓁拼命調整自己的呼吸吐納。

不見反應,隔着門板,索菲亞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薇安。

扯了一角被角遮擋在胸前處,再呼出一口氣。

“薇安,我剛剛聽到你在叫我?”索菲亞問。

把那口氣壓下去。

“是的。”謝天謝地,她聲音除了一點沙啞之外無任何怪異,“我剛剛做了噩夢。”

“需不需要我給你泡一杯熱牛奶。”

“好的,牛奶你放在一邊就可以了,待會我自己去拿。”

腳步聲遠去,林馥蓁大大松下一口氣,迫不及待掀開被單,被單剛掀開,就觸到連嘉澍的眼睛,那雙眼睛看着像要噴出火來。

心虛垂眼,任憑着他,帶着一點點心虛抱怨着:“嘉澍,這次你玩得太過了。”可不是,在她喊出索菲亞時,他快速退出,以一種比較惱羞成怒的語氣告訴她他只是在吓唬她。

“嘉澍,你剛剛真的只是想吓唬我嗎?”手搭在他肩膀上,怎麽想,他剛剛的行為都不像在吓唬她,而且,而且她的某處所在現在還在隐隐作痛着。

“小畫眉,”停下手中動作,侵身,鼻尖擦過她鼻尖,唇落在她嘴角處,“以後,你要是敢讓我去偷摘鄰居家車厘子的話……”

氣息太灼,導致于她——

“會……會怎麽樣?”結結巴巴問着。

“到時候,我就真進去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連嘉澍加重語氣。

“又……”以停頓來杜絕結巴,“連嘉澍,又在吓唬我了!”

“你說呢?”

手輕輕捶打他肩膀,以示抗議。

“林馥蓁。”

“嗯。”

“車厘子我已經給你偷到了。”

車厘子就放在床頭櫃上,總共有八顆,半生半熟的車厘子把林馥蓁看得揚起嘴角。

“你可是說了,我給你弄到車厘子你會全聽我的。”

“當然。”就差拍着胸保證了。

說實在的,在連嘉澍給她弄車厘子的過程中,有好幾次她都需要捂住眼睛,就怕他從圍牆下摔下來,他的唇貼上她耳畔指引着她的手一點點的往着某一處所在移動最終下,低聲說小畫眉,這事情得你來解決,低聲應答着,但還沒開始,手被拽住了。

“怎麽了?”心裏暗叫不妙,眼睛卻寫滿不解。

“別裝了。”

“我沒裝。”委委屈屈的。

“你沒裝嗎?”

點頭。

“小畫眉,嗯?”目光落在她唇瓣上,一動也不動。

天光呈魚肚白色,連嘉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襯衫,一邊扣着襯衫紐扣一邊看着床上的人,還在呼呼大睡呢。

林馥蓁有一頭濃密的長發,又黑又直,那麽一攤開,配上淺藍色的床單,像深海的海藻,一縷一縷,讓人産生無限遐想,別以為這是她故意擺出的姿态,誘惑于暗處窺見她的人,壓根不是,林馥蓁的睡相讓人不敢恭維。

即使林馥蓁睡覺時總是沒任何形象可言,但濃墨般的發色配上雪白的肌膚,以及姣好的身材倒也可以稱之為秀色可餐,只是,這秀色維持還沒到一分鐘就被本人打破了,拉起滑落至床沿處的被單,往上一拉,那具陳橫的軀體被遮擋得嚴嚴實實。

萬一,她再踢被子怎麽辦?愛踢被子睡覺又不愛拉窗簾,這裏的圍牆高度讓人堪憂,待會他離開時得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襯衫最後一顆紐扣扣完,目光從床上移開,目觸到床頭櫃上的車厘子連嘉澍斂起眉頭,此時它們讓他覺得丢臉,當時他想必是瘋了才會在爬上鄰居家圍牆。

連嘉澍想,也許以後,他人生裏不會再碰到像林馥蓁這麽會折騰的姑娘了。

這個時間點天亮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天色就變成被沖到沙灘上死魚肚子的那種顏色,慘白慘白的。

這個區域住着不少從事漁撈作業的人,這些人起床時間總是很早,他得趁這些人沒起床前離開,年輕小夥子從年輕女孩的窗離開用腳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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