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四節臺階上

白色。

一藍一白兩抹身影同時離開地面,在半空中正面迎上,中間隔着籃筐,馬修斯手中的籃球目标是籃筐,小法蘭西打開的目标是阻擋扣進籃筐的籃球。

女孩子們在心裏為小法蘭西捏了一把汗,要知道歐美人和亞洲人的身體體質還是有一定差別的。

扣籃和蓋帽都對身體體質力量有着很高的要求。

“砰——”的一聲。

那是肌肉在空着碰撞發出的聲響。

女孩子們手捂住眼睛,只敢從眼縫裏去看,那只飛向空中的籃球讓女孩子們紛紛把手從臉上放下。

尖叫聲響起。

小法蘭西蓋掉了馬修斯的球!

球飛向看臺,馬修斯和小法蘭西一前一後摔倒在地板上,女孩子們歡呼:小法蘭西好樣的。

在女孩們的歡呼聲中哨聲響起,裁判手指向小法蘭西。

小法蘭西犯規了?而且還是惡意犯規!

比賽暫停。

摔倒在地上的兩人在隊友攙扶下從地上站起來。

馬修斯眼角部位出血,小法蘭西也好不到哪裏去,左腿膝蓋大面積紅腫,校醫正在為兩人處理傷口。

在校醫為兩人處理傷口的過程中,馬修斯數次想找小法蘭西理論,對于馬修斯的喋喋不休小法蘭西一臉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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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漠然的小法蘭西更帥了,坐在最前排的女孩們紛紛拿起手機,把攝像頭對準小法蘭西那張漂亮的臉蛋。

小法蘭西快看我,快看我,但是,小法蘭西的臉數次都往着看臺的一個方向,那是薇安所在看臺方向。

薇安正在接電話,和小法蘭西沒任何互動,倒是在接電話期間頻頻把臉轉向馬修斯所在區域。

分明是小法蘭西受傷更加嚴重,膝蓋都腫了,馬修斯只是受了外傷。

經錄像回放,在确認造成馬修斯眼角受傷的那一下并不是來自于無意犯規之後,小法蘭西被驅逐出場。

靠近錄像方位的女孩們心裏扼腕嘆息着,小法蘭西的蓋帽動作幹脆利索,要是沒有最後順帶給了馬修斯一個手肘就好了。

錄像記記錄得清清楚楚,小法蘭西沖球也沖人。

好在,小法蘭西對于自己被驅逐出場這件事情似乎毫不在乎,和隊友們一一擁抱,往着球員通道。

球員通道兩邊都是觀衆席,在第三排處小法蘭西停下腳步,薇安就坐在第三排觀衆席位上,位置緊靠球員通道。

很明顯,小法蘭西在等薇安。

薇安穿着小法蘭西號碼的球衣,一看就是為了小法蘭西而來,小法蘭西都要走了薇安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但是,好像大家都猜錯了。

薇安似乎無意離開,她對于站在球員通道等她的人置若罔聞,一邊玩手機一邊等着比賽重新開始。

而小法蘭西呢……

小法蘭西停下來似乎也不是因為薇安。

小法蘭西脫下護腕,護腕朝着新生方位扔去,還是集聚漂亮女孩最多的那個方位。

小法蘭西的護腕惹來女孩們的搶奪,那處看臺亂作一團,搶到小法蘭西護腕的是長發美女,長發美女以頻頻親吻小法蘭西的護腕傳達愛意。

小法蘭西回以微笑。

微笑的臉轉向薇安,但薇安此時的注意力都在籃球場上,馬修斯已經處理好傷口,正在系球鞋準備再次投入比賽中,系好鞋帶,馬修斯朝薇安看臺處做了一個OK的手勢,接到那個手勢,薇安嫣然一笑。

怎……怎麽回事?薇安穿得可是小法蘭西的號碼球衣,目光再轉到小法蘭西這邊。

看臺上有棕色直發女孩遞給小法蘭西一個籃球,一看就是讓他簽名的。

小法蘭西接過籃球,等在看臺上的棕色直發女孩剛和自己朋友做出勝利的手勢,那顆籃球就眼睜睜從她頭頂上飛去。

籃球掉落在球場上,從落地聲響就可以聽出,扔籃球的人心情不美好。

也對,在新生面前被驅逐出場怎麽想都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

但是,被驅逐出場的人是小法蘭西,小法蘭西多漂亮啊。

漂亮的小法蘭西表達不滿的方式酷勁十足,籃球往天空一扔,看都不去看球落地點,以可以媲美大理石雕像的冷冽容顏,往球員通道,頭也不回。

怎麽?裁判先生,還想追上來給我們的小法蘭西亮紅牌嗎?

你也不看看你那啤酒肚。

小法蘭西膝蓋受傷了,從走路姿态一看就是強忍着疼痛,女孩們內心十分擔憂,眼睛去找尋薇安。

為什麽薇安還能表現得如此輕松。

想必,正在觀看這場籃球賽的學院高層們都恨不得上去揪住那名把連嘉澍罰出場的裁判:你這蠢貨,我們可是花了很多力氣才說服連嘉澍穿上球衣的,有小法蘭西在,還怕沒觀衆還怕沒有比賽氣氛嗎?林馥蓁想。

連嘉澍的離開帶走了半數以上的觀衆,其中百分之九十為女孩子,連嘉澍帶走的不僅是觀衆,還有比賽氣氛,球耍得再漂亮也沒有歡呼尖叫。

死氣沉沉的比賽氛圍讓林馥蓁數次想從看臺上站起來,但終究還是坐了回去,一直到比賽結束。

全場最佳球員落到馬修斯手裏,這個結果讓等着喝倒彩的女孩們選擇在沒頒獎前離開賽場。

等到給全場頒發最佳球員獎項時,看臺上的觀衆就只剩下寥寥數百。

萊德學院校長的笑容假得讓人看着尴尬,頒獎現場也尴尬,當馬修斯舉起象征最佳球員獎杯時,獻上掌聲的絕對不會超過十人。

校長一臉鐵青離場。

好在,波蘭小夥子生性樂觀,他把得到的獎杯遞到林馥蓁面前,一如那年遞卡片的模樣。

獎杯看起來有點醜,林馥蓁都不知道要把它放在哪裏,所以,沒伸手去接。

“我現在臉上的雀斑沒有了,這是我一直想和你說,但卻沒機會說出口的話。”馬修斯看着她。

笑了笑,接過獎杯。

抱着獎杯,馬修斯手落在她肩膀上,對着鏡頭齊齊微笑,瞬間被定額成永恒。

半個小時後,萊德學院開始有了“薇安和馬修斯好上了”的傳言,這個傳言被琳達帶到她面前。

那時林馥蓁正在萊德學院攝影棚拍宣傳照,本來和她一起出現在攝影棚的還有連嘉澍,但連嘉澍宣稱自己腳受傷無法勝任拍照任務,攝影師只能先拍她。

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琳達跟着她離開攝影棚,看到她往停車場方向時琳達語氣顯得十分訝異“你不去看Yann嗎?”

繼續往前走。

“Yann受傷了,現在還沒離開醫務室。”

頭也不回。

“林,你現在變成了像失戀但又不承認自己失戀,拼命在用行動表達着自己沒失戀的傻姑娘。”背後傳來咯咯笑聲。

又是傻姑娘?!

站停,握拳,回頭。

此時,琳達似乎才想起她現在走路不方便都是拜誰所賜,一瘸一拐着快步離開,嘴裏一個勁兒保證着:“我會代替你向Yann表達問候,見到Yann我什麽都不會說。”

一般,林馥蓁晚餐飯量都在一碗飯左右,今晚她多吃了一碗飯,兩碗飯過後,空了的碗遞到索菲亞面前。

索菲亞遲遲沒去接晚。

“怎麽了?”她好奇問着,想起了什麽,解釋,“今晚我的胃口好。”

索菲亞還是沒接碗,而是反問她真的是胃口好嗎?

碗狠狠往桌面摔,從座位上站起,忿忿說着:“連薩娜都不敢這樣管我,我要打電話讓黛西阿姨解雇你。”

走了幾步,折回,手掌狠狠拍在桌面上,大聲說着:“我才不是傻姑娘!”

和往常的非周末晚上一樣,林馥蓁十一點半就上床睡覺,在思緒陷入迷迷糊糊中時她心裏不無得意,早就說了她不是傻姑娘。

要失戀了哪能這麽容易就睡覺?失戀的人都是夜不能寐的,她沒那樣的苗頭,一點苗頭也沒有。

大大松下一口氣,思緒游向黑暗。

也不知道是來自于海港船只聲音,還是屋檐下的風鈴聲音,還是行人從門前經過的腳步聲音,只那麽輕輕的一下,林馥蓁就醒了。

夢游般,從床上起身,夢游般的來到窗前。

在窗前站立了小會時間,忽然想起什麽,打開房間門,腳步飛快停在索菲亞門口,手大力拍打門板。

門打開,索菲亞睡眼惺忪。

沒給索菲亞說話的機會,把車鑰匙遞到索菲亞面前。

“我還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放在……”清了清嗓音,“我還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放在連嘉澍家裏,你現在開車過去,把我放在連嘉澍家裏的所有東西都拿回來!”

索菲亞指着腕表。

知道,林馥蓁知道,現在是淩晨一刻,這樣的時間點貿然到人家家裏讨回東西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情。

但是,她放在連嘉澍家裏的東西很重要,特別的重要,明天她要去見新年級生,就是號稱因為她來到萊德學院的那一撥人,她要穿那件黛西阿姨說她穿着很像奧黛麗赫本裙子去見新生,很不巧,那件裙子就放在連嘉澍家。

雖然,她不是很喜歡奧黛麗赫本,但她希望給新生們留下好印象。

所以!

隔開索菲亞的手:“記住了,一件也不能拉下,在你沒有要回我的東西之前,我不會上床睡覺。”

索菲亞走了,去連嘉澍家幫她要回她的東西了。

以後她再也不會去連嘉澍家了,自然得把她所有東西都要回來。

只留下一盞壁燈,林馥蓁縮在單人沙發上,看着窗外夜色。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又瘦了~已哭暈

☆、年輕氣盛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熟悉的車聲響起是,林馥蓁快速離開房間,一路奔跑着,打開門,索菲亞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提着包。

拉杆箱的輪子在地上摩擦時的聲響十分刺耳, 手緊拽包帶, 林馥蓁快步往自己房間。

關上房間門, 打開行李箱和包, 一一檢查,看有沒有東西被落在連嘉澍家裏,嗯, 一樣都沒少。

是的,真的是一樣都沒有少。

很好, 好極了。

從此以後, 她和連嘉澍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折騰了一個晚上, 她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臨睡前, 林馥蓁給馬修斯打了一個電話:“小雀斑,我猜你現在還喜歡我對吧?”

次日,“馬修斯今天送薇安上學”;“馬修斯陪薇安去見新年級生”;“馬修斯和薇安一起午餐”坐實了“馬修斯和薇安好上了”的傳言。

周五, 新學期例行周末聚會,地點就在巴黎飯店。

由于在百貨商場耽擱了點時間,林馥蓁到達巴黎飯店已經是十點半時間,她足足遲到了半個小時, 和她一起遲到的自然還有馬修斯。

遲到半小時就得罰酒,這是老規矩。

馬修斯領了林馥蓁的那份罰單,在座的人除了琳達之外倒是沒人有異議。

該到的人都到了。

除了安德魯和連嘉澍之外其他的都有男伴和女伴,琳達坐在她新男友身邊,連嘉澍右邊位置空着。

習慣真是可怕,就差一點點林馥蓁腳就往連嘉澍右手邊的空座位方向了。

還好,腦子迅速想起房間滿地板的大包小包,腳步迅速止住。

連嘉澍右手邊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林馥蓁的位置緊挨着馬修斯。

以往,八人小組新學期首次周末聚會氣氛都會特別熱烈,但這一次略顯平淡,即使藝人的表演富有感染力,但在座十幾人除了新成員之外其他人說話都顯得小心翼翼,就深怕着昨天籃球場上不愉快的一幕重演。

很快,大家打消這層疑慮,馬修斯和連嘉澍之間并沒有什麽火?藥味。

稍微松下一口氣時,“Yann,我能坐在你身邊位置嗎?”琳達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琳達又喝多了。

“當然。”連嘉澍微笑回應。

和琳達一臉笑開花形成鮮明對比地是其新男友的滿臉尴尬。

臨近午夜,透過落地玻璃窗,厚厚的雲層遮星蔽月。

今晚天氣不是很好呢,林馥蓁單肩靠在玻璃窗上,馬修斯站在她對面,兩人只手間的距離。

自藝人離開現場,男人女人間的互動從口頭涉及到肢體間,調笑聲隔着一層流蘇不時間傳來,笑得最大聲的是琳達,至于連嘉澍……和以往沒什麽兩樣,就偶爾說一兩句,一旦連嘉澍說話,現場會馬上安靜下來。

這會兒,小法蘭西又在說話了,說他在幾次演出前遭遇的尴尬時刻。

“我還是比較喜歡叫你薇安。”近在耳畔的聲線蓋過來自于另外一邊流蘇的聲線。

勉強打起精神來,她今晚喝的酒比往常多一點,酒精讓她老是出現注意力不集中。

這可不行,注意力一不集中,思想就會變懶,一懶就會想去找熟悉感。

舌尖不經思考,好幾次就差點把坐在身邊的人名字喚成“嘉澍,”甚至于“嘉澍,你怎麽能讓琳達坐在你右手邊?”“嘉澍,還不快把琳達的頭顱從你肩膀上移開?”數次眼看就要沖口而出。

于是,就這樣,從聚會現場倉皇而逃,但是呢……

在心裏嘆着氣,耳朵不停使喚,企圖去捕捉那縷熟悉的聲浪。

“薇安。”

目光從窗外收回。

“比起林馥蓁我更喜歡叫你薇安。”馬修斯輕觸她鬓角頭發。

笑了笑。

波蘭男孩已經在她耳邊喋喋不休說了很多關于薇安的事情了。

那語氣和很多來到她面前說“我太喜歡薇安了。”;“知道嗎?我每天都抱着你的簽名書入睡。”的讀者們沒什麽兩樣。

“你覺得薇安是我,我就是薇安?”歪着頭,她問他。

“當然。”語氣很是肯定。

林馥蓁再笑了笑。

波蘭男孩把她的沉默當成是默認,再次喋喋不休了起來。

十四歲的薇安說完就開始說起十五歲的薇安,十五歲的薇安長大,迷糊事情也變少了,但賴床的事情可從來就沒改變過,據說有一次乘坐飛機時因為屢次叫不醒,最終被空姐們從機艙擡出來。

“當時你一定覺得特別丢臉,對吧?”馬修斯問她的語氣很是理所當然。

這個問題林馥蓁是無法回答的,因為壓根沒這回事。

她是賴床但不常有,參加青少年夏令營後她也戒掉了賴床的習慣,只是這個習慣伴随着她來到南法似乎有複蘇傾向。

嘉澍家的床太柔軟了,床柔軟空氣好,周圍很安靜。

特別是……特別枕在他臂膀上,夜風撩動窗簾,浪潮聲很好聽,打在她鬓發處的那道氣息熟悉又親愛,稍微一挪動身體,頭從他臂膀處滑落,臉埋進他懷裏,那感覺再好不過,就像大冬天裏躲在軟綿綿的被窩裏。

“當時你一定覺得特別丢臉,對吧?”馬修斯把剛剛的問題再重複了一次。

這家夥是去年十月頻頻參加他們的聚會,今年年初其父親入選福布斯名人榜後馬修斯成為他們聚會的固定成員,表現中規中矩,沒多出色但也不會出差錯。

只是,今晚馬修斯的表現還讓人有點大跌眼鏡,過了二十歲的人看起來卻像手拿海報追着偶像要簽名的孩子。

雖然有點幼稚,但聯想到在他一臉雀斑的時代曾經拿着卡片向她表達好感,所以其行為應該在可以理解的範圍內。

只是!她真的沒有被擡出機艙的遭遇。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能被歸結為你猜呢系列了。

微笑,開口:“你……”

“她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因為,這件事情壓根不存在過。”流蘇還在半空中悠悠蕩蕩着,連嘉澍已經來到他們面前,甚至于,他代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在他回答這個問題時目光正盯着馬修斯落在她鬓角處的手上。

一直在游離的思緒瞬間高度集中起來,林馥蓁冷下臉。

往前一步,連嘉澍站在她和馬修斯的中間,背靠在落地玻璃上,馬修斯的手被迫從她鬓角處移開,手在半空中做出打招呼的手勢。

“關于薇安,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連嘉澍問,“比如說薇安喜歡什麽,薇安讨厭什麽。

“Yann……”

“對了,薇安喜歡什麽讨厭什麽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也許你會和那些孩子們一樣,認為薇安的小習性很是可愛,如果你被書裏的薇安迷惑住,那麽我奉勸你還是回去多讀幾次《我們的薇安》,至于書外的那個薇安……”連嘉澍手一橫,林馥蓁就牢牢被他攬進懷裏,“如果你想理解書外那個薇安的話,我可以和你分享一下小竅門,如果書裏的薇安喜歡蘋果的話,那麽書外的薇安就讨厭蘋果,如果書裏的薇安喜歡白色的話,書外的薇安就喜歡黑色。”

林馥蓁擡腳,腳往一個方位踩去,撲了個空,再換一只腳往另外一個方位,還是撲了個空,握住她肩膀的手手勁卻是越來越重。

“打一個比方,書裏的薇安喜歡聖誕節,因為聖誕節可以吃上大餐,可以收到很多禮物,可以逛百貨商場。”

頓了頓,笑:“但事實上,書外的薇安讨厭聖誕節,她認為聖誕節是這個星球上最自以為是的謊言,是大人們送給孩子們最大的騙局,壓根沒有南極來的馴鹿,而白胡子的聖誕老人沒準是在地鐵站騙走你面包的糟老頭。”

“書裏的薇安讨厭萬聖節,因為萬聖節代表着殘酷的冬天即将來臨了,小動物們能得到的食物會變得稀少,但事實上,薇安喜歡萬聖節,她喜歡萬聖節的骷髅面具,她喜歡把臉畫得亂七八糟提着南瓜燈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叫的人們。”

“值得一提的是,薇安家地下室存放着大量為萬聖節準備的道具。”

稍微被往前一帶,林馥蓁就這樣被送到馬修斯面前,變成眼睛對着眼睛。

老實說,那一刻看到馬修斯一臉訝異的表情,林馥蓁心裏還挺痛快的,小雀斑,那笑眯眯的聖誕老人真是地鐵站騙孩子面包的懶漢,世界上多的是這樣的事情,如站在你面前的那女孩。

“你現在還想問,她因賴床的毛病被擡出機艙這樣的蠢問題嗎?我以為這類事件只能騙騙孩子。”語氣不無嘲諷呢。

林馥蓁也覺得這類事件也就只能騙騙孩子。

但是,這和連嘉澍沒關系。

沖着馬修斯笑了笑,說:“知道嗎?昨天,嘉澍連把MVP獎杯要放在哪裏都規劃好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以上那些話都是來自于失利者報複性的言論。

幸好,波蘭人還不算太笨。

“可怎麽辦,我已經把獎杯送給薇安了。”

連嘉澍松開手,林馥蓁站直身體。

連嘉澍似乎想起什麽:“對于一直對你表現得不冷不淡的人忽然有一天對你另眼相看,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我爺爺和你父親打過交道,在能力這方面上,你父親給我爺爺的印象還不錯,頭腦冷靜思路清晰,這是我爺爺對你父親的評價,希望有其父必有其子。”

連嘉澍走了。

連嘉澍一走,林馥蓁的思想又開始不集中了起來,好在馬修斯的話題沒再圍繞着薇安轉。

聚會臨近結束,帶上喝剩下的小半杯玫瑰甜酒,林馥蓁往補妝間的方向。

玫瑰甜酒很地道,芳香萦繞,輕嗅,小啜一口,舔了舔唇瓣,再閉上眼睛,讓感官在黑暗中去品味殘留在舌尖末梢的那味津甜。

睜開眼睛時,林馥蓁就看到站在陰影處的連嘉澍。

真掃興。

這人出現得真不是時候,把甜酒的美妙滋味給趕得一幹二淨。

美妙滋味是沒有了,但酒精對于感官的沖擊可是一點也沒少,眼睜睜看着連嘉澍從她手裏接過酒杯,眼睜睜看着他一口喝光剩下的酒。

林馥蓁這才回過神來,舌頭打着結:“那……那是我的……”目送着酒杯被丢向角落,“你……你……幹嘛……”發音被如數堵住。

再下一秒,帶有玫瑰芳香甜酒的美妙滋味重臨舌尖,再回過神來時手腳并用,腳去踢他,手去推他,無奈身體像被膠水粘住,甚至于,她如此輕而易舉被帶到那片陰影處。

當身體跌進陰影處時,思緒似乎找到罷工的理由,倒是感官在昏暗色彩中異常活躍,背部被動貼在牆上,那只手是熟門熟路,幾下就找到側面拉鏈,這裏和聚會現場也就隔一堵牆,一牆之外的動态清清楚楚,甚至于連腳步聲也一清二楚,有一串腳步聲往他們這個方向。

咬牙,鞋尖往連嘉澍膝蓋受傷位置踹去,那一下,她可是用盡全力,混蛋,連嘉澍這個混蛋,不僅把方綠喬織的毛衣帶回家,還……

還穿上方綠喬為他織的毛衣。

毛衣合身得讓她慌張。

往他膝蓋踹的那一下光是看他臉部表情就知道很疼,可是這個混蛋還不放手,不放手是不是?那麽就再來一下。

第三次腳往他膝蓋踹時他終因吃痛放開了她,員工洗手間的門就幾步之遙所在,林馥蓁快速打開洗手間的門,進入洗手間,和她一起進入洗手間的還有連嘉澍。

兩人雙雙擠進最末端的那一格,她背貼在門板上,他貼着她。

幾撥腳步聲緊随他們其後,那是酒店服務生。

這是男洗手間,幾名服務生進入洗手間是為了商讨,客人們剩下的頂級紅酒要如何做到不動聲色轉移出,拿到市場上去販賣。

逐漸地,林馥蓁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幾名服務生身上,唯有咬着嘴唇,眼睛直勾勾望着天花板,任憑連嘉澍的手為所欲為。

終于,幾名服務生在達成一致默契後離開洗手間。

林馥蓁的手能觸到門把,在窄小的空間裏,她受制于他,身體就像一片葉子,處于連嘉澍和門板之間。

“林馥蓁,你終于讓我領教一次作為曾經從事帆船賽事選手的力道了,是為了馬修斯嗎?嗯?”連嘉澍在為她剛剛踢他的那幾下進行秋後算賬。

聲音倒是平和,可力道一點都不平和。

林馥蓁悶悶的哼出聲音。

“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小呆瓜的稱號嗎?小呆瓜和小雀斑聽着倒是很相配,聽起來愚蠢程度相當于班級倒數第一名和倒數第二名被送作堆。”

這個混蛋,咬牙,拼命和感官發出的指令做着抵抗:“連嘉澍,放開我。”

“踹我的那幾下心裏有想着他沒有,嗯?”手的力道無一在昭顯懲罰。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咬着牙。

“小畫眉,不要忘了,馬修斯是固定成員,兔子不吃窩邊草。”

刻意去忽略他放肆的手,再次咬着牙,說:“這話你不是應該對自己說嗎?”

“說得對極了,我好像現在就在吃着窩邊草,而且,這窩邊草只有我能吃,誰不許吃。”強勢入侵的手力道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唇瓣輕觸她耳垂,一下一下逗弄着,低聲細語“小畫眉,別的地方可沒你嘴巴這麽強硬。”

想擡腳,無奈就像他說的那樣,也就只剩下嘴巴和他抗衡了,他的手是如此熟悉她身體的每一個變奏,低沉黯啞的嗓音在她耳畔,“小書呆子。”“小書呆子,還記得那次嗎?在加勒比海,你媽媽和我爺爺他們在釣魚,我們躲在帳篷裏,你媽媽和我爺爺的談話聲在帳篷裏一清二楚,保镖和随從就在帳篷外抽煙,你戴着很土氣的眼鏡,你不敢大聲嚷嚷,就只敢小聲說,說,嘉……嘉澍,你……你怎麽能把舌頭……怎麽能把舌頭伸進……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的,于是小書呆子變成小結巴,一個勁兒推着眼鏡,可就是沒推開我,然後,說,嘉……嘉澍,你……不能這麽……這麽沒禮貌,我……我媽媽就在外面,小結巴,那時的你是多少歲來着,十七歲?嗯?”在這撥呢喃中,她手已經纏上他頸部。

他們似乎回到十七歲那年,放肆而張揚,什麽都敢做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懂但又像什麽都不懂。

格子門是什麽都被打開的,她是什麽時候像袋鼠一樣挂在他身上的,馬修斯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她沒有絲毫的意識。

直到他在她耳畔:“小畫眉,我們好像被逮到了。”

☆、年輕氣盛

洗手間的門是什麽都被打開的, 她是什麽時候像袋鼠一樣挂在連嘉澍身上的,馬修斯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林馥蓁沒絲毫的意識。

直到他在她耳畔:“小畫眉,我們好像被逮到了。”

說完,用極為隐蔽的動作拉上她禮服側腰拉鏈,但捏腰的動作做得極為明顯, 扶住她的腰, 讓她從他身上滑落。

落地時林馥蓁的腿還在抖着。

格子門外, 馬修斯一臉鐵青, 手裏還拿着她的包,聚會即将結束,說去補妝的女伴還遲遲沒出現, 她今晚喝了不少,該不會躲在哪裏呼呼大睡吧。

現在, 他找到說是要去補妝的女伴了, 沒有醉得不省人事。

看着她, 目光落在她臉上, 張了張嘴,最終什麽話也沒說,呆站着。

她也只能呆站着。

連嘉澍從馬修斯手裏接過包。

一手拿着包一手攬着她肩膀。

被動跟着連嘉澍往出口, 在和馬修斯擦肩時,連嘉澍停下腳步。

說:“我和她這幾天鬧變扭了,所以,學校才會出現類似于‘馬修斯和薇安好上了’這樣的傳言, 不要把這些傳言放在心裏,不然,丢臉的只會是你。”

小法蘭西在黑臉和白臉間的角色轉換行雲流水。

頓了頓,手搭在馬修斯的肩膀上。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讓着她,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他們離開時,馬修斯還站在那裏。

林馥蓁被動跟着連嘉澍回到聚會現場,和往常一樣和其餘成員說再見說晚安。

其中有人問起馬修斯。

“他讓我代替轉告,有事先走一步。”連嘉澍輕描淡寫。

一群人分成三撥進入電梯。

電梯抵達大堂,又是一陣再見晚安,男人攬着女人,女人手挂在男人臂彎處或往停車場,或直接去櫃臺拿門卡。

其中有一對找了較為角落,迫不及待吻上了。

林馥蓁被動跟着連嘉澍來到酒店門口,他的司機正在前往停車場途中。

蒙特卡洛上空烏雲密布,蔚藍海岸區是典型的地中海氣候,驟雨未來風先行。

狂風讓正在門口等車的女士們頻頻壓住裙擺,裙擺是壓住了,但裝飾絲巾卻被那陣風卷走了。

被卷走絲巾的女士驚呼,驚呼聲把林馥蓁吓了一跳。

會過神來,腳急速邁開。

“林馥蓁。”連嘉澍在背後叫她。

腳步更為飛快。

“如果你想去找馬修斯解釋的話,那麽你走錯方向了。”

不,已經沒必要了,腳步往着無人的區域,就恨不得腳下能長出風火輪,把跟在她身後的人遠遠甩到海的另外一端。

“還沒鬧夠嗎?”

林馥蓁停下腳步,因為前面沒有路,她已經來到走廊盡頭。

“半夜讓索菲亞要回你的東西,和馬修斯眉來眼去,接下來是什麽?嗯?”聲音不無嘲諷

回過頭。

看着連嘉澍,以一種極為專注的目光。

一字一句,說:“連嘉澍,你給我聽着,我要和你拆夥。”

狂風以一種倒灌方式,把她的頭發如數吹向空中,她的聲音和風一樣的狂肆。

“從此以後,林馥蓁再鬧出什麽事情都和連嘉澍無關,同理,從此以後,發生在連嘉澍身上的事情也和林馥蓁不會有任何關系。”

話音剛落,被吹向空中的頭發緩緩回落,和頭發一起回落的還有雨點。

豆大的雨點掉落在地面上,瞬間,形成磅礴之聲。

她站在走廊這一頭,背後是地中海,他站在走廊的另一頭,背後是巴黎酒店的霓虹燈火,也不過是短短數秒時間,一簇簇燈光糊成一團團。

她不是傻姑娘,她發誓她真的不是傻姑娘。

搖着頭,這一刻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安靜躲在某個角落裏,不被這個世界發現。

前面被他擋住呢。

要怎麽辦才好?

下了臺階就有地方可以躲藏了。

她現在很害怕落在她臉上的雨水被誤認為是淚水,這個時間點落淚是傻姑娘們才幹的事情,她又不是傻姑娘。

腳往着臺階。

可是身體卻是被往着相反方向拽,這個人煩不煩,而且這個人還說她瘋了。

“林馥蓁,你瘋了,外面下大雨。”

憤怒的臉朝向他。

沖着他喊:“如果你沒聽清楚我剛說的話,我不介意重複一次,連嘉澍,我要和你拆夥,拆夥,明白不?也就是說,不管我做什麽事情都和你沒任何關系,包括我忽然間喜歡上了淋雨。”

“連嘉澍,以後!林馥蓁不想和連嘉澍一起玩了!不僅是以後,是永遠!永遠!”

聽聽,她的聲音都蓋過了雨聲。

她的聲音都這麽大連嘉澍不可能沒聽見。

熊熊怒火在胸腔裏燃燒着,這把怒火整整遲到三十個小時。

“連嘉澍,從你穿上方綠喬送你的毛衣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和林馥蓁一起玩了!”

話已經說得這麽清楚了,為什麽他還不放開她的手。

剛剛,她可是說了不配,嘉澍多驕傲啊?這個不配足以導致他放開她的手了。

可,他非但沒放開她的手,空出來的另外一只手反而朝着她,意識到他的指尖往她眼角時,慌忙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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