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節臺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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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嘴,琳達表情略顯尴尬,但少許尴尬并不能減少她看熱鬧的興致,她找到看看熱鬧的最佳位置。
不僅琳達的目光落在方綠喬身上,現場的多雙眼睛都落在她身上,大約沒有去看方綠喬的也就現場服務人員和想看又不敢看的樂隊成員了。
小法蘭西所在位置背對方綠喬,他後腦勺又沒長眼睛,自然看不到方綠喬了。
心上人沒轉過頭來看她沒關系,心裏話還是要說的。
那麽多眼睛看着她沒關系,如果這點勇氣也沒有,那還談什麽愛。
“在戴高樂機場,我光顧看着海報上的漂亮男孩差點從電梯上摔下來,海報上的男孩是你,那是我第一次在沒媽媽的陪伴下一個人出遠門,說好要來接我的人遲遲沒有到來,那張海報讓我覺得心裏沒那麽慌張了,很神奇,也有些膚淺,這連我自己也解釋不了,那是應該是我第一次對一名異性産生出美好的感覺,那種美好的感覺被延續到此刻,以後也終将被延續下去。”
說話語氣很平靜,但那雙手卻洩露了主人的不安之情,手掌形成拳頭狀,收緊,再收緊。
就像一名百米短跑選手在起跑點為百米沖刺做準備,蓄勢待發,就為那聲發令聲。
終于——
“連嘉澍,我喜歡你。”
周遭因這聲告白安靜極了。
“我來是為了告訴你這句話。”告白還在繼續着,“我有很多喜歡的人,但那些喜歡都不是,像現在我這麽喜歡着你的這種喜歡,在這之前,這種喜歡我從來就未曾遇見過,但我知道這種喜歡來自于那種心情。”
“連嘉澍,你是我的初戀。”
都說,這世間,最富有感染力的就是真情。
那正做着真情告白的女孩眼裏流露出的情感讓若幹幾個本來打算看熱鬧的人垂下眼睛,左顧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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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接受告白的人呢?
那句“連嘉澍,你是我的初戀”還在每個人的頭頂上徘徊,連嘉澍緩緩轉過身。
那兩人形成了面對面,那距離近得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把她攬入懷中。
這時間,過得可真慢,林馥蓁想。
琳達觸了觸她的手:“林。”
真是聒噪的女孩,皺眉。
沒把她臉上擺出的不耐煩放在眼裏,琳達低聲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有嗎,她怎麽沒感覺到,瞪了琳達一眼。
“真的,你現在臉色看着就像在生病一樣,而且,你的手指像剛從冰窖裏撈出來。”琳達說得像模像樣。
沒去理會她,抹了抹臉,手從之前垂落于兩側到放到前面來。
自讨沒趣的琳達注意力再回到那對男女身上。
剛剛還無所畏懼的女孩這會兒在心上人回過頭來時倒顯露出了怯場,垂着頭:“連……”
“方綠喬,你記性真差。”
“對,對不起,我下……下次會記住。”在心上人冷冷的語氣之下,一只腳就想往後退,但最後硬生生停住。
“不會有下次了,不管是連嘉澍還是Yann。”
方綠喬急急擡頭。
“你說你喜歡我?”
點頭。
“‘謝謝你喜歡我’,這是我對每個來到我面前說喜歡我的人會說的話,這些人中有喜歡我、有喜歡我音樂的、也有喜歡我車庫裏的那些超級跑車的,不管你屬于那個種類,我都會和他們說同樣的話‘謝謝你喜歡我’,”連嘉澍腳步稍微往方綠喬面前移動一點點,“方綠喬,聽完這句,你應該走了。
方綠喬呆站着。
在連嘉澍的示意下,一名服務生來到他面前。
“方綠喬,你跟他出去,我的司機會送你回家。”語氣很是彬彬有禮。
方綠喬搖頭。
語氣彬彬有禮中帶着一絲絲無奈:“你可真讓人頭疼,再不走的話,送你出去的就會變成這裏的保全人員。”
話音剛落,唯恐天下不亂的琳達已經迫不及待向保全人員揮手了。
兩名保全人員一定早就看那名奇裝異服的女孩不順眼了,來得很快,不由分說,一人一邊架着方綠喬的臂膀,往着會場拖。
方綠喬還在搖頭,拉扯中高跟鞋掉落一只,因裙子太短,露出一角安全褲的顏色,是可愛粉色系。
還真是……
再反觀起連嘉澍,對于方綠喬此刻的窘态置若罔聞。
拉扯中,粉色安全褲露出的面積又多了一點,此時,方綠喬臉上的淚水就和那抹粉色一樣,想藏也藏不了。
淚水弄暈了她的眼線。
真是一團糟。
可惜,安德魯不在這裏。
安德魯不在這裏,那麽她就只能暫時客串安德魯的角色了。
“放開她。”低低叱喝一聲,林馥蓁一步步往方綠喬走去。
兩名保全人員停下拉扯方綠喬的動作,但沒有松手,看了她一眼又去看連嘉澍。
“這塊場地是我掏的錢。”林馥蓁指着巨大的主題牌匾,明明白白寫着聚會發起人名字。
經過眼神交流之後,兩名保全人員放開了方綠喬。
現場唯一的聲響來自于林馥蓁鞋踩地板聲,節奏從容淡定。
撿起方綠喬掉落在一邊的鞋,把鞋工工整整擺在那只裸.露的腳邊。
直起腰,推了推眼鏡,沖着方綠喬笑了笑。
周遭安靜極了,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在極度安靜的空間中,方綠喬低低說了聲“謝謝。”
相信,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方綠喬口中謝謝針對誰。
自然是勒令保全人員放開她的人;是幫忙她找回鞋子的人;也是讓她站在這裏的人。
林馥蓁再推了推眼鏡。
也不知道幾分鐘後,方綠喬會不會對她說出這句謝謝悔不當初。
“看看,那個惡毒的女人都對我做出什麽?她是個心腸歹毒的女魔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寫哭的橋段。
特屬于小刺猬的告白儀式:嘉澍,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女孩很愛很愛一個男孩。
虐。
兩個女孩截然不同的告白方式,有人在口頭上,有人在心裏。
PS:巒帼已經兌現了不間斷更新一個月了,哈哈哈,也就是全勤獎到手了,到時候可以給拿全勤獎金給大美妞們花紅包了,咳咳,這個還是比較有意義的。
紅包下章發~biubiu~
最後,巒帼因為聯系更新一個月,太累了,明天不更新,後天八點我們不見不散
☆、年輕氣盛
林馥蓁再推了推眼鏡。
她的站位剛好擋在連嘉澍和方綠喬之間, 往左一步,那道視線空了出來,這樣有利于那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
餘光中,連嘉澍的臉一掠而過,表情很冷。
心裏苦笑,這人在上個周末還把自己堵在不知名的小巷, 威逼利誘。
你方唱罷我登場。
剛站好, 方綠喬已經穿好了鞋, 她再次站停在連嘉澍面前, 這一次,連嘉澍沒趕她走。
“連嘉澍,我知道我喜歡你光不是在口頭上說說而已, 我會為我喜歡你這件事情負責,并且付諸行動。”方綠喬說。
環顧四周, 目光找尋着, 最後落在那名服務生手中的托盤上, 走了過去, 拿起酒再拿最大號的酒杯。
把大號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只是,這個“一飲而盡”的過程并不是很順利,從握酒杯的手勢一看就是新手, 喝得太猛,導致于部分酒液沾濕領口。
不去理會沾濕的領口,空了的酒杯放回托盤。
站在那裏,方綠喬大聲說着:“你們誰有煙?能把你們的煙給我嗎?”
在場多的是怕不夠熱鬧的人。
方綠喬在極短時間裏就拿到煙, 提供煙的人還順便給她點上煙。
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一定覺得抽煙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其容易程度就如同拿一根吸管吸飲料。
可誰知道……
滿口辛辣都把她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又是流眼淚又是不停咳嗽。
看吧,暴露了,即使拿煙的姿勢演練得夠熟悉了。
但是,鋼筆不是煙啊。
被尼古丁嗆得通紅的一張臉朝着連嘉澍,相信,小法蘭西現在的表情肯定把方綠喬的心看涼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把那根煙抽完。
她把能表達的都表達完了。
連嘉澍,你看,我穿成這樣,我抽煙喝酒,好女孩從來不會做這些事情的,為了你我願意嘗試去改變,這也是我為我愛你這件事情負責。
衣着暴露,抽煙喝酒就可以變成壞女孩了?
可真單純,單純得都讓人心疼了。
預想中一整套表達“我不是好女孩”的行為藝術已經表演完了,可為什麽心上人還沒有任何表示呢?
還不夠嗎?
方綠喬再次環顧四周。
眼神略顯遲疑之後,再看了連嘉澍一眼,朝樂隊走去,和樂隊領隊一番竊竊私語。
樂隊領隊也許是勵志電影的愛好者,女孩的話讓他誤以為自己是電影中某位在特使時刻起到關鍵作用的路人甲。
這個想法讓他忘卻他是拿了薇安的酬勞。
在樂隊領隊的示意下,安靜的氛圍忽然響起怪異的音樂旋律。
等着看熱鬧的人滿臉困惑。
直到女孩走到一邊用來作為裝飾作用的鋼管前,看客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位是想表演鋼管舞。
在怪異的音樂旋律中,方綠喬一手抓住鋼管,踢腿,擺出鋼管舞女郎們表演前的招牌動作。
只是呢……
在看客們也就剛睜大眼睛,表演者就從鋼管摔落了下來。
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鋼管舞可比抽煙喝酒還要來得難多了,鋼管舞更不是猴子爬樹。
偏偏,那位不信邪。
從地上爬起,再次對鋼管發動沖擊。
不僅鋼管舞不是猴子爬樹,而且你的身手遠不及猴子。
看看,第二次摔下來了。
樂隊很好扮演着作為勵志電影關鍵的路人甲角色,怪異的音樂還在繼續着。
方綠喬似乎從音樂中得到鼓勵,還想在為第三次沖刺做準備,花掉的眼妝,兩種顏色的頭發,瘦小的身板,還有那雙惹眼的高跟鞋,讓她的準備動作顯得無比滑稽。
但那滑稽的模樣并沒讓現場看熱鬧的人哄堂大笑。
這要是放在平常,這群壞蛋都不知道會笑成什麽樣子。
只是,這會兒,誰都沒有笑,連琳達也沒有笑。
是不好意思笑,還是笑不出來?
方綠喬第三次手牢牢抓住鋼管。
林馥蓁眼前人影一晃,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直把林馥蓁看得頭暈目眩。
連嘉澍快步朝方綠喬走去,強行把方綠喬的手從根鋼管拉離下來,似乎是防止方綠喬再做蠢事,連嘉澍并沒有放開方綠喬的手。
林馥蓁出神看着那緊緊纏在一起的手,直到冷冷的那聲“夠了!”她這才回過神來,嘉澍把她吓了一跳。
樂隊停止了演奏。
連拉帶拽方綠喬被連嘉澍拉離鋼管處,兩人往着會場門口,腳步在那扇門面前停頓,緊緊關閉的門板阻擋住他們的腳步。
連嘉澍回過頭來。
林馥蓁迎着那束冷冷的目光。
“那扇門九點半才會打開。”晃了晃手機,“現在距離九點半還有七分鐘半。”
林馥蓁笑了笑,但願,她的笑沒有像在哭。
迎着連嘉澍的目光:“嘉澍,我以為你會看完那支鋼管舞,但你沒有。”
為什麽沒能看完整支鋼管舞的原因是什麽不得而知,林馥蓁也不想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心遺憾極了,很遺憾很遺憾。
很遺憾,嘉澍沒能等到那扇門打開,知道那意味着什麽嗎?
那扇門一打開游戲就真正結束了,然後,你就可以聽到林馥蓁給你講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的故事了。
連嘉澍不僅沒有等那扇門打開,甚至于他都沒等到方綠喬跳完那支鋼管舞,林馥蓁要的是滿一百分的答卷,這個一百分少零點一都不行。
目光落在方綠喬臉上。
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手被她的心上人拉着,眼睛打滿問號:那個小時候曾經送過她東西的小公主此時此刻為什麽看着一臉的不懷好意。
不不,這是錯覺,小公主可是幫了她大忙,讓她有機會站在這裏和心上人說出她想說的話,而且,她和孩子們的互動讓人無法把那種壞蛋、騙人的大灰狼聯系在一起。
可……
咯噔、咯噔、高跟鞋鞋跟一下下敲打在地面上,盛氣淩人的模樣,下意識間往心上人所站方位靠了靠。
微笑着,林馥蓁站在方綠喬面前,這會兒她已經不想去理會連嘉澍了。
接下來七分鐘裏需要她全力以赴。
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林馥蓁把方綠喬打量了個遍。
掩嘴:“衣着暴露、濃妝豔抹、把頭發染成兩種顏色、抽煙喝酒外加跳個鋼管舞就可以當一名壞女孩了?因為連嘉澍不和好女孩玩,所以你就要放棄好女孩的身份,這就是你所謂為自己喜歡他的事情負責?”
看看,她也就随便說幾句,好女孩就暴露出底氣不足來。
太陽穴突突跳着,落在她臉上的那束視線就像會蟄人似的。
嘉澍,不管你看我的目光多兇,我都不會不在乎了。
小畫眉不想再去理小法蘭西了,小畫眉也不想和小法蘭西玩了。
“方綠喬,”很是細致的整理起了方綠喬額頭處的亂發,一邊說着,“即使你濃妝豔抹,即使你衣着暴露,即使你真得學會抽煙喝酒,你還是好女孩,終究和連嘉澍玩不到一起的好女孩。”
“我……我……”
看吧,自己都相信自己不是壞女孩的料。
還想去拉開和假睫毛粘在一個的那縷頭發,冷不防地,手落了個空,方綠喬再次往連嘉澍身邊靠。
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這是在抗議她說她和連嘉澍玩不到一塊去這個說法呢。
“方綠喬,濃妝豔抹代表不了壞女孩,衣着暴露的也代表不了壞女孩,會抽煙喝酒的也代表不了壞女孩,而壞女孩們有時看起來比好女孩們更像好女孩,這個你很快應該會知道了。”
來自于太陽穴處的刺痛感讓林馥蓁一陣頭皮發麻。
嘉澍,我真的不想去理你了。
“方綠喬,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你距離壞女孩還有多遠。”
拿起手機,集中精神,找出蘭秀錦的電話,對了,此時正是蘭秀錦的辦公時間,她還是先打葉雲章的電話比較好。
撥通電話。
快接啊,葉叔叔,快接電話啊,葉叔叔。
也許,琳達蒙對了,她現在生病了,不是小病而是大病,她想盡快結束這一切,然後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還好,葉雲章沒讓她等太久。
電話接通,很快被轉到蘭秀錦的手上。
那聲“媽媽”讓林馥蓁心裏一陣陣抽緊。
有那麽一瞬間,有了生平第一次想和媽媽撒嬌的念頭:媽媽,嘉澍現在正拉着別的女孩的手,媽媽嘉澍拉着別的女孩的手還不是我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是,他沒等到那扇門打開,甚至于他沒看完方綠喬的那支鋼管舞。
媽媽求求你,安慰我,寶貝,不是那樣的,寶貝,是你做得太過分了。
是的,這個我知道。
可是,媽媽不過分不行啊,媽媽,知道那種感覺嗎,有一樣東西我心裏拼命,拼着生命想要去擁有,可又害怕擁有了,卻又失去了。
媽媽,這都怪嘉澍,我們本來玩得好好的,可忽然間有一天他和我說出讓我來管住他的話。
媽媽,我只是在以一種比較蠢的辦法确認,心裏拼了命想去擁有的能不能長長久久擁有,如果無法确認,我就不會去觸碰。
沒有擁有就不會失去。
而且,媽媽,我很高興有這樣一個機會,給奪走我們幸福的人一個大教訓,我可不願意當你。
電話彼端:林馥蓁?
集中精神。
“媽媽,”目光牢牢鎖定在方綠喬臉上,一字一句:“我要和嘉澍在一起。”
即使方綠喬臉上塗着厚厚的化學物品,但還是可以窺見,被遮擋在化學物品下的臉色,以一種極速的方式在潰化,白得像屍體。
緊随其後是眼神的變化,從茫然到驚恐,再到絕望悲憤。
“你沒有聽錯,媽媽,”微微笑開,“我說,我要和嘉澍在一起,以女人和男人的方式在一起。”
電話彼端一片沉默。
“媽媽,”輕聲喚着,“你之前不是說過嗎?你會支持我的。”
沉默。
“媽媽,別擔心,這是我和嘉澍一起決定的事情。”看着方綠喬,說。
得到蘭秀錦确認後,林馥蓁收起手機。
目光去找尋之前那雙握在一起的手,緊握的手也不知道是何時松開的,也不知道是誰先放開彼此手的。
讓那雙手松開的罪魁禍首很顯然是她。
心裏嘆着氣,集中精神。
目觸到連嘉澍的目光,身體下意識晃了晃。
一時之間,她也弄不清楚這是太過于耀眼的燈光所導致,還是連嘉澍的目光所導致。
這世界沒後悔藥可吃。
緩緩地,林馥蓁把手機遞到連嘉澍面前,說我已經履行游戲承諾。
連嘉澍沒有接手機。
小法蘭西忘了他們玩的游戲了嗎?那麽,就讓她提醒他。
側過臉去,看着方綠喬。
緩緩說着:“嘉澍,我不是答應過你嗎,如果你能讓方綠喬愛上你,我就和你好。”
周遭死去般靜寂,可以和這死去般周遭相提并論地還有方綠喬的眼眸。
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這,就是背叛。
被自己所愛的人背叛的滋味,被你一廂情願斷定為“小公主”的人十歲時嘗過,這背叛是你的媽媽,我的爸爸聯手送出。
綠巨人,秋老師,是她晦澀而被扭曲的童年唯二的亮色,前者曾經一次次把她從桌底下找出來,後者曾經頻頻教導她何為“母語”。
臉撇到一邊,把手機又往前遞進一點點,說嘉澍,我已經把我們的事情告訴我媽媽了,你也應該把我們的事情通知一下你爺爺,你爺爺會很高興的。
手機還是沒被接走,要知道她現在手很酸。
“嘉澍,我是女孩子。”她做出了嬌羞狀,這大致是想表達出,一對男女決定在一起由女方先開口有點丢臉呢。
還是不接是吧,不接就拉倒。
“那扇門在九點半會被打開,索菲亞會把電視臺記者和另外兩名雜志社記者帶進來,本來,我打算和他們分享我們的喜訊,可看來,你似乎不稀罕,”點頭,“明白了,待會他們進來我什麽都不會說。”
頓了頓。
自言自語着:“反正,我已經兌現我的游戲承諾,你以後不能說我賴賬,不要為什麽不早說,害得我又得打電話和我媽媽解釋。”
說打電話就打電話。
慢吞吞收回手,慢吞吞地再去找蘭秀錦的手機號,還沒等撥通手機就被拿走。
“幹什麽!”頓腳。
只是,腳有點虛呢,小法蘭西的眼神像刀鋒般。
嘉澍,反正我已經不打算理你了,你再兇再冷酷也沒什麽,從此以後,你只會是我眼中的空氣。
現場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那通電話被接通,也就只有她不去關注那通電話,林馥蓁出神地凝望着方綠喬。
真可笑,方綠喬怎麽也在關注那通電話。
笑了笑。
沒有幽默感的小可愛,美好的故事只适合道聽途說,生活永遠是生活,兩碼事,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不會有奇跡的,不會有人拉起你的手,帶你到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從此以後幸福美滿的結局。
電話接通了。
“爺爺,在一分鐘前,林馥蓁答應和我在一起了。”聲音有條不紊,“是的,爺爺,我和林馥蓁決定在一起了。”
游戲,被真正拉上帷幕。
想必,現場所有人、包括連嘉澍都認定她是勝利者,而那一臉木然的女孩是失敗者。
不,你們錯了,真正的失敗者是林馥蓁。
但是呢,有些話她還是得講給方綠喬聽。
手搭在方綠喬肩膀上,做出擁抱狀。
在她耳畔:
“不要覺得冤,你此時此刻所承受的痛苦是你媽媽作的孽,也不要覺得無辜,當和你成長息息相關的一餐一衣一物一行都來自于你媽媽時,你就脫不開責任。”
微笑告訴:“現在還在想着他嗎?想着深夜出現在你門口的那個他嗎?那都是假的,唯一真的就只有那只叫做湯尼的博美犬,如果現在還不明白的話,回去好好想一想你就明白了。”
方綠喬表現出一具屍體該有的氣質,渾身無一絲一毫生趣。
十分鐘前,她可不這樣的。
凝視這窗外的夜空:“方綠喬,記住了,有仇必報,是林馥蓁哲學。”
“轉告你媽媽,不管她把自己裝點得多麽得楚楚可憐,也無法掩飾她那顆龌蹉的心,不管她說得多麽的冠冕堂皇,也否認不了她曾經竊取過別人幸福、破壞他人家庭的事實。”
“至于你繼父,轉告他,林馥蓁永遠不會接受多項選擇,餘生也別奢望從我這裏得到原諒。”
“不原諒,也是林馥蓁法則。”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這個系列最後一章了,下一個系列開頭男二要出來客串了。【這次是真男二】
PS:來來來,巒帼發紅包來了,經常留言的都有,剩下的先來先到,直到全勤獎發完【記得在這一章打2分留言,不然巒帼找不到地方發紅包】
☆、年輕氣盛
九點半, 酒店大門準時被打開。
面對幾位記者,“我和她決定在一起。”連嘉澍說。
至于原因,雖然語氣比較淡,但情份恰到好處。
“幾天前的事情,氣氛很好,我吻了她, 那個吻結束後, 我們就決定在一起。”
在連嘉澍說這些話時, 林馥蓁做出小鳥依人狀。
不時間擡頭仰望, 甜笑。
幾十名在另外一塊場地聚會的熟人聞訊趕來,向他們表達祝福。
酒店經理,若幹職員在得到消息也趕來了, 門口處擠滿了人,相信這些人一定不會去注意那呆站于門口, 身着奇裝異服的女孩。
在林馥蓁的眼神示意下, 索菲亞帶走了方綠喬。
跟在索菲亞身邊的方綠喬看起來乖巧極了。
目送那兩抹聲影一前一後離開, 林馥蓁垂下眼簾, 在電視臺攝影師的要求下,身體更緊挨向連嘉澍。
十點,會場空蕩蕩的, 所有人都走了。
一直标榜自己很會玩的琳達離開前表情很不是滋味,就差沒說出“林,我沒想到你比我更會玩,只是, 我覺得你的游戲……怎麽說呢,我覺得有點過分。”
但凡人都會這樣想吧,只要沒有良知泯滅。
現場鐘表秒針走完了一圈又一圈。
連嘉澍站在窗前,會場的窗就像是一簾寬大銀幕,一格一格玻璃鑲在那塊寬銀幕上,地中海的夜景映在寬銀幕上像連綿不絕的畫卷,奢華璀璨。
夜景越是華美,那立于窗前的背影就越顯孤寂。
二十歲的男孩用孤寂形容似乎不是很貼切,但,目前林馥蓁想不到別的詞語來形容連嘉澍。
想不到就不要想了。
“如果沒事情我先走了。”林馥蓁說。
這話十分鐘前她就說過一次,連嘉澍沒讓她走也沒讓她留,只是在她挪動腳步時,她之前給連嘉澍的手機“掉落”在地面上。
“掉落”在地上的手機瞬間四分五裂,那支手機有多牢固幾天前她就驗證過了。
之後,她一直看着地板上的手機碎片發呆,那個姿勢一直被維持到現在。
現在,她累。
林馥蓁越來越懷疑琳達說得沒錯,她是生病了。
“我得找個地方,地下室也好,偏僻旅館房間也好,只要不被找到不管哪裏都可以,我要把手機關了,我需要睡上三天三夜的覺,大睡一頓後,我的病也許就好了。”這個念頭在她心裏越來越為的強烈。
“如果沒事情的話我先走了。”第三次說。
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的想法超越了打從心裏生出的恐懼,移動腳步。
背後:“林馥蓁。”
繼續移動腳步。
“林馥蓁,你過來。”連嘉澍輕聲說着。
想了想,停下腳步。
這樣也好,把解決的事情解決完後再去找個地方睡一覺也一樣,慢吞吞走向連嘉澍。
肩并肩站在窗前。
地中海的夜景可真美。
“小畫眉,夜景很漂亮對吧。”他問她。
點頭。
“夜景再漂亮也沒有用,該不見了人一樣會消失不見,你說,那些在美麗夜晚走失的人最後都去哪裏了?”
安靜着。
“小畫眉,打開這扇窗,就是海。”
沒有來由的,心裏打了一個冷顫,下意識間往後退出小半步。
淺淺笑聲響起。
“我們剛剛宣布戀情,我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靜立不動着。
他輕聲問她小畫眉,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你還做了什麽事情。
出神望着遠方,連嘉澍手落在她肩膀上,一點點讓她的視線離開地中海海面。
眼睛對上了眼睛。
“被蒙在鼓裏的滋味并不好受,”他輕聲問她,“小畫眉,能告訴我,你還做了什麽嗎?”
是腦子裏住着獨角獸的孩子無法忍受權威受到挑戰?還是那抹跟在索菲亞身後乖巧的身影刺痛了他的內心?
嘉澍,在我看着方綠喬離開時,你也在看着她離開,你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比我的還要久。
嘉澍,明明我打算不理你了,可為什麽還要去介意在乎這些。
這讓林馥蓁在心裏無比憎恨自己。
這不可以,這樣的事情絕不不允許。
現在,林馥蓁要接受懲罰。
兒時,每想念一次爸爸就淋雨半個小時。
迎着那雙眼睛,笑。
說:“嘉澍,我把我們公開戀情的第一手消息以三百萬歐的價格賣給了巴黎電視臺,兩百萬歐授權給了紙媒,更早之前,我和他們已經談妥了,那幾位只是前來走走形式,相信此時此刻,商業大街,紅綠燈路口,很多人正透過多媒體電視看着薇安和小法蘭西在一起的新聞,這些人當中也包括方綠喬。”
來自于肩膀處的力道一度讓林馥蓁懷疑,她的肩甲會随時随地變成粉末狀。
不疼,一點都不疼,更不能喊疼,這是特屬于林馥蓁接受懲罰的方式。
輕聲細語,說着:“嘉澍,我并沒有亂花那五百萬歐,我把那五百萬歐用在朵拉之家的孩子們身上,你也知道的,現在有錢人們不像以前那麽慷慨了。”
歐洲經濟學家們天天吹噓各種各樣的“威脅論”,發表各種各樣“歐洲未來經濟不容樂觀”的言論,弄得有錢人都不樂意花錢了。
朵拉之家已經很久沒收到十萬歐元以上的捐獻支票了。
“嘉澍,你知不知道五百萬歐元可以為孩子們帶來多少……”
“閉嘴。”
好的,閉嘴。
乖乖閉上嘴。
“林馥蓁。”
“嗯。”
連嘉澍松開手。
“這世界,論可愛誰都沒你可愛,這世界,論讨厭誰也不及你讨厭,論美好,這個世界誰都沒你美好,論醜陋,這個世界,誰也不及你醜陋。”他說。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是說着。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她和他說,那嘉澍你看明白了我嗎?
怕他不明白,絮絮叨叨說起:“我把截然不同的兩個女孩放在了你面前,讓你去做比較,方綠喬越是單純,林馥蓁就越顯得複雜,方綠喬越是傻氣,林馥蓁就越顯得精明,方綠喬越是好,林馥蓁就越顯得壞。”
“嘉澍,你現在看明白我了嗎?”
嘉澍,我小時候和媽媽說過大話來着,我愛的人必須得愛完完全全的我,好的我,壞的我。
連嘉澍沒有給予她任何答案。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自然是是了。
看明白了就好。
沉默——
明明嘉澍都已經放開她了,可為什麽她的骨頭在疼,下一秒會幻化成為粉末嗎,然後,就像在美麗夜色消失的人們一樣,變成海底裏的化石,暗夜裏發出亮光。
那只黑尾鷗一定被澄清的玻璃誤導了,以為通往那個放着蛋糕甜點的空間是暢通無阻的,卯足力氣。
“砰”一聲,頭撞到玻璃上。
那聲響,把她吓了一跳。
回過神來。
她怎麽還在這裏?
腳步往着門口,距離那扇緊閉的門還有數百步,背後響起腳步聲。
腳步聲又急又亂。
林馥蓁加快腳步,到最後幾十步都用跑的了,眼看手就要觸到那扇門,另外一雙手比她更快。
門卡被拔走,門開關感應器被橫伸的拳頭破壞。
“砰”的那一聲讓林馥蓁心忽了一下,想去拿門鈴對講機,連嘉澍又是先她一步拿走的對講機。
對講機往牆上砸去。
“嘉——”剩下的止步于那雙充斥着暴風雨的眼眸。
別開眼睛不敢去看,任憑他以拖行的方式把她拉離和門相反的方向。
眼看那扇門距離她越來越遠。
又有一只黑尾鷗撞到了玻璃牆,悶悶的那聲直把她聽得渾身起着雞皮疙瘩。
“連嘉澍!”大聲尖叫了起來,“你要幹什麽,我要回去,放開我,馬上,連嘉澍,我和你說的話你沒聽到嗎?馬上放開我!”
身影隐于陰影部落,鞋子從腳上脫落,後腳跟擦着着地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變成了可憐兮兮的:“嘉澍,別鬧了,我們別鬧了,好了,嘉澍你能放開我嗎?我答應你,以後大事情都會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