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四節臺階上

中年紀最小的,來了個諾瓦卡,她就擺脫了老幺的身份。

諾瓦卡比她晚出生兩個月,小夥子一看就是那類對社交圈有排斥,但又不得不聽從大人的話硬着頭皮上場。

八人成員小組中韓國人毫無存在感,笑、搭話、參與話題讨論都像在答作業,好在小夥子有一張無害的娃娃臉,八人小組中的三名女成員和他相處得很好。

這其中,就數林馥蓁和他處得最好。

包廂設有游戲廳,擱下一衆喝酒談天調情的人,林馥蓁和諾瓦卡玩起賽車游戲。

他們面前放着酒,誰輸了誰就得喝酒,三輪游戲下來,林馥蓁已經喝下三大杯酒,她和諾瓦克打成了三比零。

三杯酒下來,林馥蓁思緒已經不大清楚,偏偏,比她小兩個月的人還口出狂言“下輪我讓你三十秒。”

艹,酒杯丢到一邊,席坐變成半跪着,揪着諾瓦克的領口:“小子,誰要你讓了,必須真刀真槍。”

平常看似木讷的韓國人笑嘻嘻說出:“林,你現在樣子很可愛。”

可愛?待會你就知道了,林馥蓁壓根和可愛不搭邊。

揪着努瓦克的手剛想發力,從屏風外傳來包廂門被拉開的聲響。

緊接着,是琳達獻殷勤的“Yann,你怎麽有空來,我以為你要陪爺爺呢?爺爺身體還好嗎?”

爺爺,叫得可真親熱。

金融家千金也不甘示弱,在金融家千金的引薦下,小法蘭西和兩名新成員打招呼。

“林和諾瓦卡在打游戲。”琳達好不容易插上了嘴。

透過屏風,林馥蓁看到連嘉澍往屏風處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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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着諾瓦卡領口的手變得柔和,改成手掌心貼上諾瓦卡的領口,吐氣如蘭:“說看看,我具體可愛在哪裏?嗯?”

“我也……我也不知道,上……上個禮拜,你……還不是三個女孩子中……最好看的,可……可現在我覺得……你是三個女孩子中……中最可愛的,當然,也是最好看的,我想……我想,這和你穿了……這件和服……有關,你穿和服……美,我……”

“林馥蓁,站起來,你現在樣子難看,特別是那件衣服。”從屏風處傳來冷冷的聲音。

樣子難看?特別是那件衣服,剛剛韓國人可是說了,她穿和服美,那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呢。

目光落在諾瓦卡的臉上。

“林馥蓁,是不是剛剛‘你……穿和服美’這樣的話讓你産生某種錯覺,錯覺導致于你誤認為可以在兩名男人間左右逢源?還是,你在說話不利索的男人身上找到昔日共鳴,比如說‘嘉……嘉澍,很……很高興認識你’,現在是變成了兩個小結巴的相見恨晚了?”

這個混蛋,他們不是說好了嗎,不要拿她以前在他面前說話不利索嗅她!

“林馥蓁,司機還在外面等。”連嘉澍言語間透露出不耐。

可怎麽辦,任林馥蓁怎麽想都覺得她不能被比自己小兩個月的韓國人三比零幹掉,然後灰溜溜回家。

坐回到自己座位,招呼韓國人進行第四輪比賽。

見韓國人遲遲沒有拿起游戲機,在酒精的驅使下她說:“你要是第四輪贏了我,我就陪你睡覺。”

話音剛落。

游戲屏幕瞬間變成黑屏。

把游戲機往地板上一丢:“連嘉澍,你想幹什麽——”

尾音還留在屏風裏,身體已經被強行帶離屏風外,下意識間,林馥蓁手想去抓那堵屏風,下一秒,腳離開地面,身體如一根木棍被連嘉澍架在後腰處,指尖和屏風擦肩而過。

餘光中,韓國人一臉愕然,倒是琳達拼命和她擠眼。

一出包廂,林馥蓁便開始掙紮。

電梯門關上,連嘉澍把她往電梯角一擱,讓她的身體陷于他控制範圍,手一左一後往電梯門板狠狠一拍:“林馥蓁!是不是不再是處女了,和誰睡都無所謂了?!”

這個混蛋!很好,很好!

呼出一口氣,瞅着他問,嘉澍你和幾個女人睡過?

連嘉澍皺眉。

扳起手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數着:“如果你和十一個女人睡覺的話,我也和十一個男人睡覺,如果你和十二個女人睡覺我也會和十二個男人睡覺,如果和你睡覺的女人達到五十名以上,那我也要和五十名以上的男人睡覺。”

“小畫眉。”連嘉澍語氣變得異常溫柔。

“嗯。”應答着,目光落在他的太陽穴上。

太陽穴處暴起的青筋出賣主人的心情。

連嘉澍一字一句:“就算你和一百個男人睡覺也改變不了,連嘉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這個事實。”

混蛋,連嘉澍這個混蛋,得了便宜賣乖,這個世界哪有這麽的好事情。

摘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戒指朝着連嘉澍臉上扔去,趁着連嘉澍去找戒指,林馥蓁打開電梯門。

一出電梯,林馥蓁就看到另外一出電梯入口處有幾個男人正在等電梯,看了一下,皺眉,阿拉伯人?不過現在的她處于饑不擇食的狀态中,阿拉伯男人也是可以的,她得趕在電梯開啓前和他們表明來意:老兄,我合你們的胃口嗎?對,你們。

該死的,那套和服限制她的行動,無奈,只能以小碎步的方式往阿拉伯男人們移動。

終于,林馥蓁趕在電梯開啓前表面自己的來意,用阿拉伯語說出口的。

幾名阿拉伯人面面相顧。

是她表達沒到位?于是,放緩語速,配合手語一字一句:先生們,想不想和我共度一個火熱的夜晚。

數着人頭:一、二、三、四。

“你們四個可以一起。”語氣表情豪放極了,說這話時林馥蓁心裏不無得意,她現在穿的是和服,這些人一定把她誤以為是日本妞了。

這些人心裏一定在想着:日本女人可真豪放。

日語她會一點,這些阿拉伯人不見得聽得懂日語,她只要稍加賣弄,全程裝扮成日本女人都沒問題。

四名阿拉伯人經眼神交流之後,覺得這好像是不錯的買賣。

電梯門打開,其中一位朝她做出請進的手勢。

莞爾,拉去裙擺,模仿日本女孩的走路方式。

一只腳剛踏進電梯——

腳是在往前,可身體卻在往後,被動往後。

回頭,觸到連嘉澍目無表情的一張臉,她就像一個拉杆箱一樣被他單手夾在腰側,倒立着往前。

還是之前的電梯,這一次是強行被塞入電梯裏。

一進入電梯,那句“林馥蓁,你這是在給你外婆,給你媽媽丢臉。”就把她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安靜站立着。

“我知道,你剛剛的行為是為了氣我。”他低聲說着。

淚水垂落。

“林馥蓁,我還知道,你也和我一樣,對于我們關系轉變,有不适和慌亂。”

垂下頭。

“你在心裏埋怨我,以那樣的粗暴殘忍的形式打破你對于性的美好幻想,”手落在她頭頂上,順着後腦勺,讓她的臉擱在他肩膀上,“小畫眉,相信我,和你一樣,我也在心裏一次次埋怨自己,我那時一定是瘋了,那是小畫眉。”

“十歲說要和我結成莫逆之交,說即使全世界都唾棄我,也會用永遠和我站在一起的小畫眉。”

淚水滴落在他肩膀上,一滴兩滴,成片成片。

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裏,緊緊握着的拳頭往他身上砸,像受盡欺淩的孩子終于找到發洩的缺口。

哭訴着:“是的,連嘉澍,你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那時就像一個惡魔,都和你說疼了,都求你不要在進去了,你就是不聽我的,你知不知道有多疼,疼得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而且……和我想象中不一樣,我的想象中有多美,你的行為就有多殘酷。”

拳頭卻握越緊,所以委屈憤怒彙聚而成,一下下往他身上。

哭聲越大狂肆:“連嘉澍,你這個混蛋,你什麽都不知道,自始至終,那都屬于你的,只能給嘉澍,不願意給別人,自始至終,只等你。”

沉默。

落在她後腦勺的那只手無比溫柔,但扣在她後腰處的手卻像要把她揉進她身體裏似的,生疼生疼。

可是呢,這一刻的疼痛又帶有某種讓她心生歡喜的力量。

他親吻着她,從頭發到鬓角,從鬓角回到頭發,再到發頂又移到額頭,但凡能用親吻以示安撫的,他每一寸都沒有忽略過。

那吻似乎帶着神奇的治愈能量,那個晚上的憤怒絕望痛苦一寸寸被撫平,被雨水沖淡被微風帶走,就僅剩下了委屈。

一種只可以告知最為親愛的人的委屈。

一想到那晚他對她說的話。

淚水又開始彙聚生成。

自始至終,小畫眉只等小法蘭西,林馥蓁只等連嘉澍,可……

“可你,不僅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你還說我,說我……”新一輪哭訴又開始了,“嘉澍,你知道的,我只有你,可你對我說了那樣的話,說我不可愛,說我醜陋,這像話嗎?這像話嗎?!”

聲音一縷一縷從她額頭處傳來:“是不像話,這是連嘉澍說過最不像話的話,這絕對是連嘉澍說過最為不像話的話。”

這話還差不多。

電梯門關了又合,合上又打開。

也不知道上上下下了多少次。

淚水早就流幹了,拳頭也早就松開了。

她問他,嘉澍,你說,那幾個阿拉伯男人會不會把我認出來,然後,到處去嚼舌頭。

“不會,我會讓他們明白到,他們要是敢那樣的話,舌頭就保不住了。”他說。

切——

漂亮的話誰不會說。

“小畫眉,這話不是哄你的,他們要是敢那樣做的話,我真會把他們的舌頭割下來。”

叮——

就像對付伊萬那樣嗎?眼角的淚痕沒如數幹透,嘴角已經揚起。

電梯門再次打開。

垂着頭,不敢去看他,說了一句,嘉澍,我們還要繼續待在電梯裏嗎?

“不了。”他拉起她的手。

走在深幽的走廊上,這是會所最高樓層。

不時間,有緊緊摟抱的男女和他們擦肩而過,這家日式會所在蒙特卡洛區還是偷情的代表,提起這家會所,人們往往會想起某某名人,某某富豪,某某政要在這家會所留下的風流韻事。

停在獨立式日式閣樓門口,連嘉澍叫了聲林馥蓁。

低頭,應答。

“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裏。”

點頭。

連嘉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線叫小畫眉。

“小畫眉,你心裏知道,對吧?”

低着頭,拉開門。

先于連嘉澍之前,林馥蓁進入房間裏。

午夜。

磕、磕、磕。

敲門聲響起,林馥蓁躲在連嘉澍背後,看着他打開門。

門口站着推餐車的服務生。

服務生把餐車推進房間,餐車放着紅酒、甜點,鮮花,蠟燭。

自始至終她都躲在他背後,理由很簡單,她現在穿着浴袍,可實際上是她舍不得他,是一刻也不想離開他,想着每分每秒和他膩在一起。

房間門一關上。

他手一拉,她被從他背後被扯到他面前來。

低着頭,手輕輕擱在他浴袍領口處,有一下沒一下觸弄着。

“擡起頭來,嗯?”他親吻她的鬓角。

“不要。”頭越發低下,再次躲回他背後去。

他和她保證,我發誓,我不會笑你。

“騙人。”瞅着他的拖鞋,忽發奇想,脫掉自己的拖鞋,強行把腳塞進他的拖鞋裏,“嘉澍,帶我走。”

臉貼在他背上,手環住他的腰,四只腳塞進一雙拖鞋裏,他向左她跟着向左,他腳向着右邊她就跟着往右邊,他們在屋裏瞎兜圈。

閣樓房間窗戶都是采用珍珠白的紙結合原木制作而成,透過窗紙,地中海的夜景層層疊疊。

兜完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點上蠟燭,關掉燈,往杯裏倒酒,把若幹甜點水果分到碟子裏,在他做這些事情時她自始至終都低着頭。

“把頭擡起來,”他輕聲說着,“我保證,我不會笑你。”

“騙人。”撇嘴。

“你不擡起頭來,我怎麽吻你。”

“那就不要吻好了。”

“擡起頭來,嗯?”

再撇了撇嘴,想了想,緩緩擡頭,明晃晃的燭光落在她臉上,眼睛投到窗外,就怕看到他笑她的模樣。

她以前就大哭過一次,撒哈拉沙漠那一次,他嘲笑她哭腫的眼睛像金魚,笑了很多次來着。

“這次更像金魚了吧?”嘴裏說着,緊盯窗外。

等不來笑聲,眼睛眨巴着,一點點往室內移動,觸到他眼睛時,再也無法移開了。

在他的唇重重印在她唇上時,閉上眼睛。

一切就從那個吻開始。

燭光把房間一分為二,三分之一處于光明處,三分之二處于陰影處,床處于三分之二的陰影所在。

床是日式的,卧具采用淺灰色系,柔軟舒适,她半靠在牆上,雙頰緋紅,手深深陷落于被單中,“大?撐壞?”他在她耳畔咬牙切齒着,“這是在特定時刻對于男人最佳的贊美!伴随着這句,從林馥蓁口中發出的尖叫聲斷成幾節。

也不知道是她的尖叫聲太過于激烈把蠟燭都吹滅了,還是因為風還是蠟燭已經到了燃燒殆盡時刻。

周遭陷入黑暗,黑暗中她眼淚汪汪的。

黑暗讓感官前所未有的活躍。

顫抖的手去摸索着人類最為原始的占有方式,沒有被撐壞,可疼,疼得眼睛只能直直看着天花板,顫抖的聲音在問着,進去了?

“嗯。”黑暗中,這聲線又暗又啞。

伴随着這句,淚水嘩嘩直流,也不知道為什麽,唯一想起的是琳達的話,你和連嘉澍就像是連體嬰。

現在,她和他成為名副其實的連體嬰了。

黑暗中,有溫熱的指尖在觸摸着她眼角,他低聲叫了一聲小畫眉。

沒有應答,不想去應答,太疼了。

“小畫眉,你應該謝謝那陣風。”他在她耳畔。

什麽?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謝謝風做什麽?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風吹滅了蠟燭,風帶來黑暗,黑暗有時候可以讓人敞開心扉,林馥蓁你要聽好,這話我只說一次。”低得不能再低的聲線,“和小畫眉一樣,小法蘭西也是第一次。問他為什麽呢?大約是小法蘭西對于異性身體結構的全部好奇以及幻想,小畫眉都已經充分給足了。”

和小畫眉一樣,小法蘭西也是第一次,這是什麽意思?眼睛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一點點的,因疼痛渙散的思想一點點回籠,彙聚。

低低的,低低的說了一句騙子。

可不是,都是為了讓她乖乖聽從于他,男人在床上的時候最愛撒謊,這是一家權威雜志最近得出的調查結果,這點連男人們之間也承認。

沒有應答,看吧,被她說中了吧,都不敢應答了。

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輕輕觸他的五官眉目,這是小法蘭的眼睛眉形,嗯,眉頭是斂起的,委屈了吧,心裏很委屈了吧,她低低問了一句,真的?

手被拍開。

“假的,你也知道的,男人在床上會習慣性撒謊,為的是女人能乖乖聽從于他們。”不是很友好的聲音,但要麽的好聽。

輕聲叫了聲嘉澍。

“閉嘴。”

眼淚分明還挂在眼角,可嘴角處正在以着一種前所未有的極致狀态上揚:“嘉澍,你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我是指在那方面上。”說完馬上捂嘴,這個擔憂很明顯不妥,小法蘭西剛剛已經向她證明他一點問題也沒有,她剛剛還哭着喊着嘉澍要撐壞了呢。

“林馥蓁,你現在很得意吧?嗯?”

“我沒得意,我一點都沒得意。”

“林馥蓁,現在我們還要繼續這個話題嗎?”

“不了。”

伴随着這句,周遭有了淡淡光暈,連嘉澍打開壁燈。

在淡淡的光暈中,她迎着他的目光,手去擦拭他額頭處的汗水,剛剛擦完汗水,又有新的汗水從他額頭處源源不斷。

手垂落,在他灼灼目光下,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最終,垂放在床單處,掌心放平貼向床單,手指随時随地等着随時随地去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他手蓋上她手背,手指從她手指穿過,緊扣,再緊扣,直到用盡所有,在她的默許之下他開始嘗試律動。

只要嘉澍喜歡的,她都願意幹,願意給。

數之不清的汗水從額頭處淌落,在微光中溫柔的瞅着他,然而映在他瞳孔裏的那張臉臉色卻是煞白煞白的,他吻想吻她時她就讓自己的嘴唇呈現出邀請的狀态,當他想找尋更加深入的位置時,她就讓自己的肢體呈現出極致的姿态。

瞅着他:嘉澍,記住我模樣了嗎?記住小畫眉二十歲的模樣了嗎?

如果說,小畫眉真是注定只是那紅磨坊的跳舞女郎。

那麽,也只為你,只為你跳舞。

嘉澍,要記住,那只小畫眉也有自己的靈魂。

垂眸。

嘉澍,那靈魂也是屬于你。

閉上眼睛,跟随着他的節奏,整個房間在飛快旋轉着,像失控的旋轉木馬。

伴随着那聲女聲尖叫聲,旋轉木馬脫離軌道,她坐着那個木馬是彩虹色的,彩虹色的木馬被甩向了天空。

頭頂,有巨大的棉花糖。

呵——

伸手。

下一秒,腳踩了個空。

重重跌在地面上,頭腦似乎要炸開。

嘉澍,我這是要死了嗎?

緩緩閉上了眼睛。

呢喃。

“嘉澍,我這是要死了嗎?嘉澍,我還沒拿到我的棉花糖呢。”

淺淺笑聲,來自于頭頂。

那道聲線就像迷離午夜。

“傻姑娘。”

林馥蓁很讨厭人家叫她傻姑娘來着,可這會兒,她一點也不讨厭了,因為,叫她傻姑娘的是嘉澍。

累極。

臉趴在他胸腔上。

在思緒往着深海的最後一秒,她問他,嘉澍,我棒嗎?

“棒呆了。”

心滿意足,像一尾累極的魚,往着深海。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這張有文賤菌喲~看完文賤菌記得肥來留言~

PS:給新來的妞科普,所謂文賤菌就是群文件,晉江為了呼應淨網要求,一些尺度大的發了會被鎖,巒帼是人來瘋選手,有時候寫興奮了會寫出很多大尺度床戲,這就是文件菌,想看的話去文案找群號加群,加群後要留意有沒有管理員加你。

☆、青澀之戀

在漫長的夢境裏, 林馥蓁還以為那一覺醒來會是天荒地老。

被汗水浸透成一條一條的頭發還貼在頸部處,肩膀處,頭枕在連嘉澍臂膀上,兩人臉朝窗外,透過一格一格窗紙,天光是亮藍色澤的。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

問:“嘉澍, 現在我們處于哪個年份。”

“公元2010年。”

歪着頭, 想了想, 公元2010年, 那豈不是現在她處于的年份,那麽,她現在還是二十歲。

公元2010年, 小畫眉二十歲,小法蘭西也二十歲歲。

沒有一覺醒來翻天地覆。

切——

不好玩。

分明, 是他懶得陪她玩, 看看, 這就是讓他得到她所帶來的弊端, 據說,這也是普遍男人都會有的弊端。

擡腳,想要給他一腿。

不料——

疼得, 呲牙。

一點點的,腿挪移了回去。

閉上眼睛,手觸了觸自己眼角,幹幹的, 一點也沒有淚水流過的痕跡。

眼睛一閉,暗夜裏,喘息聲哭泣聲,低低訴說聲來到她耳畔,最終,所有思緒聚集在那一句“風帶來了黑暗,黑暗有時候可以讓人敞開心扉,和小畫眉一樣,小法蘭西也是第一次。”

分明,這不是做夢來着,可……她不僅一次聽到那些女孩子誇小法蘭西在某方面上技藝了得。

輕聲叫了聲嘉澍。

“嘉澍,你昨晚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什麽?”懶懶應答着。

“小畫眉和小法蘭也一樣是第一次這話。”扭扭捏捏說着。

“傻妞。”很是平靜的聲音。

細細咀嚼着這聲“傻妞”以及說話語氣。

分明是:傻瓜,那是為了讓你能在床上乖乖聽話來着,你還信以為真,用你的腳趾頭想一下,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三個月換一任女友的男人怎麽可能?

是啊,這是用腳趾頭就可以想到的事情。

手摸索着,觸到無名指上的戒指,今天醒來它就戴在她手上了,她記得那時她把戒指丢在電梯裏來着,一定是他昨晚偷偷給她戴上的。

脫下戒指,卯足力氣,坐了起來,戒指就往他臉上扔。

半空中,手腕被攔截。

“又怎麽了?”他冷冷問着。

這語氣和他昨晚哄她坐上去可是天差地別,瞪着他,咬牙切齒:混蛋。

他皺起眉頭。

“你昨晚幹脆不要和我說那樣的話!”

“小畫眉和小法蘭西也是第一次的話?”

看看,表情很平靜,聲音也很平靜,哪有人以這種平靜的聲音标榜着自己是處男,不是應該覺得難以啓齒嗎?

“騙子!”恨恨說着。

“所以,你現在覺得我昨晚的話是為了讓你在床上乖乖聽話撒的謊?”

“難道不是謊話嗎?”

“傻妞。”

又……又說她傻妞。

“連嘉澍!”

他放開她的手:“林馥蓁,你丢戒指丢上瘾了?”

盯着他的臉,眼睛直勾勾的。

一秒、兩秒、三秒。

他別開臉去,說了一句“戒指你愛丢就丢。”

想了想,把戒指戴回去。

重新躺了回去,頭一點點挪移去找尋那個臂膀,頭枕在那個臂膀上,臉朝着窗外。

窗外,天色已經從亮藍色轉變成為淡藍色。

輕聲問了聲嘉澍,為什麽?

沒有應答。

她洋洋得意:“我知道,一定是那些女孩子沒有小畫眉來得可愛,倫敦來的艾米麗身材火辣但總是缺少點什麽;米蘭來的艾米麗樣貌性格都挑出不出一點毛病來但還是不對勁;布拉格來的艾米麗條件更是沒得說但抱着她時沒有激情;而小畫眉的身材臉蛋雖然沒艾米麗們出色,但艾米麗們身上欠缺的小畫眉都有,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麽奇妙,嘉澍,是不是那樣?”

“你真還……真還……”

“真還什麽?”不依不饒。

手捏了捏她臉頰,語氣無奈:“如果這樣可以滿足你的話,就那樣吧。”

切——

當天光再亮一點點時。

她又問了他一句,為什麽。

許久。

“我也不知道,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麽奇妙。”他說。

她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到現在連嘉澍自己也沒有答案。

倫敦來的艾米麗很漂亮美好身材火辣,親吻她時他心裏想着,等過一陣子,等他更加喜歡她時再去擁有,畢竟她身材火辣。

然而,一切并沒有如他所猜想中那樣,初初見面時的喜歡卻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淡;越來越提不起勁去親吻當時看起來很美好的嘴唇;也越來越來懶得花心思在她面前說漂亮話。

甚至于,她模樣在腦海中越來越模糊;甚至于,他需要花點精力才能想起她的名字。

于是,趁着自己還沒把她名字忘記之前,友好分手。

倫敦的艾米麗是這樣的一種存在,米蘭來的艾米麗亦然,布拉格來的艾米麗亦然。

偶爾,連嘉澍也會想,也許某天他會碰到不一樣的艾米麗,一個不會被時間摧毀的艾米麗。

一晃,二十歲。

至于這位曾經标榜過自己是“北京來的艾米麗”的女孩,她是一種比較特殊的存在,她也不是來自于任何地域的艾米麗,這個連嘉澍早就已經清楚地去認知過。

十八歲?十七歲?也許可以追溯到更為遙遠的年代,十五歲。

更遙遠的十五歲時,十五歲的連嘉澍一定是做夢都不會想到,未來的某天,他和林馥蓁會在彼此身上終結自己的第一次。

這感覺很是荒唐,但不能否認地是,這荒唐中帶有某種隐隐約約的潛在可能。

這一刻意外,也不意外。

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十五歲那年夏天嗎?

記不清楚具體時日,某天清晨醒來,她以一種極為變扭的肢體形态窩在他懷裏。

林馥蓁睡相極其糟糕,但好在那張臉總是有種讓人生不起氣來的可愛,即使他的睡衣沾着她的口水印記,但那張臉的模樣足夠可愛,粉嫩嫩的,順着那張臉往下,少女的酥胸一半沐浴于晨光之下,忍不住伸手,最初是幫忙她整理頭發來着,也不知道怎麽的順着那條溝,從指尖處傳來的觸感就像……就像是巴黎最地道的馬卡龍,趁着糕點師傅不注意,食指偷偷摳了一點,放入口中,入口及化,柔軟得不可思議。

馬卡龍,別名:少女的酥胸。

這之前,連嘉澍對于這種比喻嗤之以鼻。

從指尖處傳來的柔軟觸感瞬間蔓延至全身,那個十五歲夏天清晨,連嘉澍遭遇了少年時代最為明顯的尴尬征兆。

從洗手間回來,看着還在呼呼大睡的人,真是越看越像豬,一只只知道睡覺的粉豬。

艹!食指抵住她鼻尖,緩緩朝天。

配上那肉嘟嘟的臉,簡直是女孩們養在家裏的寵物豬。

他不可能被長得像寵物豬的女孩子挑逗到,這只是個巧合,是的,這只是個巧合。

況且,這頭寵物豬還是粉紅色的寵物豬。

想必,林馥蓁做夢都不會想到,先說林馥蓁像寵物豬的人是他。

“林馥蓁像寵物豬。”記不清是在白天還是黑夜,他和喝得醉醺醺的琳達說,後來,“林馥蓁像寵物豬”就變成來自于琳達之口。

連嘉澍閉上眼睛。

十五歲那年夏天的清晨是一顆種子。

這會兒,林馥蓁又在問他為什麽了?

為什麽可真多。

這次的為什麽又是為哪般?

“為什麽……為什麽……想和我……”她扭扭捏捏說着。

他和她做出示意安靜的手勢。

她倒是乖巧得很,他讓她安靜她就安靜。

為什麽,也許是為了這一刻吧,他讓她安靜她就安靜,不鬧騰,乖乖窩在他懷裏。

所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都被冠以意識形态統稱,你知道其意義所在,但你無法用言語表明其形狀。

為什麽要她,這個問題于連嘉澍而言就像一種意識形态。

這種意識形态有一個環節就叫做征服。

那叫林馥蓁的女孩,我熟悉着關于她的一切一切,就只剩下最後一樣了,讓她臣服于身下。從此以後,她就完完全全屬于他,這個念頭讓他忘乎所有,這是那些艾米麗們身上所沒有的。連嘉澍也不僅一次想過進入她時的感覺,也許很乏味也許很美妙,也許開始感覺不錯但到後面就興致缺缺。

輕觸着她頭發,具體會是哪樣,連嘉澍也無從而知,唯一能肯定地是,近階段,他很難從她身體在某一個瞬間所能給予他的愉悅中解脫出來。

是愉悅,也是快樂至死。

“嘉澍……你還沒……還沒有回答我呢。”她又低聲說着。

低聲說話所帶出的氣息輕輕打在他頸部處,惹來他內心的一陣煩躁,這種煩躁被傳至中樞神經就變成最為簡單明了的訴求:要她。

甚至于,這個要她的借口都有了,吶,她問題太多了。

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堵住她總是會問出很多問題的嘴唇。

這下,她終于安靜了。

她在躲避他,這讓他心裏很不高興。

于他身下的她,一張臉煞白,雙手在拼命阻擋他。

瞅着她,皺眉,松開手。

手剛一松開,就馬上被反握住。

“嘉……嘉澍,還……還在疼……”垂着眼眸,眼睫毛在輕輕顫抖着,“沒……沒騙你……我剛剛不是想踢你嗎……然後,擡腳……就疼了,嘉澍……很疼。”

一顆心在那個瞬間柔軟得不可思議,以一種狀若棉花糖的形式往着四面八方延伸,在那個瞬間,忘記人世間之種種,連同那首在夜月時總是會響起的歌謠。

小畫眉,小書呆子,我的。

松開眉頭,唇輕輕落在她額頭上,說,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嗎?因為……因為……

有點難以啓齒。

她蠕動着嘴唇,輕聲叫了聲嘉澍。

連嘉澍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手輕觸着她頭發。

“因為你好。”低聲說出。

那個叫做林馥蓁的女孩,以她獨特的方式陪了他十年。

十年是一段漫長的時光。

那似乎是以一縷一縷滲透出來的話要不是她精神高度集中;要不是這清晨的周遭太過于安靜,怕是一下子就丢了。

再想讓他說出第二句,就難了。

小畫眉熟知小法蘭西的真話和假話,他什麽時候說的話是真的,什麽時候說的話是假的,大部分時間裏她心裏都知道。

“因為你好。”林馥蓁心裏咀嚼着這句話。

越是想呢,心裏就越開心。

這開心,一定會延續很久,不會像以前那些短暫的瞬間,嘴角還在上揚着心裏卻已經開始暗淡,笑聲還在頭頂上徘徊而悲傷卻已經充斥于心靈。

手滲透進他發底下,在心裏低低說開:嘉澍,日子好像變得有趣了起來。

即使以後漫長的時間裏媽媽不在身邊日子也應該會很有趣;即使終此一生她都需要去扮演性格和她一點都不像的薇安日子也應該會很有趣。

即使……她以後需要去接觸那些肮髒的交易,日子也不會糟糕到哪裏去的。

因為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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