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四節臺階上

起床。”

關掉手機鬧鈴,想起身時被忽然伸出來的手撈了回去,推他,嘉澍,我今天有早課。

毫無反應。

耐着性子:“嘉澍,我今天有早課。”

特屬于晨間的沙澀嗓音很是撩人:“今天我會一天在家。”

“所以呢?”

“今天我們玩翹課躲在家裏親熱的游戲。”很是理所當然的語氣。

那怎麽他在她沒課時不和她玩翹班陪她去逛街的游戲?心裏冷笑,随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書,狠狠往他頭殼拍去。

砰——

在極度安靜的氛圍中,林馥蓁試探性叫了聲嘉澍。

介于昨天她看到馬賽大學一名女學生用書就把自己男友拍成植物人的新聞,她有點懷疑也許她下手過重把他拍暈過去。

還是沒任何反應。

身體也就剛一動就被壓回去:“再待一會。”

大大松下一口氣,繼而,皺眉:“我都說了,我要……”

“再呆一會,我送你去學校。”

連嘉澍都好久沒送她去上學了,今天天氣很好來着,她要坐在小法蘭西漂亮的敞篷跑車副駕駛座位上,在路上買一份熱狗配汽水。

Advertisement

在小法蘭西漂亮的跑車上一邊吃一邊看風景,是林馥蓁喜歡幹的事情,但卻是連嘉澍讨厭的事情。

他讨厭熱狗的味道,他讨厭她在他車裏吃東西。

這麽想來,連嘉澍讨厭的東西可真多,以後他們要生活很長一段時間呢,這個想法讓林馥蓁在心裏唉聲嘆氣着。

漂亮的敞篷跑車開上在海灣公路時,林馥蓁還在唉聲嘆氣着,海灣公園的小販朝着她擠眼,剛出爐的熱狗牛奶遞到她面前。

眉開眼笑接過,小法蘭西臭着一張臉。

車子停在銀石賽道的紅綠燈處,連嘉澍看了眼副駕駛座位,已然空空如也。

林馥蓁嚼着熱狗喝着汽水的臉似乎就存在于上個眨眼間,近到讓他忍不住想開口提醒“林馥蓁注意你的口水。”“林馥蓁,你的頭發沾到熱狗了。”

真是邋遢的姑娘,連嘉澍心裏嘆着氣。

下一秒——

“連嘉澍,不許說我是邋遢的姑娘。”

單手擱在車窗上,扶額,真是陰魂不散。

目光繼續落在副駕駛座位上。

嘴角還沾着牛油,聲音倒是委屈的很:“嘉澍,這不能怪我,你忘了,我在訓練期間得到的食物有限,好不容易分到牛排,可誰知牛排掉落在了地上,下次吃到牛排還得等一個禮拜,能怎麽辦呢?我只好把地上的牛排撿起來,嘉澍,沙灘很幹淨,再說了,浪費食物會是很不好的行為,我……”

艹!真是沒完沒了。

手往方向盤一拍,把那喋喋不休的邋遢姑娘給拍走。

下一個紅綠燈路口。

周一早上九點左右時分,廣場人行道上人大多數為附近居民,老人慢跑回來,年輕人急着上班,極少數游客在廣場看海景,幾名女學生在派發傳單,連嘉澍目光無意識落在穿淺色衣服的學生身上,幾人中就她手腳最為麻利。

目光繼續跟着那名女學生從廣場來到人行道,朝他停車方位走來。

女學生身影舉止越看越熟悉,符合這個形象的人物名字呼之欲出,下意識間連嘉澍戴上墨鏡。

隔着鏡片去辨認。

果然是方綠喬。

作者有話要說: 小法蘭西逐漸要跟上小畫眉的腳步了~

PS:乃們以後也要想巒帼喲~

☆、青澀之戀

紅綠燈口。

方綠喬現在距離連嘉澍停車所在方位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步。

還有十二秒時間紅燈才會換成綠燈, 方綠喬腳步很快,也就眨眼時間,二十步剩下十五步。

連嘉澍今天開的是正紅色法拉利,這輛車平常他很少開出門,原因是太過招搖,可林馥蓁小公主喜歡, 她說開起來像一團火焰。

一大堆等紅燈的車就數他的車最為顯眼, 不被注意到都難, 連嘉澍心裏苦笑。

如果問連嘉澍不願意在路上碰到的人有誰, 在這些不願意碰到的人中方綠喬應該占有一席之地。

那身材瘦小的女孩讓連嘉澍想到自己身上多了一項冠名:感情騙子。

這是他再巧舌如簧也擺脫不了的一項冠名。

假以時日,知道真相的人會說:“你和你媽媽一樣,都是拿人家感情當兒戲的騙子。”

方綠喬停在距離車子十五步距離所在, 這距離應該足以她把那輛紅色法拉利車駕駛座位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麽,此時此刻, 她應該有點遺憾手上沒有飲料吧。

不對, 像方綠喬那樣性格的女孩, 即使手裏拿着飲料也不會往他身上潑, 怎麽說,紅色法拉利車車主是她的初戀。

沖着所謂“初戀”現象,她也許會在自己的腦子自動導入過濾器, 把特屬于他身上所有卑劣屬性一一過濾幹淨。

留下那些虛假的美好,以此來标榜真善美人生。

這麽想來,有點無趣。

連嘉澍冷冷看着那抹人影。

地中海海面上的氣流形成旋渦式,風和氣流在海面上相遇, 形成風卷朝着陸地撲來,椰子樹發出淅瀝瀝的聲響,方綠喬懷裏的傳單被吹向天空。

紅燈跳成綠燈。

在風聲,在漫天的傳單中,車轱辘壓過斑馬線,箭一般穿行在垂直街道。

拐過那個彎道。

垂直街道的所有景物,連同呆站在人行道上的人如數消失在後視鏡裏。

車子開進車庫,熄火,摘下墨鏡,墨鏡副駕駛座位一扔,打開車門,邁出去的一只腳收了回來。

駕駛和副駕駛間隔處多出了一樣東西。

好巧不巧,被風卷走的傳單有一張掉落在他車上。

打開傳單,傳單分成兩面,一面為彩色一面為黑百,彩色面映着大眼睛少年的面孔,左下角有少年的名字年齡。

看了一眼少年的名字,這個名字連嘉澍知道。

不久前,在連家的私人海灘,當時方綠喬也在場,他應一個孩子要求在一件球衣上寫下這名字。

讓.皮埃爾.帕。

讓.皮埃爾.帕:一名住在青少年精神疾病機構的男孩,一場車禍奪走男孩一條腿,男孩熱愛音樂。

翻開傳單黑白面。

為了節約成本,密密麻麻一大堆字體擠在一張4A紙上,這讓連嘉澍看得有些吃力,當在那堆密密麻麻的字體上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小鎮名稱時,連嘉澍揉了揉眉骨。

把傳單丢進垃圾桶。

連嘉澍已經連續十天每天睡眠時間維持在3-4個鐘頭,好不容易,他拿到兩天休息時間,按照計劃,他會把這兩天時間花在補充睡眠上。

一整個上午,真正進入睡眠時間還不到二十分鐘。

中午,連嘉澍讓科恩到尼斯市政廳走一趟。

華燈初上,在十五層公寓樓上,林馥蓁透過半個落地玻璃窗俯瞰。

停在籃球場邊的黑色法拉利小得就像一個火材盒,更別提去看清楚駕駛座位上的人了。

這會兒,他應該等得不耐煩了吧?

她也沒辦法啊,她總不能丢下被揍得臉青一塊紫一塊的琳達一走了之吧。

琳達臉上的傷是她新任拳擊手男友的傑作,當然,現在已經變成前任了。

提起琳達臉上的傷,這應該算是一起一女兩男引發的情感糾紛:為了讓約會更加刺激,琳達分別把上任男友和現任男友約到同一家餐廳,在約會期間以上洗手間為由在兩任男友間轉換,并且把部分約會內容傳到她的私人社交網頁上。

約會臨近尾聲,琳達的事情敗露,患有輕度狂躁症的現任拳擊手男友把琳達揍了一頓。

琳達第三次哭訴她被揍經過。

讓琳達最難以忍受地是,她被揍的醜樣在互聯網瘋傳。

“我知道,那些人一直在等看我的笑話,這下好了,我打賭她們現在已經笑掉大牙。”琳達一邊哭着,一邊拿着鏡子,“林,你一定不會像那些人一樣,把別人的出醜當成樂子。”

林馥蓁不敢告訴琳達,她也看過視頻。

“當然。”林馥蓁說着,又看了一眼窗外。

“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今晚得陪我喝酒,我們一醉方休。”琳達拉住她的手。

說幹就幹,琳達去找酒。

第五次,林馥蓁電話響起,還是連嘉澍的來電。

半個月也就給她打了三通電話的人忽然間半個小時給她打了五通電話,這讓她有點不習慣呢。

接起電話:“嘉澍。”

正在拿杯子的琳達回過頭來,林馥蓁朝她比出不用擔心的手勢。

“林馥蓁,距離你說馬上下來已經過去十分鐘。”小法蘭西語氣不大美妙,“現在,拿起你的包,和琳達說再見。”

看着琳達,支支吾吾的:“可是……嘉澍,琳達現在很難過。”

琳達大力點頭。

“難過得她非得要拉着我和她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嗯。”

“林馥蓁,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說完,挂掉電話。

看看,原形畢露了,一确定關系那種□□就出來了。

慢吞吞把手機放回去。

琳達已經把酒,酒杯,下酒的零食一一擺上桌。

五分鐘,看了一下窗外。

小法蘭西說到做到,他開着他的漂亮跑車離開了。

走就走,她也不稀罕。

他意圖明顯,想一整個晚上把她困在床上,在沒做那種事情之前日常生活中有潔癖的人讓多多少少有點瞻前顧後,就怕頭發被單等等等沾滿汗臭味,一旦做了那種事情,這些他們會自動選擇忽略。

琳達開始倒酒。

門鈴聲響起,林馥蓁看了一眼鐘表,八分鐘,琳達已經喝完一大杯酒,她也喝了小半杯。

連嘉澍在傭人的帶領下上了樓梯。

小法蘭西的到來讓琳達都快要喜極而泣了,迎了上去:“Yann,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

連嘉澍沒有應答,徑直往林馥蓁放包的地方,一手拿着她的包,一手把她從沙發提起。

林馥蓁被動跟着連嘉澍往樓梯口。

琳達擋在樓梯口:“Yann,你就不關心你的朋友是怎麽被揍的嗎?”

“聽說揍你的那位是七十九公斤級選手。”小法蘭西開口。

這話聽在琳達耳朵裏被當成一種發自朋友的關心,之前還有點心虛的人開始破口大罵:她給了那位七十九公斤級拳擊手這樣機會和著名連鎖酒店大亨繼承人之一約會,即使知道自己被耍也不是應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畢竟,她分手費總是給得很闊綽。

連嘉澍很耐心把琳達的話聽完。

“Yann,我會讓那蠢貨為他的行為提前結束他的職業生涯。”琳達越說越氣。

“琳達,”小法蘭西輕觸琳達烏青色的眼角,“聽說一名七十九公斤級別的拳擊手一拳下去,足以讓一位體重在五十公斤左右的普通人變成植物人,你現在應該慶幸那位先生手下留情。”

說完,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人,強行攬着她往樓梯。

一進入電梯,連嘉澍松開手,松手的重力過大導致于林馥蓁一時間收不住腳,身體往電梯牆沖去。

顯然,連嘉澍因她沒在規定時間把她送到他面前這件事情上耿耿于懷,小法蘭西還沒從他們之前相處的模式中解脫出來。

平常時間他可以哄她可以順着她,但關鍵時刻,她得無條件聽從于他。

現在,她是他未婚妻。

對未婚妻呼來喝去這像話嗎?

背也就剛靠上電梯牆上,迎面而來的包就往她懷裏扔。

接住包。

她的未婚夫可真粗魯。

也不生氣,一本正經說着:“嘉澍,不覺得琳達的行為很有趣嗎?”

沒回應,眼裏滿是警告。

置若罔聞,一臉興奮:“嘉澍,我也要像琳達那樣,把兩個男人約到同一個餐廳,我覺得我可以做得比琳達成功,直到約會完都不會被發現。”

“林馥蓁!”

“別擔心,”似乎在瞬間明白連嘉澍很是糟糕的臉色來自于什麽,舉手保證,“你不會是其中之一的約會對象。”

下一秒,他利用自身身高條件對她形成遮天蔽日之勢。

手指戳在她太陽穴上:“看來你還以為是從前,林馥蓁,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什麽身份。”語氣茫然。

低低的咒罵聲一番,抵在她太陽穴上的手越發用力,一字一句:“你!現在的身份是連嘉澍的未婚妻。”

抿嘴,細聲細氣說了一句:“嘉澍,林馥蓁是連嘉澍的未婚妻可不是光在床上才得到體現的。”

毫無意外地,讓小法蘭西皺起眉頭。

“忍讓、溫柔、體貼、溝通、理解、信任這才是一對定下婚約的男女間應有的相處方式,嘉澍你以上六樣可沒達到一樣。”瞅着他,說。

又飙垃圾話了。

林馥蓁那女人吃錯藥了,怎麽和他說起這樣的話,不要忘了,他今天早上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送她去上學,還有,他允許她在車上吃熱狗,熱狗的錢還是他掏的,掏錢是小事一樁,最難以忍受的是來接錢的小販不戴手套。

忍讓、溫柔、體貼、溝通、理解、信任他一樣都沒達到這是見鬼的言論,誰都說小法蘭西的公共形象很好,以上幾點他不可能沒一樣達到。

對別人都能保持禮貌,更何況是對自己的未婚妻,他得舉個例子來讓消滅林馥蓁的高姿态。

然後……

眼睛開始不敢去看正在細細觀察他的人。

“嘉澍,你現在皺眉我可以理解為不耐煩嗎?”她問他。

“沒……”不動聲色舒展眉頭,“沒有不耐煩。”

沒有不耐煩啊?

目光飄向正抵在自己太陽穴處的手,那雙手迅速松開。

于是,目光慢悠悠來到自己懷裏的包上。

提包的手有點酸呢。

電梯門打開。

連嘉澍接過她的包,攬着她肩膀,配合她的腳步頻率往門口走去。

距離車還有數十步左右,連嘉澍快速繞到副駕駛座位的那一邊,打開車門。

小法蘭西絕頂聰明。

初步對于自己未婚夫的測試林馥蓁還是覺得滿意的。

但——

這滿意因連嘉澍接下來的一句話被打折扣。

“好吧,以後,從五分鐘增加到十分鐘。”

林馥蓁拉下臉。

“我是指在你所在方位距離我車子停放的方位路程在五分鐘時間的情況下。”連嘉澍的語氣俨然把自己當成了一位大慈善家。

艹!

“林馥蓁,這個十分鐘建築在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背景下,如果我過的是悠閑日子,我可以花上一整天時間等你化妝挑選衣服。”小法蘭西振振有詞。

好……吧。

這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忍讓、溫柔、體貼、溝通、理解、信任不能要求他一個人來實踐。

他們現在才二十歲,不是嗎?

以後多的是時間,總有一天,他們會很直覺地去遵守。

連嘉澍空出一只手,觸了觸她的臉:“我帶你去看電影。”

看電影?眉開眼笑,這是小畫眉和小法蘭西确定關系後做的第一件符合普通情侶流程會做的事情。

爆米花,大屏幕,鄰座陌生觀衆。

如果是驚悚片的話她肯定要往他懷裏躲;如果是動作片的話即使是無比無聊她也會一副被精彩劇情吸引到的樣子;假如是文藝愛情片的話在他想吻她時她會欣然接受。

但願是文藝愛情片,林馥蓁在心裏很是不害羞的想着。

沉浸在幽暗電影院男女間忘我的親吻畫面,車子行駛在海灣公路,她提醒他嘉澍,錯了,這不是往電影院的路。

事實證明,錯得人是她。

車子停在連嘉澍家私人海灘碼頭上。

連嘉澍打開車門。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林馥蓁一動也不動。

自作主張解開她的安全帶,用很是親愛的語氣:

“電影院空氣不好,電影院的工人們總是對觀衆號稱座椅每天都經過消毒,這話可信程度為零。”

林馥蓁還是一動不動。

“小畫眉,吉隆坡的機票已經訂好了,明天九點二十分的航班,我們剩下的相處時間還沒到二十四小時。”

繼續低頭不語。

唇輕輕壓上她的唇,輾轉,停在她嘴角:“如果你喜歡到電影院去看電影的話,等下次,嗯?”

點頭。

游艇被開到距離堤岸有二點五海裏左右所在,游艇駕駛員開着沖鋒舟離開。

一彎半月懸挂于夜空,稀稀疏疏幾顆星星圍繞着半個月亮,投影機打橫鋪出滾筒式的光柱,甲板上的寬銀幕裏男女在站臺上吻得難解難分,畫面唯美。

遺憾地是,欣賞唯美畫面只有海風星星。

甲板上鋪着質地極好的皮草,皮草少放着靠墊,部分零食,還有剩下的半杯紅酒,一件女式遮風掉落在一邊,緊挨着女式遮風的是一只女式拖鞋,如果不仔細看的話,你可能忽略掉甲板通往房間通道的深色發帶。

順着通道,是往下的樓梯,另外一只女式拖鞋就掉落在樓梯口。

樓梯銜接着卧房,卧房房間門沒關好,露出拳頭寬的縫隙,縫隙處傳出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喘息聲剛落下,女人低聲抽泣聲響起。

卧房的雙人床上空無一人,從拳頭寬的縫隙就只能看到女人的腳踩在掉落在地板的男式襯衫上,腳也就剛着地,伴随着男人粗重的那聲低吼又離開地面,踩在男式襯衫上的腳換成了男人的腳,粗麻布料褲管把男人的腳遮擋住了四分之三,男人有很漂亮的腳趾頭,從腳趾頭可以充分感覺到男人的腿部力量。

“砰”的一聲。

那堵在微微震蕩的牆讓人一時之間分不清是海浪促使,還是人體的力量驅使,連續數聲的砰砰作響讓人替那堵牆捏了一把冷汗。

林馥蓁臉頰緊緊貼在牆上,展開的雙手手掌心牢牢的貼在了牆面上,連嘉澍的身體緊緊貼在她背上,貼在牆上的臉和手掌心可以充分感受到它的每一次震動。

燈影印着他們兩的模樣,真像連體嬰呢。

累極,臉趴在床面上,睜開眼睛又閉上,閉上又睜開,反反複複着。

身體宛如落于一團棉絮,海風托着那團棉絮,有很溫柔的手在幫她梳理貼在頸部處的頭發。有和指尖一樣溫柔的女性聲音在問她:幸福嗎?

幸福嗎?

問這話的可是海裏的精靈?

奇怪的是,她一點也不懼怕。

緩緩睜開眼睛。

這裏是遠離陸地的海,這裏無需要拉上窗簾,這裏也不需要關上窗戶。

透過窗,半個月亮早已經不知所蹤,一簾星空像兒時看到的舞臺戲布景,星光亮得讓人總是懷疑,會不會把這個藍色星球給捅出一個個大窟窿。

“幸福嗎?”那個聲音在內心深處很遠很遠的地方。

側過臉,林馥蓁就看到了正在熟睡的臉盤。

舍不得眨眼,目光一動也不動注視凝望。

心裏忽然間有了一個極為幼稚的念頭。

他會聽到她在心裏呼喚他的聲音嗎?

集中精神,心裏念念有詞着:

嘉澍,嘉澍,嘉澍,嘉澍,嘉澍……

第一百聲嘉澍完畢。

那張臉還是毫無反應。

這是為什麽呢?

要不,換個法子。

念:嘉澍是壞胚子,嘉澍是自以為是混蛋,嘉澍是大棕熊,嘉澍是豬——

近在咫尺的眼睫毛忽然抖了抖。

吓得慌忙捂住嘴,她沒罵出聲音啊。

眼睫毛抖動後,是微微斂起的眉頭。

林馥蓁連氣都不敢喘了。

眼睛依然緊閉着,手往着某個方位。

手落了個空之後,眉頭越發緊閉,呢喃着“小畫眉”手在空着找尋着。

原來……

身體往着他最近方位貼過去,讓他的手成功找到她。

手找到落點之後,眉頭松開。

臉貼在他胸腔上,閉上眼睛。

“幸福嗎?”

是的,幸福,看到了沒,那是我的男人,他就在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算錯了,今天才是青澀之戀最後一章,下一章就是【荊棘花園】了,以及,相信巒帼,都是為了讓劇情更加跌宕起伏來着。

在晉江寫虐文沒有市場,寫虐文也需要背負諸多壓力,現在巒帼存稿箱的字不多了,所以,害怕催,一催節奏就亂,如果大家急了就養肥,但不要忘了記得回來看,【咳咳,最好還是不要養肥,不然,作者菌就太寂寞了,現在已經到了靠愛發電的階段了。】

還有,這一章有圖圖菌~

PS:明天巒帼要陪媽媽到老家過中元節,請假一天~biubiu,後天不見不散。

☆、荊棘花園

十一月上旬末。

蔚藍海岸區多家媒體不約而同刊登出了這樣的一則新聞:蔚藍海岸大區旅游局首次批準馬塞納中央廣場的“天空之境”可以暫時充當表演場地。

在“天空之境”表演的是一名叫讓.皮埃爾.帕的少年, 近三千名觀衆手持标語前來觀看少年的表演,即使當天少年因體力不支沒能完成《魔鬼的顫音》全曲演奏,觀衆們還是給予少年最為熱烈的掌聲。

少年是一名癌症病患,他是靠藥物支撐才站上馬塞納廣場的表演舞臺,下個月,少年即将接受手術治療, 康複機會微乎及微, 甚至于有可能死在手術臺上。

少年演出當晚就住進了醫院, 現處于昏迷階段。

很多人在看完這則新聞後去醫院探望少年, 林馥蓁也買了花束讓索菲亞去了一趟醫院。

十一月中旬初。

頂着“連嘉澍未婚妻”身份,林馥蓁沒少被和她打過交道的記者問及這樣一個問題:對于連氏實業的七十二小時人事大變奏有什麽看法。

這些記者口中的“七十二小時人事大變奏”為十一月上旬第一天開始,這一天為周五。

一個周五再加一個周末, 七十二小時,連氏企業內部管理層翻天覆地。

周一, 連氏實業各部門告示榜上貼着連钊誠親自撰寫的一封告員工信, 洋洋灑灑數千字, 把連氏實業老員工們感動得熱淚盈眶。

而新員工們更加關心貼在致告員工信旁邊的連氏內部人員變動名單, 名單很長。

最開始,看到那份名單排在最前面的兩個名字時,很多員工都忍不住去揉眼睛, 揉完眼睛再看,沒看錯!

排在這份名單第一名和第二名赫然是連氏家族第二代長子和次子。

這兩位漲工資了,包括年終獎金等等等一系列翻倍,但——

再看看這兩位的職務, 恐怕,工資翻倍的人心裏會非常的不美好,那是可有可無的職務。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麽回事:你們老了,你們現在的能力無法肩負企業發展經營,你們現在更加适合拿着豐厚的薪金在自家花園擺弄花草。

常言道:樹倒猢狲散。

在這份人事變動名單上,被解雇的、被貶職的、明升暗降的百分之九十都是這兩位一手提拔的親信。

若幹幾名剛踏進職場的菜鳥員工對公告欄的事情比不感興趣,出于好奇他們小聲問陷入沉思的老員工:“為什麽一個個不說話,這是怎麽回事。”

老員工看了一眼連氏實業招牌全球五百強企業的标志,以一個職場老鳥的口吻:“一個企業改朝換代的時間到了。”

連氏實業七十二小時人事大變奏打了媒體們一個措手不及。

沒等媒體們回過神來,連氏實業就在官網公布新的人事任命,取代連氏二子職務人選除了出身,履歷業績都在這兩位之上。

這行動堪比火箭。

到了這個時候,媒體們這才意識到,這看似匆忙的人事大變動其實是一場醞釀許久的大改革。

針對這場“七十二小時人事大變動”連家二子透過其助手對外界傳達:無可奉告。

倒是這兩位的妻子頻頻對外放話:“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拿不到我公公的探望權。”連钊誠的女兒們也在個社交網頁上提及:“我現在都是透過律師和我父親聯絡,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這場“七十二小時人事大變奏”似乎對連家第三代影響更大。

他們在私底下對朋友們說是嘉澍軟禁了爺爺,朋友提醒,那份人事變動名單有連钊誠和連氏幾名大股東的簽名。

“是嘉澍利用藥物控制了爺爺,如果不是用藥物就是用巫術。”這是連嘉澍其中一位堂姐說的話。

當歐洲媒體把這個問題抛到林馥蓁面前時,圍繞着連氏實業那場“七十二小時人事大變動”已然塵埃落定。

連家二子以身體不适為由拒絕走馬上任,而他們之前的辦公室已經易主,取代他們的更年輕,更具效率。

聯想到連钊誠一直由連嘉澍在照看,以及不久之前連嘉澍剛拿到連氏科技的經營權,連家最下的孩子很難和這場“七十二小時人事大變奏”撇清幹系。

作為連嘉澍的未婚妻接受這個問題理所當然。

“我是歷史系學生。”薇安式的招牌笑容。

沖着自己和薇安多次打交道,那位陪上笑臉:“目前,外界有很多傳言,關于連钊誠先生拒絕多位親人探望是否和你未婚夫有關?”

連老先生拒絕多位親人探望是否和你未婚夫有關?!

收起笑容,拉長着連:“閣下說的可是,我未婚夫軟禁了連钊誠先生,然後利用巫術控制了他,再幹掉了自己的大伯父,二伯父?”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您愛怎麽寫就怎麽寫,但值得一提的是,我未婚夫目前的狀态,他現在忙得連睡覺和我親熱的時間都沒有,睡眠不足導致于他脾氣糟透了,我都動常常挨罵,”看了那位記者證一眼,慢悠悠說:“您你最好不要撞到他槍口去,不然,他一槍崩掉你的飯碗。”

這話成功讓那位閉上了嘴。

記者走後,林馥蓁拿起手機,好幾次都想按下那個號碼,但最終還是把手機放回去,她已經有将近半個月沒見到連嘉澍了。

這半個月連電話也沒幾通,最後那次還是以她一直說個不停,電話彼端一片沉寂結束,顯然,她的惱怒,她的溫柔,她的撒嬌,她的心疼都是獨角戲。

連嘉澍睡着了。

林馥蓁以為隔日會接到連嘉澍的電話,不解釋沒關系,不道歉沒關系,只需要溫柔叫一聲“小畫眉”就可以了。

可沒有。

次日沒有,一個禮拜後還是沒有。

十一月中旬周末,林馥蓁前往倫敦看望連钊誠,沒通過連嘉澍,來時搭乘羅斯家族的私人飛機,回去機票也是黛西阿姨幫她準備好的,從希思羅機場飛戴高樂,下午四點四十分的航班,索菲亞到時會和她在機場回合,參加當晚由羅斯家族號召的慈善晚宴。

這也是一場為她十二月西班牙之行的熱身晚宴,晚宴邀請在法的西班牙商人和在西班牙很有影響力的藝人。

林馥蓁到達倫敦為上午十點半左右時間。

連钊誠的狀況讓她吓了一大跳。

并不是連钊誠的身體狀況出了什麽問題,而是……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病症叫做阿爾茨海默症,這種病症的屬性即使你是國家總統,即使你富可敵國,即使你手握滔天權利,但在特定時間裏,該忘不該忘的你都統統留不住。

療養院後花園草坪上,兩名護工站在距離他們十米遠所在,連钊誠坐在輪椅上,林馥蓁以半跪形式蹲在他面前。

“你是朵拉的外孫女。”老人用了将近十分鐘時間才認出長相酷似昔日心上人的女孩。

“是的,爺爺。”手蓋在他手背上,微笑着。

那聲爺爺似乎讓老人很滿意。

手反蓋在她手背上,笑得像孩子:“你和朵拉長得真像,你應該聽說過,蘭朵拉是第一個拒絕連钊誠的女人,也是唯一拒絕過連钊誠的女人。”

回答:“是的,我知道。”

老人點頭,目光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朵拉也是我真心想一直陪在身邊的人,我總是在想,要是朵拉肯嫁給我,我會很喜歡那個家,出差回家前,我會在我公文箱裏放上能讨得女人歡心的小玩意,一個別針,一個指環,或者是一支我特意為她制作的幹花。”

數個小時前,倫敦剛下一場雨,那陣風吹過,濕冷的空氣從腳底灌入,林馥蓁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冷顫。

在被譽為“法國沒有冬天的天堂”的蔚藍海岸區呆久了,她都忘了,這個世界還有冬天。

今年歐洲冬天來得比往年晚,秋冬交替的季節,上一秒還覺得冷飕飕的,下一秒太陽一出來,就迫不及待脫掉外套。

一件毛毯以披肩的形式蓋在了她身上。

擡起頭,林馥蓁觸到那雙眼眸。

片刻,臉別到別處,心裏微微揪着。

現在,林馥蓁總算明白來倫敦前,黛西阿姨在電話裏說的“我們在每個人生階段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遇到時不要慌張也不要難過,那對于已經發生的事情沒什麽幫助。”

看着連钊誠嘴角處的笑意。

林馥蓁明白了為什麽嘉澍最近一段時間總是頻頻在倫敦和吉隆坡之間跑了;也明白一個禮拜前,圍繞着連氏實業那場被媒體譽為“七十二小時人事大變奏”;和連家人為什麽說拿不到探望權了。

如何去守護祖輩留下的家業,給連钊誠的時間不多了。

家族的争權奪利對于大企業是一道催命符,這時刻,是到了當機立斷的時間了。

老人唠叨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