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轉戶口
轉戶口
等家裏去幹活，李菊和趙根子商量，三個姑姐一人送來二十幾斤米，加上親戚親房送來的一共一百多二十多斤都換成自家新米給嚴慧芳趙應安帶去。
“孩子小，只怕火車上不方便。”趙根子一想到去了上海沒有戶籍被遣送回來，頭都大了！
“不方便是不方便，總好過餓死街頭。”李菊不跟他閑扯，去找平時舍不得用的化肥袋。
趙根子又一臉愁容，上海那麽遠，咋生存，年輕人把話說的輕松，只怕到時候處處難處。
“嚴慧芳在家嗎？”
聽見魏晴喊嚴慧芳，李菊出來看。
“嬸子，慧芳在嗎？我找她有點事。”
年輕的姑娘一水的好樣貌，像是精心培育的牡丹花，手裏拿着信一副高興的要暈過去的樣子，李菊笑着問：“魏知青，你大學通知書來了啊！慧芳和應安去公社辦糧食關系轉戶口了，下午回來。”
“嬸子，我家平凡了，我來是叫慧芳一起去轉糧食關系的，既然她先走了，那我也得趕緊去。”
“恭喜你啊！”
“謝謝嬸子。”魏晴給李菊鞠了個躬，吓得李菊連忙躲到一邊，“這孩子，講究的很。”
趙應安把嚴慧芳的錄取通知書，戶籍證明，糧食關系給辦事員，辦事員看了一眼咚咚咚在上面蓋上公社的章，他又拿出兩份介紹信。
“黃專幹，孩子2歲，離不開我，你也知道流言蜚語能殺人，他們留在村裏，村民會說我抛棄不要他們的各種閑話，所以，我打算帶着丈夫孩子去報名，等孩子适應了，他們再回來。”嚴慧芳見他猶豫，連忙道。
“麻煩你了！”
“90天是不是太長了？他們的戶籍在這邊，去了上海沒有糧食關系得餓肚子。”黃專幹拿着介紹信，有心相勸，這對年輕人還不知道，現在出門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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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上海，我爸和哥都在，我們準備帶着孩子去投奔他們。”
咚公章落在兩張介紹信上，黃專幹把辦公室的電話給他們，萬一有事，打電話回來他幫忙協調，他已經做好了人被遣返的心理準備。
“謝謝您！”
從公社出來，嚴慧芳抑不住心裏的高興，萬裏路終于走完了第一步。
“應安，姑姑們不是要我的筆和本子，我們去買幾個作業本送給大家，再一家送一斤水果糖聊表心意。我們的衣服能換，給爹娘扯布做一身厚褂子。”
孩子們長得快，今年就先不做新衣裳，等到了上海給他們買套時興的成衣。
趙應安算了一下，姑姑家孩子有十八個，算上兩個舅舅和親房，得準備三十個作業本，五斤水果糖，又買了兩包煙，兩瓶燒酒。
花出去一分錢，嚴慧芳都心疼，幹脆不看他和售貨員算賬，來個眼不見為幹淨。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魏晴，嚴慧芳還以為她的大學通知書到了。
“慧芳，我家平凡，我要回家了。我家在上海靜安區別墅群門房號是3-15，你什麽時候回上海，我們可以作伴。”魏晴看了眼趙應安，壓低聲音問。
“你大概什麽時候走？”
“當然越快越好我恨不得張一雙翅膀現在就飛回去。”魏晴又問她什麽時候走。
“我們打算正月十二走，路上耽擱幾天，二十開學報名。”
“你們？”魏晴吃了一驚。
“是啊，我和應安帶着兩個孩子一起回去。”
“嚴慧芳，你別傻了，他們去沒戶口吃飯都是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街道大媽的厲害，沒兩天就給你抓到收容所了。”魏晴聲音又大又急，趙應安背着東西先走。
“這些我都想過。你也別勸我，你現在走了，萬一大學通知書到了，怎麽辦？”
“我都要回家了，還上什麽大學！”魏晴得意的說，“你愛讀書學習好。我和你不一樣，我爺爺是老教授，爸爸媽媽也是老師，從小到大我看見書都頭痛。我以後可能學我爸出國留學吧。”
“害我白擔心了。”
“謝謝你，好朋友，回去了記得和我聯系。”魏晴手挽着嚴慧芳的胳膊，說：“我也是沒想到，變化會這麽快，這麽大，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魏晴絮絮叨叨說了一路，臨分別時感慨的說：“嚴慧芳，希望我們将來都好。”
“肯定的，我們一定會好。”兩個人都看到村頭大樹旁站着的李慶。
李慶也看到她們，走過來，說：“小嚴，我今天拿到了複旦的錄取通知書，魏晴的通知書也到了，是師範專科，晚上到知青吃飯，我們慶祝一下吧！”
“謝謝點長，魏晴正好有伴，你下午去轉糧食關系，明天早早的走，再過兩天就沒車了。”嚴慧芳笑着恭喜兩個人，“真好，魏晴的錄取書到了，雙喜臨門。”
“我也是這麽打算，火車快點到家還能一起過年！”
“那晚上見！”本來晚上聚餐，嚴慧芳是不打算去的，既然大家以後要在同一個城市生活，人際交往在所難免，好歹有兩個月的戰友情。
嚴慧芳邊走，還聽見魏晴得意的和李慶說，她的糧食關系已經轉好，李慶說拿來，我給你收着，反正明天一起回去。
嚴慧芳會心一笑，也不知道魏晴把東西給了沒。
回到家，自留地找到跟着奶奶的妞妞和石頭，李菊問了一句事情都辦成了？
“娘，都辦好了。等以後我和應安在上海紮下根，到時候請你和爹過去住。”
李菊看了嚴慧芳一眼，說：“應安和你爹說，把天坑裏養的兔子拿回家，讓你爹在家繼續養，我怕被查。”
“我說應安怎麽不在。那很好啊，現在有政策，農家出産的東西可以拿到集市上以物易物。兔子是我們家養的，自然算農産品。”
嚴慧芳又給她說了細節，其實老人都懂，因為經歷過會比年輕人更小心。
李菊覺得也對，少少的養，悄悄地賣，反正兔子吃草，費點功夫而已，家裏四個孩子讀書用錢，冒點風險也值。
李慶下午辦好糧食關系回來，居然把東西拿來讓嚴慧芳暫時保管，嚴慧芳覺得莫名其妙，晚上聚餐就沒去。
誰知道，半夜三更全村都去知青點了——去救火的，男女知青點被人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誰把門從外面鎖了，要不是我從窗戶跳出來，去叫女知青，她們只怕……”燒成灰回了，李慶渾身顫抖，身上只穿個背心短褲，大半夜又冷，趙應安把自己的外套先借給他。
“村長，報警吧！”趙應安給老村長說一聲，領着李慶和魏晴到自家休息。
李慶魏晴一看表，淩晨4點，哪裏還睡得着，嚴慧芳給魏晴拿了自己的衣裳，三個人在廚房烤火到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