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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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雁正扒着飯，聽到這話，不鹹不淡地含糊回道：“還行。”
主要是他的成績也就那樣，衆人都心知肚明。
楚父為他考慮鋪好後路：“若是沒考到個好大學，你就出國留學，怎麽也比留在國內上個不入流的大學好。”
楚雁一頓，眉心微動：“爸，我不想出國。”
楚父有些不悅，聲音略微拔高：“不出國你留在國內有什麽用？讓人看笑活不成。”
少年垂眸，動筷子繼續吃飯，他不想在今天跟他吵，所以他平心靜氣地跟楚父講道理：“爸，我希望你尊重的意願，我會努力讓你驕傲的，所以，別讓我出國好嗎？”
這句話其實略夾點央求的味道，可楚父卻絲毫沒受到少年的示弱，他只當這是孩子青春期叛逆他，反抗他的話語。
他有些愠怒，放下碗，重重地将筷子拍到桌上，桌子發出一聲悶響，“楚雁！”
戰争，一觸即發！
楚雀兒眼看局勢不對，這兩父子面色各異，誰也不給誰好臉色看，她在心中暗暗悲嘆。
救命啊！誰來救救這水深火熱的場面。
無奈，她只得開口勸道：“爸，別生氣，吃飯呢。”轉而她又對楚雁冷言相待，“楚雁，你也是，怎麽能這麽跟爸說話呢。”
聽到這話，少年更來氣了，他吃飯的動作頓住，直視對面她的眼睛，直到讀懂她對他使的眼色，他才勉為其難地示弱求和：“爸，我錯了。”
這次，楚父難得沒有讓他說出“你錯哪了”，而是轉為沉默，重新拿起筷子吃飯。
焦灼場面終于結束，吃完飯，楚雀兒将陸汀沉拉到小角落裏，她扯了扯他的衣角，跟他打商量：“陸汀沉，我跟你商量個事。”
他一臉不惑，盯着她問：“什麽事？”
楚雀兒略微壓低聲音，沖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下頭，“就是，你能不能幫我說服爸，讓他別送楚雁出國。”
他下頭來聽她的話，還以為什麽有什麽秘密大事呢，就這？
他眼尾上挑，嘴角勾起一抹笑，語氣有些輕：“求人也得有個求人的态度…”他不懷好意地笑，“叫聲老公聽聽。”
他着重咬重了“老公”二字的音，眼神中透着期待：“嗯？”
他這個要求在他看來并不過分，更何況他倆本來就是夫妻的關系，叫一下也多大關系，反倒是她，對那幾個字惜字如金。陸汀沉過過瘾都得找機會，就比如現在。
楚雀兒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搞得他好像是提了什麽過分的要求似的。
她壓踮起腳尖，手扶住他的胳膊，在他耳邊用嬌嬌的嗓音喊他：“老公！”
“老公。”
她又叫了一聲，這讓他心底癢癢的，想要更多，譬如擁抱、親吻…
他躍躍欲試：“那要不…再抱一個？”
楚雀兒憋紅的羞澀的臉剎那變得冷冽，她睨他一眼：“你不要得寸進尺，不知分寸。”
他只好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那好吧，這個就算你欠我的。”
呵呵，他可真好意思，他臉皮怎麽如此厚。
她拗不過，氣急敗壞地跺了兩下腳，臉被氣得通紅，“你說話不算話。”
陸汀沉覺得她現在像只要氣炸了的小貓，等着主人撫慰。他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聲音輕柔地哄道：“好了，等下次再給我抱也行，別氣啦，我替你跑腿去喽，小貓貓。”
這個名字挺符合現在她的形象的。
話畢，他擡腳就走。
身後傳來氣呼呼的聲音，他就能想象到她是如何的表情，他臉上笑意未消，笑得更深了。
她可真不經撩啊，怎麽就不懂他的心意呢，唉…求愛之路……遠，且任重。
陸汀沉如約去找楚父去了，而楚雀兒則上樓往楚雁的房間去。
少年正手腳放肆地靠在靠椅上打游戲，他跷起二郎腿，右手操作鼠标，口中還傳出稍帶旋律的口哨聲，頭上戴着耳機。
楚雀兒輕敲幾下他的房門，少年背對着她，像沒聽見，沒有任何反應。她也不再敲了，邁開腿往裏走，到少年跟前時正好看見電腦屏幕上勝利的标識。
餘光瞄見異樣，少年側過頭看她，摘下耳機，聲音淡淡：“有事？”
她在後頭的床沿上坐下，晃了晃細長潔白的腿，說：“爸跟你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已經叫陸汀沉去幫你想辦法挽留了，也不知道他跟爸談的怎麽樣了。”
“哦，”楚雁轉過椅子正對着她，“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呢。爸的脾氣，不是誰都抗得住的。”
話是這麽說，但也不能如此小看人家。此時，陸汀沉已經跟人交談完畢，完美解決，他給楚雀兒發來消息：[任務圓滿完成，爸會已經答應，不讓楚雁出國了。]
楚雀兒一收到消息就得意洋洋地給少年看，“看吧，他成功了，你不用出國了。”
這倒讓楚雁有些驚喜，老楚是怎麽被說服的？
這樣一來，他對陸汀沉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她手機又響起一聲消息通知，手機還沒收回去，少年将發來的字盡收眼底。
[陸汀沉：我這次有沒有什麽獎勵，能不能把欠的擁抱給我。]
少年佯裝無事，有意輕咳幾聲：“好了，我知道了…”
陸汀沉還挺純情，連要個擁抱都這麽曲折，搞得他有些想笑。
楚雀兒将手機收回來，摁滅手機屏幕。
楚雁又有些不忍心那條消息石沉大海，要是他姐半點沒注意那條後來的信息，那陸汀沉不得煩死，他決定，幫他哥一把。
他對楚雀兒沖着她的手機揚了揚下巴，“姐，記得看消息，剛姐夫又給你發了條微信。”
她點頭，”好。”
她順手便又重新開機，點進微信，正好，時隔兩分鐘對面又發來第三條。
[陸汀沉：小貓貓？又生氣啦？你理一下我，你這樣搞得我很不心安的。]
楚雀兒點開輸入框，卻又不知道回什麽好。
另一邊，陸汀沉盯着那行“對方正在輸入中…”幹着急，她怎麽這麽久了還沒發過來。
不多時，楚雀兒終于組織好語言，幾個字意味鮮明，明顯是不想理他，卻又不得不回複，似乎是在回應那句“你理一下我”。
[楚雀兒：那心就別安了。]
這句話在陸汀沉看來，小貓貓本還是有些氣的樣子，讓他想想，他要拿些什麽東西給她賠罪呢，然後，趁機将擁抱變為現實。
正所謂，投其所好，但小貓貓好的還挺多。
今晚，他們就宿在了楚家。
洗完澡，楚雀兒窩在被子裏學習拍攝技巧，陸汀沉穿着楚雁的衣服，從浴室出來，他手上還搭了條毛巾，覆在頭上随便擦了下，他邁着長腿到床的另一邊被子鼓起處的床邊，順勢移過身後的椅子坐上去。
他将目光放在被子中探出半個頭正玩手機的楚雀兒身上，似是注意到他炙熱的目光，她側過頭，擡眼，正好與他對視上。
男人目光炯炯，發尾還餘留有水滴往下掉，沾濕他白色的衣服，他的臉很好看，高鼻梁，無不昭示着他很帥。
他面色紅潤，唇瓣微動。
啊啊啊——這男的怎麽能這麽招人犯規，就算他什麽都沒做，單坐在那半靠着就足夠勾人心魄，讓人垂涎。
陸汀沉嘴唇一張一合，發出富有磁性的聲音：“小貓貓，起來，該給報酬了。”
楚雀兒從被子裏冒出來，坐起來，皺眉看他：“我又答應你什麽了？”
他清晰的話語傳入她耳中：“報酬，是我辦事成功的獎勵，你打算怎麽還？”
她有些沒搞懂，反問：“我答應你了麽？”
“沒有啊，”他說，“但我有自覺，自己來讨。”
無奈，她無言以對，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回應：“那你想要什麽？”
她想到今日那未給的擁抱，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她有預感，他會提這個。
“你欠我的擁抱還沒還。”
果然，他仍對此念念不忘，太執着了。
她想下床，向他張開雙臂，視死如歸：“來吧！”
她這樣子給陸汀沉看笑了，他沒站起來，仍坐在椅子上，稍微仰頭看她，嗤的笑出聲：”這個不行，如今漲價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這給我抱。”
楚雀兒有些惱，她收回手，沖着他心口一聲，“你愛抱不抱，本姑娘的忍耐是有限的。”
陸汀沉淡淡地“哦”了聲，觀察她的表情：“其實讓楚雁出國也挺好的，要不我去跟爸重新商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楚雀兒屬實是被他的狡詐給氣着了，他怎麽能這樣。她努着嘴叉腰，邁開腿擋住他：“不許去！”
他張開嘴巴，緩緩吐字：“行！那你給我抱…”
他又拍了拍腿：“坐這，過來，聽話。”
楚雀兒心氣有些急，但還在忍，陸汀沉你這個老狗東西，老狐貍，她在心裏暗罵。
從她憤怒又無奈的眼神中他就能猜到，小貓貓又在心裏罵他了，可是怎麽辦呢，他就愛這麽玩，還履教不改。
兩人僵持不下，最終還是楚雀兒敗下陣來。
她咬着嘴唇，緩步移到他腳邊，他一臉得意，拍拍自己的大腿：“坐”
算了，眼一睜一閉就過去了。
她做好心理建設，腿一曲，坐在了陸汀沉的大腿上。
心計得逞，陸汀沉別提有多開心，他笑不能抑，張開雙手繞過她，将她圈在懷中，湊近，汲取她的氣息。
“好了麽？”她問。
他抱得更緊，下巴抵在她肩膀處，溫聲道：“小貓貓，別急，再讓我抱會兒。”
她沒動，也沒再催促，平聲靜氣地跟他說：“你能不能對我換個稱呼，我哪裏是小貓。”
他開口拒絕：“不要，你這只撓人又惹人心癢癢的小貓就适合這麽叫。”
“可是我有名字，而且我也不是貓。”
她背對着他，頸脖感受着他吐出來的溫熱氣息，身體莫名生起燥熱，她側過頭，摸了摸自己漸漸燙起來的臉，怎麽回事？
陸汀沉松開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疑問中，對他松手都沒太大感覺，見她不起身，他也不動，靜靜等着。
好不容易甩掉心中猜疑，楚雀兒搖搖頭，雙手輕拍臉頰，聽見身後陸汀沉的嗤笑，她驚慌間站起身，爬上床躲好。
躺在被子之下她才半推半就地反應過來，她在害羞什麽，有什麽好害羞。
陸汀沉沒說什麽，輕拍被子，柔聲說：“睡吧。”
明月皎潔，夏風悶熱，倏地烏雲遮月，降下一場滂沱大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