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嵯峨山大劫
嵯峨山大劫
我算不出老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一如我無法蔔算出自己的命運。但不管他此刻是生是死，我都要去一趟嵯峨山，順便了結隐匿在那裏的一幫雜碎。
小十二道：“可是尊者，你的傷還沒好……”
小九提醒他：“你忘了尊者是誰？治愈的本事可是與生俱來的。”
“尊者要去嵯峨山，我們也同去！” 老大、老三說道。
“誰都不許離開血海，在這裏等我回來！”我說完披衣出門，因為行得急，天色微亮時已經到了嵯峨主峰。
那是一片連綿的群山，東西八百餘裏，峰巒疊嶂，郁郁蔥蔥。憑着赤瞳，我能看到主峰山體彌漫着團團的魔障之氣，可見這裏确有魔族餘孽盤踞。盡管此山藏污納垢，黎明前的這一刻，卻是異常安靜。
老二的氣息我依然感知不到，卻在這萬千混雜的魔氣中，清晰感知到了一脈極不尋常的氣息。它不屬于魔族，也與我平生所見的任何一個族群的氣息不同，這氣息很污邪，不過，其中卻透着一股混元之氣！
所謂混元之氣，乃是天地初開時的混沌元氣。能散發出混元氣場者，向來不可小觑。想不到嵯峨山還有這等厲害角色，魔族餘孽來此隐匿，必然與他有關，甚至老二出事，想來他也逃不脫幹系。
我翻手祭出化風绫，剎那間，嵯峨山的天空風雲變色，剛剛透亮的天空再次陷入了陰霾——我不管誰在這裏，我已沒興趣跟他們玩下去，我要讓這一山妖孽悉數化為灰燼！手上的化風绫随風見長，肆意翻飛，在八百裏嵯峨山脈攪起了滔天大劫，無數的飛鳥被卷入天空中撕裂，野獸在哀嚎，風嘯木折……
狂亂之中，一個冷冷地聲音傳來：“你在做什麽？”
我循聲望去，竟然是玄禦。
他在空中長身玉立，隔我數丈之遠，盡管周遭已是風嚣塵亂，他卻穩穩不動，發不随風揚，衣不為風起，這場浩劫，他絲毫不受影響。
我望向他，竟不知他何時現身在側的。他仍舊不帶一絲感情，卻說：“再這樣下去，嵯峨山脈将化為虛無，無一生靈幸免。”
我冷笑：“有什麽關系？”
他不吱聲，只是眸色冷清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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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賭氣：“我才不在乎造不造業，你若害怕盡可離去，等我辦完事，要打要殺都陪你！”
他不說話，也不動，更沒要走的意思，就那麽定定地旁觀一切。
我手上再加幾分力道，将化風绫舞得天地色變，嵯峨山脈已是一片混沌。
混亂之中，我聽到一個振聾發聩的聲音：“是誰擾我清淨，讓老子睡不安生？”我循聲望去，一個虎背熊腰，穿一件黑色長袍的怪物從嵯峨山主峰峰頂呼嘯而來，他留了一頭雜亂的紅發，生得橫眉吊目，呲牙咧嘴，滿臉怒氣，這幅模樣着實讓我讨厭。
我同時也感知到，他便是那道混元之氣的源頭。
我朝他冷笑：“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你！黑玉之精在哪裏？”
他大笑：“我當是誰，原來是那小子的幫手！他早被我煉化，此刻已成為我妖潭中的一灘膿血了，哈哈哈！”
“那便沒什麽可說的了！”我手一翻，化風绫的一端如利劍一般打向他的面門。他突然大吼一聲，我只覺得腦袋被震得嗡嗡直響。随着這聲大吼，他口中噴出來一股邪厲的濁氣，氣流竟逼得化風绫偏了方向！
我勢要殺他，進攻越來越淩厲。對方若是普通角色，沾到化風绫必定灰飛煙滅，可這老怪物怪異得很，化風绫幾次打在他身上，除了讓他吐血之外，似乎并未見其它傷害，而他的行動也并未見緩。
他手無兵器，全靠蠻力，打鬥全無章法可循，想要跟我近身相博，卻又被化風绫阻攔，氣得哇哇大叫，情急之下，竟然擡手朝自己胸口抓去！
“讓你嘗嘗老子的混元血爪！”随着他一聲大叫，我只覺數道紅光一閃，已逼至近前，速度快得讓人心驚！我只道他早已技窮，豈料竟會有此一招。我始料未及，想要躲閃已來不及！
千鈞一發間，我将所有靈氣回聚，拼着舍棄肉身不要的心念，将元神抽離，四散為氣，避開了他的血爪。
元神雖已脫難，其它神識卻無可避免地和□□一起受到了沖擊。我直覺得身體一顫，那是一種身骨靈魂被撕裂的感覺，錐心刺骨！
老怪物以為自己得逞，哈哈大笑，笑聲陰邪而狂妄：“八荒六合還沒有誰能在老子的血爪下逃生，任你是大羅金仙也不行！”
我趁他發狂的一瞬，再次卷動化風绫，這一次用了全力，白绫帶着寒氣急速飛出，不是打擊，而是死死地将他纏住！他大約是沒想到我還能動，一雙陰邪的眼睛圓睜了吃驚地看着我。
我喝道：“八荒六合也沒有能在我劍下逃生的，你受死吧！”鴻蒙劍青光大盛，照得周圍光華刺目。我把全部靈氣加持在了劍鋒，只要一擊，只要一擊就能讓他灰飛煙滅，連元神都不會留！
就在我出劍的一瞬，不料纏縛住他的白绫突然繃開了，老怪物想逃，可是劍鋒已到，三尺青鋒指在他的眉心，卻是再也刺不進去！
就在此時，我感覺有一道氣息不易察覺地注入了劍鋒，和我劍上的殺氣一起刺入了老怪物的眉心。我看到他的眼中漸漸失去了光澤，慢慢地閉合，随後他碩大的身軀開始栽倒，從高高的雲頭跌落下去。
我終究沒能斬開他的身體，但揮出去的劍氣卻帶着極大的毀滅性氣流射向了嵯峨山，将嵯峨山的主峰生生斬開了一道深不可測的裂縫。老怪物的軀體從雲頭栽下，急速地落了進去。
耳邊響起一個平靜和緩的聲音：“勿再多造殺孽，就此作罷吧。”
我四下觀望，瞧見數十丈外似乎有個身影兒，穿着青灰色的道袍，手執佛塵，他的眉毛特別的長，直垂到腰下，和胡須混在一起，不分彼此，滿頭華發銀白耀眼。我想再細細地看清他的臉，視線卻開始變得模糊。我閉上眼在睜開，已經什麽都看不見，除了滿目腥紅。
大蒼燼王的赤瞳啊，曉得我此刻元氣大損，開始蠢蠢欲動了麽？
耳邊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依舊風輕雲淡、從容不迫的樣子：“息心止業，睡吧。”
我知道說話的是那個長眉道人，盡管他那麽遙遠，而聲音卻響在耳邊。
不對，那個能讓人平靜聲音不是響在耳邊，而好像響在心裏。
我終于再也睜不開眼，甚至都感覺不到了一直錐心刺骨的劇痛。腦子裏開始變空，徹底地失去意識之前，我想起來虛空中還有一個人。
玄禦，他靜靜地旁觀了整個過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