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拜林如海為師

第41章 拜林如海為師

林如海沉默了許久。

“若是皇帝沒派人來,若是我病能養好,我既然已經請病,将來要補缺也是要去吏部選官的,我既然是探花出身,又做過三年的翰林的,必定能有機會面見陛下,到時候說出一切也不算晚。”

“若是我病養不好,就這麽死了——”

顧慶之打斷了他,有些話的确是不能宣之于口,就算他覺得自己值得百分之一萬的新任,問題是一旦說出口,林如海的心境也會有變化。

“這件事情的确是不能寫折子,更加不能說給外人聽,若是真有大人物意圖謀反,南直隸十幾個州府無一人察覺,那萬一走漏風聲,幾個你都不夠填的。”

林如海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再一想原本的林如海,是一直撐到今年九月的,顧慶之頓時就覺得他太苦了,伸手就想去拍他肩膀,可惜的确是不太合适,又被林如海這麽一瞪,他把手收了回來,嘆氣。

“林大人,你可別這麽容易相信別人了。我知道我值得信賴,□□國府不值得信賴,你把林姑娘托付給他們,跟送羊去狼窩有什麽區別?”

林如海嘆道:“我女兒我知道,我自小把她當男子教養,又帶她四處游歷,我在她這個年紀,見識都不如她廣博。賈家……”說起自己岳家,林如海眼皮子抽了抽。

“你也見過的,他們家沒有一個有出息的人,我女兒如何不能在賈家站穩腳跟?她不像你以為的那麽柔弱,我女兒——”林如海笑了起來,滿是自豪,“她很好,她無論在什麽地方,都能過得很好。”

事實證明她過得不好!

顧慶之又想嘆氣了,可他又不忍心給一個父親的驕傲的心潑冷水,最後還是踮起腳尖,出其不意往林如海肩膀上拍了拍,“你覺得好就好吧……”

“沒大沒小的。”林如海假意瞪他,顧慶之卻一點驚慌也沒有,畢竟林如海胡子沒吹起來。

吹胡子瞪眼還是有科學依據的,真要生氣,出氣肯定粗,胡子肯定是能被吹起來的。

“安國公!”顧慶之指着自己鼻子,“我可是安國公,你知道外頭人為了跟安國公說一句話,肯掏多少銀子嗎?”

“那我也給你送點銀子?”林如海沒好氣道,說完他又道:“前些日子看你寫信,字雖然有所進步,能看出來的确是下了苦功夫,不過還得練,我早年的字帖,你也能拿來用一用了。另外……畢竟是在要在朝廷為官,書也得讀,我畢竟是翰林,你可願——”

“師尊!”顧慶之雙手抱拳,擺了下去。

哪知道林如海躲開了,“拜師是很正經的事情,要擇日子要齋戒沐浴的,不是你這麽叫一聲就算數的。”

顧慶之笑道:“齋戒沐浴,今天早上祈雨,已經是齋戒沐浴過了,至于擇日子,我是欽天監監正,我說今天是好日子,今天就是好日子。”

林如海被他逗笑了,“還得請人觀禮,要有宴席的,請柬還沒寫——我自己寫!”

顧慶之故作失望,道:“那天一定是個大晴天,不會太熱!”

“唉……”林如海忽然嘆了口氣,道:“你可知天地君親師。”

“知道。”顧慶之點頭,“早先在欽天監,張大人教過的,祭祀也是按照這個順序來的。”

“一旦你拜我為師,你我二人關系就更為緊密,多數場合,你就可以代我說話。我身體不好,黛玉年紀尚輕,又是女子,萬一——”

顧慶之再次打斷了他,旗子是不好亂差的。

“我原先就說過願意照顧林姑娘,現在自然不會變,不過林大人,說實話,我覺得你不是身體不好,你是身體很好。”

“你不知道,我林家幾代單傳,如今除了我,就剩了三家——你原先問我為什麽要把黛玉托付給榮國府,除了榮國府還有誰能托付呢?”

“我林家剩下的這些人,一家開了個酒館,一家守着五十畝薄田度日,還有一家開了個雜貨鋪子,我總不能叫黛玉去跟他們過活吧?”

顧慶之卻有不同觀點,“他們都知道自己是林家人,也知道林家還有個你,卻沒來找你,而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至少在品行上,就比賈家強了,賈家二十房,連帶他們一千多的下人,還有田莊裏不知道多少佃農,全都拍在賈家身上過日子。不過你前頭說了,造反可能從江南這一片開始,那去京城的确是唯一的選擇。若是連京城都亂了,也不用想別的了。”

林如海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

“不過你為什麽不叫她立女戶?”顧慶之打定主意,這次問個清楚,“我去問過了,你只有林姑娘這一個女兒,她是可以立女戶的,将來還能招贅婿,賈家給你寫的信,你也給我看過的,賈家老太太也說可以讓賈寶玉入贅,橫豎是招贅,女戶自己當家做主,豈不更輕松自在?”

林如海也看出來他今日是必定要問個明白,他不覺得冒犯,反而覺得要真能收他做弟子,的的确确是一件好事。

“爵位是護身符,功名也是護身符,真要有什麽大罪,革去功名,就是頂了一條命。而贅婿不能科考,所以先科考,再入贅,就是最好的選擇。”

林如海也是頭一次把這些念頭說來,有的地方略有颠倒,顧慶之認真聽着。

“這個年代,女子出門限制頗多,總是要有父兄帶着,她又去哪裏認識青年才俊呢?若是沒有父兄,她就是認識兩個青年才俊,也是一樣沒辦法相處,更加沒機會了解對方品性,與其這樣,賈家二房的幼子,至少知根知底。”

“所以你……設想裏最好的打算,是先賈寶玉科舉,有了功名之後再入贅?”

林如海點了點頭。

顧慶之呵呵呵呵了好久,久到林如海臉上都挂不住了,“好好說話。”

“你放心吧,他考不中。”顧慶之肯定的說,“哪怕我考上了,他都考不上!”

林如海眉頭皺了起來,“我知道他長得有幾分像榮國公,所以老太太難免溺愛了些,小時候雖然不愛讀書,可誰小時候愛讀書呢?現在總不能還是這樣吧。”

顧慶之又開始呵呵呵呵呵了,不過這次不等林如海開口,他就直接說了,“他沒改,他挺愛趴丫鬟身上吃人家嘴上胭脂的,大庭廣衆之下,賈府不少人都知道,我雖然沒見過,但我聽不少人都說過。”

林如海仿佛受了巨大打擊,“我同我那二內兄通信,他、他——”

他了半天,也沒他個一二三出來。

林如海身子如今都養得挺好了,顧慶之剛來的時候,他五十出頭,看着像奔七的,如今臉上都長肉了,至少面上看起來也回到五十多了,就是還有點瘦。

顧慶之也就不那麽顧忌他承受能力了,他同情的跟林如海道:“那你叫他怎麽跟你說?我兒子是個窩囊廢,四書五經一竅不通,這輩子都考不中功名,他還喜歡在內閨厮混,整日不做正事。我母親還特別寵他,不叫我催他讀書。”

他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多丢人啊,我要是賈政,我也不能這麽說啊。縱然是大家都愛自謙叫自己兒子逆子或犬子,又常說他們不争氣如何如何,可誰知道他兒子是真的不聽話,也是真的狗,更是真的不争氣啊。賈府的大老爺還曾跟我說過,他十一歲就跟丫鬟厮混了,啧啧,他們是拿這人來騙你的,他就是個繡花枕頭。”

林如海臉上頓時就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來了。

見他許久不說話,顧慶之把話題拉了回來,“所以就算将來那什麽,我是傾向于立女戶的,當然肯定要先問過林姑娘,她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就是她将來後悔也不打緊,我可是皇帝心腹朝廷鷹犬,她有大把的機會,能把什麽都試一試。”

林如海還能說什麽呢?他只能嘆氣了。

顧慶之卻沒說完,“賈家老太太還說他們兩小無猜?要是見了許多人,還跟賈寶玉最好,那才叫兩小無猜,林姑娘六年沒出榮國府,她連人都沒見過,她不跟賈寶玉兩小無猜,她跟鬼兩小無猜嗎?”

顧慶之該說的說完,見林如海神情低落,又安慰他:“您也別總說自己身體不好了,回頭真給說不好了——這個你信我,我是欽天監監正來着。”

他伸了手指頭出來,“咱們來算算,皇帝家裏:太祖、高祖、太上皇,到現在皇帝是第四代,二十出頭。賈家:第一代榮國府、第二代榮國公、賈赦、賈琏第四代,二十七八的樣子。你們林家,你是第五代,五十多了,你發現什麽沒有?”

“我們林家人口不興,幾代單傳,我祖父父親過世都早。”

顧慶之嘆氣,“你換個角度想,這證明你身體好。你幾位先祖活得都不是很長,積了四代的福,到你第五代,總算是能長壽了。”

非要這麽說,也不是不行。

顧慶之就又強調了自己是欽天監監正,“你如今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正好借這個機會回京面聖,有些話還是得你自己跟皇帝說,那些卷軸要不要帶上?”

林如海稍微輕松了一些,道:“戶部都有的。”

“正好,戶部肯定是有人口統計的,就算不怎麽精确,大概也能看出個趨勢來,兩廂印證,自然能看出來哪裏出了問題。”

顧慶之說着就站起來身來,又給林如海展示了一下他獨特的計算親疏遠近的法子。

“雖然賈家是包含在你誅九族的範疇裏,真要誅十族才能輪到我,不過我畢竟是國公,到時候拿權勢壓着他們就是了。”

林如海直接翻了個白眼,“我要真死了,我又沒有兒子,你是要制杖的!”

制杖?這音就很容易叫人誤會。

林如海沒好氣道:“聖人故去時,其弟子服喪三年,更有子貢守靈六年。你明白了吧,你要以長子的身份主持葬禮,将來我女兒就交給你了。”

顧慶之表情嚴肅起來,“師尊請放心,京裏怎麽養貴女,宮裏怎麽養公主,我雖然不會,但是我能問。總之別人有的她都得有,別人沒有的,我給她找。說起來陛下還說一起去騎馬呢,雖然春天早就過了,回頭我給林姑娘也尋個溫順的小馬來。”

林如海這會兒是完全恢複過來了,他慶幸又輕松的笑道:“那就都靠你了。”

從林如海這邊出來,拜師的事兒顧慶之不用管,都是師父一手包辦的,他則是叫了衛公公過來,沒說謀反,而是斟酌道:“林大人說稅銀有誤,這幾年有人偷鹽稅,這人隐藏極深,他查不到,我想要把他帶回京城面見皇帝親自禀告,所以幹脆認他做師父,橫豎他翰林院出身,又高中探花,認這麽個師父,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衛公公一句多餘的都不帶問,直接便道:“我這就差人給陛下送信。”

過了沒兩天,林家把該準備的東西都過了一遍,顧慶之又去看了一次樓船,差不多已經能走了,這才定下了拜師的日子。

三月二十九,也就是立夏這一天,顧慶之正式拜林如海為師,他準備的拜師禮,是一套玉石雕刻的文房四寶,尤其是那硯臺,雖然是常見的水潭樣式,不過想想這材質,就一點都不普通了。

林如海則給他寫了一幅字,“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在場觀禮的一衆官員名紳都笑着誇這個很适合安國公。

宴席過後,顧慶之法理上跟林家更親近了。

“父親想了好久呢。”

立夏過後,天氣是一天比一天熱,每天來花園子裏消暑,就成了多數人不二的選擇。

這天顧慶之又跟林黛玉遇見了。

“一開始想祝你前程似錦,可你已經是國公了,再不能似錦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開國四王八公裏,只有北靜王跟皇帝是一個姓,別的都是異性王。

不過這個說出來有點駭人,顧慶之便道:“那也可以祝我金玉滿堂。”

林黛玉笑道:“太俗了,父親是絕不會寫這些的。”

“我家裏好幾個院子還未曾題字,師姐幫我想想?”顧慶之叫得倒是挺順暢,一點不帶猶豫的。

“怎就成了師姐了?”林黛玉問道,顧慶之如今比她還高了半頭,想也知道他前頭說自己只有十歲,是騙人的。

顧慶之鞠了一躬,笑道:“師公收我做弟子,便不能叫師姐做師尊了,還望師姐許我叛出師門。”

這話一說,林黛玉便知道他是玩笑了。

“還在我林家山門內,不算是叛出師門,不過一個是欺師滅祖是跑不了的。既然如此,這聲師姐我便受了。”

顧慶之便道:“咱們過兩日就要回京城了,師姐可有什麽想帶的?這次走海運,能帶不少東西,而且我聽錢大人說,漕運的船也造好了幾條,也能幫着帶不少東西。”

“沒什麽可帶的。”林黛玉道,她忽然又小聲嘆了一句,“帶着父親就行。”

這世間只有顧慶之一個人知道,她原本是連父親的牌位都沒帶走的。

他莫名就有點心酸,也小聲問道:“林家在京城可有宅子?”

林黛玉不知道他為什麽壓低聲音,于是也跟着壓低聲音道:“聽說父親剛考上探花的時候,知道要在翰林院待三年,置辦過屋子,不過我沒去過。”

“那不如住我家裏?原本就是師父,去京城,按理也該弟子接待的,我那屋子收拾好了,我自己還沒住過呢。全新的。”

“你得跟父親商量這個。”

“那就全聽我安排。”

兩人互相帶着,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密謀什麽,這氛圍很适合說些小秘密。

林黛玉便嘆了一聲,道:“還得給賈家的表姐妹們帶些土儀,就是不太想挑。”

“揚州特産也不少。”一說揚州特産,顧慶之最先想起什麽呢?全都是吃的,但吃的肯定是不能帶的。

“高郵鴨蛋?”顧慶之回想一圈,笑道:“給她們送些壞了的鹹鴨蛋?”

林黛玉笑了起來,“鹹鴨蛋怎麽壞?”

“那就壞了再腌。”

“我如今是知道父親說你——”

“咳咳,我說他什麽了?”林如海不知道從哪裏出來,“你們兩個做什麽呢?”

“正商量帶什麽東西回京城呢。”顧慶之大大方方道。

林如海便問,“她方才說我什麽了?”

顧慶之看了林黛玉一眼,“她聲音太小,沒聽見。”

聽見他這麽說,林黛玉很是開心的笑了起來,道:“我要帶一壇壞了的鹹鴨蛋過去,專門送給周瑞家的。”

林如海正要說話,顧慶之道:“這個好,跟她很是相配。也不怕她吃壞肚子,聞着臭還往下吃,那就是真傻了。”

“給其他人就送些漆器剪紙吧。”林黛玉又跟顧慶之道:“就是些土儀,看着新鮮就行,不要太貴重。”

顧慶之點頭應了,林如海見女兒開開心心的,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顧慶之還撿林黛玉不在的時候,專門跟林如海說了,“她要幹什麽就叫她幹,她也不會真去害人,無非就是出出氣。真要憋在心裏,就是郁結于心了,發出來才能好,以後才舒服。”

這天晚上,賈琏先後相隔一天派回去的興兒跟昭兒也回去榮國府了。

其實他倆到京城已經兩天了。

就是……

頭一個回去的興兒,覺得這是個苦差事,橫豎沒人知道他回來了,不如再歇兩天。

昭兒嘛,跟興兒差不多的想法,他是第二個回去的,他想着雖然他路上走得快,但是興兒比他早走一天,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再等兩天。

兩人就在一間酒肆裏遇見了。

短暫的對峙之後,兩人很快達成了一致的意見,既然都不想去,那就只能一起回去,彼此相互分擔些,不至于太過難受。

昭兒道:“怕什麽,橫豎咱們也見不到老太太,都是二奶奶進去回報的,咱們只跟她說就成。”

“就是二奶奶才害怕呀。”興兒嘆氣道:“老太太高高在上,又怎麽會為難下人?就是這些中間的,拿着雞毛當令箭,為了自己能讨上頭歡心,不顧下頭人死活。”

昭兒一想也是這個理,他冷笑道:“就算老太太不為難下人,那咱們二奶奶就不能時候再為難你了?”

興兒愣住了,道:“咱們明天晚上再回去,咱們兩個又不能在裏頭過夜,二奶奶問不了幾句就得放咱們出來。”

兩人一起喝了悶酒,又去勾欄過了一晚,接着又在客棧歇了一天,這才回到了榮國府。

榮國府過得不怎麽好。

最明顯的就是當日派差事的管事,自打兩個小厮連帶車夫失蹤之後,到現在這都快兩個月了,他還真就被鴛鴦指去守大門了,別的差事一概被撸了。

那三人一馬連帶車子真真杳無音訊,賈家找遍京城上下,甚至連賈政都去幾大衙門裏問了問,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雖然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是賈母知道,能有這等手段的人,賈家惹不起。

兩個月下來,她瘦了一圈,臉皮子越發的耷拉下來,往日刻意維持的慈眉善目,和顯得面帶微小的上揚嘴角和眼角,在皮松的效果下,剩的不多了。

她這麽一變,賈府上下也都跟着緊張起來。

當然賈府的緊張,表現的不一樣。

比方賈寶玉,他的表現就是不去上學,天天陪着賈母解悶。

又好比賈府下人,他們想的都是趁亂多撈點。有種窮途末路還不顧死活的美感。

王夫人別看天天私下說賈母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還怨恨她搶走自己兩個孩子,但賈母真要不行了,她也受不了。沒賈母壓着,她還怎麽住正房?

唯一能生出正面情緒的,大概只有大房兩人了。

一個想着要先把鴛鴦拿住,不能二房趁亂占了老太太私産,一個想着正房要換什麽家具內飾。

“她用的那些個土棕苔綠我不喜歡,顯得又暗又老,等我住進去,我要換成墨綠靛藍深紫,配上金絲刺繡,顯得貴氣。”

王善保家的一想能把周瑞家的擠進泥裏,臉上也露出笑容來,“等太太搬進去,還得清一清人手,如今這些可沒把太太放在心裏。”

天剛黑,得了消息的王熙鳳急匆匆往賈母院子去了。剛邁進屋子,她就覺得自己太着急了,忙放慢了腳步,又笑出聲來,歡快道:“老祖宗,二爺派人來報信了。”

剛吃晚飯,賈家的孫輩們,包括薛寶釵,都在賈母屋裏陪她解悶,聽見這話,賈寶玉第一個站起身來,“林妹妹可好?”

“好,你林妹妹好着呢!”王熙鳳笑道,雖然二爺的消息裏提都沒提林黛玉,只有一句:安國公仗勢欺人,如今怕是輪不到咱們接管林家了。

“林妹妹什麽時候回來?”賈寶玉又問。

王熙鳳一邊覺得他好糊弄,一邊又覺得他煩人,好在賈母看出了王熙鳳的眼神,她笑道:“自然是辦完事兒就回來,她臨走的時候不也跟你說了,紫鵑也還在呢。”

賈母故意笑話賈寶玉,“她就算跟你不親,她跟紫鵑也是親的。”

賈寶玉不好意思笑笑,賈母道:“行了,都回去吧,我跟鳳哥兒好好說說話。”

屋裏一衆人都站了起來,賈寶玉雖然被糊弄過去了,長籲短嘆的想着林妹妹,不過幾個姑娘沒這麽容易糊弄。

上到薛寶釵,下到賈惜春,都覺得這事兒不對。

真要是好消息,哪怕就是林姑父死了,又有什麽不能叫人知道的?

況且一月走,三月底就差人回來,在林家住了不到一個月就出事兒了?

還是原先沒預料到的事兒,這才讓琏二哥派人回來請示。

會是什麽事呢?

“什麽!顧慶之就是安國公!”賈母聽見這個消息,除了頭暈目眩,就是熱火上湧。

安國公、祈雨、皇帝心腹、跟忠順王交好。

京裏這幾個月說的全都是他!

賈母伸手便指着王熙鳳罵道:“若不是你們這些人背後使壞,看人家孩子小就要仗勢欺人,賈家如何能跟安國公交惡!”

王熙鳳隐晦的翻了個白眼,至少從互相推卸責任來看,賈家的血脈确實純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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