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京

第43章 回京

林如海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說什麽?”

顧慶之恍然大悟道:“咳,皇上跟太上皇不大對付——完全不對付,都是宮中秘聞,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你們這些外頭當官的,不了解也是正常。”

什麽叫我們這些外頭當官的?林如海清清嗓子,“不是以孝治國?”

顧慶之嘲笑道:“我知道有人信這個,但是……不能因為皇帝孝順,那蠻夷就不入侵咱們邊關了。更加不能因為皇帝不孝順,大魏朝就不安定了,對吧?”

林如海當然明白這些,孝道是怎麽回事兒,是用來幹嘛的,他一個士大夫知道的比顧慶之多多了。

就是陡然間聽見這些,加上太上皇窩裏反的行為,有點沒反應上來。

林如海又嘆了口氣,顧慶之道:“我還跟太上皇吵過架呢,就是個口才不太好的老頭,你別怕。”

果然更怕了,總覺得哪天就要因為大不敬被打板子砍頭了呢。

“太上皇才被氣了兩個大的。” 顧慶之跟林如海道:“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別說出宮了,出殿門都有點問題,而且我臨出京的時候,還跟全公公和尹大人商量過的,要稍微宣揚一下太上皇跟皇位犯沖,也不知道他們進行的怎麽樣了。”

這事兒真的不難,比方太上皇當年還是皇帝的時候,六個皇子謀反,再加上病死的,生下來就是傻子的,還有病恹恹的,說一句太上皇八字不好,沒人反對吧。

要不是生在皇家,錦衣玉食有錢有太醫,也有人手,哪能有這麽多皇子活到成年呢?

下來就是謀反之後,太上皇還受了挺重的傷,還被氣得吐血,結果退位之後,一口氣活到現在奔着七年去了。

尤其這兩次,氣得頭暈眼花請太醫吃藥都沒帶停的,身體還好好的。一般人這麽大年紀,被這麽氣,早就過去了。

總之這個流言是很有市場的。

聽顧慶之說了這麽多,林如海膽戰心驚甚至想捂一捂耳朵,“我不适合知道這種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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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千萬別跟別人說。”顧慶之囑咐一句,“你應該不會給別人說吧?”

林如海就沒理他這茬,嚴肅正經的把話題拉回了正規,“前頭說要查太上皇。”

“那自然是要一起發力的。”顧慶之道:“不過首先咱們得想想太上皇有沒有實力謀反,我是覺得沒有的。他都這把年紀了,晚睡兩個時辰就得歇三天,一頓吃得不合适就得宣太醫,他經不起這麽激烈的活動了。”

七十歲謀反,真要說起來……

林如海熟讀史書,立即就有了想法,“會不會是要扶持他人上位?”

“可他扶持誰呢?”顧慶之給林如海詳細算了算皇帝的一衆兄弟們。

“謀反過的肯定不行,唯一被誣賴的六王爺,除夕能把太上皇氣成那樣,他功勞不小。八王爺病恹恹的,前些日子我跟喬太醫聊天,他們太醫院的人也覺得八王爺身體還沒太上皇好,肯定是死在太上皇前頭的。”

這都沒法裝,林如海捋着長須點頭。

“十王爺沉溺女色,是那種荒唐到沒人敢彈劾他,生怕曝出個沒法收拾的案子來。要是這種人當皇帝,朝臣也怕自己妻女受辱吧?”

林如海皺起眉頭,一臉的不忍直視。

“最後就只有忠順王了,他就更不可能了。皇帝還說小時候把忠順王當爹的,況且忠順王也說過,人要在年輕的時候多享受,不然老了就會有很多遺憾。前些日子他倒是開始注重身體了,不過是為了多吃些美食。”

“皇孫們呢?”林如海又問。

“皇孫不是不行。”顧慶之道:“但是你要考慮太上皇有沒有這個能力再處理朝政了,他就算能把皇帝推下去,他扶持上來的這個人,第一得聽話,這樣太上皇能繼續享福繼續奢靡,第二得有能力壓制群臣,還得有能力處理朝政,不然還得太上皇救場,他圖什麽?”

這麽一算,的确是不可能,顧慶之道:“其實真要說起來,哪怕說太上皇是因為內庫銀子不夠花,所以才把手伸向了鹽稅,又或者是下頭太監貪得太多等等,都比他謀反可能性大。”

“六年前興許是這樣。”林如海道:“可如果像你所言,你們氣得太上皇昏厥,從今年開始,他有可能就是想給皇帝一個教訓。”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顧慶之道:“等回去京城,整理好了給陛下禀告,說得有條理些,最好針對每一條都有個解決措施,可以不太合适,但是必須得有。”

這話顧慶之是看着林如海說的,林如海問道:“你讓我禀告?”

“師尊。”顧慶之鄭重其事道:“你病了這許久,差點連家産帶女兒都落到了岳家手裏,難道就這麽過去了?你吃了這麽多苦,自然也是要有報償的。”

“咱們事先商量好——”顧慶之一頓,覺得事後林如海肯定是要留在京城當官了,再一想他也沒當過幾年京官,便又多說了兩句。

“陛下人挺好,也願意廣開言路納谏,不過要是有什麽争議性比較的事情,最好是先跟皇帝私下商量一下。”

林如海眉頭微微一皺,顧慶之便道:“咱們有話直說啊,我都算你一服了,我肯定不能害你,你也別害我。”

不管聽幾次他這個論親疏遠近的方式,林如海都覺得扭曲,不過的确是叫人輕松了下來,他微笑道:“你知道我是禦史出身的,禦史嘛……”

适當的停頓,顧慶之也知道是什麽意思,雖然不是正經科舉進的官場,但是官場各個部門的刻板印象還是有的。

就比方禦史的直言上奏,貼臉輸出,貼的還是皇帝的臉。

“還是要跟皇帝先商量一下的。”顧慶之婉言相勸,“也節省功夫,真要在朝廷上吵起來,你們是給皇帝表演耍猴嗎?也不利于升職,別說禦史就不想升職。”

這麽久下來,林如海早就習慣了顧慶之這種直擊核心,完全不帶掩飾的說話方式,雖然偶爾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麽說起來,的确是暢快。

“我的确是想升職,不過前頭我還在都察院的時候,的确是有同僚,一路耿直的升了上去。”

“哦~那他能力一定很強吧。”

林如海翻了個白眼,笑道:“總覺得你不是真心的。”說完他嘆了一聲,“後來外放了。”

“所以說,做巡鹽禦史我不如你,但是争寵十個你也比不上我。聽我的——”顧慶之又拿出禦前行走的牌子晃了晃,“先說服皇帝,也有利于政令實施啊。”

林如海笑了一聲,道:“我回去寫折子了,我覺得你前頭說把兩淮巡鹽禦史拆分很有道理,不如拆成五個。”

顧慶之忙把他拉住了,“三個,不能是五個,而且這事兒不能寫折子,你這是拆同僚飯碗,只能私下彙報,不能留底子,而且也不能你先提,讓我先給皇帝通個氣兒。等皇帝來問你,你再說。”

林如海懷疑地看着他,“你才說做巡鹽禦史你不如我。”

“的确,但是怎麽畫餅,怎麽讓人好好幹活,怎麽盡量減少結黨營私,我還是有幾分心得的。”

兩人一直說到天黑,直到林黛玉來敲門說:“父親,該歇息了。”這才勉強算完事兒。

說話也是很耗費精力的,尤其是帶腦子的說,林如海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早就開始計劃如何跟陛下上奏鹽稅有誤了。

但是這事兒搞不好就要涉及到太上皇謀反,明顯也不是能留底子的事兒,所以林如海拉了顧慶之來,“每日教你寫二十張大字。”

這個年代的海船三大動力:洋流、風和人力,其中兩項都沒法控制,況且回去京城不着急,整個行程也不長,坐大船還挺有趣的,加上名義上還屬于太上皇的那艘樓船重心不穩經不起風雨,拐彎着急都會沉,所以這一路上,顧慶之是一點金手指都沒用。

于是到港口補給的時間,有時候也挺随心所欲的。

這天他們到港口,就還沒到中午。

船已經下了錨,體力活不用顧慶之做,指揮也有專業人士,顧慶之招呼林如海還有林黛玉下去走了走,不然總在船上,上岸就得暈陸地。

“還有三天的路程就到京城了。”盡職盡責的衛公公道:“不過太上皇這船不太好走,得提前清道,轉內河還得一天。”

“不着急。”顧慶之笑道:“我是欽差,我肯定得跟船一起走的,況且我幫太上皇把船運回來,他是不是得給我點獎勵?林大人跟林姑娘一起回來,也算是幫太上皇運船了嘛。就算太上皇小氣一點,皇帝總該提他獎賞下臣才是。”

瞧着話說的,林如海覺得太上皇“不喜歡”顧慶之也正常。

衛公公笑道:“陛下肯定會替太上皇獎勵大人的,大人也能去面見太上皇,請個安。”

這下林如海是相信太上皇跟皇帝父子失和了。

船隊補給要花不少功夫,這又是最後一個港口,還要安排回去報信,提前安排請河道,給皇帝報信,顧慶之這邊也得有人回去準備馬車,提前收拾好房子等等,加上這個點,很快就有人來請示。

“要起航得臨近黃昏了,不如今日就歇在登州府?前頭便是蓬萊,景色優美,海上有仙山,說得就是這兒。”

顧慶之便去問了問林如海,林如海不說歸心似箭,但是游覽景色也是沒什麽興趣的,他道:“早上的時候還路過狼煙臺,這是防倭寇的地方,你既然是欽差,勞師動衆的,還是別去打攪當地官員了。”

顧慶之也不是很想去,不過一聽倭寇進犯,他嘆道:“太上皇啊……年初的時候京城幹旱,皇帝想叫他放出皇莊的糧食,結果太上皇沒答應,如今他這中看不中用的船,建造的如此奢華,一艘能頂兩個船隊了。”

他看了看林如海,頓時就又有了計劃,“林大人,你既然是禦史出身,遇見這種事情,自然是要上奏的。百姓還有餓死的,還有被倭寇侵害無以為家的,太上皇是怎麽睡得着覺的?又是怎麽毫無愧疚建造這艘船的!”

林如海這些日子聽了不少太上皇當年是怎麽逼皇子謀反,又怎麽釣魚執法最後差點翻車的,還有這些年是怎麽給皇帝使壞的,當下便道:“彈劾太上皇,叫他交出手中權力,安靜養老?”

雖然不信佛,但是這話出口,林如海也想罪過罪過了,總覺得自己純潔的禦史之心被染了。

顧慶之笑道:“天無二主,朝中也不能有二聖,況且那船光一個簾子就要花十萬兩,難道林大人看了不痛心疾首?”

林如海又問他:“你前頭不是說這類事情最好不要留底?”

“這個不一樣,林大人上書勸解太上皇,太上皇虛心接受,最後還安排您整理他的起居注,這難道不是君臣佳話?”

随着林如海身體一天比一天好,顧慶之說話也是一天天放肆了起來。

林如海也稍微總結了一下,叫林大人,說的就是面上的事兒。師尊表面上看着尊敬,實則略帶調侃意味。只有正經叫老師,才是正經的。

如今聽他叫自己林大人,林如海嘆息道:“當乞丐的确是鍛煉人。”

顧慶之笑了起來,“師尊,前頭您跟我說翰林院的升遷路徑,還說給先帝修實錄是升遷最快的,甚至有寫完就入閣的先例,難道不是在暗示我?”

實錄就是編年體的史書,裏頭最重要的就是皇帝起居注,編寫成實錄之後,還會加上皇帝任期內的大事,比方六位皇子謀反,這肯定是要寫進去的。當然不會寫得過于直白,而是用暗示的法子來寫。

不過實錄是要等太上皇賓天才能開始的。

聽見這師尊兩字,林如海想認真也認真不起來,他無奈道:“我就不該跟你說這麽多。”

“師尊,您好好想想,如果這事兒真的鬧出來,勢必要牽連不少人,咱們一衣帶水的關系,我總得給您找個保險吧?現在修起居注,太上皇也活不了多久了,等他駕鶴歸去,您順理成章加入修實錄的隊伍,之後進可攻退可守,再說有這等資歷,将來争首輔的時候,誰能比得過您呢?”

“再說了,去年我住林府的時候,您府上幾位管家閑聊,也說您回京至少是個戶部尚書。可別說您不想入閣。”

林如海還能說什麽呢?顧慶之這計劃完美無缺,正着反着都不會有人反對。

太上皇被彈劾,又是這等有理有據,還有記錄的事情,一彈一個準兒,為了平息事件,讓彈劾他的人去修起居注,表示自己大公無私,的确是個好選擇。

皇帝呢?為了惡心太上皇,也得把他塞進修起居注的隊伍裏。

“一衣帶水不是這麽用的。”林如海嚴肅道:“前兩日黛玉還說你管臭味叫繞梁三日,你既然拜我為師,真的要好好學學成語了,為師是翰林院出身,丢不起這個臉。”

顧慶之便嘆道:“回去京城便是腥風血雨。我約了林姑娘海釣,還說等人都下船了,讓她去掌掌舵。她還沒轉過船舵呢,我也沒轉過,正好如今船停了,去試試手。”

林如海冷笑兩聲,只是提起他虧欠良多的女兒,也不好再說什麽。他拂袖而去,不過走了沒兩步又回轉過來,“我這些年緝私鹽,對行船也有些了解,我教你們怎麽掌舵。”

第二天一早,船繼續往北,同時,從京城出來的昭兒跟興兒兩個,一路慢悠悠的再次到了金陵。

“走了一個月。”興兒有點擔心,只是他知道昭兒這個人一向自大,便激他道:“會不會太慢了。”

“怕什麽。”昭兒不太在乎,“你沒聽過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咱們兩個下人,一路搭船過來也挺不容易的。當初跟着琏二爺出來,也沒快上幾天。”

問題 是他們倆這船,搭的就不對,從京城一路到金陵或者揚州的船也不是沒有,但他們是一段一段搭的,轉找短途的船。

這一路上光船就換了七艘,不過興兒可不會挑這個,這證明他們辛苦。

“也是,榮國府都不着急,咱們着什麽急?”

“天塌下來還有主子呢。”昭兒道:“先歇兩天再說。”

兩人都避着賈家的人,各自去找地方快活。

江南最有名的,各色勾欄怎麽排也要排在前三的。

不過最上等的勾欄,是只招待讀書人的,這兩人雖然識字,但是撐死會兩句歪詩,也去不了多好的地方。

天色剛黑,興兒就尋了個游船上去,只是才喝了兩杯酒,摟着姐兒說去上頭逛逛,就被吓出一身冷汗來。

琏二爺也在!還看見他了!

興兒顧不得許多,忙松了姐兒,兩步撲到賈琏身前跪下,“二爺,可總算找到你了。”

自打顧慶之跟林如海走,賈琏雖然輕松了許多,但是一想回去京城,賈母還不知道要怎麽嫌棄他呢,他就一點都不想回去。

反正銀子還夠花,反正還沒得回信呢,賈琏索性也找地方醉生夢死去了,這陣子別說過得多快活了。

只是興兒這麽一出現,把賈琏從美夢裏拉了回來,賈琏一腳就踢了上去,不過正要罵,想起大家都不清白,不過好歹是主子,他道:“你們一路也辛苦了,有事明日再說吧。我如今住在富安客棧。”

賈琏說完,就又往畫舫上層去了,興兒松了一口氣,又想琏二爺也不想回去,當下是一點都不擔心了。

第二日快到中午,昭兒跟興兒兩個去客棧找了賈琏,把京裏消息一說,賈琏也道:“那姓顧的已經回京城了。老太太什麽都沒說?”

兩人對視一眼,昭兒道:“奶奶的确是這麽說的,老太太叫二爺盡心辦事就成。”

“你奶奶私下就沒什麽話?”賈琏不可置信的又問。

興兒應道:“奶奶什麽都沒說,只叫我們兩個伺候好二爺。”

賈琏這下是徹底不好了,只要他盡心辦事就成?老太太就不是這種人!

但是也不能不回去……

賈琏掃了掃面前這兩人,道:“趕路不容易,我也不是多苛刻的人,歇兩日再回吧。”

顧慶之到京城這天是個大晴天,天氣熱得受不了。好在他們昨天在京郊修整了一天,專門趕在早上最涼爽的時候進了碼頭。

船到了就不用他管了,交接完畢後,顧慶之招呼林如海和林黛玉上了馬車,一路往他的國公府去了。

林如海當年也是在翰林院待過三年的,加上科舉的時間,他在京城住了五年有餘,如今回來,他一路上興致勃勃的跟車上兩人分享了京城的變化。

“這家鹵肉作坊味道很是不錯。”

“前頭原來是家客棧的。”

“這家酒樓原先我常來的。”

顧慶之比較關注林黛玉,尤其是林如海這麽說,那更是要叫人想起來她在京裏住了六年多,完全沒出過門的。

所以林如海說一句,他也跟林黛玉說一句。

“一會兒就叫人買些來,不過肯定沒宮裏的味道好,我今兒回來,陛下肯定是要送些飯菜來的。”

“這家客棧沒什麽意思,聽說西山的溫泉不錯,回頭我也在那邊置個莊子,看能不能挖出溫泉來。”

“這酒樓倒是不錯,看着很是氣派,等歇兩天咱們來嘗嘗味道。”

林黛玉原本還有點愁緒呢,不過被顧慶之這麽唠叨着,只剩下好笑了。

“看着路吧,別一會兒走過了。”

“那肯定不能。”顧慶之認真地說,“我雖然沒來過幾次,也的确是不太認得路,不過我家就在西苑邊上,只要找到皇宮,就肯定能找到我家。肯定丢不了。”

林黛玉偏過頭去笑了好幾聲。

馬車一路往裏,很快就到了安國府,門口有人豎了炮仗,這邊馬車一進來,就是噼裏啪啦的響。

顧慶之正跟林黛玉說話呢,被吓了一跳,掀開簾子就跟衛公公笑罵道:“你這是要吓死你家主子,回頭驚了馬怎麽辦?”

衛公公騎着馬就在一邊跟着,笑道:“這是上好的馬,不會受驚的。”

顧慶之便把簾子都掀了開來,“怪喜慶的,都賞!賞個大的。”

早先他也跟衛公公商量過的,參考京裏的物價,還有熟識的幾家人怎麽打賞下人,顧慶之也定了安國府的下人月錢和打賞的幅度。

月錢基本跟榮國府持平,也就是丫鬟最多一兩,這點榮國府倒是沒通貨膨脹。

至于賞錢,基本上是保持在十五薪的水平。如果碰見大喜事,那就再多發一個月的。

比方新家入住,就是多發一個月的月錢。畢竟如果不出意外,新家入住這輩子就這麽一次了。

總之肯定不能像榮國府那種,賞錢能飙到月錢十幾倍。

安國府正門打開,顧慶之坐着馬車進去,等人都下來,他跟林如海笑道:“我知道老師的岳家,賞錢發的多,老師也不缺銀子,不過我府上人還算質樸,別老給賞錢,別學他們啊。”

林如海被調侃了幾個月,從一開始還會不好意思,但現在泰然處之,還能回兩句。

“不賞,去年我送你去就沒給你帶銀子,今年更是一錢都不會有。”

這話說得很是中氣十足,可見他基本是全好了。

顧慶之前頭引路,把林家父女兩個往西邊引。

林如海走了兩步就有點遲疑,做老師的由學生款待也算正常,但是一般都是住書房,也就是東路,住西邊就有點太過了。西邊住的一般都是內眷或者長輩。

“這……住書房就可以了。”林如海停下腳步道。

“您住書房沒問題,可林姑娘總不好跟着一起住書房吧?西邊的屋子更精致些,你受點委屈?”

這麽說林如海就不好拒絕了,“等屋子收拾好再搬出去。”

那就有得等了,這一路上兩人聊天,顧慶之也知道林家當年在京城置辦的屋子是個什麽情況。

當年林如海還是個翰林,京官還是很講究的,什麽品級什麽排場,大概都有個範圍。

林家雖然有錢,不過又不是京城本地人,置辦房子也得考慮官位大小。

總之林家當年那個房子,就是個三進的院子,給林如海當書房都嫌小。

顧慶之道:“先住下再說。您那屋子收拾起來,怎麽也得個把月,書房也不好長住的,畢竟我也是個國公,又是欽天監監正,同僚不少,友人更多,您住書房也不太方便的。”

林如海知道他客氣,真要算起來,這麽大的宅子,東邊書房一塊,院子怎麽也有三四個,不過是想叫他住得舒心罷了。

顧慶之帶着兩人,一路往西邊院子走,要說熟悉吧,他對這院子的熟悉程度跟林家父女兩個是一模一樣的,所以顧慶之也不多話,全由留下看家的兩個太監介紹。

等兩人選了心儀的院子,顧慶之道:“前頭那個臭魚壇子,趕緊給賈家送去。別出點什麽事兒,裂在我家裏了。”

林如海全當沒聽見,林黛玉嘴角一翹,道:“你真要送去不成?”

“準備了兩個多月的好東西。這可是安國公的心意,他們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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