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望師成龍

第51章 望師成龍

紫鵑被人帶着去了後頭院子,一路上心情忐忑,雖想着要仔細觀察,可究竟看見了什麽,一直到她進了林黛玉院裏也還是迷迷糊糊的。

下人把她帶進了西邊廂房就走了,廂房明間坐着三個丫鬟,裏頭也有聲音,想必還有人。紫鵑看見雪雁這個還算熟悉的人,總算是回過點神來。

雪雁沖她笑了笑,“坐,我看你頭上滿是汗,要擦擦嗎?還有消暑的涼茶和酸梅湯,你要喝哪個?”

一杯冰涼的酸梅湯拿在手裏,兩口下去,紫鵑忽然回過味兒來,“怎麽不見姑娘?你攔着我不叫見姑娘?”

“瞧你這話說的,我一個做丫鬟的,我攔你幹什麽?姑娘有手有腳的,我又怎麽攔你?姑娘這會兒去釣魚了,已經差人去請了,一會兒就回來。”

“你怎得不在姑娘身邊伺候?沒了老太太看着,你竟如此不上心?”紫鵑驚訝極了,想起原先林姑娘那個病恹恹的樣子,又很是擔心,心想怪不得當日老太太一見雪雁,就覺得她靠不住。

紫鵑越想越着急,忙站起身來,“姑娘身子弱,如何能在大太陽底下曬着?釣魚——你又如何能放心?水邊豈是好玩的?就不說腳滑了,哪怕沾些水濕了,回來也得着涼。”

雪雁笑嘻嘻的把人攔住了,“這可是安國府,你沒事兒可別亂跑。”

紫鵑急得在屋裏繞圈,雪雁又道:“姑娘有自己的事兒,咱們做丫鬟的老老實實就行,何必非要往姑娘身邊湊呢?再說釣魚也有人跟着的,我是屋裏伺候的丫鬟,我管這一攤子事兒就行了。”

“你——”紫鵑不知道說什麽好,一邊想着安國公居心叵測,一邊又覺得雪雁拿大,也有可能是被安國公收買了,又想姑娘身邊連個妥帖人都沒有,急得眼睛都紅了。

瞧她這個表情,雪雁倒是有些詫異,她也不笑嘻嘻了,反而認真道:“紫鵑姐姐,咱們都是丫鬟,不識得幾個字,又是家生子,不曾出過門,一家子全都是奴仆,咱們跟姑娘是不一樣的,咱們如何能去做姑娘的主呢?姑娘的見識咱們是比不上的,咱們聽她的話就行了。”

紫鵑這下是真的被氣哭了,她覺得自己一番苦心被雪雁曲解,她哪裏是想做姑娘的主,她是為了姑娘好。

她又想起寶玉屋裏的襲人,府裏人人都說她是賢襲人,她也想做姑娘的襲人。

只是原本就着急,加上精神緊繃,如今哭了出來,竟有幾分喘不上氣了。

雪雁在她背上輕輕拍着,又道:“姑娘如今比原先過得好多了,你也該放心才是。原先不過三間廂房住着,如今有了自己的院子,正屋五間呢,房子能自己收拾,想要什麽不過吩咐一句,不像原先還得看人臉色。”

雪雁說着就笑了出來,“後院還單另養着安國公給姑娘尋來的一匹小馬呢,安國公天天陪着姑娘去給它喂吃的,姑娘就盼着早點熟起來能學騎馬。”

雪雁覺得安國公好,因為安國公帶的太醫治好了林大人的病,也因為姑娘開心了起來,更因為安國公把被賈琏賣走的林家下人全都搶了回來。

可對紫鵑就不是這麽回事兒了,安國公的身世在賈府早就傳開了,紫鵑雖然不是死不悔改,但心裏還是覺得他能上位,靠得是歪門邪道,加上賈母潛移默化的教唆,紫鵑雖然說不出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這類的大道理,但她心裏的确是這麽想的。

雪雁正安慰她,林黛玉回來了。

她手裏提着個小甕,裏頭裝着她才從池塘裏釣出來的兩尾小紅魚,身後還跟着幹練的婆子丫鬟。

前一陣子顧慶之陪她去釣魚,她當場就看上了那兩條紅的,只是釣魚這事兒,誰也不敢說想要哪條就能釣上來那條。

那天林黛玉就只釣上來兩條小青魚。

她原本想放回去的,只是顧慶之沒讓。

“這麽小的魚,又被釣爛了嘴,放回去池塘裏又有泥,還有大魚要吃它,如何活下來?不如回去放到清水裏養些日子,等傷口好了再放回去。”

如今那兩條小青魚養在屋間隔斷上鑲嵌的大魚缸裏,那魚缸還是三面石頭一面琉璃的,也不知道怎麽能做到不漏水的。

單說這魚,養了這小半月下來,天天喂吃的,又看着它們傷口長好,林黛玉理所應當的舍不得了。

但是小紅魚她也想要。

“終于叫我釣上來了。”林黛玉越看這兩條小紅魚越滿意。

“姑娘!”

就是猛然間沖出來的紫鵑,叫她吓了一跳。雖然知道紫鵑來了,可這麽來,誰也想不到啊。

林黛玉把小甕遞給追着紫鵑出來的雪雁,道:“放魚缸裏,先別喂吃的,一會兒我自己喂。”

林黛玉擡腳進了正屋,除了紫鵑雪雁,廂房裏又出來兩個丫鬟跟着一起進來了。

紫鵑是越發覺得她們怠慢了,姑娘不在,屋裏竟然就不留人了?

雪雁去放魚,丫鬟端了水給林黛玉洗手,又拿了一壺酸梅湯來,這才又出去。

屋裏沒了旁人,紫鵑道:“姑娘如何能喝冷的?仔細受寒。”

“那就這麽容易受寒?”林黛玉笑了一聲,“你這些日子可好?難為你還記得我。”

紫鵑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姑娘!你受苦了!”

林黛玉許久不見人動不動就跪了,當下又被吓了一跳,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我如今過得挺好的。”

她知道紫鵑回去之後,是必定一五一十要把所有話都學給賈母的,這樣也好,中間有個人帶話,也不至于鬧得太僵。

她還正想着怎麽說,紫鵑就激動得又開口了,“那安國公報複心極強的,府裏上下都傳遍了,他仗勢欺人,從琏二爺手裏搶了一萬兩銀子。安國公才建府幾個月,哪裏有什麽家産,正要四處斂財,姑娘莫要被他騙了去!”

林黛玉臉色冷了下來,“我過得很好,我如今才知道京裏的女子是怎麽過日子的。我去店鋪裏挑新玩意兒,我去酒樓吃新菜,我能釣魚能閑逛,沒有人整天管着我叫我不能做這個不能做那個。更加沒人叫我什麽都不做之後,還讓我不要整日待在屋裏憋屈。”

紫鵑愣住了,“可是……可是家裏有老太太,有寶二爺,還有姑娘們陪着解悶,姑娘怎麽會覺得無趣呢?”

林黛玉冷笑一聲,不欲與她多說,正要叫人送她走,外頭來叫紫鵑的婆子也到了。

婆子先給林黛玉行了禮,才跟紫鵑客客氣氣道:“這位姑娘,貴府二老爺要回去了,吩咐我來請您一起。”

紫鵑不想走,她跪着往前挪,想去抱一抱林黛玉的腿,“姑娘別攆我走,我都伺候姑娘七年了,姑娘如何就嫌棄了我呢?”

婆子忙擋在了林黛玉身前,又把桌上那小鐘咚咚咚快速敲了三下,輕輕脆脆的聲音傳開,兩邊廂房的丫鬟婆子全來了。

“這位姑娘,你既然想伺候我們姑娘,自然是要帶着身契來的,不然你平白一個人過來,回頭榮國府告我們安國府強搶丫鬟怎麽辦?這點道理你難道不懂?”

如果說林黛玉還能跟紫鵑說說道理,剩下這些婆子丫鬟都是做下人的,那自然是主子怎麽吩咐怎麽來的。

兩位身材壯碩孔武有力的婆子飛快把紫鵑一架,倒退着就出去了。

看着一路走一路哭的紫鵑,林黛玉嘆了口氣,“她也太執拗了些。”

不過如今的生 活多姿多彩的,林黛玉嘆了兩口氣,就端着酸梅湯蜷在椅子裏看她的小魚去了。

兩婆子走得飛快,很快就把紫鵑架到了大門口上馬車的地方。

顧慶之看她這個凄凄慘慘的樣子,也不用多說什麽了。

他沖着賈政拱拱手,“賈大人,請吧?”

賈寶玉看見紫鵑哭成那樣,不由得起了憐香惜玉的心,只是當着這許多人,還有自己親爹,他也不敢說什麽,只能把自己的帕子給她,小聲道:“擦擦吧。”

這時候賈政卻有點忍不住了,不是因為紫鵑。

上次顧慶之來拜訪,跟他說了許多教子的話,當時賈政的确是有些感動的,甚至有點引為知己的意思。

可今兒這麽一來,顧慶之是一點臉面都沒給他。

雖然說“一腔熱血頓時冷了”略有誇張,但賈政的确是有被信任之人騙了之後的惱火,這惱火不僅針對顧慶之跟林如海,更多的卻是沖着自己的。

“我們這便告辭了!”賈政一拱手,臉卻是偏開的,明顯表達了“不屑與你等為伍”的意思。

“林大人是戶部侍郎,顧大人是安國公,自然是瞧不起我們這等小官子弟,只是林大人想找個五品官做徒弟,顧大人想找個五品官做師弟,下官看來,也是癡心妄想!”

賈政撂下這一句,飛快就上了車,賈寶玉還紫鵑還在下頭等他寒暄呢,一時間竟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顧慶之也覺得無奈,他道:“你們也上車吧?不然還等着幹嘛呢?”

親爹親老爺都這樣了,兩人也只能低着頭分別上了馬車,賈寶玉還去扶了紫鵑一把。

跟這三位不同,趕車的人反而心情雀躍,感激自己沒連帶車馬一起消失,他用力揮動鞭子,馬噠噠噠的走了起來。

顧慶之笑嘻嘻又在後頭喊了一句,“好叫二老爺知道,我老師門下,如今只有我跟我師姐,我是超品的國公,我師姐是五品的縣君!”

馬車裏頭怎麽樣他看不見,但是咚的一聲響他聽見了,應該不是頭,頭撞上去的聲音肯定比這個悶。

馬車出了安國府的側門,顧慶之回頭跟林如海笑道:“師尊,你這內兄也太容易生氣了。”

林如海嘆了口氣,“別說我內兄了,作為你師尊,我也覺得你太會氣人了。生怕你哪天被人揍了。”

“師尊的胳膊肘真是往外拐啊。”顧慶之戳了戳林如海正常往外拐的胳膊肘,笑道:“不過我總是念着師尊跟師姐的。那賈家老二爺看不起師尊,什麽歪瓜裂棗都想塞進師尊門下,我必定不能如他的意!”

兩人一邊往裏走,顧慶之一邊道:“回頭我進宮給陛下好好說說,今年的鄉試是來不及了,題目估計都出好了,幾位考官都住進貢院裏不見人了,明年年初的會試殿試,我必定把師尊塞進考官的隊伍裏!”

林如海覺得好笑,道:“人家都是師尊努力,怎麽我這師門下頭,反而成了弟子努力了。”

“師尊已經很可以了,硬條件都滿足了。探花、翰林跟禦史都做過了,如今還是翰林學士,除了戶部侍郎的加銜稍微低了一點點,真說起來也滿足主考官的條件了。既然師尊都滿足了,剩下就是弟子的事情了。”

林如海毫不客氣的笑了出來,“你倒是想得美。”

顧慶之揮揮手,“別打岔。我想想……嗯,殿試只定名次不取士,考中了也是天子門生,跟考官關系不大,而且如今五位大學士肯定都是要去閱卷的,剩下就是翰林院出幾個人,師尊才又回到翰林院,資歷畢竟不足。”

“那就會試了!”顧慶之堅定道:“師尊五經裏頭治什麽?”

“你連這個也不知道?”林如海反問道:“我治禮記。”

“可惜可惜。”顧慶之搖頭晃腦道:“若是師尊治易經就好了,我嘴一張,保管叫您成為大魏朝最最精通易經的人。”

林如海又笑了起來,“你呀……”

“總之師尊不用管了,明年會試,咱們保底一個禮記房的閱卷官,争取一個副考官,能成主考自然是最好。”

縱然是林如海,也不免被他說得動了心,仔細盤算起自己的資歷來。

可還真如好弟子的說法,他硬條件是夠了,剩下的不就資歷和關系了嗎?

許是聽顧慶之調侃太上皇聽多了,林如海不免對太上皇失了幾分尊敬,他幽幽嘆道:“到明年會試還有小半年,修起居注是差了點,若是修實錄,半年也夠資歷了。”

實錄可是太上皇賓天之後才能修的。

林如海說完就覺得失言,一低頭,就見顧慶之亮晶晶一雙眼睛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很是耐人尋味。

“都是你平日說些有的沒的!”林如海一甩袖子,撒腿就走。

“這怎麽又怪我了呢?”顧慶之聳聳肩,“分明是太上皇不幹好事。不然師尊這麽好的人——”

“趕緊來背書!你四書背完了嗎?集注看過三遍了嗎?這幾屆的卷子去抄了嗎?破題做了嗎?應制詩練了幾首了?”

顧慶之目瞪口呆追了上去,“真不愧是師尊……應制詩我倒是不擔心,師姐說幫我做兩首來着。師姐說了,誇皇帝就行。”

林如海笑道:“誇皇帝沒人比你在行了,你還要你師姐教?”

“我是有真本事的!”

林如海大笑起來。

與此同時,賈環跟賈蘭兩個,也帶着做好的文章來找賈政批改了。

不過賈政這會兒不在,加上走得急,趙姨娘消息就是再靈通,也沒到實時的地步。

“你都能做文章了?”賈環驚訝道:“我才能寫兩句破題。”

賈蘭嘴角微翹,謙虛裏帶着笑意,“也就是三四百字的文章,真考試要寫五百字以上呢,還不能超出太多去。”

“你讀書比我強多了。”

“這有什麽?我平日裏也沒什麽可做的,都拿來看書了。母親也只叫我讀書,別的一概不許我做。”

“我姨娘叫我多去姐妹處坐坐。她們只跟寶玉好,從不理我,怪沒意思的。”

這叔侄兩個笑眯眯的,謙虛中帶着誇贊,誇贊裏帶着心酸,一路到了賈政外書房。

賈政外書房的小厮是王夫人安排的,見賈環跟賈蘭兩個過來,一個是庶子,一個是克死大爺的女人生的,加上這兩人又都不讨老太太喜歡,下人可不就明褒暗貶的作踐嗎?

“三爺,蘭哥兒。”小厮笑眯眯地打個千兒,道:“老爺這會兒不在,帶着寶二爺去林大人家裏拜訪了,說是想叫寶二爺拜林大人為師,好好學寫文章。”

這一對不讨喜的叔侄倆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了。

小厮卻還在說,“畢竟是寶二爺的親姑父,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林姑爺又是探花,學問一等一的好,寶二爺可真是前途無量啊~”

別說賈環了,就連賈蘭也維持不住面上的平和,他哼了一聲,一句話不說甩手就走了,賈環也沒多說什麽,一樣是扭頭就走。

小厮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一句,“還想搶寶二爺的風頭?你也配!”

賈環賈蘭兩個都不知道怎麽跟對方道別的,等賈環回過神來,他已經把寫好的破題都撕了。

“你這是做什麽!”趙姨娘氣得在他背上拍了好幾下,“你這是要作死啊!”

賈環紅着眼圈,“我再好又有什麽用?老爺想的只有寶玉,說什麽等病好了就給我跟蘭哥兒找先生。結果呢?病一好就帶寶玉去找林大人了。他都沒讀書,我跟蘭哥兒一天都沒停!我讀書又有什麽用!”

聽見兒子這麽說,趙姨娘更是心酸,“你是姨娘肚裏爬出來的,天生就帶着苦,姨娘也沒本事——”

母子兩個恨不得抱頭痛哭。

趙姨娘啜泣道:“其實也是姨娘不好,早先我也聽老爺說過,将來若是你能考中秀才,他就多給你些地,勉強靠着榮國府也能做個鄉紳。老爺就沒想過你能上進……姨娘如何不知道你過得苦呢?”

聽見姨娘這麽說,賈環反而軟了下來,“姨娘,我一定好好讀書。”

趙姨娘嘆氣,“姨娘沒本事,你哪裏争得過寶玉?姨娘又是家生的奴婢,祖上三代也都是奴婢,也沒得家産給你。太太是王家的,寶玉的舅舅是九省統制,你的舅舅就是個下人。老爺那日……姨娘事後想想,不過是病中感慨罷了,做不得數的。”

“我一定好好讀書!我一定比寶玉有出息!”賈環惡狠狠地說。

趙姨娘拍着他,雖不明說,心裏也想:總有一日,要叫寶玉好看!總要叫他也吃個虧!

那邊賈蘭也回了屋裏,略帶撒氣将一疊子文章撇在桌上,“怪沒意思的。祖父帶着寶二叔尋明師去了。他連四書都沒讀完。”

李纨忙放下手中針線過來安慰道:“慎言,仔細叫人聽見了。明日你再去叫你祖父看看你的文章,如今私塾那個老先生,水平着實不夠,你寶二叔不喜讀書,你若是太過上進,也要招人嫉妒的,需得拉着你環三叔才是。”

賈蘭點點頭,“我瞧他比我還苦些。”

“唉……”李纨嘆氣道:“你們兩個都不讨老太太喜歡,你祖母又覺得是我克死了你父親,連累上頭老太太也不喜歡你。”

賈蘭從小就有志氣,道:“老太太喜歡又能怎樣?就跟寶二叔似的?就算林大人勉強收下他,他也讀不出來。到時候不過又是一纨绔子弟,還不如琏二叔。”

李纨便又囑咐一句,“這話別在外頭說。”

賈蘭點頭應道,“母親放心,他們都說我是個悶葫蘆,還說我脾氣怪,您不是也知道的?”

“我放心我兒。”李纨笑着摸了摸他頭,微笑道:“我已經守了十年寡了,再有五年,就能請一面貞節牌坊了,到時候——”她一頓,指了指上頭,示意賈母死了,“分家出來,有這牌坊,也能護住我兒。”

賈蘭也道:“母親放心,我父親十四歲就能中秀才,我必定不比他差,到時候等我考中做官,我求陛下外放,我帶着母親一同離開京城,我好好孝順母親。”

李纨總算不是一副面如枯槁的模樣了。

所以等賈政回來,賈寶玉拜師被安國公攪合失敗的消息傳來,不管是賈蘭李纨兩個,還是賈環趙姨娘兩個,反應都一模一樣。

安國公真是個好人!

賈寶玉活該!

再說紫鵑回去,跪在賈母面前把怎麽進去,怎麽跟姑娘說話,又是怎麽被架出來的整個過程都說了。

賈母一邊罵顧慶之陰謀詭計多,一邊嘆姑娘耳根子軟受了壞人鎖匙跟她離心,又要說林如海這把年紀還被個黃毛小兒拿捏。

但是除了罵,她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計策,最後只能一句徐徐圖之打發走了紫鵑,暗自生着悶氣。

雖然被賈母又咒又罵,但是顧慶之一個噴嚏都沒打,還過得很是逍遙。

這天早上,他照例陪着林黛玉去喂馬。

這馬一歲多一點,到他府上也有一個月了,正經的訓馬拉車或者當戰馬用,這個年紀還太小,不過給小姑娘騎着玩,也夠用了。

“我給玉米上糊了一層糖漿,它肯定愛吃。”林黛玉興高采烈道。

“其實喂胡蘿蔔更好,也方便。”顧慶之道,“馬也愛吃。”

林黛玉瞥他一眼,“我不愛吃胡蘿蔔,我的馬也不能愛吃胡蘿蔔。”

但是她如今也知道要豐富飲食的重要性,所以說完她又補充一句,“至少不能當我面吃。”

顧慶之笑了起來,“師姐越發的霸道了。”

林黛玉沒理他,拿着親手塗了糖漿的玉米,往馬嘴邊送。

小馬性子活潑,又是喜歡吃的糖,舌頭一卷吃了玉米,順勢就往林黛玉手上一舔,力求把糖漿舔幹淨。

林黛玉吓得“呀”了一聲,就要往回縮。

哪知顧慶之背後抵着她肩膀,胳膊根本縮不回來,非但如此,他還笑道:“別啊師姐,舔幹淨給我安國府也省點水。”

驚吓不過一瞬,林黛玉氣得把糖漿抹了他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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