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世襲罔替啊
第53章 世襲罔替啊
禦書房裏,皇帝跟他的太監面面相觑,不僅麻木還無力。
半晌,皇帝先笑了,“可見朕是真的有上天垂憐,竟真的叫朕遇上這麽個人。前頭慶之住過的田莊,賜給他做安國公的爵産吧。”
“陛下!”這下全公公是真要勸了。
這還跟前頭給顧慶之玉泉山下的田莊不一樣,那個田莊,說是給了顧慶之,但其實是只有使用權,不能買賣。
皇宮周圍這一圈的大宅子,甚至京郊的土地,其實都是皇家的,比方榮國府的宅子,金陵祖宅那是他們自己的,子孫落魄了還能賣,京城的榮國府,爵位沒了得還回來,落魄了養不起,一樣得還回來。
而且皇帝這話還有個暗藏的意思,他又要給顧慶之升爵了。
“安國公的爵位,要世襲罔替了?”全公公問道。
皇帝笑着點頭,“玉泉山的田莊,也給他吧。上回你還說他正找溫泉莊子,西山的莊子也給他挑一個,挑個好的。”
大魏朝的爵位分了四種。
第一是就是最高等的世襲罔替,比方北靜王,他家裏不管傳幾代都是郡王,除非犯了什麽大罪,類似于謀反之類的,才會被收回來。
下來是世襲遞降,這裏頭還分兩種,第一像榮國府這種有過大功勳的勳貴,五代之內是襲一次降一次,到第五代降等到奉國将軍的爵位,之後就不再降了,一直以奉國将軍傳世。
當然真要說起來,奉國将軍是支撐不起國公府這等體面的,所以如果五代之內沒立住,也沒有大機遇,後頭榮國府就不是賈家的了。
第二種世襲遞降,是有限次數的世襲,就像林家的爵位,一開始就傳了三代,到林如海父親這裏,又多襲了一代,到了林如海就成了白身。
最後就是不傳世,只有一代,當年王家的爵位就只封了一代。
至于顧慶之的爵位,目前是跟榮國府似的世襲遞降,但如果這樣,皇帝賞就賞了,不會特意吩咐一句給他做爵産,所以顧慶之也得跟北靜王似的,要世襲罔替了。
這是多大的體面啊,連忠順王都是降等世襲呢。
全公公手都有點抖,但是算算安國公一個人每年就能上進百萬兩的收益,就還挺正常。
這哪裏是安國公?就是叫陛下在下金蛋的母雞跟安國公裏頭選一個,中選的也肯定是安國公。
下金蛋的母雞都不如他!
全公公自己都覺得安國公能點石成金,勸也是言不由衷,說不出口,最後也就:“奴婢先替安國公謝謝陛下了。”
“一年一百萬啊……”皇帝又嘆了一句。
全公公鬼使神差就想起前頭顧慶之勸他不要太過斂財的話,“安國公說了,銀子不花出去就跟白鐵塊一樣,留家裏沒用的。”
皇帝笑道:“朕打算先擴充太醫院,不僅大夫,尤其是接生的醫女越多越好。朕的生母就是難産死的。還有宮裏的宮女太監,朕早年還當皇子的時候,朕屋裏的宮女太監就病死好幾個,這些人都不得太醫診脈,都是跟藥童說了哪兒不舒服,再叫藥童開藥的。宮裏都這樣,更何況百姓呢?”
“若是百姓連看病都找不到門路,又怎麽好叫自己是太平盛世?”皇帝神情稍有落寞,不過想起一百萬能幹什麽,很快他就振作了起來,“朕還想多建兩艘海船,朕也想下江南看看,但是朕不打算跟太上皇似的,花民脂民膏還叫人上供。朕想看遍朕的大好河山!”
“有安國公,是陛下的福氣,有陛下,也是萬民的福氣,安國公也是萬民,所以陛下也是安國公的福氣。”
皇帝大笑,“這句話你說得比安國公好!”
全公公驕傲的挺直了背。
皇帝稍微暢想了一下未來,又想給顧慶之封國師,其實上回祈雨的時候,他就有這想法了。
只是大魏朝并沒有國師這個封號,前頭幾朝幾代也都沒有,所以皇帝打算先把這個叫法宣揚開,然後順利成章就能封他當國師了。
全公公又道:“方才奴婢過來的時候,還聽早上伺候安國公的小太監說,安國公說榮國府太不像話了,那國公夫人排場比太後娘娘還大,見她得過三道門呢,就是陪同的下人都得換三撥。”
全公公是笑着說的,很明顯他也知道顧慶之在宮裏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就是想請宮裏處理一下榮國府。
皇帝很高興安國公能來告狀,這樣顯得親近嘛。
“朕記得前兩日尹恩立來說鄉試的時候還提過一嘴,榮國府四處宣揚朕的國公是乞丐出身,還在榮國府住過一段時日,想尋求榮國府庇護,還想叫榮國府舉薦?”
全公公臉上的笑紋越發的深了,“就是沒什麽人信,都覺得是榮國府想攀關系想瘋了。若國公爺真是乞丐出身,還想尋求榮國府庇佑,那他們怎麽沒庇佑呢?也不見舉薦,國公爺一個有真本事的人,他們生生給推出去了?奴婢猜榮國府宣揚這事兒,是想叫大家嘲笑國公爺出身不好,只是沒如了他們的願。如今大家嘲笑的是榮國府非聾即瞎,哦不對,他們又聾又瞎還傻。”
皇帝點頭沉思道:“的确如此,況且出身也不能代表什麽,朕祖上還是放牛的呢。”
能叫皇帝說出這種話來,可見他有多喜歡安國公。
“正是,國公爺多有本事。又豈是他們能诋毀得了的?”
皇帝便道:“只是他們诋毀安國公,安國公心善不與他們計較,朕卻不能不管,不然以後誰還肯給朕效力?這樣吧,下旨——”
全公公輕輕咳了一聲,這主仆兩個相處多年,皇帝自然是明白全公公什麽意思的,他停了下來,聽見全公公道:“八月初三是賈家老太太的生辰。”
皇帝猶豫了一下,“你是說等她做壽那一天再下旨訓斥他們?叫他們做個好壽宴?”
全公公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不至于真不至于,他雖然是個太監,但是個正直的太監,不至于出這種主意。
“奴婢是想說,不如等她好生做個壽,畢竟年紀大了。”其實全公公也是不想榮國府好,但是跟皇帝脫口而出的主意比,竟然還有些體貼。
當然榮國府肯定不這麽覺得。
皇帝嘆氣道:“也是,提前下旨,她生辰也過不好,畢竟祖上也有大功勳的,朕算是看在太祖的臉面——不過朕還是覺得生辰當天宣旨更好。”
說到賈母這位老人家,皇帝理所應當想起自己家裏的老人家,太上皇。
太後當年雖然跟皇帝也沒什麽交集,更加沒有感情,不過太後老老實實從不作妖,也不跟皇帝演母慈子孝,相處起來更舒服些。
“尹恩立查的東西給太上皇送一份去,朕都懷疑太上皇也不知道他去年花了多少。快四百萬兩銀子了,他也花得出去?”
全公公便道:“其實奴婢覺得,這銀子必定是叫下頭人貪了不少,不然京裏東西不會一年比一年貴。國公爺也說過,雖然百姓手裏的銀子不多,但是太上皇手裏的銀子多,下頭人手裏銀子是貪來的,不費什麽功夫,自然撒個沒數,賣東西的也不是傻子,肯定要加價的。”
若是去年,送這東西,皇帝肯定要帶着全公公一起,不過今年太上皇已經成了強弩之末,皇帝自覺不用那麽鄭重其事了,叫了個小太監就給送去了。
“朕想想慶之還說了什麽?”皇帝安國公叫了幾次,如今又換了更親近的說法,“他還說了林如海跟林姑娘,林姑娘的事情好辦,回頭逢年過節有好東西,給她也送一份就是,或者百工坊出了什麽好東西,叫慶之也去挑一挑。”
全公公忙應了。
皇帝又道:“至于林如海……”皇帝看向全公公。
全公公則顯示了一個優秀太監的良好職業素養。
“林大人無妻無子,也不曾過繼兒子,林家幾代單傳,也沒什麽親戚了。”
皇帝想了想道:“那朕給林如海尋一門親事吧……他也年過五十了,小姑娘不合适,他無子……朕給他找個生過兒子的寡婦吧。”
這年代生過兒子的寡婦是已經證明過自己的生育能力了,某種程度上也是稀缺資源,尤其對林如海這種無子的人來說是很珍貴的,皇帝這也算是很貼心了。
全公公附和道:“陛下仁慈。”
皇帝笑道:“早上慶之還說林如海出身勳貴,亡妻也是勳貴,找了個弟子更是勳貴,朕要給他找個有錢的寡婦,一樣得是從勳貴家裏找,他這輩子跟勳貴脫不開關系了。”
“文臣家裏不會把守寡的女兒接回來的。”全公公跟着道:“文臣考科舉讀的都是朱子集注,信奉的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女兒就算是守寡,也要叫她們待在夫家,好請一塊貞節牌坊回來,以示自己教女有方。”
這其實也算是勳貴跟文臣的矛盾點之一,一個覺得要給女兒撐腰,一個覺得貞潔才最重要。
“朕不大喜歡朱子。”
“陛下慎言。”全公公忙道:“若是叫傳出去,那些人該上折子要陛下下罪己诏了。”
皇帝冷笑一聲,“朕不喜歡他們都讀一樣書上來,朕的意思是,如果是九章算術這類,那肯定都是一樣的,但這是學派,以前還講究諸子争鳴,如今就指着一個朱子集注選拔人才。朱子若真如此能幹,他怎麽不像孔子一般成了聖人?”
到了這個層面,全公公就不敢說什麽了。
當然就算顧慶之在,他也是不敢當皇帝面說因為朱子的思想有利于皇權和父權統治,才被一代代神話了。
皇帝又道:“他們讀一樣的書,學一個人的思想,朕想要的是國之棟梁,又不是朱子弟子。朕算是發現了,每次說到朝廷大事,這些人提的意見都一樣,都是一個樣板來着,還不如慶之貼心,倒是争鬥起來,他們各有各的法子,可見學朱子也沒學到精髓。”
雖然皇帝吐槽,但是全公公也不敢笑啊。說到朝廷如何取士,搞不好連皇帝都玩不轉的,更何況他一個太監?
好在皇帝也不是空有一腔熱血的,他道:“寫集注的也不止朱子一人,朕先去看看別的集注,挑兩條合适的出來。”
他說着又笑了一聲,道:“正好慶之推舉了林如海,朕便從他開始。朕提前給他透個題,明年的會試殿試都把他加進去,先選兩個別家學派的出來。好在朕還年輕,朕還有時間慢慢改,那些老頭子們,朕總有一天給他們全換了!”
皇帝說着便笑了起來,“去問林如海吧,他想找個什麽樣的,既然是緊着他找,自然是他先提要求。”
安國府裏,顧慶之雖然是總覽擇吉這門生意的,不過再怎麽總覽,他也是等銀子收齊了之後一家家發,不會先把自己的扣出來。
如今皇帝的銀子已經送出去了,他的三成一共十七萬四千兩,也是解凍能花的了。
顧慶之如今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置辦産業也能置辦些一般人沒有門路的東西,也就是古代的“法拍房”。
京城這地界衙門多,同一塊地誰都能管,也就是說,百姓的東西,是縣衙抄的,稍微有點地位的,歸順天府,官員有刑部和大理寺管,錦衣衛雖然什麽都能管,但是影響不大的也到不了他們手裏。
顧慶之雖然跟宛平大興兩縣也有點交情,不過要找好東西,還是先找自己人——錦衣衛。
他差人給尹恩立送了消息,又去找了林如海。
“師尊有沒有計劃在京城置辦些産業啊?也給我師姐置辦些嫁妝練練手。”
林如海覺得他的表情就不是很正經,便問道:“你又有什麽門路?”
“錦衣衛抄家的單子,已經差人去要了。去掉該入內庫的和該入國庫的,憑我跟尹大人的關系,怎麽也能排在前三位挑吧,師尊不想沾沾我的光?”
這還真是個挺好的門路,按照林如海的眼界,一般的東西他還真看不上,好東西嘛,他來京城時日尚短,也沒什麽門路。
要是花大價錢去賣,他雖然當了六年巡鹽禦史,各種孝敬無數,林家的家産更是豐厚,可他不是傻子啊。
物美價廉四個字還是會寫的。
所以林如海點頭,“想的。”
要不怎麽說真誠才是最大的必殺技呢,林如海兩個字叫顧慶之沒話說了,他道:“那師尊也幫我掌掌眼,我年紀尚輕,怕是要挑花眼的。”
林如海嗯了一聲,笑道:“尹大人送來的名冊,自然會給你推薦的,你擔心什麽。”
“我還想給師姐送點什麽東西。”顧慶之誠懇地說,“賈家不是什麽好東西,據我了解,一點多餘的東西沒給師姐教。縱然是師姐天資聰慧,也得給她兩個鋪子練練手。”
顧慶之也真誠了一下,林如海嘆氣,“她外祖母當日說接她,也提了喪母長女這等說法,是我過于輕信他們了。”
這還是林如海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說自己的問題,以前顧慶之總調侃他,可真說出來,瞧見那臉上的表情,顧慶之就只想安慰他了,“賈家是會騙人的,您是個好人,自然不會想到親戚能動這樣手腳。”
“況且您還是受害者呢,斷然沒有受害者反省的道理,快別傷心了,還是想想下午吃什麽吧。”
兩人正閑聊,尹恩立來了,身後還跟着去傳消息的崔頤鳴。尹恩立手裏拿着幾本冊子,甩得嘩啦啦響。
林如海上前打了招呼就離開了,崔頤鳴行過禮也出去了,等下人端了茶點又出去,屋裏就剩下顧慶之跟尹恩立兩個。
“你可真給我找了個好差事。”尹恩立道:“我手下幾個人可都盼着什麽時候再有婚宴呢。五千兩銀子不說,當天怎麽也能再得個幾十兩的紅封。”
“那就多去兩個。”顧慶之笑道。
“也不好去太多,三個也就到頂了。”尹恩立把手裏冊子放在桌上,“你看看吧,不用還回來。前頭有記號的,都是好東西。”
顧慶之看着桌上四個冊子,道:“乖乖,這還沒過年呢,你們錦衣衛也有考績?每年不抄個五百家不能得中上?”
尹恩立笑道:“你小子——不止五百家,光順天府這一片就不止五百家了。”
他把冊子攤開。
“上頭的是錦衣衛的,下頭是大興宛平兩縣抄的,還有順天府抄的。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怎麽想的,不過京城這地方,你也知道的,随便掉個石頭都砸死個皇親國戚,你這樣的,有陛下照看,關系也硬,大家都想把東西賣給你。免得後頭有糾紛,你就當幫幫忙了。”
“那我仔細看。”顧慶之把冊子收攏過來。
“你小頭那個小旗,崔頤鳴,我給他升了總旗了,正七品。再給你派一隊力士,這都是咱們錦衣衛的子弟,父親死在任上的,以後宴席就從這裏頭挑人,也照顧照顧孩子。”
“尹大人是個好人啊。”顧慶之嘆息道,“吃了飯再走?”
尹恩立笑了兩聲,道:“忙鄉試呢,今兒才抓了個給主考官送菜的,水蘿蔔裏頭藏着蠟丸。呵呵,鄉試作弊,又能抄家了。”
尹恩立說完起身就走,不多時潘勇也來了,京營雖然不管抄家,不過也來表示了對顧慶之的感謝。
還是那句話,上頭的人不缺錢,可要給小頭人找來錢的路子,又不能犯忌諱,也不是那麽容易得。
潘勇也給他又送了一隊孔武有力的士兵看家護院,同樣也給了他一個名冊,父兄死在戰場上的孤兒,同時還又提了個要求。
“我聽說還有找你遷墳選日子的,遷墳肯定得有人鎮場子,鎮場子不得找見過血的猛士?這活兒我手下也能幹。”
顧慶之道:“放心,肯定少不了你們的。”
今天是發錢的日子,送走潘勇,欽天監也來人了。
張監正很是高興,這銀子他們雖然只能拿一成,看着是少,可跟以前比,收入差不多翻了四倍,關鍵是這銀子還有皇帝六成幹股,有皇帝在上頭頂着,這銀子幹幹淨淨的幹什麽都行,誰都說不出個不來。
“老姚念了幾年的馬,總算能舒舒服服的養起來了。”張監正一邊嘆息,一邊道:“後日在春文樓擺了席,宴請顧大人,還望顧大人賞光。”
顧慶之笑道:“一定去一定去。”
張監正又客氣兩句,便起身告辭,不免又感慨一句,“您剛來的時候,我們還猜以後您擇日子,潤筆費怕是要升到一千兩,可哪裏知道——”
張監正一邊搖頭一邊笑,“是我們太沒見識了。”
送走張監正,不多時全公公又來了,帶着皇帝的聖旨,“恭喜安國公。”
全公公笑眯眯把皇帝賞賜的東西一說,顧慶之不免也要感慨一句,“那莊子有五千畝啊。”
嘆完他也笑了起來,道:“全公公先替我謝謝陛下,明兒我再進宮自己謝陛下,尤其那個溫泉莊子,我過兩日就去泡泡。”
全公公來,不僅為了安國公,還有林如海呢。他去找林如海,顧慶之翻看着尹恩立送來的冊子,不多時,林如海表情複雜的到了顧慶之的書房。
顧慶之起身迎了一下,道:“師尊來看看這個,我圈出幾個适合先給練手的鋪子,包含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務必讓師姐——”
“皇帝真真不一樣啊……”林如海長嘆一聲,也不等顧慶之問,就把要給他找繼妻,還給他安排差事的事兒說了。
“說是在勳貴裏找,還問我想找個什麽性子的,有什麽要求,想到了只管說。”林如海唉聲嘆氣的,卻是感動,“若是真有的選,誰想絕後呢?誰又想過繼呢?”
“所以我說陛下是好人,雖然是皇帝,還知道先問問你樂不樂意,尤其賜婚這種事兒,搞不好就是結仇了。”
林如海沒接他的話,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我家裏的爵位也是傳了四代的,我林家也是跟着太祖皇帝一起打過天下的,後來高祖皇帝南巡,太上皇也南巡,我家裏雖沒接駕,但是伴駕是有的,皇帝跟這兩位都不一樣。陛下真是個好皇帝。”
“那陛下給您派的差事,您是不是得好好幹啊?”
這語氣帶點鼓勵,林如海被他逗笑了,道:“那是自然,我家裏藏書不少,當年各種集注也是都看過的,尤其江南這地方,各種學派也多,我怎麽可能辦不好?你這兩日好好看書,這麽大的人了,想也不用為師盯着了。”
顧慶之眉頭一皺,故作驚訝看着林如海。
林如海略有點不好意思,“以前你說為官之道,又說要跟陛下先商量好等等,為師還覺得是歪門邪道,如今看來——”
他啧啧了兩聲,“科舉你不如我,當官我的确不如你。”
顧慶之笑道:“朝中也沒兩個能像師父一樣的,幾個大學士也跟皇帝相敬如賓,不然我肯定知道。”
林如海說完就要走,顧慶之招呼道:“還給師姐挑鋪子呢。”
林如海笑道:“你辦事兒我放心,其實給她什麽都行。好點的鋪子一開始就能賺錢,她拿了也開心。收支将将平衡不賺錢的鋪子肯定是有問題的,放她手上,也能叫她想一想怎麽賺錢,怎麽安排人手。賠錢的鋪子給她,就是教她怎麽縮減人手,怎麽節省開支,是要另尋出路還是要再堅持一段。都行。”
“不愧是當了六年巡 鹽禦史。”顧慶之頓時覺得自己那個從衣食住行下手,讓師姐全面了解社會生活的主意有點——思想高度雖然有,但不如師尊說的能鍛煉人。
“管他呢。”顧慶之把冊子一卷,去找林黛玉了,“也要讓人挑自己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