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30、紅衣女屍(九)
30、紅衣女屍(九)
李大河個子不高, 身體單薄,過于消瘦的面龐讓他看起來尖嘴猴腮的。
他也沒個坐相,聳着肩駝着背地縮在訊問椅上, 根本不敢擡頭直視前方。
游弘翊進來後把資料往桌子上一扔, 語氣冷峻沒有一絲起伏。
“叫什麽名字。”
“李,李大河。”
“幹這行多久了?”
“啊?什、什麽多久了?”李大河兩只老鼠眼四處亂飄, 聲音發虛, “警官……您說什麽, 我怎麽聽不懂啊?”
“李大河!我勸你最好老實點。”游弘翊擡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 眸底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嚴, “今天你是人髒并獲,兜圈子這一套跟我這不好使, 給我老實交待問題!”
李大河吓得肩膀一縮,腦袋垂的更低了, 唯唯諾諾地回答:“警官,我……我是剛開始幹……”
“你們李家村都成了賊窩了,你還不老實交代是吧, 行。”游弘翊冷笑一聲, 拿起桌面上的資料站了起來, “你不交代也沒關系,你不交代有的是人交代。”
他說完作勢就要往外走。
闵陽羽順勢勸說道:“李大河你要想清楚,你們村長什麽都交代了, 你也應該能猜到他會怎麽說吧?”
村長能會怎麽說?肯定是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把一切罪行都推到他們身上。
李大河嘴比腦子快,腦子還沒想明白就脫口而出:“等等, 別走!我說!這都是村長指使我幹的!”
“怎麽。”游弘翊手還搭在門把手上, 唇邊挂着戲谑, “這就開始互相推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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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河生怕他真的走了,也不敢繼續裝孫子,語速極快地交代道:“我們李家村家家都信那個鬼相公,想讓鬼相公顯靈賜兒子。你們也看見了,我們村地處偏僻交通又不便利,家家都窮又全都是男孩,到了年齡根本找不到對象。大家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們李家絕了後吧?所以我們只能買媳婦來傳宗接代……村長覺得這是門生意,他就和人口販子勾搭到一塊兒去掙村民的錢!”
游弘翊挑了下眉,勉為其難地把手移開,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
“那你在這中間充當什麽角色?”
“我?警官您也看出來了,我這人沒啥本事,就是小喽啰一個!”
“小喽啰?”游弘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行,那就說說你們的犯案流程吧,你這個小喽啰都負責什麽?”
“我們在鎮上有一個農家菜館,人販子團夥的主要成員都在那個菜館裏。”李大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老實交代:“至于流程嘛……那邊會先物色人選,物色到那種年輕的落單女性就開始跟蹤,接着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動手綁人。因為村長的關系,我們村和人販子有協議,這些被綁的年輕女性會第一時間送到李家村來,優先賣給我們李家村,給那些光棍當媳婦。”
“那你呢?”
“我、我……”
游弘翊面色閃過一絲不耐,指關節敲敲桌面,“別吞吞吐吐的,好好交待問題!”
“我就是個打手。”李大河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挺混賬的,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他眼睛,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聲若蚊蠅:“被綁來的女孩一般都不聽話,老是妄想着逃走……我就負責每天打她們,直到把她們打怕了乖乖聽話了,就可以賣給李家村的光棍當媳婦了。”
闵陽羽忍無可忍,捏緊拳頭高聲道:“你們簡直是太無恥了!”
游弘翊強壓着怒火,繼續問道:“你口中的‘人販子’是你們的上級麽?他們是誰?”
李大河搖搖頭,“我們這些人裏只有村長見過人口販子的頭目,我們是沒見過。”
“村裏還有別人跟你們是一夥的嗎?”
“一開始跟我一起打院子裏新送過來那漂亮姑娘的那個人叫李鐵牛,哦,就是煽動村民跟你們打架,還說要把跟你一塊兒的那個小姑娘搶過來當小老婆的那人!這家夥說白了其實就是個地痞流氓,以前是無業游民,天天在村子裏跟人打架,後來被村長收編了,主管李家村治安。”
“警官,李鐵牛才是村長最信任的嫡系,他倆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我這種小喽啰就是打雜的,他們才是主犯啊!”
……
審完李大河已經淩晨2點多了,連續幾天都在高強度工作沒好好休息的刑警們已經困倦不堪。
大夥兒強打起精神瘋狂灌咖啡,實在困的睜不開眼了就去衛生間拿涼水洗把臉,洗完後回來接着繼續幹。
游弘翊從詢問室出來沒急着繼續審下一個人,而是帶着闵陽羽先去找郝正初和閻風合計了一番。
其他房間對于李家村其他男人的審訊還在繼續,幾人怕打擾到監控室的其他同事,幹脆出來站在監控室門口低聲交流。
閻風聽完了村長和李大河的預審,皺着眉頭說道:“李大河和村長兩人在關鍵問題是說的全然相反。”
“正常操作,從第一次去李家村我就發現這個村的村民滑頭的很,他們當時的相互包庇就是為了掩蓋全村大部分光棍買媳婦的情況。”游弘翊說道,“這幾人交代的問題也不全是假話,目前可以肯定他們所交代的犯罪事實和犯罪流程沒有問題,只是在主犯的問題上互相推脫。”
“不管怎麽樣,村長、李大河,還有那個煽動村民鬧事兒的李鐵牛,絕對是李家村拐賣婦女的主要犯罪嫌疑人。”
郝正初聽着兩人的話沉思片刻,“咱們繼續審李鐵牛,看看他怎麽說。”
他打了個響指,說道:“這個李鐵牛我來審吧!游隊,你去審一下從遠山農家菜館抓來的嫌疑人!小闵去監控室盯着。”
幾人商量完接下來的對策,開始分頭準備。
刑偵支隊的其他同事也陸陸續續從李家村其他男人口中審出來了不少信息。
游弘翊和郝正初回到刑偵支隊辦公間,把審出來的這些信息整合在一起,正商量着接下來該如何利用這些信息對其他嫌疑人展開預審的時候,梁丘苑抱着一摞資料匆匆忙忙走進來。
“游隊,方慧穎的家屬聯系上了,法醫室那邊的死者和家屬的DNA比對也出來了。”
梁丘苑把這摞資料放在辦公桌上,說道:“方慧穎是山城市人,兩年前大學畢業後來到江城工作,沒想到來到江城還沒有一個月就和父母失去了聯系。由于此時方慧穎還沒有穩定的工作,人找起來非常的困難,但是她的父母還是一直在尋找她。”
游弘翊拿起最上面的DNA比對報告翻了翻,“方慧穎的父母現在哪裏?”
梁丘苑道:“已經在來江城的火車上了,明天一早刑科所那邊會安排車去接她父母。”
游弘翊放下報告,轉而交代她:“等方慧穎父母來了你負責接待一下,她這邊還有些細節的東西需要問問她父母,我明天早上之前把需要了解的信息彙總給你,你問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這邊兒剛交代完,時淺的身影也出現在辦公間門口。
“游隊!煙山市局回消息了,他們正在聯合煙山市交警隊對全市套/牌/車進行嚴查,但是目前還沒有具體結果。”
“你繼續密切關注着那邊兒的情況!營救拐賣人口的前十二小時是黃金時間,我們這邊也會抓緊時間的。”
游弘翊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你再去查一下菜館的注冊法人是誰,我記得我在後門聽後廚兩人聊天的時候提到了一個大哥的人,但是這個人這次并沒有落網。”
“是!游隊,我這就去查!”
給梁丘苑和時淺兩人布置完任務,游弘翊和郝正初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兩人再一次進入了各自的訊問室。
李鐵牛人如其名,犟得跟頭牛似的,油鹽不進,軟硬不吃,任憑郝正初他們怎麽問,他就是不開口。
跟郝正初搭檔的同事耐心告罄,冷沉着一張臉,厲聲說道:“既然你不想不交代,那就不用說了。反正你煽動村民圍攻警察這條罪跑不掉,而且現在村長和李大河已經共同指認你就是李家村拐賣婦女案的主謀!”
“所以你以為你不交代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郝正初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拐賣婦女加上襲警,就這兩條就足夠重判你的了。”
原本死活不開口的李鐵牛聽見這句話後臉色大變,猛地擡起手,把手铐掙得“嘩啦”作響。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難以置信道:“什麽玩意兒?他們說我是主謀?”
郝正初也不着急,拿起保溫杯慢悠悠地擰開瓶蓋,瞥了他一眼,戲谑地笑了笑,“呦,舍得開口了?”
“警官,你不能信那兩個混蛋啊!他們倆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李鐵牛情緒瞬時爆發,眼睛瞪得像金魚一樣,手铐上锃亮的金屬反射出他激動到猙獰的表情。
“村長他才是我們李家村最大的人口販子!我和李大河就是受他蠱惑才上了他的賊船的!那個在鎮上開餐館的齊興岩是他高中同學!另外還有那個李大河,他是村長的表弟!他們這樣的關系,當然是有什麽好事兒都是他們兩兄弟先了,哪裏輪的上我?警官,我就是個他們養的打手。”
“你們也挺有意思的,一個二個都言之鑿鑿地說別人才是主謀,自己只是打手。怎麽,你就敢說拐賣婦女你就沒參與?”
郝正初蓋好保溫杯,一字一頓地說:“你最好老老實實在這交代問題,至于你剛才說的這些,我們警方也會核實的!”
與此同時,游弘翊也在另一間詢問室審之前他在後廚見到的其中一位廚師。
他在椅子上坐下,半垂着眸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五哥是吧?”
他在進來之前已經看過這個人的資料了。
面前的嫌疑人名叫周天,遠山鎮本地人,20歲因為盜竊進過監獄,眼下這才剛放出來沒半年。
周天身形僵了一瞬,而後擡頭對上他的眼神,故作茫然:“啊?”
“啊什麽啊?”游弘翊指尖在桌面輕點,不緊不慢地說:“遠山鎮七匹狼不是你們的混號嗎?兩年前你們拜把子的七兄弟在江城連續破窗盜竊車中財物,案件多達五十幾起。你在七兄弟中排行老五,怎嗎?我叫錯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天臉上堆着讨好的笑容:“我就覺得吧,我打眼一看您就是大官,您叫我五哥,真是太擡舉我了!”
坐游弘翊身邊的同事聲色俱厲道:“告訴你周天,別跟我們嬉皮笑臉的!這次抓到你,你肯定是二進宮!我勸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到時候一定對你重判!”
游弘翊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幾下,一貫冷厲的聲線透出一絲嘲弄,“你第一次因為盜竊進去,生生把你母親氣進醫院,到現在身體還沒恢複。這才從裏面出來多久,你又開始犯事兒?要是因為這次的事情你再進去個七年八年的,你母親誰照顧?”
“你上次進去時當地派出所走訪了你的鄰居,你鄰居還說你孝順,你就是這麽孝順的?”
周天從小跟母親相依為命,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對他母親幾乎是言聽計從。
可惜他不學無術,沒學歷沒技術,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成天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他也知道母親見不得他幹這些壞事兒,一直瞞着他母親,因此在他事情敗露被警察抓走那天,他母親氣得當場暈了過去。
原本從監獄裏出來後他也想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可面對着拐賣人口所獲得的巨大利益,他終究還是沒守住自己的底線。
他告訴自己,他先幹幾票,賺夠了創業啓動資金就收手。
到時候拿着賺來的錢帶着母親去別的小鎮開家小飯店,好好過日子。
只是他怎麽也想不到報應來得這麽快,他還沒來及收手就被警方抓了個正着。
周天臉上的嬉笑慢慢收斂起來,良久,他小聲問:“警官,如果我老實交代,可以算我立功嗎?”
游弘翊道:“只要你交代的是實情,法官肯定會酌情考慮的。”
“好吧,我說。”周天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開口:“其實上次被抓進去的不光有我,還有我們老大和老七。我們老大在裏面認識了一個混號叫老虎的人,號子裏的人都跟他叫虎哥,這拐賣的買賣也是他帶着我們老大幹的。”
“我們兄弟七個,剩下那四個不講信用!之前砸車玻璃偷竊那次,他們四個為了減刑供出了我們三個,我們早就不來往了,所以這買賣成了之後我們老大就沒帶他們。”
周天總算是願意開口,接下來的審訊工作也變得容易起來。
“你在這個團夥裏負責什麽工作?”
“我負責在菜館物色單身女孩,找機會把她們綁上車,之後老大就會開車把人接走。”
“你幹了多久了?綁過多少個女孩?”
“之前這個團夥是四處流動作案,李家村跟我們老大合作之後我們才在鎮上開了這個菜館。我參與的時候菜館已經開了一段時間了,我綁過的女孩……加上才綁的那4個女孩兒,一共有8人了……”
游弘翊想起唐半夏之前說過,他們這家菜館評分還挺高,又問道:“你們也是特意把菜館刷成高評分,吸引人過去吃?”
周天點點頭,“對,這些評分是我找人刷的。現在網上專門有這種刷分群,你給群主一筆廣告費,再給他們提供一些試吃名額,他們很快就能幫你把評分刷上來。我們鎮上也沒啥像樣的飯店,刷到評分第一還挺容易的。”
“你們的老大和虎哥現在在哪兒?”
“虎哥我只在號子裏見過,出來之後我從沒見過虎哥,我也不清楚他現在人在哪兒。不過我聽說我們老大今天跟煙山的兄弟去綁一個女高中生去了,這個女孩長的很漂亮,是虎哥點名要抓的人。”
煙山市,高中女生。
游弘翊心念一動,“你老大叫什麽?他是不是開了個套牌面包車?”
周天沒想那麽多,有問必答:“對,他一直開着一輛套牌面包車。他叫齊興岩,也是我們遠山鎮人。”
……
游弘翊和郝正初一前一後從兩間詢問室出來,叫着監控室的閻風一起站在走廊上交換了審出來的信息。
郝正初打了個哈欠,捏了捏鼻梁骨,“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李家村的村長問題還是最大的。”
“我也這麽認為。對了,周天供出來一條重要線索,之前和他們一起在江城市江北監獄服刑的服刑人員中有一個綽號叫虎哥的是他們上級。另外,之前在煙山市掠走女高中生的面包車司機,就是菜館的實際控制人齊興岩。”
游弘翊說完,擡腕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快4點了,你抓緊時間睡會兒去。明天早上睡醒後你根據現在的情況繼續突擊審訊李家村的村長,争取從他這裏打開突破口,先把李家村經手的被拐人員全都救出來。”
“閻風,審完這一輪讓大家也趕緊歇着吧,明天可以稍微晚點來,剩下的那些人明天再審。”
郝正初疲憊地點點頭,“好!”
閻風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麽,游弘翊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振了起來。
游弘翊接起電話,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他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
挂了電話,他迅速說道:“剛才交警那邊聯系咱們,半小時前他們接到報案說江城市的外環輔路發生了一起車禍,司機當場死亡。一個住在附近的網約車司機在收工回家的路上,發現有一輛面包車側翻進了路邊的水溝裏。”
他頓了下,臉色極為難看,“事故車輛就是今天晚上在煙山掠走女高中的那輛套牌面包車,司機正是菜館老板齊興岩,而且車上只有他一個人!”
閻風差點兒跳起來,“搞什麽呢!周天剛把這王八蛋供出來他就死了?哪兒他媽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刑科所的人已經過去了,閻風你跟我去現場。”游弘翊拍拍郝正初肩膀,“老郝,你跟梁丘時淺她們說一聲,你們幾個抓緊時間去休息!明天一早讓梁丘聯系一下北江監獄把虎哥的檔案和資料拿來。”
“是!”
游弘翊交代完這些,回到辦公室拿起外套大步流星往外走。
閻風也穿好外套,快步跟上他,擔憂地問:“游隊,你身上還傷着呢,你要不先去一趟醫院看看順便休息一下,事故現場我帶着別人去就行。”
“不用,皮肉傷而已,等忙完再說。”他這麽一提,游弘翊才想起來,“唐法醫呢?去醫院了嗎?”
他之前特意囑咐閻風,讓他盯着唐半夏去醫院檢查一下。
後來一直忙着審李家村這群人渣,都忘了問這事兒。
“放心吧,我按照你交代的把她也塞進120拉去醫院了!”閻風拍着胸脯保證,“我辦事你就放心吧!”
游弘翊他們到達的時候,痕跡科的同事們已經基本上完成了工作。
他叫住痕跡科主任周文樂,問道:“現場情況怎麽樣?”
“我們在面包車上只提取到了一組指紋,還沒有來得及比對呢,不過估計也只可能事死者的。”周文樂摘下帽子,活動了下脖子補充道:“另外其他有價值的線索我們也沒發現。”
游弘翊微微颔首,“行,辛苦你們了。”
他扔下周文樂,又找到了現場的交警方面的負責人,“根據你們的勘察,這輛車為什麽會翻到路邊的溝裏去?”
“這個區域附近沒有監控,我們只能通過現場車子留下的痕跡來還原現場。我們剛才通過面包車的輪胎,辨認出了一條屬于這輛面包車的剎車印,這道剎車印看起來制動距離不算太長,而且也停住了。”
對方蹲在地上,指着剎車印說道:“但是你們看,這輛面包車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麽,在這次剎住車之後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就一頭紮進了溝裏造成了側翻。”
閻風憤憤不平,“這肯定是殺人滅口!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确實,我也懷疑是殺人滅口。”游弘翊深吸一口氣,語氣極為不爽,“我猜可能是我們剛抄了齊興岩的菜館,他的上級擔心他會暴露,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人滅口了。”
兩人正說着,唐半夏帶着法醫團從車禍地點回到了岸邊。
大晚上的光線不好,法醫們又都穿着白大褂,還帶着帽子口罩手套。
游弘翊剛才只是瞥了一眼車內,只看見幾個穿着白大褂的法醫圍着屍體,沒太仔細看。
這會兒唐半夏走過來他才看見人家。
“你不應該在醫院嗎?你怎麽在這兒?”游弘翊斜了閻風一眼,“你辦事兒我放心?”
閻風:“……”
Flag倒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