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牛郎織女
牛郎織女
汴河邊燈火璀璨,湖面碧波蕩漾,幾艘精致畫舫傳出悠然琴聲,月色下為畫舫攏了一層輕紗,河岸兩邊有行人聽着琴聲駐足觀看。
荷盈等人在河岸邊等着素玉和裴序,見到倆人一前一後的過橋,荷盈心裏堪堪松了口氣。
銀竹去買完花燈回來,看人都來齊了,将五盞花燈分道幾人手中,銀竹特意給素玉留了一盞別樣的兔子樣式的花燈。
“這個最好看,給你了。”銀竹笑盈盈地遞給素玉,素玉瞅着精巧漂亮的花燈,一只白色的兔子,看着就活潑可愛。
荷盈點燃花燈,漫步走到河邊,看着面前的這條河,荷盈失神地望了許久,她手中的花燈裏的燭光半明半滅。
大好河山,付做東流,引以福星,祝萬壽。
河中水波回蕩,激起浪花,荷盈思緒漸漸回攏,心中默念着幾句話,荷盈輕輕地将花燈放入水中,看着一盞荷花順水遠去。
薛淮山緊随其後放了花燈,他的花燈跟在荷花的身後,忽地遇上一陣疾風,将薛淮山的花燈吹遠,只餘荷花順水東流。
銀竹挑了個人少的地方放花燈,每逢節日,銀竹都會點一盞花燈,為的就是日後某一日她的願望成真,她盼荷盈能嫁與心愛之人,盼自己能在汴京開一間自己的食店。
看着水中打轉的花燈,銀竹微微一嘆,看來這願望有些難。
素玉賞玩着手中的兔子,看它的眼睛黑圓黑圓的,和玉兔有幾分相像,若不是那白狐,說不定今日她便在月桂樹下和玉兔玩。
“素玉姑娘不放入河中嗎?”裴序問道。
素玉放下眼前的花燈,反問道:“它本就該順河漂流的嗎?這盞花燈精巧漂亮,我想留着它。”
聞言,裴序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花燈,銀竹給他的是一盞蓮花,花瓣生動,恍若睡蓮靜谧安寧,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将花燈留下,如素玉所說,這些花燈本就該順河漂流。
素玉看向河中漂浮的萬千花燈,像是在水中築起了一道絢爛的星橋,明亮透徹,她手裏的兔子雖不是活物,但也可愛漂亮,素玉舍不得它要在河道上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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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入河中的兔子,何時才能停下随波逐流的步子。
素玉盯着一盞花燈,悄然走到河廊上,她回頭對裴序說:“裴青士,花燈是死物,順着河水不知流向何處,我手上這盞花燈,我要将它留下來。”
河廊上挂了艾草,挂了許多燈籠,點亮汴河河岸的月夜,水中有一輪彎月曲折蕩漾。
裴序蹲下身放了手裏的花燈,原本他許一個願望,又或者是心裏念着些什麽,到最後看到花燈飄遠,他也不知該想些什麽。
河面上的畫舫咿咿呀呀的聲音越來越近,素玉擡頭望向畫舫,朱漆的船舷上雕刻着繁複的花紋,甲板上搭了一方小戲臺,不少年青男女在畫舫上觀賞着伶人演出。
但聽伶人唱道:“你我!再鵲橋相會!”
素玉聽着臺上悲戚的聲音,心裏一根弦陡然一顫,素玉問:“這是唱的什麽?”
“是牛郎織女的故事。”裴序道。
但凡聽到鵲橋二字,便知是牛郎織女,素玉竟然這都不知?
“牛郎織女?”素玉小聲的念着,“是什麽樣的故事?”
裴序道:“織女本是天上仙女,下凡與一凡人相戀,玉帝得知後捉回織女,二人相戀成疾,織女想要在逃下凡,被王母所阻,于是用金簪劃了一道銀河,喜鵲被二人所感動,每年七夕搭起鵲橋讓二人相見。”
鵲橋?
素玉思忖片刻,狐疑道:“裴青士你可見過這鵲橋?”假使真有喜鵲搭橋,那她在七夕這日是否可以利用鵲橋回仙界。
裴序道:“這是傳說,想來不會有人見過,若當真有,恐怕得有仙子引路才能得見。”
“裴青士想見鵲橋?”素玉問道。
裴序還未回答,銀竹從另一邊跑來,見到素玉在河廊上,快步上前去挽住素玉,瞅見她手上的花燈還在,問道:“你怎麽不放?花燈游得越遠,心願才能成真。”
銀竹自然而然挽着素玉的手離開,素玉将原先答給裴序的話又再說了一邊給銀竹。
天色漸晚,幾人閑逛了一陣,荷盈便要回大相國寺,薛淮山和裴序将三人送至相國寺橋橋頭。
荷盈道:“多謝裴青士和薛衡岳。”
荷盈将食盒送還給薛淮山,裏頭的酥瓊葉銀竹用油紙包了起來,素玉提着兔子花燈跟在銀竹身後,在橋頭別過後,裴序在原處愣了好一會。
“青士,你待她的情意匪淺。”薛淮山拿着手中食盒晃了晃,裏頭只剩碟子了。
薛淮山壓低了聲音,他道:“青士,回去吧。”
上次因二人重逢想多說些話他才一路送裴序到裴府門前,但這次他不能相送,裴序心中所想的那些事,只有他自己能調節。
幽靜的皇城內,一處寝殿燭火明亮,砰的一聲,不知什麽碎了,緊接着一陣又一陣,守在殿外的宮女心底發毛,主子生氣遭殃的是她們。
李淑妃匆匆趕來,看着滿地的碎汝瓷,倒了一地的筆墨紙硯,殿內雜亂不堪,李淑妃又急又惱,不知她今夜又是受了什麽氣。
“雲岫,手疼不疼,快別砸了,待會劃破了手該如何辦,快來姐姐這兒。”李淑妃先哄着雲岫,看着她手背通紅,她急道:“雲岫,這是怎麽了?誰又欺負你了?”
荷盈為長公主祈福出宮已有月餘,按理說,這後宮中應當不會有人讓她如此動怒,是別的什麽事?
雲岫紅着眼眶,聽到李淑妃的聲音,心底的委屈翻湧而出,李淑妃看她停了動作,即刻讓宮女都退下。
殿門剛關上,雲岫三步并作兩步撲到李淑妃懷裏,小聲嗚咽着,夜裏深靜,她的抽噎聲像是錐子刺着李淑妃的心。
李淑妃将人摟在懷裏,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着:“雲岫,喝點茶,同我慢慢講,不哭了好嗎。”
雲岫支起身子,淚眼蒙蒙,她哽咽道:“姐姐,我想早日嫁給裴青士,我今日出宮瞧見了裴青士和三姐在一起。”
李淑妃柳眉倒豎,先前荷盈就放任身邊人和裴序私會,如今又借着祈福的名義在外和裴序相會,她竟真的想攪黃了裴李兩家的婚事?
不對,究竟是她想,還是長公主想。
荷盈自小就被長公主看中,她做的這一切難道是長公主所授意,可長公主又為何要這樣做,實在讓人難以琢磨。
“雲岫,你一定攏住裴青士的心。”李淑妃婉轉勸慰,不管如何,裴李兩家的婚事絕不可斷。
雲岫駁道:“姐姐,你為何總同我說要控制他的心,你都不在意我,我心裏難過,就算我喜歡他,他也不該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傷我的心。”
李淑妃:“雲岫,自古男子多薄情,一時昏了頭也是有的,你若因這事,錯過了你一生的摯愛,你日後可會後悔?放眼望去,有幾個可以和裴青士相比?”
“你可知外祖母當年與外祖可是一面未見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初汴京可都說外祖是個風流浪蕩的人,可我卻覺得不是,自打我和哥哥出生,你外祖便收了心,達官貴人們,那個不是三妻四妾,裴家家風嚴謹,裴尚進可一個妾室都沒有,想來裴青士将來也不會納妾。”
裴序的父親在汴京不納妾,引得一衆官眷羨慕寧安郡主,當年裴尚進做狀元時,也是被寧安郡主瞧上了,當時的襄王尚在,讓先帝做主指了這一樁婚事。
不過好似有傳聞說裴尚進原先有婚配的,但後來誰也不知這究竟是真是假,假使真的有婚配,得了狀元娶了郡主,是要遭人唾罵的,若真有這樣的一個女子,那為何不來找裴尚進。
時間久了也無人在意裴尚進是否有過婚配,第二年寧安郡主就得了一對龍鳳胎,那些所謂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雲岫道:“姐姐,若我與裴青士将來過得并不高興,我可以和離嗎?”
李淑妃當即捂住雲岫的嘴,她道:“呸呸呸,雲岫切莫說這樣的話,你呀,肯定是有福氣的,待到你哥哥當上了太子,誰人不喜歡你?”
只要楊适能做到太子之位,那麽這天下,她李家就占了一半。
“姐姐,外祖母這些人一直不說話,是為何?”雲岫回憶起榮國夫人的模樣,白發蒼蒼,一雙烏曈渙散,太醫把脈都道脈象平穩,但她這些年一句話都未曾與人說過。
“雲岫,祖母的事不可多言。”李淑妃打住了雲岫的話,榮國夫人是先帝在時所封,尊貴體面,不似那些已經死了的人。
雲岫眸光忽沉,唇邊勾起一抹輕笑,眼中淚意逐漸消散,細細縷起了其中的細節。
“姐姐,可素玉生得極美,就是看了也覺心動,倘若她一直在汴京,裴青士恐怕難以回心轉意,翩翩和我說,裴青士救過素玉一命,只是素玉想還恩便一直纏着裴青士。”
李淑妃道:“不知哪兒的小姑娘,定是見着裴青士家世品行好想要留在他身邊,裴青士正人君子,那裏受得住這般蠱惑。”
“你可還記得你表嫂?”李淑妃忽然說起了個半生不熟的人,雲岫從李淑妃懷裏直起身,抹了抹眼角的餘淚。
雲岫反複微眯着眼,思索着表兄的妻子,叫什麽來着,她只記得這個表嫂是揚州人,家裏好像是行商的。
想了許久,雲岫還是沒能記起她的相貌,能讓她這般生疏的,恐怕沒能見上幾面,雲岫疑道:“我記不得了,許是沒見過幾面,表嫂怎麽了?”
李淑妃道:“你若記得我才覺怪呢,她兩年前便去了。”
此話一出,雲岫吓了一跳,這樣大的事她竟一點都不曉得,一時激動,她猛地記起了一些關于表嫂的事。
“是姓......餘?”雲岫含糊道,她實在是記不清了,唯一有點印象的就是她家裏從商,好像就是做的玉石生意。
她這個表兄也不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成日待在家中無所事事,流連在勾欄瓦舍的日子比待在府裏的日子多,這點倒和他哥哥有些像。
可她哥哥是個知道收斂的,但表兄卻肆意得很,偏生舅父又管不住,要不是有人兜着,早不知下了多少回大獄。
“既然去了,還說這個幹嘛,嫁給表兄——”後面的話雲岫沒說出口,只能哀嘆一聲。
李淑妃道:“我說她是想告訴你,當年為何會讓柏正娶她,你想過那樣的人家怎麽就能嫁給禦史大人?”
李家官至禦史,上有榮國夫人在,下有待嫁給裴序的柔嘉公主,一般的人家舔着臉來,李淑妃都不願理,怎麽就會選了餘家的人,雲岫眨了眨眼,着實好奇這其中的緣由。
李淑妃看雲岫起了興致,但卻并未接着講,而是靜了一會,聽着外頭無人了才又說。
“五年前官家要四處尋覓珍寶,在江南一帶設了司局專管奇花異石,人人都盼能得官家青睐,可邊關吃緊,哪有那麽多閑錢,這可是在官家面前露臉的好時機。”
李淑妃緩緩道來,她記着當年的事,不少文臣勸谏,可官家不聽,反倒惹惱了他,一氣之下又是貶官,又是流放。
“揚州餘家,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她的女兒叫餘凝,雖說有些小家子氣,但勝在性情溫順,為了填一筆虧空,才讓柏正娶了她。”
聽罷,雲岫啞然,有些無措的望向李淑妃,她問:“表嫂可知道這些?”
“我和你講這個,是為告訴你,若無利用價值,想要飛上枝頭,是不可能的。雲岫,裴青士再好的一個人,也要顧全大局不是,那個叫素玉的姑娘不該留在汴京讓人讨厭。”李淑妃輕敲雲岫的頭。
雲岫聽進了李淑妃的話,裴家需要她,她也需要裴家,即便這樣素玉也太過礙眼,雲岫眼神驀地一冷,只恨她當初從錢尚宮手裏救下了她,到頭來還被如此對待。
六月初八這日,荷盈一行人雙手合十向一衆大相國寺的僧人辭別,其間素玉又去見過一次土地仙,将牛郎織女的事告訴了他。
土地仙癱坐在地上,白胡子老頭,好像和壽星有些像,素玉仔細瞧了瞧,細想之時,又記不起壽星的模樣。
“什麽牛郎織女,素玉小仙這些話也信?枉你還在天上,要真有喜鵲都別想着投胎了,早不知被雷公電母劈到哪裏去了。”土地仙毫不客氣地說着。
素玉聽得連連皺眉:“那裏不對?”
“仙子要與人相戀是死罪!若與仙仙相戀,跪到王母玉帝前哭一場興許還能投個胎,永世不再做仙,像牛郎織女這樣的遭不知被關在何處受刑。”
素玉想再說些什麽,但銀竹已經進了林子來催她,只好先回應銀竹。
回宮路上荷盈已想好何時去見雲岫将這場誤會說清,在大相國寺的這段時間,荷盈總覺心口悶得很,早些把誤會說開,再相見時也好說話。
當天夜裏,荷盈吩咐銀竹去取青玉釵,她今夜便要去見雲岫,恰在此時,雲岫卻忽然先來見她了。
雲岫見荷盈在寝殿內,上一步上前去握着雲岫的手,嬌俏笑道:“三姐我想這你回宮眼睛都要哭腫了,那日是我做得不對,不問緣由就打了素玉姑娘,後來翩翩說了事情的原委,也是委屈素玉姑娘了。”
說罷,雲岫轉手又握上了素玉的手,手心輕撫着她,歉聲道:“抱歉,素玉姑娘,臉還疼麽?”
素玉本能的想要收回手,可卻被人緊緊地捉住,她言辭懇切,一字一句都帶着輕微的哭腔。
“本是我做的不對,這些天三姐在大相國寺祈福,我不敢去見你,直到你回宮我才想着要将一切說明白,明日表姐設賞花宴,想請三姐和素玉姑娘一道前去。”雲岫不動神色地松開了素玉的手。
荷盈思索許久,李寸微設賞花宴,要請她們一道前去,又是為着長公主的事?
是去還是不去。
“三姐,是我喚表姐設賞花宴款待你和素玉姑娘的,若在宮裏是不如府上自在的,況且素玉姑娘不是汴京人,宮外的好東西比皇城多多了,三姐你就去吧,否則我只當你還未原諒我,素玉姑娘心裏也還記恨着我。”
趁荷盈思考的間隙,她又搖着荷盈的手臂撒嬌。
“荷盈,就去吧。”素玉先替荷盈做了決斷,雲岫的一番話情真意切,若不去,怕是會傷了雲岫的心,再說荷盈和雲岫是姊妹,因她起了嫌隙,素玉心有不安。
聞聲,雲岫當即送了手,回眸一笑,朝素玉道:“素玉姑娘,你可一定要來,表姐備了不少的糕點果子。”
寝殿外的蟬聲聒噪,夜裏的風還殘餘着些熱氣,荷盈坐在卧榻邊,單手支額,她總覺得就這樣答應太過草率,偏又是素玉先松了口。
銀竹手裏握着青玉釵,這釵算是就這樣留下來了?
翌日清晨,雲岫早早的等在荷盈寝殿外,熱絡地挽過荷盈,銀竹瞧見這幕心下一陣惡心。
李府後院中有一處池塘,引的汴河水,池中荷花開得正盛,滿院荷香滿盈,李寸微早已擺好宴席,就等着荷盈和素玉,到時荷盈才發覺來了不少汴京的閨秀,其中好幾位都曾與她在汀園雅集中見過。
雲岫挨着李寸微坐下,荷盈則被幾位貴女拉到一邊坐下,繞過池塘,設宴的這處花香幽浮,只身處在此處就覺舒暢,滿目清淺色的花兒。
席間雲岫勸了不少酒,銀竹忙着照看荷盈,一時抽不開身,見着有女使上前同素玉說話,她也注意。
素玉與荷盈對坐,銀竹在一旁服侍,銀竹剛一起身,身邊端着酒的女使撒了銀竹一身。
“姐姐,實在抱歉,與我去那便換衣裳吧。”女使低着頭,銀竹瞧見荷盈有些醉了,只好先去換件衣裳,待她回來之後再說。
銀竹前腳剛走,一女使上前俯身在素玉耳邊低語:“娘子,公主為你備了酥餅,請奴帶您過去。”
素玉仰頭看着眼前臉生的女使,思忖片刻後問道:“什麽糕點?”
女使松了口氣,低聲回:“公主說這是江南來的,要現做的才好吃,娘子同我來。”
素玉見荷盈與一衆姑娘們說話,這會也不會去打擾,女使又低聲催了催素玉,她道:“姑娘可是不放心什麽?”
素玉忙道:“沒有。”
素玉跟在女使身後,轉過回廊時,素玉望了一眼荷盈,萬花叢中,荷盈溫柔輕盈,與其他貴女相比像是淡然的茉莉花。
女使帶着素玉往內院去,走了好一陣,那女使不說話悶着頭,素玉心覺怪異,正當開口要問時,卻聽到有什麽怪聲,在寂靜的後院中一浪高過一浪。
周遭防止了許多太湖石,院中花木低矮,綠茵茵的一片,而那聲音好似就是從一處假山之中傳出的。
素玉循聲望向太湖石,那聲音越發奇怪,細細聽去好似還伴着什麽水聲,等到素玉再回頭找女使的時,院中已無一人在,素玉頓覺不安,往來時的方向跑。
“誰!”
有人出聲喊道。
素玉腳下踉跄,撞到一旁的粗壯幹澀的果子樹,樹上結着的果子掉到地上,素玉聽見了腳步聲,有人追了出來,素玉不敢回頭,沿着原路往回跑。
“大公子,是誰!?”
一女子做女使打扮從太湖石後走出,上衣松垮,發絲淩亂,而着急忙慌跑出來的男子大汗淋漓,整理着胫衣,女使先一步理好衣裳,纖纖手指劃過他的胸口。
“行了,去看着祖母去。”李柏正掰開她的手,等她走後撿起了地方掉的果子,果子呈褐色,他一手可握。
李柏正眼冒寒光,盯着那一抹落荒而逃的身影,是誰會這個時辰出現在祖母的院中,還撞倒了他精心栽種的果子。
素玉一路小跑,才剛到回廊,長廊不遠處傳出了談笑聲,李寸微在前面帶路,雲岫挽着荷盈的手并肩同行,李寸微迎面撞上正氣喘籲籲的素玉。
“你從祖母的院子裏出來?”李寸微疑道,祖母的院子極其清淨,少有人來,她怎麽會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