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婚

大婚

七月初一,下了一場綿綿微雨,仁明殿外一衆宮女有序地進出。

“去請太醫來,娘娘今日睡了一天了。”錢尚宮淨了手,用帕子擦了擦王皇後額前的密汗。

這幾日王皇後睡過去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半日,像今天這樣睡了整天還是頭一次見,錢尚宮擦着她的手,手上的焦痕明顯,留了不少烏黑的疤,王皇後鬓邊長了些白發。

錢尚宮吩咐宮女這幾日要小心照顧,稍有不對便去請太醫,錢尚宮撐了傘快步走在宮道上。

楊澹如今在忙前朝的事,楊适領了令玄子修築宮觀的事,宮裏她沒法直接去找官家,只得想其他的法子。

“公主,錢尚宮來了。”銀竹捧着茶,素玉坐在一邊看荷盈練字。

錢尚宮來這兒,應當是為王皇後的事,荷盈忙說:“快請。”

雨絲綿密像是纏人的絲線,錢尚宮收了傘,銀竹上前去接過,荷盈放下宣筆,迎上去。

“是娘娘出了什麽事?”荷盈問。

錢尚宮擰着眉頭,瞧着她的模樣了蒼老了不少,“淑慶公主,娘娘病重,這幾日太子殿下不在,我想着娘娘許是想見殿下了。”

荷盈思忖片刻,“是想我做些什麽?”

“只是想請淑慶公主去請太子殿下進宮來一趟,見一見娘娘總是讓人心安不是,娘娘近來睡過去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錢尚宮眼眶濕潤,眼尾堆了不少的皺紋,她在說這話的時候總含着不舍別離的心思。

如今到了要她去請楊澹的地步,荷盈心中一悲,已然猜到了些什麽。

仲夏的雨下的這樣軟綿綿,扯不斷揉不開,銀竹去送了錢尚宮,素玉聽了兩人的對話,她雖不曉得王皇後如今是何情況,但卻感受到了一絲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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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玉問:“荷盈,是出了什麽事嗎?為何你愁眉不展。”

荷盈眼眸低垂,微風一吹,這雨便吹了進來了。

“娘娘,應當要随風去了。”荷盈輕聲呢喃,王皇後與她沒什麽特別的情分,但也算不上生疏。

荷盈在宮中備受欺淩的那幾年,王皇後自身難保,自然顧不上她,她從未怨過王皇後。

在面臨生離死別的時候,恐怕沒有人能淡然自若。

荷盈去向楊佶請旨意調回楊澹,前陣子令玄子在汴京城內大修宮觀,楊适負責了這一事,但卻将楊澹調出汴京去查貪污。

如今王皇後病重想見兒子一面還得等着他,荷盈不敢去想若是楊澹沒能見上王皇後最後一面會是如何的悲恸。

楊澹性情溫厚,通情達理,才學雖不及裴序,但也有着獨到的見解,對兄弟姊妹向來周到,即使是要同他争太子之位的楊适,他也待他猶如親手足。

他既是皇後的兒子,那帝王之位,他不可不能争,饒是并無母家相助,但憑着赤誠之心在朝堂上也多有建樹。

荷盈去福寧殿時,楊佶不在,出來見她的是令玄子,她只得将此事說與了他聽。

“淑慶公主,你所說之事我定會傳達,回去罷。”令玄子不輕不重地一句話打發了她,荷盈不知令玄子究竟會不會說,可也只能寄希望于他。

令玄子代官家處理朝政,那麽官家去哪兒了?

荷盈望向福寧殿上的幾個金漆大字,匾額上的字是楊佶所寫,筆鋒柔軟細膩,宛若秋雨迷蒙。

寝殿內素玉等着荷盈回來,殿外的綠葉紅花交雜,雨絲滴在花瓣上滴滴垂落。

素玉漫步走到了涼亭下,荷盈說已至七月,離冬至還有五個月,離裴序和雲岫的婚期只有一個月了,雨打花葉的聲音,和雨打的竹葉的聲音一點都不相同。

在紫竹林照顧裴序的那段時間,也下了雨。

裴序要成婚了,素玉望着細雨出神,這些日子素玉将自己藏得很好,只字不提裴序,荷盈也心照不宣。

她可以不說不念,但總歸還是會在心裏想他,這場雨勾起了她和裴序相識的一幕幕。

利州落水後的初見,裴序為她熬藥送糖糕,春日夜宴再遇後的桃林夜游,又到相國寺的花燈行,素玉如今才發覺,她将這些事記得牢牢的。

汀園裏她說斷然不會喜歡一個凡人,而今想想這話還是說得快了。

倘若裴序有來世,還是別做豬做狗,還是願他做個清正的小郎君。

“素玉!”銀竹出聲喊她,“你坐在外邊作甚,淋着雨了如何辦?”

荷盈和銀竹催着素玉回殿內,等到酉時,銀竹才打聽到關于楊澹的事,令玄子将王皇後的事如實相告,但随之而來的另一則消息讓荷盈一驚。

令玄子提議讓楊澹和李寸微的婚事提前,定在七月初七,為給王皇後沖喜,楊佶一聽徑直答應了下來。

要在七天內辦好的太子的婚事,禮部可有的忙了,王皇後如今鳳體抱恙,能活幾時尚不确定,若能在生前見到楊澹成婚,也算了一樁心願。

裴序和雲岫的婚事禮部準備了大半年,現下撞到了一起,恐怕先将先前備的東西勻給楊澹。

太子婚事提前這事來得突然,但沁芳閣裏李淑妃卻笑得合不攏嘴,她久居深宮,對後宮裏的事兒最是清楚,王皇後身子越來越差,指不定那一日就去了。

大娘娘盼着她能早日登上後位,如今也快了。

楊澹從渭州趕了回來,一回宮就直奔仁明殿,好在這幾日王皇後意識清明,精神也好了不少,瞧着像是病要好了。

荷盈帶着銀竹去看了幾回,其間李寸微也進了趟宮,先後去了沁芳閣和仁明殿。

李寸微去時楊澹也在仁明殿,錢尚宮見她來了便吩咐殿內的宮女都退下去,這是王皇後第二次見李寸微,上一次還是在數月前的春日夜宴上。

“好孩子,過來我瞧瞧。”王皇後壓低了聲音,盡量溫柔地出聲。

楊澹回頭和她對視一眼,李寸微從他柔和的目光中察覺了一絲倦意,她知道楊澹從利州一路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只是為了能侍奉王皇後。

李寸微面上挂着極淺的笑,點了點頭,慢步向王皇後身邊走去。

王皇後和藹地笑着,眸光淡然掃過李寸微,那天的春日夜宴上,李寸微坐得很遠,她沒能看清她的樣貌,如今仔細瞧了瞧,倒真是标致的小娘子。

“娘娘。”李寸微小聲喊了王皇後,她木讷地回過神,拉過李寸微的手。

“李三姑娘真是漂亮,澹兒配你還差了些。”王皇後眸中帶笑,打趣着楊澹,李寸微聽了這話臉咻的一紅。

楊澹唇邊泛着笑意,悄悄擡眼去看李寸微,殿內熹微的金光,王皇後拉着李寸微的手,兩人仿若一對母女。

“太子殿下,溫厚謙遜,德才兼備是我高攀了他。”李寸微餘光看了楊澹一眼,“娘娘,能與殿下有此姻緣是我的幸事。”

王皇後笑着颔首,從前她總怕李寸微會因李淑妃的緣故和楊澹不合,而今看來他們的相處十分融洽。

世上最不易的事便是與相愛之人攜手一生,王皇後解開了心結,用過飯後拉着李寸微說了許多話,問她有沒有去過杭州,說起了江南的事。

李寸微聽着王皇後的話,不再拘謹地回話,聽到楊澹兒時的趣事,李寸微掩唇輕笑,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楊澹。

“娘娘,歇會吧,今日說了很多話了。”楊澹見天時不早,李寸微還要出宮去,再說下去怕是要說到天亮。

王皇後放了手,目送着二人出殿,錢尚宮去扶她躺下,王皇後喉中幹澀,肺腑一震,重重咳了聲,喉嚨裏的血腥氣直沖口鼻。

“娘娘!”

錢尚宮眼中淚花一閃,趕緊拿了一塊帕子,王皇後推開了她的手,“給我換一身幹淨的衣裳,不要讓澹兒看見了。”

“那是個好孩子,不知将來她和澹兒孩子會是什麽樣的。”王皇後自顧自地說着,錢尚宮背對着她抹了一把淚。

“娘娘,來日方長,誰也說不準不是。”錢尚宮輕聲說,“娘娘,今日早些歇下罷。”

仁明殿中燭光微暗,幾盞燈被一陣風吹滅,錢尚宮服侍着她歇下才退出殿,關上殿門時,她沒忍住啜泣出聲,裏頭王皇後也在跟着落淚。

楊澹送李寸微到宮門前,靈鳶候在一旁。

李寸微說:“你也很累了吧,大婚之後,我進宮來照顧娘娘,你便歇一歇。”

從渭州風雨兼程的趕回汴京,李寸微仰頭看他眼中藏着的疲倦,“殿下,請再等一等,我與你就能站在同一方了。”

楊澹對上她柔和的目光,心中的酸楚消減了許多。

“你不需要為我做些什麽,我只想你輕松一些,不必活得如此拘謹。”楊澹心疼地看她。

李寸微搖了搖頭,牽住楊澹的手,“是為了我們。”大婚之日她一定能見到長公主,到那時她便能與長公主談判,即使不能她也要為楊澹争一争。

星夜燦燦,宮道上兩道黑影一前一後地快步穿行,所到之處的大殿燈火幡然,伴随着有暗香浮動。

“都退下去。”

雲岫推開殿門,目光淩厲地掃過一衆宮女,見到是柔嘉公主都乖乖地退了下去,阿沁關上殿門在外候着。

楊适散漫地起身,不知他這個妹妹今日又發哪門子的瘋,“雲岫,你為何來了,這半夜的該哭也當時是去找姐姐,來我這兒做什麽?”

“表兄死了,你還有心思聽曲?表姐要成婚了,再過幾日就是婚宴,再過一月就是我的婚宴,你可有一點上心?”雲岫質問着他。

李柏正的死他倒是知道,但這幾日他忙着宮觀的事,哪有心思去想這些,更何況太子的婚事辦得這樣匆忙,有什麽可在意的。

楊适看她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不像是要說這些,“到底想說些什麽?這幾件事兒,除了表兄死了,還有什麽大事?”

他的表兄和他一個德行,平日除了一同勾欄聽曲也再沒有別的交情了,就連他去揚州都沒見他寫封信來,反倒是裴序常常問候。

“哥哥,前陣子三姐帶的那個妖女出獄了。”雲岫回想起福寧殿上素玉那副慘烈的模樣,手腕被燒得血紅,怎麽會不是妖女。

楊适猛然擡眸,“你想說什麽?”

早先在利州他讓人劫下素玉,回禀的人說她中箭落水,分明是必死的結局,卻安然無恙的回了汴京,當時只顧着想她的美貌,全然忘了這一茬。

今日雲岫不提這件事,他絲毫未察覺其中端倪,從利州河裏一路飄到汴河,什麽樣的人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雲岫狡黠一笑,素玉總歸是跟在荷盈身邊,只要能逮着空隙,稍加引誘便會被騙走,她要永絕後患。

......

太子大婚的前日,楊适遵照令玄子的命令去監察新修的幾座宮觀,借着令玄子這股東風,他沒少在楊佶眼前露臉,又以道家經典奉承着他,只等着将來楊澹犯錯将他拉下水。

七月初七這天,荷盈和銀竹在宮裏跟着禮部打點,文武百官進宮觀禮,宮牆挂滿彩燈,滿城的紅綢緞帶,但楊佶卻并未讓兩人在皇宮中成婚。

楊佶吩咐禮部将宮觀挂上紅綢,要讓楊澹和李寸微在宮觀衆完婚,這麽多年來,皇子娶妻都在皇城,到了他這兒就變成了宮觀。

荷盈不去細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只是苦了楊澹和李寸微,婚事辦得急又怪。

剛修築好的宮觀,巍峨大氣,供奉着道家先賢,這宮觀修在太廟旁,規模宏大,殿外有山池亭閣,環廊及其廊庑皆繪有壁畫。

楊适花了心思在宮觀上,而楊佶想要擡高宮觀的心思也不言而喻。

荷盈不去猜楊适的心思,而是再三向素玉叮囑不要在宮觀裏走丢了,這次來的人會比春日夜宴上的人更多,多是王公貴族,在這樣的場合得罪誰都是一樁壞事。

況且這是楊澹和李寸微的婚禮,也不能叫兩人心煩,今日王皇後也會來,長公主差蘭采回話,這樁大事她不好推脫。

素玉跟在荷盈身邊,今日來宮觀的人很多,都是盛裝打扮的姑娘們,素玉不敢離荷盈太遠,銀竹每動一步,她就跟着動一步。

有了榮國夫人的事,素玉不再亂走,只等着大婚結束。

吉時已到,聲樂震天。

李寸微頭戴鳳冠,額前珍珠輕晃,身着鳳凰嫁衣,華貴又莊重,與平日裏看上去文靜內斂的她全然不同。

楊澹手提紅綢,滿面笑意地迎上前去,侍女将他手上的紅綢遞給李寸微,兩人攜手共進,唇邊都漫着輕淺的笑意。

王皇後喉嚨發癢,忍住了咳嗽,看着兩人眼中藏不住的欣喜也就放心了。

素玉是頭一次見這樣盛大隆重的典禮,從前在仙界她從未見過如此奢靡的場景,整個汴京都被這紅綢所攏,街頭巷尾的歡聲笑語都如此清晰。

荷盈被一衆貴女留着說話,素玉雖不知其中深意,但也學着銀竹的模樣認真聽着。

不過多時,有人走近了荷盈,貴女們見來人氣度不凡,笑盈盈地掩着唇離開。

荷盈問:“二哥,找我有何事?”

楊适身着绛紫色圓領袍,頭戴金冠,眼尾微微上挑,他看了素玉,道:“是國師大人想見一見素玉,讓我來請她去一趟,先前福寧殿上的事,我也略有耳聞。”

素玉擡眼狐疑地盯着楊适,令玄子曾在大殿上用符紙燒她,而今見她會有何事?

荷盈思忖片刻,“國師大人,找素玉做什麽?”

楊适解釋道:“是爹爹要再見一見她,想問問她究竟是何方人也。”

素玉默聲不語,從前因她生出許多事端,而今她只想着将一切都交由荷盈。

不等荷盈開口,身後蘭采忽然來了,她出聲:“公主,長公主在廳堂等您。”

“爹爹想見見她,三姐為何不放人?”楊适靜等荷盈松口。

蘭采催道:“公主,方才未見着你人,長公主已等了好一會了。”

荷盈見蘭采催得急,只好先應下,總歸是在宮觀裏,況且又是楊适帶路,估摸着不會出事,再說還有長公主在此,官家先前松了口,總不會再為難素玉。

素玉看荷盈左右為難,先替她做了決定,道:“荷盈,你先去罷,待會我來找你。”

荷盈颔首,銀竹跟着她随蘭采去了廳堂,素玉望着兩人走遠才回過來,她在利州的時候見過楊适,對他有些印象,但也算不上有多信任。

楊适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着素玉冰冷清澈的眼眸,心中陡然掀起一陣波瀾,果然是人間少有的尤物。

素玉覺察他的目光,冷聲問:“那人為何要見我?”

楊适是第一次聽到素玉開口說話,頓時被她那清冷的聲音所俘獲,汴京的美人要麽嬌媚,要麽故作清純,都淪落到風塵的女子那裏還有真正的清高。

“是爹爹想見你,就在前頭的大殿內。”楊适先忍下心中急不可耐地心思,淡然地說着。

素玉看向楊适所指的大殿,離這兒不算遠,只是她有些奇怪,為何令玄子和楊佶要見她,若不是為了荷盈,她絕不會去見那兩個人。

楊适帶着素玉往另一邊走去,宮觀裏有香火氣,缭繞在周圍十分靜心,素玉和他并肩而行,不知為何見到楊适,她總會想到利州的事。

亥時将近,天邊霞雲漸起,撒了一地碎金。

一路往大殿去的人越發的少,耳邊逐漸清淨,素玉心覺怪異,驀然停住了腳步。

“荷盈知道這個地方?”素玉問。

楊适随他一道停了下來,“三姐自然知曉,爹爹和國師大人就在殿內,裏頭供奉着道家先祖,聽聞能實現心願,素玉姑娘難道沒有心願嗎?”

她自然有心願,最大的心願便是盼着早些回天,可這太過怪異了。

人間有這樣的好東西,還要求神拜佛做什麽。

“有,但不需要向別人求,別人也給不了我這個心願。”素玉冷聲說,“我不知令玄子為何見我,更不知道你爹爹是如何想的,可否告知一二呢?”

楊适眸光一轉,腦海中靈光乍現,今日他無論如何都要講素玉騙進大殿,只有這樣他的心願才能實現,而雲岫也可放心。

“素玉姑娘,先前福寧殿上的事,爹爹和國師大人自覺理虧,讓三姐和你受了委屈,今日便是想為着三姐和你去這殿裏問問先祖。”楊适道,“左不過是想再問問素玉姑娘。”

素玉垂眸凝思,她不在意世人如何誤會她,可她要替荷盈在意,就像在地牢時,她說她不在意,但荷盈要為她計較清白一事。

荷盈同她始終不一樣,她将來可以回到仙界,與人間再無瓜葛,可荷盈始終都要留在凡間。

素玉想了想,“那請你帶路吧。”

楊适唇邊微揚,極力掩飾着眼底的笑意,大殿将近,楊适側身請素玉進去,素玉留在門前并未踏進去。

“這兒根本沒人在。”素玉凝眉回頭質問,怒道:“你在騙我”

楊适眉尾一揚,勾唇輕笑,毫不猶豫地伸手一推,即刻關了殿門,而這兒只是一處荒廢的大殿,裏頭空無一物。

“素玉姑娘,我騙你呢,是因為你好騙,管你是何方神聖,如今進了這兒便不要在想着出去了。”楊适鎖緊了大門,霞光稀散地照了進來。

大殿什麽都沒有,但卻擺了香爐,那香味是極其怪異的迷香,素玉聞不出是什麽,但卻令她悶得難受。

“你做了什麽?”素玉屏住呼吸,“放我出去。”

“素玉姑娘,既然進了這兒了,就別再想着出去了,不妨想想如何服侍好我。”楊适挑眉邪笑,眼中不加修飾的欲望讓素玉心驚膽戰。

素玉雙手掐訣,将她可能使出的咒都念了一遍,但眼前的人卻似乎毫不畏懼,甚至眼中帶笑饒有趣味地看着她。

“素玉姑娘,別費勁了。”楊适哼笑說,“雲岫說你會邪術,早讓我求了符貼在了外頭,我可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倘若你願意,嫁給我做妾室也不是不可以。”

楊适走上前去,看着素玉做着無用的掙紮,大殿裏的迷香讓人心頭一顫,是他專程尋來的迷香,在這兒派上用場不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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