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52章 第 52 章

赤司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 提出包書紙張顏色的不同也只是一種巧合而已。

她既然已經把人帶到家中,計劃放任自己的部分秘密逐漸面向現世的大家展開,也不應該再擺出一副逃避的消極态度,這樣只會于事無補。

“不同顏色确實有各自象征的特殊含義, 而紅色”

晴子在心底無數次給那些人下過定義, 有一時之間列舉不完的可以套用在他們身上的負面詞彙, 這時站在赤司面前時,卻像是把這些回憶全部遺忘幹淨了般, 一個合适的短句也沒能完整說出口。

“是一些讨厭的家夥寫的。”她在書店或者是別的什麽地方出沒的頻率算高, 有什麽新書之類的消息一清二楚。

這種說法仍然非常模糊, “讨厭的家夥”,讨厭一個人的原因簡直多了去了。

“是嗎,能讓晴子讨厭的人,這還真是少見。”赤司對咒術高專的情況不夠了解,但光光在帝光的話,晴子唯一說得上讨厭的人大概就是灰崎。

“小時候和他們鬧了點矛盾,也沒什麽, 這裏的法則向來是‘以牙還牙’、‘自己的仇自己報’。”在掌握了部分權柄後,她就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手段把那些人往死裏整。

晴子擡頭看了眼牆面上仍然在運作的鐘表, 聊天的這會兒功夫已經打消去不少時間, 盂蘭盆節的祭典差不多要開始了。

她看鐘的動作目的明晰, 在來之前,晴子把能想到的可以說出來的東西幾乎全部交代清楚, 赤司自然也知道祭典開始的時間, 他轉身正準備先去開門,手中卻被塞進一個物件。

“我剛剛已經聯絡了那邊,一會兒赤司君見到媽媽記得說清楚情況, 直接說你是認識了到現世的我就好。”說到底赤司也還是一個普通人,詩織阿姨在地獄和兒子見面,如果沒解釋清楚的話,驚喜容易變成驚吓。

赤司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手鏈,将它暫時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對了,還有一個需要準備。”晴子想到在那片森林時,銀和古川螢的做法,她方才也從自己的房間裏撕了一條白布,将赤司和自己的手腕系到一處。

“先委屈一下赤司君,雖然給一個能證明我身份的憑證也能保證你的安全,但那裏地方挺大,盂蘭盆節祭典的人流量也并不一般”晴子正準備給赤司舉個生動形象的好例子來形容一下人流的可怖。

“沒有什麽好委屈的”赤司出口的聲音不大,一瞬便被同時發聲的晴子覆蓋過去。

“差不多就是一個沒有寒暑假的高中三年級學生突然面對一晚上不用寫作業、背書的感覺。”他們都是高一的學生,舉這個例子真是再恰當不過。

晴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只稍微注意到赤司方才好像說了些什麽,以詢問的眼神再度投向他。

他只是笑着搖了搖頭,舉起自己被系住的右手手腕,那白布的動作帶着晴子的左手也跟着一動:“帶路吧,晴子向導。”

“一個人想要在死後的審判中得到完全無罪的結果是非常困難的,無罪的亡者可以選擇前往天國,在那裏等待轉生。”

“詩織阿姨是獲得無罪判定的人之一,但她沒有去,在了解兩處的情況之後她選擇了留在地獄生活。”

晴子領着赤司從自家所在的賽河原一直趕到衆合地獄,她腦中回憶起那時的場景。

兩人熟識以後,她有詢問過為什麽不去天國等待轉生,而對方的回答是——

“那裏的人太少,而且,留在地獄的話,說不定還有再見的一天。”

亡者進入天國的條件相當嚴苛,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大概就是從電視臺、餐飲店等等一應俱全的地獄,這也是托了人口衆多的功勞在。

“她能得到無罪的審判結果在預料之中。”詩織在他還是個孩童時便去世了,赤司的記憶裏關于媽媽的部分還有印象,卻因為年代久遠,這時再想起來也透着股難言的陌生。

“我們到了。”晴子在一處裝潢豪華的庭院門前停住了腳步。

她今天穿着的是比在帝光祭上更為華麗的和服,依然是一身水藍色,但從布料到精密織出的花蝶紋路不知道要高出幾個檔次,連盤起頭發的簪子做工都能看出造價的不菲。

守在門前的人剛一見到晴子立刻一鞠躬:“大人,您找的人已經幫您通知到了,現在客人就在裏面。”

晴子微微颔首,由這人帶二人拐過幾道回廊後再一擺手,對方立刻恭敬地退下。

“我得去幫忙主持這回的盂蘭盆節慶典。”還有後半夜追捕留戀現世不願返回的亡者,這是她帶赤司來應該付出的代價。

晴子偏過頭去,指了指不遠處紗簾之下紅發女性的身影。

她掀開紗簾鑽了進去,和正在優雅斟茶的女性認認真真打了聲招呼:“晚上好”

由于對方面貌的年輕,先前幾次短暫的相處中,晴子也一直管詩織叫做“姐姐”,只是赤司這時正在她旁邊,再這麽叫頗有占便宜的嫌疑,她只得先把稱呼吞進肚子裏。

“晚上好,好久不見了晴子,聽說你去了現——”詩織溫溫和和地開口,她話說到一半,忽地注意到跟在晴子身後的赤司,手上握着的茶杯肉眼可見地一顫。

“母親。”赤司面上仍然是那副八風不動的模樣,但順着白布傳來的不那麽平靜的晃動,這才微微暴露了他現在的心情。

“那個我就先不打擾你們”晴子正準備找個借口開溜,畢竟她沒有什麽立場打擾人家母子敘舊,許多需要交代的地方,她相信赤司能夠比她更好地闡述清楚,詩織也一樣會對地獄相關的內容進行适度的保密。

她正準備起身,腳步邁出時卻不那麽自然地一個停頓。

手腕上的阻力來源

白布,是了,白布!

她既然先帶赤司過來,然後才打算帶他去祭典上轉轉,為什麽要這麽早下手去做這種所謂的安保措施!

晴子一瞬間的頭腦風暴簡直能把腦內氣得跳腳的暴躁小人刮得東倒西歪,但她掩飾的功夫在這種時候往往能夠發揮到極致,正準備不動聲色地把布條給解開時,赤司掩藏在寬大袖口下的手輕輕一拉,拯救了她現下的窘境。

“我出去轉轉。”晴子換了個借口直接溜出簾子。

赤司見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範圍之內以後,這才仔細闡明他來到地獄的前因。

“這樣啊,晴子應該記了很久了。”詩織垂眸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麽往事,見赤司露出一副感興趣的神色,“晴子和阿征你說過嗎,我選擇不去天國的原因。”

赤司點頭。

詩織這才繼續道:“在我說了要等人以後,她那時候才差不多到我腰那麽高,仰着頭很認真地對我說‘我會幫你見到想見的人’。”

許久未見的母親溫柔平和的模樣逐漸與記憶裏的那副樣子重合起來,重新有了實體。

赤司簡短地交代完自己和父親在現世的生活,在聽到他加入了籃球部時,母親唇角的笑意也更深了些:“能堅持下來熱愛一項事物是好事,帝光我記得籃球部也比較出名。”

帝光的籃球部與這所學校本身一樣具有相當悠久的歷史,詩織因為兒子有接觸籃球也用心收集過相關的信息。

“嗯,我的隊友也都是非常優秀的人”赤司給出自己的評價,或者說,只要他願意,也沒什麽會讓人感到不愉快的可能。

母子倆簡單地交換完近況,詩織對赤司的近況完全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她能夠猜到沒有自己從中調節,赤司之後受到的教育和要求都會繼續嚴格上不止一點。

她頭疼地揉了揉蹙起的眉心,赤司一眼看出母親的擔憂,也沒明确點出,只是溫聲安慰道現在的這種程度還在自己能夠應付的範疇中。

詩織沒有過多地透露自己的情況,只說自己現在在這附近工作,話題進行到這裏按理來說也談得差不多。

“阿征和晴子是怎麽認識的?”

母親突如其來的話題讓赤司有些措手不及,但那天的場景在他這裏早就回憶過許多次,這時再重新以言語說明一遍也絲毫不怕。

“嗯,我猜到不止是同學這麽簡單。”詩織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确實不是這麽簡單。”赤司斟酌着用詞,在晴子和他提出會帶他來到彼世以前,他沒想過還能再見到母親,這次的機會難得,再有下次也不知道得是什麽時候,他不想輕易錯過。

“我喜歡晴子。”他直截了當道。

詩織先前有注意到兩人被白布系在一起的手腕,當赤司說出這句話時她也絲毫不顯得驚訝。

十餘年地獄生活生出的些惡趣味來讓她忍不住開口逗逗自己兒子:“以我對晴子的了解,她還對此毫不知情吧。”

“是。”如果論認識晴子的時間早晚,自然還是母親更勝一籌。

“阿征,你既然有了心儀的女孩子我自然是支持的,只是現在你們才高一吧,後續需要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詩織輕聲叮囑道,“我很抱歉,沒能真正陪伴你長大,我了解你的父親,他不會在這方面上反對你,在家庭方面,你會沒有任何阻”

“我倒是忘記了。”詩織忽地轉口,掩唇一笑道,“晴子那裏,也是有幾位長輩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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