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竊火(二十六)

第32章 竊火(二十六)

“蘇耶爾,阿爾菲斯導師有事找你!”

“好,我這就去。”

在應下了來自某位同學的轉告之後,蘇耶爾将桌上原本正在看的書收了起來,随後抱在懷裏,朝着阿爾菲斯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倘若現在有當日在世界樹下見證了那一場盛大的定名的某位神祇偶然的向着這裏投來視線的話,祂大概也很難将蘇耶爾認出來。

因為少年如今換掉了那一身藍紫色為主調的奢華靡麗的禮服,形如鳥羽的耳朵也被收斂了起來,僞裝成了人類的模樣。

他的身上穿着聖瓦爾德學院統一的學生制服,頭上戴着白色的貝雷帽,銀色的長發也并沒有披散下去,而是用靛藍色的發帶在腦後低低的束成了一個馬尾。

蘇耶爾原本就是少年的外表,這樣一換了裝扮,看上去同那些在聖瓦爾德學院當中來去行走的學生們根本沒有什麽兩樣,整個人完美的同周圍的學院氛圍融為了一體。

即便是托納蒂烏站在這裏,估計也要多瞅上好幾眼,才能夠判斷出來站在自己面前的事他最重視和偏愛的孩子蘇耶爾。

距離蘇耶爾入學聖瓦爾德學院,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有賴于在入學測試上所表現出來的非比尋常的天資,以及他當場就給自己找了個好導師阿爾菲斯,蘇耶爾入學之後的生活,和普通的、其他的學生有億點不同。

非比尋常的神眷讓他能夠跳過許多基礎性的課程,直接進行更深入的學習;而一入學的時候就擁有一位導師——并且是阿爾菲斯這樣位高權重的導師的好處也在這個時候凸顯,阿爾菲斯在詢問了蘇耶爾感興趣的科目方向之後,親自為他拟定了課程表。

這一份課程表将蘇耶爾從一些無用的、除了浪費時間之外再看不出分毫其餘的價值的課程當中解救了出來,讓他得以在日常生活當中過的更輕松一些。

……而不是回顧自己遠去的、作為人類上一世的時候,陷入的學習地獄與論文地獄。

這一點真的讓蘇耶爾非常的感激。

對不起,雖然他現在已經和猶格.索托斯之間擁有了一定的聯系,但是他依舊不是一個愛學習的人。

疲倦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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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蘇耶爾想要表現出一個足夠受歡迎的模樣的時候,沒有人不會被他所蠱惑。所以,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是蘇耶爾已經成為了聖瓦爾德學院內的風雲人物,無論是誰都樂意同他交好,并且在少年有需要的時候為他行一個方便。

“導師,您找我嗎?”蘇耶爾叩響了阿爾菲斯的辦公室的門。

作為二級的神眷者、【齒輪】大的大主教,阿爾菲斯能夠願意在聖瓦爾德學院當中任職,無論是對于院方來說,還是對于威洛德納帝國來說都是一件足夠令人感到欣喜的事情,因此自然也能夠直接獨享一整間寬敞的辦公室。

當蘇耶爾推門進去之後,原本俯身在桌前、皺着眉處理一些什麽文件的阿爾菲斯擡起頭,當看見他的時候,面上自然的流露出笑意。

“蘇耶爾。”阿爾菲斯說,“最近一段時間的生活怎麽樣?有遇到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嗎?”

“托您的福,導師,一切都很好。”蘇耶笑眯眯的回應,“勞您費心了。”

在一番社交問訊之後,阿爾菲斯也并不怎麽耽擱,單刀直入的對蘇耶爾說出了今天喊他來的目的。

“一個周後,埃勒斯韋納大壩将要重新修建。”阿爾菲斯說,“這一次将由我代表【齒輪】作為學術顧問,前去現場進行監工。”

“蘇耶爾,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這已經是在明晃晃的給蘇耶爾機會了。作為主修理學系的學生,如果能夠在從聖瓦爾德學院畢業之前,履歷表上就已經能夠有“曾經參與跟進過埃勒斯韋納大壩的重建工作”這一條經歷的話,能夠瞬間讓蘇耶爾比起自己同屆的同學多出50%的競争力。

所以說,一個好的導師真的能夠幫你少走至少三年的彎路,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很難不讓蘇耶爾聯想到自己以往在作為人類的時候的苦逼理工狗生涯,他頓時對阿爾菲斯肅然起敬。

真是一個好導師啊!

這麽有良心的導師,蘇耶爾簡直更想要把對方挖成自己的信徒了好嗎?

心底的黑水在“咕嚕咕嚕”的直冒泡,然而明面上,蘇耶爾依舊是那個在整個學院當中,無論是誰提起他的名字來都會交口稱贊的優等生:“我非常樂意,導師。”

“感謝您給予我這個機會。”

師徒兩個人相視一笑,當真是好一副師友徒恭的場面。

然而,他們這邊的相處是其樂融融,那麽當然也會有相處環境不是那麽美好的地方存在。

這裏是倫底紐姆外城區的某個地方。

如果只是從表面上看的話,這就是一個平平無奇廢棄了的小樓,雖然不至于到破敗不堪的程度,但是顯然也并不怎麽能入得了眼;可倘若有人能夠進入到小樓內的話,那麽就會驚訝的發現,在這不起眼的廢棄小樓當中,卻居然擁有着令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并且無比完備的各類符文與道具。

在它們的共同作用下,整個小樓的存在都被嚴嚴實實的隐藏了起來,并且能夠最大程度的反制來自外側的許多形式的觀測或是監聽。

而現在,這裏有數人彙聚一堂。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披着黑色的鬥篷,臉上也戴着全敷面的面具,最大程度的要将自己的身份給隐藏起來。這樣乍一看上去,除了身高之外,甚至連性別和胖瘦都不怎麽能夠分得清。

而今天他們共聚于此,顯然是因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讓他們不得不冒險見面。

“塞卡爾德家的那個小東西,還在調查[那件事情]嗎?”有一位面具上雕着金色的紋路、聽聲音顯得很年輕的男性率先開口詢問。

以這一句話拉開了今天這一場集會的序幕,這些人們開始三三兩兩的進行着發言與談話。

“真是陰魂不散的小少爺,一直都緊抓着不放……”有人抱怨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從哪裏招攬來了那麽多悍不畏死、能力非凡的打手,現在只要被他找到一點的線索胡這是纰漏,就會像是瘋狗一樣的咬上來。”

“[鬣狗]當初怎麽沒有直接把他也給弄死?”

也有人在聽到了這一番話之後,忍不住加入了發言當中:“可別提了,當初那一支[鬣狗]直到現在都還不知所蹤,【豐饒之館】那邊可是因此三不時五不時的向着我們發難……”

還有的人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退一步說,難道他們【豐饒之館】在這件事情上就一點錯也沒有了嗎?”

“誰家會把自己的聖女派去[鬣狗]裏面的啊?!”

那難道不是應該在教會內部被好好的養起來、為神明所準備的存在嗎?你們【豐饒之館】為什麽就可以這麽離譜?

現在好了吧!你們的聖女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啦!

……但是這種話當然不可能真的去對【豐饒之館】的人說,因此他們只能一邊在心頭狂罵,一邊面上還要賠笑保證盡快解決這件事情。

畢竟人是在出[鬣狗]的任務的時候丢的,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當然,也有人會因此而感到憤憤然:“既然那個塞卡爾德家唯一剩下的獨苗這麽麻煩,你們就不能痛快一點直接把他給解決掉嗎?為什麽要留下來給我們增添煩惱?”

對于這樣幾乎不帶腦子的發言,有一位面具上描繪着血色的玫瑰女子冷冷的嗤笑了一聲:“您說的可當真是好輕松,若是除去塞卡爾德家的那孩子也能夠像是您說的這樣輕松就好了。”

“莫不是忘了……塞卡爾德家主和【齒輪】的阿爾菲斯可是從學生時代開始就積累起來的情誼。先前塞卡爾德家的滅門慘案已經足夠他憤怒,現在對那唯一的獨苗盯的比誰都緊。”

女子曼聲詢問:“還是說,你已經做好了迎上阿爾菲斯的準備?若是這樣的話,那當然再好不過!今天便可以動手,保準那小少爺不可能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

先前說話的那人不吭聲了。

顯然,要和一位【齒輪】的二級神眷者動手,這并非什麽随便就能夠去做的玩笑事。

“阿爾菲斯……對于我們來說,他的确是一個麻煩的阻礙。”位于最上首的、面具上有着奇異的藍色紋路的那位本次會議的主導者開口,“塞卡爾德家留下的那個孩子必須盡快的解決,絕對不能讓他找到那一份被他的父親與兄姐藏起來的文件。”

這位聲音聽起來似乎是上了年紀的長者緩緩的道:“一旦那份文件被遞到皇帝的面前……我們沒有人能夠從皇帝的震怒當中逃脫!”

“但是,阿爾菲斯始終是橫在這當中的一個問題……”有人小聲的提醒。

“阿爾菲斯……真是麻煩的家夥……”

阿爾菲斯的存在對于這些人來說顯然是積怨已久,他們當即開始三三兩兩的小聲議論了起來……真神奇,就算是阿爾菲斯本人,都會為自己不知不覺間居居然已經樹敵如此之多而感到震驚的。

但是這并不是他的錯。因為阿爾菲斯是一個擁有普世的價值觀和道德感的、符合大衆定義的“好人”,那麽自然會成為其他一些人的眼中釘。

在這樣顯得有些紛雜的讨論聲中,那位坐在上首的長者終于發話了。

“的确是應該給他一個警告……一次教訓。”

這位長者緩緩的說。

“他最近不是新收了一個學生嗎。”

“就用那個來開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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