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親吻
第43章 親吻
蕭寒錦身後綴着小尾巴, 去馬棚時都要跟着,連他喂草時,都要學着樣子拿起青草去喂, 他但笑不語, 左右他并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的。
許是青草新鮮,馬吃的很帶勁,之前的草都是爹娘中午回來時割的,這時節放一下午就會失些水分……
思及此,蕭寒錦陡然明白什麽。
隔壁院子安靜如雞, 此時已經昏暗,連絲燭光都沒有, 可見他們還未回,但阿祥和阿瑞已經回來, 那兩人自然不會在田裏, 八成是早早就回來出門去了。
這草是誰割的,都不可能是他們割的。
他自然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就鬧脾氣,那樣的話已經說出口, 分家在他心裏是勢在必得,往後斷親與否, 也只是看他心意罷了。
只要他帶小瞎子離開白石鎮,往後回不回, 不都是他說了算嗎?
“你…生氣了嗎?”小瞎子輕輕拽他腰間衣裳,從對方的呼吸, 就能察覺到對方的情緒變化。
二寒一定已經發現那些草不是爹娘割的了。
“沒有,這家裏并沒有值得我動肝火的。”蕭寒錦輕聲說,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就得有足以支撐的金錢後援, 繼續賺錢就好了。
至于蕭家這一攤,銀子給到位,他自覺已經仁至義盡。
小瞎子似乎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他隐約有些不安,也覺得古怪,二寒從前便是這樣的脾性嗎?
莫名覺得和傳言有些不同的地方。
總聽說從前的蕭寒錦脾性更要張狂些,但向來聽李桂蘭的話,花錢如流水,常去那種不好的地方,不過應該不會輕易說出分家斷親那樣的話。
但這些也只是随便想想,比起從前聽說來的蕭寒錦,他自然是更喜歡現在與他朝夕相對的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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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聽你的。”小瞎子真真切切的與他表心跡。
他不在意蕭寒錦對蕭家衆人如何,分家也好,斷親也罷,與他而言都是捉摸不透的局外人,只有蕭寒錦與他相連,他也不需要旁人。
蕭寒錦輕笑着捏起他臉頰,視線落在他有些嫩肉的臉上,小瞎子的嘴巴都被迫嘟了起來,他微微低頭,唇輕擦過他額頭,笑道:“好,我自然不會叫你失望。”
小瞎子注意力卻并不在他的話上,他愣愣的摸着額頭,臉頰緋紅詢問:“你是不是親我了?”
蕭寒錦皺眉看向屋內:“回來這些時候,還沒做飯,你想吃什麽?”
小瞎子不依不饒:“是不是親我了?”
蕭寒錦:“今日有些餓,得快些去做飯了,攤糖餅如何?那些蜂蜜還沒用完,蜂巢一會給你嚼着玩。”
小瞎子氣鼓鼓的雙手拽着他手臂,他的力道自然不如蕭寒錦,即便雙手用力,也被對方給拖着回了屋裏,被迫坐在了桌前等着吃飯。
蕭寒錦向來不會在吃穿上委屈自己,也不會委屈小瞎子,做了他愛吃的酸甜口炒菜,給他烙的餅子都多放了紅糖,若非他一再堅持,恐怕連白粥裏都要被撒上糖。
吃過晚飯,小瞎子也不惦記什麽親不親的事了,在床上一躺就準備敷藥了。
蕭寒錦卻将他拽起來,他皺眉:“你近日是是有些懶了,雖說長肉是好事,也不能不運動,起來與我在院裏走兩圈消食,不能這樣躺着。”
“哦!”小瞎子立刻坐起來,被他牽着手去了院裏。
這裏的天空沒有霧霾,沒有煙霧缭繞,繁星點點,很是明亮好看。
蕭寒錦仰頭看着,他倒不是懷念從前的生活,只是總念着金錢傍身的日子,畢竟他現在過得捉襟見肘,銀子總是不夠用。
天空太遠,小瞎子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他輕聲詢問:“星星很多嗎?”
蕭寒錦點頭:“繁星滿天。”
小瞎子揚起笑臉:“那月亮呢?應該很亮?”
蕭寒錦一一應:“月如彎刀,明亮鋒利。”
“那很好看。”小瞎子仰面朝天,唇邊挂着淡笑,他看不到,但腦海中已經浮現出星星點點圍繞月亮的熱鬧景象。
“确實,很漂亮。”
蕭寒錦偏頭看他,再等等,等他賺更多銀子,等他能帶小瞎子去縣城、府城,那雙眼睛,他總要他能看到。
入夜,小瞎子敷着藥,昏昏欲睡。
他向來不用操心這事,就算睡着蕭寒錦也會給他換藥,只是今日,半夢半醒時,又想到了白日裏那個淺淡的吻,二寒不承認,他也只當是自己感覺錯了。
只是他剛要歪頭睡去,突然感覺額頭一熱,他迷瞪着眼睛思索着,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落在他腦門兒了,但他卻突然想到了白日裏那個清淺的吻。
“是親我呢麽……”
蕭寒錦詫異低頭,小瞎子沒動,連眼皮都沒睜,稀裏糊塗和說夢話似的。
他可以不應聲,裝作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發生,但他不忍對方期望落空,待清醒後怕是連問都不敢問。
“是。”他低聲回應,“睡吧。”
也不知他是聽沒聽到,歪頭就睡了過去。
…
鐘守期因指使手下人下毒傷人,且将此罪污蔑給蕭家,被判入獄五年,鐘家老爺本就身有重病,才将一應事務全都交給鐘守期,得知此事後,當場急火攻心昏厥過去,治都沒得治,當日便辦了白事。
鐘家從前在鎮上也是富戶,可自從沾了胡巧雲,碰了蕭家,便直轉急下,直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鎮上其他富戶立刻如鬣狗般撲過去撕咬,将鐘家分食幹淨,那些産業都白落入別人之手,連蔣亦疏都分了杯羹。
蕭家鋪子拔地而起,本就惹眼,原本就有不少人在暗中觀望,想看看能不能買下鋪面或者方子,可不等他們出手,鐘家就先落敗了,如此一來,還有誰敢?
陰差陽錯間,蕭家反而成了人人敬畏的存在。
“二弟,這兩日可不止一人詢問你了,我可得将你看好些!若被別人搶了去,我只怕是要哭。”蔣亦疏這兩日得了好處,正春風得意,還有心情打趣蕭寒錦。
他失笑:“怎麽,終于良心發現,要給我升月銀了?”
蔣亦疏長嘆一聲,偏頭看他:“你若真是漲月銀便能困住的人,我倒也不必這般麻煩了。”
蕭寒錦但笑不語,他這段時間做事勤謹,也不曾将江以寧帶到酒樓來,可謂是一顆心都撲在了算賬上,本該正常的事,放他身上卻有些不正常,反而讓蔣亦疏看出來了。
他确實在想賺錢的法子,鎮上的鋪子已經幾乎讓他花光積蓄,若是去縣城,他便需要更多的銀子,得是八十兩的十倍百倍不止。
“你有何打算?小小的白石鎮可困不住你。”蔣亦疏說。
“我倒真沒有什麽打算,只是想着多賺些銀子以備不時之需,來日尋醫問藥,用銀子的地方更是數不勝數。”蕭寒錦無奈莞爾。
他能有如今能耐,也是借東風罷了。
前世錢可沒有這樣好賺,店鋪也不是多好開,他确實該滿足于眼下,但江以寧的眼睛不能等,越是拖着,就越不好治。
蔣亦疏聽他這般說,就知道他心中有數,只是還有些混亂,對方非池中之物,第一日見他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傳言虛假,差點将明珠蒙藏。
他微微點頭:“如何都好,若有任何需要,莫要與我客氣,你若要走,可得再為我找一位同你一般的賬房才行!”
蕭寒錦挑眉:“我還沒提這茬兒,你倒是先開口趕我了。”
蔣亦疏輕啧一聲:“我這是未雨綢缪,你可得記下,我認真同你說呢。”
“記下了。”蕭寒錦答應。
話雖如此,只是原身性子粗鄙,時常同玩的也就是那些狐朋狗友,先前那些人得知原身病重都不曾理會,如今他風頭再起,恐怕要上趕着了。
因着這事,福錦串生意确實比先前更好,饒是蕭永福都有些心驚,竟不知鎮上人居然還有這麽多,連身穿學生服的書生們都來了。
不僅來吃串兒,言語間還總是提及蕭寒錦,蕭永福一聽和他認識,只當是蕭寒錦從前書院的好友,不僅給他們便宜,偶有人少時,還總是給他們免費吃。
起初江以寧也覺得歡喜,畢竟總能從這些人口中聽到蕭寒錦從前的事,可越聽越覺得不對,書生向來好面兒,怎會将從前偷雞摸狗的事都随便往外說?
“各位既然是我夫君的同窗好友,不如去我家做客如何?桃戶村離鎮上不遠,半時辰便到了。”江以寧輕聲邀請。
“還是不了,沒有提前和寒錦兄說,哪能就這樣去,過兩日,我們親自去桃戶村,介時嫂夫郎可要好好招待我們!”
果然。
江以寧微笑:“這是應該的。”
這些人根本不是二寒的朋友,至少不是知心朋友,否則怎會連他家是哪個村子都不知道?
這些人明擺着就是來打秋風的。
“大哥,這事我們得告訴二寒。”江以寧皺眉抿唇,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蕭永福臉色比他好不到哪去,畢竟送出去的串兒沒有上千也有五百,都是銀子……
傍晚歸家,便将這事說給他聽了。
蕭寒錦早就知曉會有這一出,聽他們這樣說,也算是有心理準備,現在只是騙吃喝,來日再大膽些,怕要打銀錢的主意了。
“明日他們再去,便去酒樓喊我,日日由着他們打秋風可不行。”蕭寒錦神情淡淡,仿佛早有對策。
“你準備如何做?”蕭永福有些擔心,“這陣子總有事發生,我這心裏不安的很。”
王秀蓮當即捶他一拳,皺着眉嗔怪:“你這是說啥呢?那都過去了,現在二弟名聲多響亮,誰還敢找咱們麻煩,你別自己吓自己。”
王秀蓮這話還真沒說錯,畢竟眼下的情況就是如此,那些所謂的同窗也是因為不敢見他,所以才時常躲着。
“大哥,往後生意只會越做越大,你必須得靜下心來,我知道你從前沒做過這樣的事,但總要有頭一回,開門做生意,誠信經營就是,其餘什麽都不用怕。”
這些話翻來覆去的說,他雖覺得麻煩,卻也能理解,畢竟蕭永福從前就是個只會抗大包的鄉下漢子,能動嘴皮子做小買賣一起很不錯了。
蕭寒錦自然可以對現在的他提要求,但也絕不能太高。
蕭永福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等到了年底,我們算算今年賺了多少,我想明年将鋪子再開大些,像荷葉軒那般自然是有些費勁的,但小酒樓應當是開得起。”蕭寒錦随口與他說着,具體到時再說,還是先将眼下顧好。
“生意上的事,我都聽你的。”蕭永福說完這話,神情明顯猶疑起來,他試探性詢問,“二弟,你那些同窗才學如何?我看他們成天玩樂,也在學着……”
“只有将銀子攥在手裏才踏實,大哥不要庸人自擾,今年便先這般做着。”
實際上蕭寒錦滿腦子都是賺錢,但他想的那些都需要做各種用具,一時半會都無法完成,只能先構思着,慢慢實施。
聽他這樣說,蕭永福也不好再說什麽,略坐坐就和王秀蓮回自己院裏了,剛出去就碰到了李桂蘭,手裏還端着藥。
王秀蓮臉色一白,幹笑道:“娘來送藥啊,我一會吃了飯就喝。”
“現在喝,我看着你喝。”李桂蘭神情嚴肅,一副不盯着她把藥喝下去就不罷休的樣子。
王秀蓮之前讓江以寧看過那藥方,都是用什麽符紙和香灰制的,這要是喝下去,別說孩子會不會女轉男,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
“娘——”
“我讓你現在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