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禮州

21:禮州

快馬加鞭五日,二人終在歲暮這日申時抵達了禮州。漢月踏黃沙而來,玄色披風随寒風一同揚起,喬行硯蜷在裴歸渡懷中,鬥篷遮蓋住他大半個腦袋以抵禦寒風,但還是能瞧見他凍得微微發白的唇。

守城的鎮遠軍瞧見公子馭馬而來立刻便清散了堵在城門口的百姓們,将門開得更大了些,直至熟悉的漢月踏過城門進城而去,守城的士兵們才恍然回神重新掩上了門。

站在城門左側的一名士兵忽而快步行至守城将領跟前,語氣輕快道:“張校尉,我沒看花眼吧,方才那是公子嗎?他怎突然回禮州了?将軍似乎未曾同我們交代過公子今日歸城。”

張校尉面色愉悅地仍在看着白馬上那人的身影,聞言只是猜測道:“今日是歲暮,公子大抵是想要讨将軍和夫人的歡心,便瞞着他們悄悄回了城。若是瞧見公子,将軍必定會欣喜得合不攏嘴。”

“那是必然,公子已許久未曾回禮州了。”士兵附和道,轉而又像想到什麽一般,面帶疑惑,“只是方才,我瞧馬上,公子懷中是不是還有一男子?那人将面掩上了沒瞧見樣貌,但瞧着身形,看着也不像宋校尉。”

張校尉聞言亦是面露疑惑,道:“以公子的行事作風來看,怎麽也不像能同宋雲共乘一騎的樣子,可那人是誰呢……”

城門口又迎來了一支商隊,張校尉見狀遣了那名士兵,二人便又各司其職檢查起來往的人來,留那謎題在心中久久不能驅散。

過了城門後裴歸渡便直接馭馬往裴府的方向去,路上途經了許多有意思的商鋪店面,亦收到了許多百姓好奇打量的目光,而這一切都被喬行硯看在眼裏。

喬行硯擡手将鬥篷朝上掀開了些,在馬匹颠簸中望着兩邊的商鋪,行至一糕點鋪前才拍了拍裴歸渡握着缰繩的手,道:“先停一下。”

後者受意立馬便拉缰繩,待漢月停下後在原地緩緩踏步時,他才俯身抵在懷中之人的肩上溫聲問道:“怎麽了?”

喬行硯看向街道左側的那家糕點鋪,道:“既是要去拜訪你的親人,自當準備些禮物,我瞧這家糕點鋪不錯。”

裴歸渡聞聲望去,轉而便笑道:“小公子倒真是獨具慧眼,初次來禮州便挑了家最出名的糕點鋪子。”

喬行硯總覺着這人在哄他,但他又無從去證實這鋪子是否當真出名,便只能就着他的話往下說:“我想進去瞧瞧。”

“好。”言罷,裴歸渡便擡起右腿往後跨輕松跳下馬,随即轉身張開雙臂将對方也抱下馬。

喬行硯摟住對方的脖頸很輕松地便被抱了下來,糕點鋪的掌櫃瞧見貴人來訪,趕忙便派了小厮來牽馬。

“小裴将軍何時歸城的,今日怎大駕光臨,往年不都是府中下人來買的麽?”掌櫃殷勤小步行至裴歸渡跟前,打量一番二人後又道,“今日還是照以往的樣式替您裝點好麽?”

“不用,今日由這位貴人親自挑選,他喜歡什麽便照着包好即可。”裴歸渡此刻頗有一股為美人投擲千金的架勢,而一旁的喬行硯卻習以為常般沒将此話當回事,只踏過門檻看向那琳琅滿目的糕點。

掌櫃瞧見二人一前一後跟着走的模樣,當即便瞧出了點不對勁,想來這從未見過的白裘公子竟比鎮遠将軍的獨子地位還要高些,否則怎至于要小裴将軍親自伺候着下馬,還陪着買糕點?

到底是商人,這點眼色還是有的,是以他立馬将獻殷勤的對象換成了還未瞧清面龐的白裘公子。

掌櫃緊跟喬行硯身旁,只要對方在某個地方停頓得稍久些,他便開口介紹道:“公子好眼光,這是我們店內新出的一款桂花糕,口感綿密絲滑入口即化,聞起來更是有淡淡的桂花香,吃着也不會膩,同庸玉樓的茶最是相配。”

“庸玉樓?”喬行硯看着方狀的桂花糕,話卻是對身後的裴歸渡說的。

“庸玉樓是禮州最有名的茶館,同芳蘭池在一處,你若有興趣,我們明日便可去那兒品一品茶。”裴歸渡擡手示意掌櫃将那桂花糕打包起來。

掌櫃見狀立馬安排身後之人拿最貴重的盒子将其裝起,随後又将喬行硯停頓看一眼、裴歸渡擡手示意、掌櫃招呼小厮打包這一系列行為反複上演十幾次,才終于将整個糕點鋪都逛完了。

喬行硯起初都在看有哪些糕點,直至将所有的都看完了這才回身看身後,而這一看,他便有些驚了,他看着小厮手中提着的六七個雕花檀木盒,蹙眉看向裴歸渡,嗔怪道:“你是打算将整個糕點鋪都買下來麽?”

裴歸渡挑挑眉,不以為意道:“未嘗不可。”

喬行硯嘆一口氣,憂心道:“這麽多糕點,将軍與夫人喜食甜食麽?”

“他們二人沒有忌口,你放心選,只管挑你喜歡的即可。”裴歸渡語氣輕快道,仿佛真要将整個糕點鋪都搬空似的。

“将軍倒真有孝心。”

裴歸渡沒有接下他眼中帶笑的譏諷,倒是一旁的掌櫃與小厮驚得不敢多說一句話。二人面面相觑,仿佛都在想如何才能将聽到的這些話咽進肚子裏,莫不是自己會錯了意?

倒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鋪子裏二人慌亂無措地安排人跟着兩位貴人的馬将糕點送至裴府,而裴歸渡卻依舊旁若無人地抱着喬行硯上了馬,緊貼着共乘一騎駕馬而去。

那小厮看着玄色狐裘與白馬伴着鈴铛聲而去的背影,最終緩緩開口:“掌櫃,方才我們聽到了什麽,莫不是我會錯了意?”

“你聽到了什麽?我們不妨對一對,看看究竟是不是聽錯了。”掌櫃同樣失神般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全然沒有賺了一大筆銀兩的激動之情。

“小裴将軍方才,是不是喊另一位貴人為小祖宗?”小厮僵硬地扭過頭,語氣震驚卻壓低了嗓音,生怕旁人聽了去一般。

“是。”掌櫃同樣看向那小厮,又道,“那貴人還罵小裴将軍無恥。”

“還說小裴将軍膽子真大。”小厮又補充道。

掌櫃聞言徹底僵在了原地,轉而皺眉低聲道:“我們是不是聽到了不該聽的話?小裴将軍不會派人來滅口吧?”

小厮見狀同樣蹙眉輕聲呢喃道:“那貴人說小裴将軍膽子大,到底是做了什麽會被說膽子大,又到底為何無恥?”

掌櫃聞言氣得敲了一下他的頭,怒道:“你還真是不要命了,貴人的事情是你能妄自揣測議論的?少在那兒到處說,若傳到裴将軍耳朵裏仔細你的腦袋。還不趕緊去安排補貨,糕點都快賣光了,還要不要發工錢了?”

那小厮氣得癟了癟嘴,聽到工錢那句才悻悻然地回了鋪子,将貴人的事抛之腦後,繼續做糕點去。

漢月身上的鈴铛聲于裴府中人再熟悉不過,是以當二人抵達府邸門前時,不僅是門口的守衛,就連正在院中張羅夜宴的管家也快步走了出來。

管家劉福是看着裴歸渡長大的,鎮遠将軍一脈不太在意禮節尊卑,是以同底下的人亦是同待家人一般。

裴歸渡幼時便深得劉福的照顧,故而劉福對其也存了些長輩照顧惦念之情,見許久未見的公子回府,當即便含淚要沖上前迎接。

“二公子怎不提前書信一封告知要回府,老奴也好提前備好暖爐熱水不是。”劉福踏過門檻便下了臺階要去攙裴歸渡,忽而見馬上還有一人便怔在了原地,仰頭看着那着白裘,面色嬌俏的小公子。

裴歸渡一手牽着喬行硯的右手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手順勢勾住對方的腰,稍一使力便将其抱了下來。

将人抱下馬後他并沒有立即松開手,而是等對方腳跟徹底着地站穩并松開勾着他脖頸的手後才将力卸下,确認無礙後才回身看向劉福:“劉伯,許久未見。事發突然,我也是臨時起意才想着順道回禮州同父親母親守歲暮,故而未事先告知。”

劉福的目光還停在喬行硯身上,同他對視一番後發覺那人的目光實在不算友善,這才回神看向裴歸渡,道:“回來便好,二公子快進去吧,主公與夫人瞧見你定欣喜萬分,正巧大公子也在府中,你們可以一同守歲暮。”

“兄長也在?”裴歸渡忽而一驚,回身看向喬行硯,只見對方亦是蹙眉疑惑。

裴歸渡朝劉福吩咐道:“先不要同他們說我回來了,準備熱水暖爐與兩套衣裳到我屋裏,待我收拾一番後再去他們那兒,莫要提前将這驚喜透露出去。”

“喏,老奴自是不會多嘴,也會同底下的奴才交代好。”劉福面上仍是帶笑,對于裴歸渡回府一事深感欣喜。

裴歸渡颔首,随即便拉着喬行硯的手往府中走去,對于府裏下人們的驚嘆打量沒有半點反應,只面無表情地帶着身後之人往自己院中走去。

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劉福正順着道兒挨個同底下的奴才交代,厲聲呵斥他們不許多嘴洩露。

裴歸渡的院子中有兩塊小池子,裏面養了些魚,池子邊上則種了些花兒,雖然此時正逢冬日,早已看不出花兒的模樣,但屋前的那棵梅樹卻正開得旺盛。

裴歸渡将人領進了自己的寝屋內,二人進屋後他便将門給掩上了,在對方還在環視周遭布局時便慌忙開口:“兄長來禮州之事我事先并不知曉,亦從未想過要在他面前将你我的關系挑明。”

喬行硯正在打量他桌上擺放着的茶具,忽而聽他焦急的語氣便笑了出來,轉而看向他,悠哉道:“我還什麽都沒說,你便這般焦急着解釋,我有這麽吓人麽?”

裴歸渡并不覺得好笑,只是道:“你前些日才因叔父之事同我興師問罪過,這若是兄長再知曉我們的關系,你屆時若為了喬氏不同我往來了我當如何?那我豈不是得不償失?誰賠我一個喬家小公子?”

喬行硯聞言嘁一聲,道:“裴政好端端的來禮州做什麽?你們兩家以往便總一同守歲暮麽?”

“早些年确實會一同,覺着人多熱鬧,近些年卻并未有過。一來是京都事務繁多,邊境戰事不定,兩邊都沒有時間,二來則是即便有時間,叔父他們也會被宴至宮中同姑母一起守歲暮。”裴歸渡說着說着恍然大悟般看向喬行硯,“此次怕是因我在靖央無法脫身,故而兄長才來了禮州陪父親母親一同守歲暮。”

喬行硯聞言挑眉,揶揄道:“照這麽說,你叔父,該不會也要來吧?”

裴歸渡一怔,面露難狀。

喬行硯冷笑一聲,語氣卻顯得滿不在意,道:“将軍還是将我藏緊些,仔細被你叔父發現,将我發落了去。”

裴歸渡聞言一把抓住轉身就要走的喬行硯的手腕,溫聲道:“叔父未必會來,如今姑母正得聖寵,想必今年也會被宴至宮中。即便他來了,我也定會同他說清楚。叔父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況且你終是我裴氏之人,有我在,他定不會為難你。”

“裴氏之人?”喬行硯蹙眉,随即佯裝委屈為難模樣,輕聲道,“敬淮,情動之時可以說些好聽的話,再多我都能聽進去,可切記,千萬不要說些不切實際的話。要麽我父親辭官避世,要麽裴氏倒臺,再者,便是安平郡王登基,否則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裴氏之人,亦不願成為裴氏之人,你明白麽?”

饒是裴歸渡早便習慣了對方用嬌柔的神情說出惡狠的話,此刻聽到這些也不免覺着心傷,怔了許久才無奈颔首,随後捧着對方的臉,溫聲道:“兄長那邊我會先去試探一番,你且在屋中等我片刻,待情況穩定之後我再來接你去見父親與母親,好麽?”

喬行硯嘆一口氣,随後道:“好。”

“我叫人準備了暖爐熱水來,待會兒你先暖暖身子。”裴歸渡牽起對方的手輕輕揉捏着,“衣裳也會備好,只不過是照我的身量做的,你穿怕是有些不合身,且先這麽穿着,明日我們再去鋪子裏選幾身換上。”

“怎像照顧稚子一般,我知道了,你只管去便是,我還能跑了不成?”喬行硯有些無奈地握緊了對方的手。

“你還說呢,我可不就是怕你瞧見我兄長來了便起了要逃的心,我這前腳剛走,你後腳便翻牆跑了,屆時我還不是得當着所有人的面到處去尋你。”裴歸渡語氣中帶着些委屈,倒是喬行硯從未見過的模樣。

喬行硯見狀勾勾手指便同對方十指緊扣,氣定神閑道:“我若是想逃,一開始便不會同你一起來禮州。你以為我多傻,疼得走不動道了還要與你在寒風天裏策馬五日,人都快散架了還要被你在馬上折騰半宿。”

裴歸渡聞言輕笑一聲,指腹輕輕按壓對方的手背,不以為意道:“誰叫你說□□已經不疼了的話,我以為你已經恢複了。”

“恢複了便可胡來嗎?若是從馬上摔下變得半身不遂了怎麽辦?”喬行硯嗤道,“将軍倒是身強體壯力氣大得很,控制力也強,可曾想過那馬鞍在我背上有多疼?”

裴歸渡輕笑一聲沒有回話。

“被你折騰成這副鬼樣子我都沒有逃,他區區一個裴政算什麽,大不了将他殺了滅口便是。”喬行硯面不改色地說道。

“臨舟。”裴歸渡蹙眉,他是真覺得對方會說到做到,是以立馬便沉下了臉色,道,“有事我們提前商量着,不可以自作主張,尤其是生殺這種大事。”

喬行硯不以為然,道:“你并沒有反駁我的話,意思是我就算真的把裴政殺了,你也只是會怪我沒有事先同你商量?”

裴歸渡仍是正色道:“臨舟,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知道了,你快些去吧,別讓他們等久了。”喬行硯忽而抽出自己的手,轉身朝床榻的方向走去,他輕輕擡手用手背掀開珠簾,随即便是珠簾落下碰撞的聲音。

裴歸渡看着對方的背影,在珠簾碰撞聲中又聽見了敲門的聲音,他回身去開門,便見婢女們提來了熱水與暖爐,還有兩身新衣裳,以及方才在鋪子裏買的糕點。

裴歸渡出門後關上門,他接過一盒糕點,對領頭的婢女輕聲交代道:“他沐浴時不喜有人在一旁伺候,你們将水溫調好後便直接退下,衣裳放在木桶邊的椅子上即可。暖爐看着點時間,務必保證屋內的溫度足夠暖和。他的衣裳洗淨後直接送到我這兒,旁的東西不許碰也不許問。他若是同你們搭話,日常的事你們照答便是,若是涉及鎮遠軍的事你們全當不知,敷衍過去即可。”

“喏。”領頭的婢女答道,随即又問,“屋內的貴人可有忌口,是否需要備些熱乎的吃食送進去?”

裴歸渡看向婢女手中的食盒,道:“過會兒我會帶他去夜宴上,你只管将這些糕點送進去,他餓了自己便會吃。”

“喏。”

“布置好後在門外守着,他要什麽便給什麽,若将人惹惱了,我必不輕饒。”

“喏。”

言罷,裴歸渡便提着那一盒桂花糕往鎮遠将軍的院中走去了。

裴歸渡走後,五位婢女立馬便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起初在桌前未瞧見人,她們還都面面相觑地滿目疑惑,直至她們輕手輕腳地又往裏走了些,才瞧見那傳聞中的貴人竟正坐在二公子的榻上,氣定神閑地望着珠簾外的她們。

“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樣,你們裴府的婢子都這般沒膽子?”

貴人帶着怒氣沉聲呵斥的模樣将她們下破了膽,五位婢女當即便跪了下來叩頭,連忙賠罪道:“回公子的話,二公子向來不許我們踏進這珠簾以內的地方,打掃也都是由劉管家親自進去,是以沒有二公子的特許,我們是不能進去的,還望公子贖罪。”

喬行硯蹙眉不解,随即起身朝外走,他掀開珠簾看着跪在跟前的五人。只瞧得見五人梳了一樣的發髻,穿着一樣的衣裳,做着一樣的畏懼動作,其餘的他什麽也看不出來。

喬行硯有些無奈,他道:“我有這麽吓人?一進門就連着給我下跪,想折我的壽麽?”

領頭的婢女聽了這話立馬便爬起身來,并催促着其餘人也起身,随即低頭道:“公子息怒,奴怎敢折公子的壽,是奴惶恐。”

喬行硯不知道裴歸渡都同她們交代了些什麽,他自覺自己并不算兇神惡煞的那種人,怎能幾句話就将裴府的婢女吓得失了魂?

“擡起頭來,裴敬淮都同你們交代了什麽,竟露出這副神情?”喬行硯有些不耐煩。

聞言,五人皆擡頭看向喬行硯,這些人原在詫異驚奇面前的貴人竟敢直呼二公子姓名,當即便更加畏懼了,可卻又在看清貴人面容的一瞬怔了神軟了心。

領頭的婢女神情最為明顯,她還是頭一次瞧見這般美絕的小公子,眼下的痣給他平添了許多嬌媚之感,大抵是被寒風吹得久了些,唇色微微泛白,鼻尖和耳尖卻是紅紅的。

貴人口中說出的話冰冷寒涼,可面上更多的卻是嬌柔脆弱之感,同府上兩位裴公子的美是不一樣的。

旁支裴大公子沉穩清冷,裴二公子凜冽卻透着少年氣,而這位貴人光瞧面容就覺得該是被養在深閨裏的矜貴公子,雖然表現出來的脾氣不大好,但看着卻像是受不得半分苦楚的金絲雀模樣。

也難怪二公子對其這般在意,竟還帶回了府。

良久,領頭婢女才在身後其他婢女的提醒下回了神,急忙道:“二公子說,公子若餓了便可先吃些糕點墊墊肚子,待會兒他便會親自領您去赴宴。”

領頭婢女又轉頭示意身後的婢女倒水,随後朝喬行硯道:“二公子還說您沐浴時不喜身旁有人伺候,便吩咐我們備好水後就退至門外,您有什麽事随時傳喚即可,我們都在門外候着。”

喬行硯聞言沒說什麽,只看着衆人點燃了暖爐,備好了熱水,擺放好了一身新衣裳與糕點,便又退了出去。

婢女們關上了門,此刻屋內便只剩喬行硯一人,他看着還在冒着熱氣的木桶以及冒着白煙剛升起的暖爐,心中有些感慨,好似虛無,又好似平淡,仿佛那人不在自己身邊後,便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

他覺得如今的情況有些糟,好像抽不出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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