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和王爺“情投意洽”

我和王爺“情投意洽”

沈時卿還以為她要說什麽狠的,結果就來了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這讓她不由得再次感嘆,這權就是千斤頂,哪怕是個繡花枕頭也壓死人

她冷嗤一聲:“今日我是替王爺行事,二夫人你若是有怨言盡管找他去”。

她心裏溜過一絲狡黠,下午顧息野走後她雖然是又恨又後怕,但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要自己乖乖跟着他,就說明自己還有用。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只要沾上這個字,就不擔心顧息野會殺了她。

所以她才敢這麽幹,她就是要故意挑起梁樂房和顧息野之間的矛盾,就是要讓她日日擔心顧息野會變心,擔心自己不受恩寵,陷在極度痛苦的自我懷疑和猜忌中。

梁樂房一聽,果然臉色變得陰狠起來,手指狠狠掐着掌心:“你休想诓我,也不看看你是什麽身份,王爺何等尊貴怎麽會看上你這種賤女!”

“二夫人不信就算了,反正這幾日我在王爺院中可是過的極好,今日下午他還單獨叫了我去書房看字畫呢”

梁樂房的憤怒從胸口直沖到天靈蓋,氣的快要暈厥過去,攥的手關節咯咯作響,正好這時府中管家帶着一群小厮過來了,他顫巍巍的弓着身子進來,連頭也不敢擡:

“老奴見過二夫人,三夫人”

梁樂房扯着嘴冷笑,惡狠狠說道:“沈時卿今日莫名打了我的婢女,休想再出這個院子,你帶人給我打回來!”

随後她又将桌上的瓷碗一摔,地上霎時多了好幾個尖銳的碎片,朱媽媽心領神會,蹲下身撿起一片握在手中,猙獰的往前走了幾步。

沈時卿沒動身,只是蔑視地看着梁樂房:“我今日打這惡仆是遵照府規來的,別說在謙王府,就算告到官衙也沒有半分錯,我看誰敢動我,要是誰嫌自己腦袋太多想砍掉一個,就盡管來!”

夾在中間的王全進退不是,額上冷汗漣漣,微胖的身子愣是沒敢直起來,他在心裏快速衡量着得失:二夫人一直在府中就是老大,不管她鬧出天大的動靜,也不見王爺呵斥,責罵過一句,如今要是不聽她的,恐怕自己要被記恨,餘生不好過啊;

三夫人以前一直沒存在感,娘家也沒勢力,也不受王爺照看,但如今不一樣了。她可是第一個住到王爺院中的女人,論禮法這是王妃才有的待遇。況且今日她還明目張膽打着王爺旗號來鬧,這要不是真受了王爺的授意,怎敢如此大膽。

王全那腦袋快要糾結爆炸了,他是兩邊都得罪不起啊,吓得心裏哀求菩薩保佑,神仙打架莫連累他這個凡人才好

梁樂房見王全半天沒動,氣的一腳往他小腿上踢,怒吼道:“你是聾了嗎,我叫你給我打,你還想不想在府中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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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請息怒,老奴,老奴實在不敢打啊”,他撲通一聲跪下,眼裏滿是絕望。

沈時卿嘆息地搖搖頭,出聲說道:“王管家不必如此害怕,這人到哪兒都講究一個規矩,我今日不過是在打罰一個不守規矩的婢子而已,合情合規誰來都挑不出毛病”

“你休得胡扯,你說我婢子不守規矩,你有什麽證據!”

沈師卿不疾不徐站起來,指着蓄勢待發的朱媽媽說道:“這惡仆跋扈不遜,剛愎撒潑,無家奴之禮,前後多次打砸我香薷院,今又綁走我婢女拘禁,這是一當打!

以強淩弱,冒領克饷,我婢女每月月費不過三錢,卻被她強奪去二錢,每有額外賞賜也盡數收入她囊中,這是二當打!

居下讪上,誣陷栽贓主子偷竊,口中竟無一真言,欺诳已甚,這是三當打!”,沈時卿将她的罪行悉數道來,說完又環視屋中衆人:“這惡仆罪狀可明?”

朱媽媽臉色大變,慌忙跪倒,磕頭哀求:“夫人,夫人請救救老奴啊”

梁樂房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時卿,牙齒咬的咔咔作響,震怒地拍着桌子咆哮:“滿口胡言,鬼話連篇,全是你的一人之詞罷了!!”

王全聽了後這才微微松口氣,若沈時卿所言為真,這打罵不過是最輕的一種懲罰了,因為僅憑那一條‘居下讪上’,就可以讓朱媽媽魂斷麻繩了。

他松了松僵硬的肩膀,輕聲打着圓場:“兩位夫人請息怒,老奴這就去禀告王爺此事,請他前來定奪”

朱媽媽一聽吓得更是雙股顫栗,口舌不清,抱着梁樂房的腳腕求道:“夫人,要是王爺來定奪,老奴這條命就沒了呀,還請夫人看在老奴侍奉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吧”

梁樂房雖然恨的骨頭都在冒火,但還是有些忌憚了,臉色鐵青地怒罵王全:“你腦子長在豬身上嗎!她都已經跑到我院中打罵了,還跟王爺說什麽!滾,給我滾下去!”

王全聽到她的責罵,竟然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輕松感,匆匆行過告退禮,帶着一幫人跑了。

沈時卿見目的已經達成,也拍拍手走了,只留下殺意騰騰的梁樂房,她不耐煩地踢開朱媽媽吼道:“別哭了,是你自己做事不幹淨連累我,你有什麽臉面哭!”

朱媽媽趕緊止住聲,晃悠悠地站起來:“多謝夫人相救,老奴這就自我反省,若再連累夫人,老奴願一人承擔”

“哼,承擔,你拿什麽承擔,你就算死一百次也抵不過我心頭的恨,只除非那個賤人死了!”

朱媽媽聽她這麽說,對沈時卿的恨意更濃,她低着頭思索忽然勾起一抹歹毒的笑,擡頭看着梁樂房說道:“夫人,老奴有一計,保證萬無一失”......

走出明煦院的沈時卿心情暢快的不得了,恨不得飲酒唱詩一首,蹲在樹上的林歸遠目睹了全程。

他霍地從樹上跳下,把沈時卿吓了一跳:“林公子怎麽還不走,這是要打抱不平嗎?”

“都說你腦子摔壞了,我看這分明更好使了嘛,行動迅速,口齒伶俐,半分苦頭都沒吃到”

“多謝林公子誇獎”,沈時卿不想和他有過多牽扯,自顧地往前走着,奈何林歸遠一直跟着她,煩人的很

“你一直跟着我幹什麽,難不成是要什麽謝禮嗎?”,她叉着腰眉頭一皺,問道。

“看不起誰呢!本公子富有的很,要什麽都有,怎麽會讓你一個女子送禮”,他不屑哼哧一聲,有些惱怒沈時卿的話:“更何況我以前就發過誓,誰和梁樂房過不去,誰就是我的朋友,哪有找朋友要禮的?”

他滿意地點點頭,仰着臉好像在等沈時卿露出仰慕的神色,可半天人都沒反應

沈時卿納悶地看他一眼:“林公子既然不要謝禮,那我便先走了”,說罷不等人回應,急匆匆地走掉了

林歸遠意味深長的看着她背影,裙擺随風輕揚在空中,掀起了一些樹葉的騷動,輕悠悠地落在水中。

入夜,顧息野身姿筆挺站在亭中,寬大的袖袍被風吹起來,映射在銀光粼粼的水面,他朝遠處丢去一把魚餌,水下波浪越來越大

他長眼黑沉,帶着幾分傲然:“聖上今日已下旨讓我前去霞島代撫受災百姓,順便也核對島中的兵馬數量,以便帑藏部的人按數發放糧饷,等太後壽誕一過,你我立刻出發”

無生半張臉隐在黑暗裏,恭敬聽他吩咐

“此去霞島必有重重阻撓,你沿途安排好人手,林歸遠也要随我們一同出發,務必護好他”

“此種小事不敢勞王爺費心,屬下今晚就傳密信給暗衛,命他們在沿路候着,保證林公子完好無損,那霞島要不要也安排我們的人?”

“不必,一旦我們踏入島上,馬士龍會比任何人都怕我們出事”

顧息野将手中剩餘的魚餌全都丢出去,繼續補充道:“我們此去霞島,朝中變換不可無人監視,明日醜時我約了陳大人和吳大人在郊外,方圓五裏內不要出現一個活人”

“王爺請放心”,無生一邊聽顧息野的吩咐,一邊集中心神,細聽周圍的動靜,他耳廓動了一下,有些遲疑說道:“王爺,屬下一直有一事不明,還請解惑”

“什麽事?”

無生呼出一口氣,擡起頭看他,眼裏有些擔憂:“王爺為何非要去這霞島,那裏雖然富饒,但離京城太遠,無論是島中的兵馬,還是馬士龍的錢財對我們都沒有任何幫助。況且這幾日七皇子那邊動作不斷,屬下只怕我們這一走,會給他們留下太多謠诼誣謗的機會”

顧息野眉梢輕挑,難得露出幾聲譏笑:“你以為馬士龍真是憑功績穩坐島中這麽久嗎?這滿京城內多得是受他供奉的大佛,每年從他那裏運來的山珍至寶有一半都進了那些人手中,

只要香火不斷,他就可以逍遙快活一輩子,可若香火一斷,除他以外,那些大佛也定會急的跳腳。本王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人的香火握在自己手中為我所用,這霞島我必須去”

無生聽完豁然開朗,這幾天萦繞在心裏的那個結終于被解開了,他看着顧息野晦冥沉郁的神色,他心中不忍,不希望他再次以身犯險。

自己八年前被他從東奴手中所救,自那以後便下定決心要跟着他,以報救命之恩。他親眼看着顧息野是如何從一個稚嫩的少年變成現在這般死寂,看着他以尚且孱弱的身軀拼死沖在前線,身中數刀也不哭鬧一聲,

看着他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點着微弱的油燈翻看各種兵書和治國理策,齧雪吞氈、貧病交迫、卧薪嘗膽整整六年才得以名正言順的回朝。

那時兩人在大雪中走了一夜,他不明白為什麽顧息野一定要回到京城,明明有這些兵馬,打回城裏就好。可顧息野渾身充滿着寂寥感,沉默了大半晌才回答:“上兵伐謀,其次交伐,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他是解決私仇,是自己的欲望,血海屍山是他不願,也不想見到的下下策。

無生心中嘆氣,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顧息野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和其它皇子一樣,做一個逍遙王。只是現在行舟已到深水區,不往前走就只能等死,更何況那水下的暗流也在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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