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計整“毒婦”

合計整“毒婦”

日光已經斜沉下去,沈時卿陰沉着眉眼,忿忿不平但又不好發作,低着頭快步走出鳳儀殿

梁樂房緊随其後,在距離她半米遠的身後假惺惺出聲:“沈時卿,能和王爺一同前往霞島,是你天大的福分,此去有萬種艱難險阻,你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沈時卿頓住身子,卻并未轉動,她現在才明白為何皇後會讓自己和顧息野一起去什麽霞島,原來是梁樂房搞的鬼。只怕是想趁機殺了自己才是,想到這兒,她冷笑幾分:“二夫人放心,這一路有王爺護着我,定會平安無事”

梁樂房雙眼微眯,攪着錦帕的手用力往下一甩:“你也不用來激我,我知道王爺同你還什麽都沒發生,倒是這山路險峻,海路浪高,是生是死且走着瞧吧!”

沈時卿挺直腰板兒,驕傲地仰起頭徑直走到武勝門外,早上看着這宮牆巍峨,現在卻有些壓抑。

武勝門外有好幾輛馬車停在中間,将寬敞的官道堵的有些狹窄,沈時卿不想去貼着牆邊擠過去,便站定等了一會兒,一輛紅色雕花馬車在調轉車頭時晃起了一片車帷

沈時卿瞧見裏面坐着的男人,霎時瞪大眼睛,只覺一股熔岩般灼熱的氣息從腳底蹿至頭皮渾身發燙。

她嘴唇緊閉,原本細膩白嫩的額頭上爆出幾根青筋,她恨恨地盯着春風得意的阮鴻祯,坐在他身旁的喬蓮也看見她了,沖她輕輕點頭,淺笑算作告辭。

沈時卿像被釘在原地的厲鬼,望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氣的不停顫抖,垂下的兩只手心生出一片熱汗

“喬家不算權貴,對你來說也是平交,若下次想結交權貴該去天祥樓逛逛”,她頭頂乍然響起一道譏諷。

沈時卿的恨意忽地被驚醒,她不動聲色松開汗涔涔的手看顧息野,雖是逆光,但也看清了他眼中的鄙夷,她有些不耐煩:“王爺誤會了,我聽聞喬家小姐作畫娟秀婉約,一時好奇多看幾眼罷了”

“既是好奇,那你臉紅什麽?”顧息野淡淡斜她,分明不信

“這天有些熱,走出一些汗來而已”,沈時卿鎮定擦掉那些細密的汗珠,擡眸對上他猜忌的目光:“王爺請放心,我既已嫁作婦人,自該守着後宅為你分憂解乏,結交外人對我也是無用的”。

顧息野繃着臉低頭看她,眼裏劃過一絲陰寒的笑意:“有沒有用你自己知道,你這幾日打聽喬蓮的事我一清二楚。若是想給自己找幾個靠山,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你既已是謙王府的人,誰敢做你的靠山”

他的聲音就像泰山壓頂一般,充滿威壓和氣勢,沈時卿有些心慌,莫不是剛剛自己的表現太明顯,讓他看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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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說的是”,沈時卿強忍着不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顧息野從鼻腔裏甩出一聲冷哼,丢下她大步離開

他一走沈時卿覺得自己周圍都明亮了許多,呼吸也暢通了不少,正準備提腳跟上,一起乘馬車回去,卻被從身後跑來的林歸遠拉住了衣擺。

“三夫人等等,我請你喝茶去?”,林歸遠有些小累,一個滑步溜到她面前

沈時卿立即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有些不悅地說道:“林公子小心被人看見,說我不守婦道”

“誰敢!誰敢造我的謠,我就在她舌頭上紮幾根針!”,林歸遠氣的一提脖子,聚氣吼道

沈時卿覺得他這一嗓子有些過于雄渾了,趕緊用手扇扇示意他小聲點:“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天色不早了我還要趕車回去呢,王爺還在等我呢”

林歸遠往後一看:“哪兒呢?你家車在哪兒呢?”

“诶,剛剛還停在那兒呢!”,沈時卿指着遠處的一處牆根,見果然空蕩蕩一片,忍不住在心裏罵顧息野心胸狹窄,不憐香惜玉

“沒關系,我送你回去吧”,林歸遠這下不着急了,慢悠悠地說道

“你....你不會和顧..王爺聯合起來要整我吧?”,沈時卿猶豫了一下,試探道

林歸遠眉梢一跳,翻了一個白眼往前走着:“我們有那麽無聊嗎?我找你是正事”

沈時卿咂咂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上了,林歸遠的馬車停在一個更偏僻的角落,別說有人出現,連先前在宮裏聽到的鳥叫這裏也聽不到。

林歸遠站在馬車旁邊,等她走過來了才說:“明日我要跟着三哥一起去霞島,走之前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你也要去霞島?”,沈時卿脫口而出

“啊?”,林歸遠頓住,下一秒他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會要去吧?!”

沈時卿木着一張臉緩緩點頭:“剛接到皇後口谕,我也要去”

兩人都安靜下來,大眼瞪小眼不知該說些什麽,林歸遠似乎有些焦躁,扣扣頭又踢踢車轱辘,“不是,皇後娘娘湊什麽熱鬧,怎麽讓你一個女孩子跟着去那種地方啊?”

“皇後娘娘也是好心,本來是二夫人想前去照顧王爺的,但娘娘說她身子不好,就該成讓我去了”,沈時卿裝的很無奈和很理解的樣子

林歸遠一聽是梁樂房,眉頭皺的能夾死好幾只蒼蠅,他一拳垂在木頭上,“這女人一定沒安什麽好心,肯定想着法子在路上要折磨你呢”

沈時卿沒說話,只是遠眺幾棵青翠的樹葉在風中搖晃。

“算了,我還是送你回去吧”,林歸遠惱怒地擺擺手,說着就要自己駕車,沈時卿跟着他轉身,不解地追問:“你不是說有事請我幫忙嗎?怎麽不說了?”

“你明日都要走了,這件事你幫不上”

或許是四下無人的環境讓她太過放松,竟不經大腦過濾就說了一句,“你說吧,萬一能幫上忙呢?”

她這話一出就後悔了,林歸遠剛翻身坐上馬,思考了片刻又跳下來,盯着她坐看又看了好幾遍,最終一拍她肩膀:“你說的對,萬一能幫忙呢!”

他招招手讓沈時卿貼耳過來,沈時卿搖搖頭又退了幾步,林歸遠皺眉上前兩步,按着她肩膀往下窸窸窣窣說了一會兒,然後一臉得意的樣子

沈時卿石化在原地,連眼皮子都沒有眨動幾下,真是無語至極:“這就是你說的正事?”

“對啊,那不然呢,我總不能像那惡婦一樣去殺人吧”,林歸遠眼睛一瞪,很嫌棄梁樂房的為人。

“你到底和她什麽過節啊”,沈時卿終于憋不住自己的好奇了

林歸遠眼底閃過一絲愧疚,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她害我朋友全家被貶去塞北了,我當時年幼不敢去争辯,只能看着她在衆人面前撒謊構陷他”

林歸遠吸吸鼻子,似乎很不想提起這些事,“你可別告訴別人啊,包括三哥”

沈時卿抿着唇點點頭,“放心,不會告訴別人的”

“那這事兒你幫嗎?”,林歸遠又恢複成以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幫!”,她爽快的接下這活兒,然後還沒等林歸遠高興兩秒,就緊接着說:“你幫我把冬生接到你家府中學習一個月呗”

林歸遠嘴角的笑意還沒揚上去就僵在嘴邊:“這是為什麽?”

“冬生跟着我規矩學的不多,我這要走了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府裏,正好去你家府裏找個懂規矩的教教她幹活這些,你們不用給她月錢,只要有個吃和住的地方就行”

林歸遠狐疑地看着她:“你是怕梁樂房找她麻煩吧”

沈時卿不置可否:“你答應,我就答應”

林歸遠根本沒思考直接就應下了,畢竟這事對他來說實在算小,回頭随便給她婢女找個後廚打雜的活兒就安排了

沈時卿見他點頭,心裏又放下一塊大石頭,興高采烈地回王府去了。

等她到時都已經是傍晚了,府中正在用晚膳,不過她沒時間去吃,而是急忙跑回香薷院,關閉好所有的房門,一臉嚴肅地囑咐冬生

冬生眼眶紅紅很是不舍,但語氣卻很堅定: “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

沈時卿憐惜地摸摸她有些毛躁的頭發:“我這裏共有三幅畫,明日一早你趁大家都在送行的時候,先偷偷溜走,将這幅畫送給喬府的下人,再去林府後門找來接應你的人”,她拿着用黃色絲絹裹好的畫說道

“十天後你再托人将這第二幅畫送到喬府,再過十天送第三幅畫”

冬生認真聽着她的吩咐,目光落在桌上用三種顏色的絹布裹好的畫上,有些疑問:“夫人吩咐的我定會做好,只是奴婢不明白,為何夫人要故意在畫上留着空白送給喬家小姐呢?”

沈時卿眼色複雜,她這三幅畫可不是随便畫的,都是以前自己和阮鴻祯一起畫的,不過現在她改了一些細節,讓這些畫在故意模仿和純屬巧合之間徘徊

不過對于一個心裏有事的人來說,這些巧合就像是晚上行走在野外,看到了樹上挂着的白布也會被吓得以為是孤魂野鬼,她賭喬蓮會将這些畫給阮鴻祯看,也賭阮鴻祯會開始猜忌。

她從沒想僅憑這些畫就讓阮鴻祯害怕,露出馬腳,她要的是讓阮鴻祯心神不寧,和喬蓮産生一些不快,只要一些就行

勿輕小事,小隙沉舟,她現在只要讓阮鴻祯想搭乘的這條船出現一條小小的裂縫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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