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參軍

參軍

元歷三十年，初春，乍暖還寒，道路兩旁光禿禿的樹枝上停落了幾只喜鵲，口中呼出的熱氣化成縷縷白煙消散在空中，舒婉裹緊了薄薄的棉衣，前往駝城一年一度的參軍報名處。

與景烨分離後，在駝城待了數日，舒婉從街頭巷尾的談論中得知此城乃是當今國主孿生弟弟宣王夏瀚宸所建，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因關外游牧民族時常來犯，騷擾邊境居民不得安寧，宣王為替哥哥解憂主動請纓前來此地鎮守。此城建于玉門關內，為邊關要塞，玉門關外，南側是巨大的天山，北側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往西是羌族的領地古支草原，城外有一湖月牙狀的活水，為天山雪水融化而成，長年累月的風沙也未曾将其掩埋，進關的外邦商人與出關的的內地商人在此城彙集，駝城在宣王的治理下日漸強大。

報名處設在了駝城的西門，舒婉來到此處，遠遠望見高高的城牆上站立着幾個穿着褐色铠甲的兵士，背上背着一支箭筒手中緊握弓箭，目光如炬，城牆根下是兩列同樣衣飾手持長戈伫立的兵士，老舊但整潔的衣飾完全無法遮掩這些兵士身上透露出的凜冽肅殺之意。看着長長的參軍隊伍，舒婉自覺的排了上去，筆吏将報名人員一一記錄在名冊上，來報名的男女老少皆有，看穿着大部分是無家可歸前來投靠之人，隊伍慢慢向前挪動。身後有人扯了自己的衣袖，舒婉轉過頭，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一身紅色棉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你也是來參軍的嗎，我還以為就我一個女孩呢”

舒婉側身張望了下隊伍前後，大多高大成熟女子，和二人一般大的沒幾個

“我是顧彤彤，你可以叫我彤彤，你叫什麽，以後我們一起作個伴吧”

舒婉點點頭，告知自己的名字，二人繼續跟随隊伍向前。

半晌，離着收錄名冊的桌椅近了，彤彤拉着舒婉探頭探腦的望着前方隊伍觀察狀況，一位身影佝偻的老頭被筆吏責問起

“大爺，你走路都不利索了還來參軍呢”

身後的隊伍竊竊笑起來，老頭也不惱，操着不知哪的口音平靜的說道

“小老頭兒現在腿腳是沒年輕時好了，聽說駝城城主寬厚，特地從千裏之外趕來參軍的，只求能收下我讓我再多殺幾個敵人”

“得嘞，大爺人老心不老，您就去後方補給做做炊事吧，戰事吃緊時您也可以上前線的”

大爺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身後竊笑聲小了。

“下一位”

一個身形瘦小獐頭鼠目的男人在桌椅前站住，用尖細的嗓音問到

“大人，炊事房的活一定很輕松，也安排小的去那裏吧”

“後勤補給乃是行軍重中之重，觀你四肢康健，不去前線沖鋒陷陣，只想躲在後方混吃混喝，當軍隊是你要飯的地方嗎”

随着筆吏的呵斥，兩側站立的兵士将此人拖走，只留下此人徒勞無功的掙紮聲

“大人聽我解釋”人被拖走，報名隊伍鴉雀無聲，大都收起了嬉笑嘴臉，認真排起隊來。

“駝城城主果然治理有方，手下幹活都這麽有條理，聽我姐妹們說城主十分英武俊美，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他本人”彤彤臉上止不住的向往

“你是駝城本地人？”舒婉問到

“正是，聽你口音是外來的，以後有什麽不懂得都來問我，我可是這一塊的包打聽”

“好”

一男一女兩位士兵前來帶領報名後的人們前往軍營駐地，軍隊營地駐紮在駝城西門外，臨近月牙湖，一出城門，便遠遠的瞧見軍營的紅色旗幟飄揚在風中，距離營地有些腳程，領隊的女兵在路上告知隊伍

“無家可歸之人可住在軍營，記錄在案的駝城本地人自行解決住所，年滿十五周歲的不分男女進入正規軍進行同等強度訓練，十五歲以下的去童子軍訓練，平時休息男女分開。軍隊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若發現臨陣脫逃者，将被列入駝城禁行名單，永世不得踏入駝城半步，記住了嗎”

到達營地，舒婉被分配到其中一處住所，住所周圍栽種的胡楊林樹葉被風兒吹的沙沙作響，金黃色的葉子映得天空愈發的藍，朵朵白雲飄過，很是惬意。

換上新發的褐色軍服铠甲，舒婉與彤彤和其他新入伍的男童被領到童子軍訓練場地，簡易木栅欄圍起的寬闊方形場地中央有一個簡陋的指揮高臺，一排排童子軍組成的方陣整齊劃一的列隊于廣場中，新入伍的衆人被安排到其中一個方陣內。

指揮官站在高臺上大聲說話

“來了軍隊就是軍人，不分年齡與性別，要做的是保家衛國行軍打仗掉腦袋的事，為了保住腦袋就要刻苦訓練增強自身體魄，學習天文地理常識增強野外求生能力，怕吃苦的嬌嬌少爺小姐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方隊泛起一陣輕語

“肅靜！有沒有人要退出的，站出來”

隊伍安靜了下來卻沒有一人站出

“很好，你們都是有膽識願意為國家奉獻的好苗子，我不再多言，你們開始訓練吧”

入伍的前七日，教習官嚴格教導衆人進行精神面貌訓練，之後便是漫長的體能與作戰訓練，每日辰時于廣場集結完畢，檢閱人數，進行長跑，負重，攀爬，穿越障礙訓練，下午步兵手持長戈進行方陣變換、對抗訓練，弓兵進行射擊訓練，騎兵進行馬上作戰訓練，直至酉時，戌時按照分發的書本冊子識文斷字，學習野外生存常識，一日三餐有半個時辰進食時間。

作戰兵種可自由選擇，舒婉與彤彤一起了弓兵隊，形影相伴，舒婉在與彤彤的閑聊中了解了駝城的具體風俗人情，也了解到彤彤的家族經營着城內一處供來往貨商住宿的大型客棧，每日人來人往，消息複雜靈通，家族勢力也日漸壯大，彤彤本是無拘無束的性格，為了見到仰慕已久的城主真容，逆着家族的安排前來投軍，據說資質高的會被挑選出來由城主直接接手訓練，舒婉因着彤彤的原因，得了些族中照拂，日子過得也算平靜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