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波瀾

波瀾

元歷三十五年，仲夏夜，駝城外月牙湖邊，點點熒光将黑暗照亮，湖水映着天上的彎月，一顆小石子落入湖中蕩起一陣漣漪。此時的舒婉與彤彤已是十二歲，經過五年的軍隊訓練，身形都已褪去當初的瘦弱，動作矯捷有力，今天是彤彤的生日，訓練完彤彤便拉着自己來到了這裏，此處遠離軍營，多了些靜谧祥和，彤彤從懷中掏出一個馕餅，掰成兩半遞給了舒婉一半

“喏，玫瑰餡的，父母今日特意給我做的，你也嘗嘗”

入口滿是香甜，嚼起來薄脆酥軟

“确實好吃”舒婉誇贊到

“那當然，馕餅本不是駝城産物，父母特地請來遠疆師傅烤制的，餡子也是選用雲南運來的新鮮玫瑰磨成，這可是我的最愛”頓了頓繼續說道

“明日便是城主前來選人之際，我可要好好表現，争取讓城主看到我”

說罷狠狠地咬了一口馕餅，舒婉見狀雖不解，卻覺得有些好笑，低頭品嘗起馕餅。

吃完馕餅，彤彤拍拍手起身與舒婉道別

“今日我就早點回家了，你也早點休息，我送你的那些話本你可要看完”

說完便揮手向城門走去。舒婉想起彤彤經常給自己帶來的話本，聽說駝城的女孩子都愛看這些，平時總愛讨論其中的才子佳人風流事跡，裏面講的東西讓舒婉覺得有些新奇，卻無法體會其迷人之處，彤彤說自己整天面無表情小小年紀老氣橫秋的，就該多看看這些。

起身準備回營，身後兀自站着個男孩，是平時訓練與自己相臨的男孩

“有什麽事嗎”

男孩眼中似是燃着火苗，眼神讓舒婉有些不适，提高聲音再次問到

“有事嗎！”

男孩不言，只一臉獰笑的走近，雙手鉗住舒婉的肩膀，臉湊了上來，身體也跟着欺壓上來，嘴中呼出的氣味屬實難聞，舒婉不堪其擾，想要高聲喝止

“放開我”

身體掙紮着想要束縛，卻被男孩更加用力的抱住，舒婉心中暗罵，右腿弓起，朝着男孩的□□用力踢去，男孩脆弱之處未設防，重重的挨了一擊，瞬間撒開舒婉捂住裆部嗷嗷痛叫，舒婉見狀又攥起右拳朝着男孩的下巴狠狠地捶了過去，男孩受了這滿含怒氣與力量的一拳，直直倒在地上哇哇大叫，舒婉見狀趕緊将腳使勁踩到男孩臉上阻止其亂叫，此處離營地不遠，叫聲如果引起注意免不了要被軍法處置

“小小年紀如此不知禮數，下次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就讓你斷子絕孫，聽清楚了嗎”

男孩支支吾吾應下，舒婉松開腳

“臉上的傷怎麽來的？”

“我自己摔得”

“滾吧”

男孩連滾帶爬的跑遠，舒婉原本打算返回營地的心被弄得煩糟糟，又坐在了湖邊，望着水中明月，心中漸漸平靜了下來，拿出景烨臨別前送的玉玦，透過白玉的空洞望着明月陷入沉思

“不知你現在在哪裏，過得怎麽樣，這裏的男孩子為什麽和你不一樣”

遠處一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默默上揚。

翌日，仍似往常般集結完畢，隊列前方站着個紫衣男子，長身玉立，風度翩翩，劍眉星目，讓人看了不自覺沉溺其中，場上少年少女不自覺看的呆了，舒婉也被那冠上白色珠玉吸引去了目光，似是對這場面早有預料，男子輕咳了聲

“今日我來是挑選資質好的人選帶回城內專門訓練的，你們就按平時的強度比試，開始吧”

衆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争取進入比試前游，彤彤亦是如此，比拼開始前舒婉拉着她略微發抖的雙手，看來這位就是她仰慕已久的駝城城主宣王

“我的心跳好快，萬一表現不好落選了可怎麽辦”

瞧着她面上欲哭無淚的表情，舒婉将她微微散亂的碎發順至耳後，輕聲安慰

“別怕，還有我陪着你呢”

比賽正式開始，舒婉與彤彤熟練的在負重奔跑中争取到隊伍前游，在攀爬比試中，彤彤爬至半空，心神不寧間，左手抓了個空卻未察覺，仍向上攀去，接着便摔落下去，所幸腰間繩索将人拽住，并無大礙，舒婉二話不說向下退去，來到彤彤身邊，伸出右手拽過她

“不要放棄，我在你身邊呢”

随着身邊人員漸漸超越，來不及悲傷懊悔，彤彤趕緊調整姿态繼續向上爬去，二人到終點時已落後至隊伍中部。

“不要再想那人了，就當你平時訓練”

“嗯！”彤彤目光堅定起來

接下來的障礙賽，舒婉與彤彤拼盡全力做最後一搏，終是又進入到前十。

比拼結束，那個坐在高臺上的紫色身影輕輕的鼓起了掌

“不錯，各位真是當世英才，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衆人聽到此話眼中有些黯淡的光芒重新明亮起來

“但是名額有限，我只能挑選你們其中幾個，落選的也不要灰心，明年還有機會，在此期間可多多練習增強自身”旋即轉身離開了此處。

衆人下午仍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訓練，因着名額尚未公布，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平日訓練有素的隊伍顯得有些雜亂

“肅靜！”訓練官及時調整秩序。

遠處紫色身影靜靜觀察着這一切，那個丫頭倒是沒讓自己失望。

入夜，彤彤留在了軍營與舒婉睡在一處，低聲說起白日之事，大多是親眼看到城主的喜悅之情，未幾又冒出幾絲擔憂

“你平時總是比我們表現得好一些，肯定會被選中，我今日那種模樣，城主肯定對我很失望，我們分開了怎麽辦，我好舍不得你”

舒婉輕輕拍了拍彤彤的身體“若我選上定要和城主請求把你也帶上，若你沒被選上我也不去了”彤彤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二人陷入沉睡。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一個女兵悄悄進得舒婉所在的軍營來，叫醒了舒婉與彤彤，二人睜開睡眼穿好衣服跟随着來到軍營外的一處空地，此時空地上已經站立了八人，五男三女，與衆人彙合後，女兵領着這十個少年消失在茫茫霧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