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沈宴白的女友衆多, 也時常帶人參加宴席,或是去各種聚會,但很少會将人帶到家裏。

只有明願是例外的。

她是沈宴白讀書時的同學, 身邊的人都沒聽說他們平常有多深的交集, 直到他們公開的那一天。

衆人才知悉, 向來風流恣意的沈家大少爺,這一回是上了真心。

明願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

但她涵養很好,知書達理,落落大方,溫柔淺笑的時候, 比被金玉滋養出來的大小姐還要更像大家閨秀。

在沈宴白的女友中, 明願不是最漂亮的。

卻一定是給人感覺最好的。

謝沅第一次見到明願時, 是在盛夏的傍晚,那天沈長凜臨時有事要出國,他走的時候心情不太好, 李特助跟謝沅發了消息,問她有沒有空, 能去送一下沈長凜嗎?

她應下來, 然後去了機場。

謝沅過去貴賓休息室時, 沈長凜還沒登機, 他擡起眼簾, 神情微怔地看向她。

他輕聲問道:“怎麽突然過來了, 沅沅?”

時間過去太久, 謝沅也記不清她是怎麽答的, 她只記得午後下了暴雨, 航班延誤,她待在沈長凜身邊很久。

直到他上飛機, 她方才離開。

沈長凜神情淡漠,語調卻很溫柔:“回來給你帶伴手禮,有想要的,也可以跟李特助說。”

謝沅乖巧地點頭,應道:“謝謝叔叔,您一路順利。”

沈長凜淡淡地“嗯”了一聲,唇邊含着少許笑意。

他輕聲說道:“時候不早了,快回去吧,沅沅。”

沈長凜的容色一直都很溫和,所以離開以後,謝沅還是很困惑,叔叔的心情到底哪裏不好了?

謝沅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

下過雨後悶熱了多時的天氣也好轉許多,傍晚的天空是那麽晴朗,火燒雲很漂亮,連成片的煙霞流光溢彩,像是夢裏才會出現的場景。

是啊,接下來的生活的确跟夢一樣。

叔叔出國了,哥哥畢業了,她也放假了。

雖然這樣想很不合适,但是一想到接下來的一段時光,家裏就只有她和哥哥,謝沅胸腔裏就好像有小鹿在亂撞。

她輕輕地走下車,已經是傍晚,日光還是有些曬。

陪同的人笑着幫她撐開了傘,說道:“小姐今天辛苦了。”

謝沅并不辛苦,她明明什麽事情也沒有幹。

她走在臺階上,臉龐也羞得微紅,正欲搖頭的時候,目光和不遠處牽手走來的兩人撞上了。

沈宴白微微俯身,輕吻了下身畔姑娘的臉頰。

明願身着白裙,腰後是細細的絲帶,編成蝴蝶的長結,她擡起手,紅着臉将沈宴白給推開,低聲說了句他什麽。

沈宴白順勢握住她的手,珍重地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明願的臉更紅了。

她作勢要生氣,将手抽出,沈宴白終于知道收斂,沒再吻她,但兩人的手卻牽得更緊了。

謝沅第一次知道,她向來桀骜不馴的哥哥,也會為了一個人低頭,為了一個人付出全部的真心。

這和當初她在爬山時跌倒,被沈宴白救下一樣,都是很舊的事。

但謝沅總還會想起。

在漫長酸澀的青春,她看沈宴白換過無數任女友,也見過他為明願沉淪發瘋。

謝沅心裏從不怪沈宴白,像哥哥那樣耀眼的人,本來就是萬人矚目的,謝沅只希望,沈宴白可以少讨厭她一點。

一點點就可以。

但是在方才,沈宴白的指節意欲伸過來時,謝沅覺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她站起身,無措地看向他。

沈宴白的神色如常,他輕聲又說了一遍:“嘴邊弄髒了,沅沅。”

謝沅櫻色的唇邊染到了奶油,甜甜的一點,伸出舌尖就可以勾到,但想到每次她這樣做時沈長凜的反應,她慢慢地坐下,然後用紙巾将唇擦淨。

情緒依然是波動的。

謝沅調整呼吸,竭力讓自己保持沉靜,她深吸了一口氣,向沈宴白說道:“謝謝哥哥。”

或許是她太應激了。

哥哥女伴很多,對她也少了些邊界,而且他方才的動作那麽流暢,應當是很習慣性的行為。

沈宴白沒有多言,他自己拿了副餐具,然後坐在謝沅的對面。

他輕聲問道:“叔叔不在家嗎?”

謝沅還在吃蛋糕,單層的車厘子小蛋糕不是很大,但很精致,還放了幾顆草莓做點綴,甜香撲鼻,甘美可口。

她執着餐叉,細聲說道:“叔叔在待客廳和人談事情。”

沈長凜不像謝沅,放假了就是真的沒有事情,他哪怕在家裏休息,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沈宴白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開始用餐。

他吃東西真的很随意。

謝沅今天累壞了,一整個下午都睡過去,晚餐是沈長凜特地吩咐人做的,她小時候在寧城待得久,對餐飲的整體喜好稍微偏甜。

家裏的三餐向來都是随着她來,但今天全都是标準的寧城菜。

沈宴白在家裏有段時間了,卻始終沒有發覺這件事。

他對飲食沒有任何偏好,就是愛吃椰子一些。

謝沅覺得這樣不太好,她跟沈長凜講過,他沒有同意,因為她在家裏待得最久,沈宴白也沒覺得現在的餐飲不合口味。

她心不在焉,捧起杯子喝了少許水。

沈宴白沒有言語,目光卻沒有從謝沅的身上移開。

他的眸色微暗,心情卻并不壞。

沈長凜早早就給謝沅指婚是對的,不然依她這樣懵懂天真的性子,如果遇人不淑,很容易就會被男人欺騙、傷害。

沈宴白自己就是風流浪子。

他對另一半的情史沒有要求,也鮮少會刻意找尋沒有經驗的愛人。

謝沅的反應雖然很大,抗拒的意味很明顯,但覺察到她和秦承月之間沒有過什麽,沈宴白還是有些高興的。

喝過水後,謝沅悄悄看了眼沈宴白。

他用餐很安靜,動作優雅,還是跟以前一樣,她慢慢地舒了一口氣。

或許真的是她太緊繃了。

哥哥……怎麽可能會想對她做什麽呢?

-

用完晚餐後,謝沅就上了樓,沈長凜在待客廳和人談事情,不知道幾點才結束。

她下午睡得太久,現在全然不困倦,抱了本書冊慢慢地翻看。

上回在露臺邊差些被沈宴白給撞見,但謝沅還是很喜歡在這裏看書,她舒服地窩在秋千吊椅裏,夜風拂過裙擺的金色流蘇,讓她纖細的小腿更顯白皙。

沈宴白剛剛走過來,就又看見謝沅在翻書。

她半邊身子都落在秋千吊椅裏的軟墊上,露出來的小腿輕輕晃着,像小孩子般慢悠悠地蕩。

沈宴白一手掐煙,一手執着手機,正在跟人通電話。

突然撞見他,謝沅也驚了一下。

她坐起身,聽到沈宴白帶着脾氣說道:“你看着準備就行,反正溫思瑜也不會管我送什麽東西過去。”

他切斷電話得很快,謝沅卻還是聽見了。

她忽然想起明天是溫思瑜正式的生日宴會。

圈子裏只有老人家的壽辰格外講究,年輕人的話不會辦得太大,像謝沅就不怎麽辦生日會,至多就是在家裏慶祝一下。

溫思瑜卻不一樣。

她每年生日都辦得更盛大,先是私底下的小聚會,然後還有正式的大宴會。

就好像求婚、訂婚和結婚,要走不一樣的流程。

溫思瑜是溫氏集團的長公主,也是代表溫家對外形象的人,這一輩裏,她的容色是最出衆明豔的,身份是最貴重的,她跟媒體打交道也是最多的。

她的生日會,比她父親和母親的還要更重要。

之前謝沅參加的私宴,就可以說是人均非富即貴,而正式的大宴會,才是真正的名流雲集。

甚至可能比當初霍老先生的八十壽辰更盛大。

老先生的壽辰邀請的人都有講究,很多人是想要參加,也全然t沒有門路的。

溫思瑜的生日則就沒太高的門檻。

而且先前她和秦承月的事爆出來,鬧得不是太好看,有人甚至将之當成醜聞。

現在謝沅跟秦承月的關系要徹底解除,溫家這邊也好更進一步地做澄清,她這幾天都跟沈長凜待在一起,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很難去多想別的事。

聽到沈宴白的話,謝沅才想起明天是溫思瑜生日的正式宴會。

她有點頭疼地想到,叔叔不會讓沈宴白過去吧?

沈宴白跟溫思瑜關系很差,其實如果論起血緣的話,他跟溫家要更近一些的。

沈老先生有過兩任妻子。

一位是沈蓉和沈宴白父親的母親,出身很尋常,去世得也很早,一位是沈長凜的母親,秦大小姐,她是秦老先生的獨女,身份貴不可言。

沈家是豪門,但到底是沒法和秦家相比的。

謝沅很早之前就聽說過。

與其說是沈老先生娶了秦大小姐做繼室,倒不如說是他入贅到了秦家。

所以沈長凜在秦沈兩家的地位才會那麽高,高得無人質疑。

從來沒有人會說是沈長凜奪了侄子的東西。

衆人談起這樁事,只會說沈長凜重情,竟待沈宴白那麽好,因為按照沈老先生留下的遺囑,原本整個沈家都是屬于沈長凜的才對。

當初也是憑借秦家的關系,尚為沈家大小姐的沈蓉能夠嫁入溫家。

并做了溫家主事人的妻子。

沈宴白跟溫家還能說是有姑表親,跟秦家要是嚴格來看,是沒有任何關系的。

謝沅還聽人說過。

沈長凜母親的早逝和沈宴白的父母隐約有些牽扯,所以秦老先生那樣溫和的人,卻從來不見沈宴白。

每次有事情,都是謝沅過去。

秦沈兩家都不算大家族,本家的人不多,但燕城的豪門世家,沒有哪家是真的風平浪靜。

彼此之間,盤根錯節,又充斥恩怨。

謝沅不了解當年的事,沈長凜也從來沒跟她講過,很多東西都是偶然間聽旁人說的。

甚至有些,是在網路上看到的。

她在沈家待了多年,對很多東西還是很懵懂。

但即便是謝沅也知道,讓沈宴白去溫思瑜的生日會是不合适的。

她匆匆地打開手機,看着屏幕上的日期,終于想起來這幾天她忘記什麽事了——溫思瑜的正式生日宴席,就在明天了。

正常情況下,這是謝沅應該前去的。

八成是沈長凜想她在家多休息,将事情推給了沈宴白。

沈宴白脾氣不好,跟溫思瑜關系又差,要是兩個人明天當衆出現争執,謝沅都不知道要怎麽辦。

她急忙站起身,拉住沈宴白的衣袖:“哥哥,明天思瑜姐姐的生日,還是讓我過去吧,我已經全都好了。”

謝沅聲音很急,身上的暗香随風飄了過來。

自從跟之前的女友分手後,沈宴白身邊有段時間沒人了。

謝沅身上的香并不濃郁,藏得很深,離得近了才能聞嗅到,有些像雪,凜冽微涼,但又混雜了柔軟的玫瑰氣息,像是層次分明的酒一樣,惑人心弦。

沈宴白側身,輕按住謝沅的手。

他的聲音微啞:“不用,我已經答應叔叔了。”

謝沅的容色更別扭了,她不好意思地說道:“沒事,哥哥,我……我跟叔叔說一下,這種事情太麻煩您了。”

她向來是很知禮識節的人,從不會越界。

但沈宴白卻覺得謝沅太客氣了,這話說的,仿佛他是個陌生人一樣。

他正欲說什麽,就聽到廊道裏沈長凜的聲音,他似乎是跟人談完事情了,聲音很輕,帶着少許慵懶:“沅沅,你在露臺嗎?”

謝沅的眼眸亮了亮,她聲音細柔:“叔叔來了,哥哥,我現在就跟他講。”

沈宴白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總覺得謝沅在沈長凜的跟前,要更放松一些,對沈長凜的依賴也更深重一些。

明明謝沅之前那麽害怕沈長凜。

謝沅踩着兔子拖鞋,還沒走出露臺,沈長凜就進來了,她差些撞到他的懷裏,沈長凜扶住了她,含着笑意說道:“小心點,沅沅。”

他扶住謝沅,等她站穩後才擡眼,看向手裏還掐着煙的沈宴白。

沈長凜輕輕掀起眼皮,目光溫和。

他的眸色略微有些淺,在夜晚顯得很瑰麗,有一種澄明的剔透感,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但沈宴白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幾乎下意識地就解釋道:“叔叔,我剛剛出來打電話,恰好就撞見沅沅了。”

沈長凜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低眸看向謝沅,輕聲說道:“這麽急,是有什麽事嗎?”

她已經做過準備,卻還是有些緊張,仰起臉龐看向沈長凜:“叔叔,明天思瑜姐姐的生日會,要不還是我去吧?”

沈長凜沒有立刻應下,也沒有立刻否定。

他擡眸看了沈宴白一眼,輕聲說道:“是哥哥跟你說的嗎,沅沅?”

沈長凜的目光平靜,像是沒什麽情緒。

但謝沅覺察到他看向沈宴白後,本就緊張的心緒更加緊張了,她細聲說道:“不是,叔叔。”

如果私下裏跟沈長凜言說,還沒有那麽困難。

可話說到一半,又不能退回去。

“哥哥最近都很忙,”謝沅艱難地說道,“我沒有什麽事情,而且我已經休息好了,叔叔。”

她擡起水眸,看向沈長凜。

沈長凜不讓謝沅過去,自然是希望她留在家裏的,她怎麽還敢自己跟他說的?

沈宴白很想攔住謝沅,但他剛想開口解釋,沈長凜便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可以,沅沅。”

她高興起來,柔聲說道:“謝謝叔叔。”

沈宴白到嘴邊的話語,停了下來,他在多想什麽?依照沈長凜對謝沅的疼寵程度,她說什麽,他叔叔大抵都會應。

但謝沅是為這個請求支付了代價的。

-

謝沅的卧室有一面很大的鏡子,平時并不常用到,所以一直用簾子罩着。

只不過偶爾也會派上用場。

謝沅小時候看屏幕不是很多,所以視力很好,直到現在也沒有近視,但視力太好,有時候也是一種苦惱。

她哭得厲害,想将臉龐移開。

但沈長凜掐着謝沅的下颌,逼迫她看向鏡子,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沅沅。”

她說不出來,櫻唇都咬得發腫,還是沒說出來。

謝沅的整張臉都是緋紅的,眼眸濕潤,長睫連淚水都承載不動,低低地往下垂着。

沈長凜疼她憐她,但他的柔情并不用在床/笫之間。

他輕笑一聲,點點頭:“好,那沅沅就在這裏待一會兒吧。”

說完,沈長凜就真的離開了。

他不想待謝沅太狠,但他覺得謝沅這個年歲了,應當明白和男人之間的邊界,尤其是沈宴白這樣的男人。

為了沈宴白求到他的跟前,她是怎麽想出來的?

方才答應謝沅,不過是不想在沈宴白跟前落她面子,她還真的高高興興準備過去了。

沈長凜神色冷淡,眉眼間也帶着少許陰翳。

從廊道出來後,他回了書房。

謝沅怕得厲害,她有好多的眼淚,順着臉龐往下落,像是一顆顆破碎的剔透寶石,她哭起來是好看的,眼尾濕紅,身軀顫動,哭得梨花帶雨。

或許也不全是怕的。

沈長凜的容色冷着,他坐在沙發上,向後倚靠,冷淡地看向屏幕,看謝沅什麽時候會承/受不住,跟他服軟。

沒多時,有人敲響了書房的門。

這時候也就只有管家會過來。

沈長凜沒起身,低聲說道:“進來。”

進來的人卻是沈宴白,沈長凜平時瞧着溫柔矜貴,實則威壓很重,而且脾氣并不比沈宴白好到哪裏去。

他看了沈宴白一眼,輕聲說道:“有什麽事?”

沈長凜的心情不太好。

沈宴白留意到他在看屏幕,沒有走得太近,說道:“叔叔,明天溫家的宴席,還是我去吧。”

他跟沈長凜解釋了一下剛才的事情。

沈長凜的容色依然沒有緩和下來,他神情冷淡地望向屏幕,聲音很輕:“不用了,既然沅沅願意,那也不用麻煩你了。”

他溫聲下了逐客令:“早些休息吧,已經不早了。”

沈宴白失語片刻,最終沒說什麽,和沈長凜道別過後走出了書房。

他離開後,沈長凜的眉頭越皺越緊。

謝沅是想跟他耗一晚上嗎?平時怎麽不見她這麽有骨氣?

一牽扯到沈宴白的事情,她總比尋常時候要更能堅持一些。

算了,她願意耗着,那就繼續耗着。

沈t長凜冷笑一聲,将屏幕按滅,然後取來桌案上的文件繼續翻看,一刻鐘過去,堪堪看了兩頁。

他也沒心情再看,又回去看謝沅。

謝沅很久沒挨過重/罰,哭/腔壓抑得很低,帶着些沙啞的意味,她其實已經沒力氣再哭了,但是除了哭又什麽都做不了。

沈長凜一點也不想放過她。

但身軀總要先于意志。

将謝沅抱起後,他低聲安撫她:“不哭了,沅沅。”

她那麽怕他,可被他抱住的時候,她還是會本能地攀上他的脖頸。

沈長凜将水喂到謝沅唇邊,然後抱她去沐浴,她洗澡的時候像怕水的貓兒一般,控制不住地想躲,可是躲也只知道往他的懷裏鑽。

他将水流放小,低聲說道:“我輕一點。”

謝沅話本來就少,嗓音啞了以後話就更少,她的烏發濕噠噠地披在肩頭,眼眸也半阖着,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這麽柔弱,這麽不經風雨,這麽容易掌控。

就是将她永遠地關在家裏,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來反抗。

可也是這樣的謝沅,讓沈長凜将某些話語言說出來的心都提不起來,偶爾的一句失語,也皆是趁她迷亂昏沉時講出來的。

連那焚心的惡欲,都無法直接地講述。

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不能。

有些窗戶紙,是不能提前捅破的,撕破以後,前方只有空白的斷崖,而後方既成的路,也會被全部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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