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親二十三下
親二十三下
傅以寒趕到餐廳的時候, 遇到正要離開的姜知恩。
公司臨時出了狀況，又遇到晚高峰，傅以寒比原先約好的時間晚到了許久。
他雖然提前給姜知恩發過信息, 得到了她的回複，但對于自己遲到這件事十分自責。出門前傅以寒又從陳序那裏得知今天是七夕, 他的心裏更是愧疚。
傅以寒趕來前，特意在公司樓下的鮮花店裏買了一大束花。
是姜知恩最喜歡的粉荔枝玫瑰。
所以當傅以寒看到姜知恩冷着一張臉直接無視他往餐廳門口走去的時候，下意識認為是因為自己遲到的緣故。
“抱歉，臨時有個會耽誤了些時間。”傅以寒闊步追上姜知恩, 攔住她，輕聲與她道歉。
姜知恩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推開他的胳膊, 想要離開。
她此時心裏很亂，滿腦子都是傅以寒在國外和其他女人雲雨巫山情意綿綿的畫面。
——顯得她今天所有的興奮與期待格外可笑。
傅以寒拉住她, 示意了下手中的花：“對不起，別生氣了。我聽他們說今天是七夕，一起過個節？”
姜知恩垂眸, 掃了眼他手中的玫瑰。
如果沒有遇到陸以姍，知道那些事, 她會很開心吧？
她輕抿唇角。
可是……她現在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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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以寒不是那種儀式感很強的人, 買花送女生, 也是從那個女孩子那裏學來的嗎？
姜知恩胡亂地想着。
她越想越生氣，掙紮了下，從他手中扯回自己的胳膊：“我不想和你過節。我要回去。”
“那我們回家。”傅以寒沒多想, 挽上她的手, 跟她往回走。
姜知恩此時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使勁甩開他，生氣地朝傅以寒吼道：“你能不能別跟着我？！我不想看見你！”
兩人争執間, 姜知恩不小心把傅以寒手中的花束打翻在地上。
粉色的花瓣撲簌簌散落一地，周圍人注意到兩人的動靜，不由地遞來探詢的目光。
姜知恩微微一怔。
她推了推墨鏡，終于冷靜了些，小聲和傅以寒道歉：“抱歉。”
傅以寒輕蹙眉尖，沉聲問：“珍珍，到底出什麽事了？”
姜知恩神色恍惚。
她心裏難受、氣憤，但又有些懊悔。
她根本沒有指責他的底氣，畢竟兩人婚前早就簽好協議，不去幹涉對方任何私生活。
他即使真的有個心心念念的前女友，也和她無關。
是她自作多情地想要越過那條線，貪心地想要全部。
她沒有理由把自己的所有怨氣都撒在他身上。
更何況，他今天是真心實意想要和她一起過節的。
姜知恩抿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傅以寒。
她将傅以寒推開，小聲道：“對不起，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說罷，姜知恩快步離開餐廳。
傅以寒望着散了一地的花瓣，和趕過來收拾的服務生，眉尖緊蹙。
他不清楚姜知恩為什麽會突然朝自己發這麽大的脾氣。她向來情緒化，開心和不開心總是寫在臉上，但從未像今天這般情緒失控過。
“先生，您趕快過去追吧，這裏我們收拾就行，您和太太好好解釋下，t可別有什麽誤會啊。”服務生提醒他。
傅以寒終于回過神。
他低聲朝幾個幫忙收拾的服務生道了謝，留下小費後，闊步追了出去。
出了餐廳，傅以寒很快看到不遠處的姜知恩。
姜知恩渾渾噩噩的，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走。
她本就瘦弱，晚上穿得又單薄，小小一只，背影看着格外無助。
傅以寒快步追了過去。
可還沒等他追上，十字路口突然亮起綠燈，姜知恩站在人行橫道上，一輛轎車直直朝她開了過來。
“珍珍——！”傅以寒喊了她一聲，可車速太快，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等她意識到要發生什麽的時候，明晃晃的車燈已經近在眼前。
尖叫聲、剎車聲混在一起，響徹整條街道。
-
霖城市中心私立醫院。
和醫生确認完姜知恩身體的情況，傅以寒淡聲與其道謝，推門進了病房。
姜知恩此時已經醒了。
大抵是剛受過驚吓又進了醫院的緣故，她窩在病床上，看上去虛弱又無助。
她的眼神沒有聚焦，依舊是那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傅以寒走到她身邊，柔聲對她道：“醫生說沒什麽大礙，你稍微休息下，一會兒就可以回家了。”
他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溫和，醫生說她剛剛受過驚吓，需要靜養平複。
姜知恩蜷成一團，抱住膝蓋。
她睜着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仰頭望他。
頓了頓，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誰？”
傅以寒：“……”
他輕輕嘆了聲，走到姜知恩旁邊坐下，耐心道：“我是你老公。”
姜知恩眸光動了動：“真的？”
“嗯。”傅以寒點點頭。
她眨眨眼，似是在思考什麽，頓了頓，她又輕聲道：“我不信，除非……你抱抱我？”
傅以寒無奈，伸手把她抱進懷裏。
他此時還有些後怕。
幸好她沒有大礙，不然……
傅以寒眸光黯了黯，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他輕輕拍了拍姜知恩的背，輕聲道：“別怕。”
姜知恩眼眶一瞬間濕潤了。
她小聲嗫嚅了聲：“我讨厭你。”
傅以寒沒聽清，輕聲問：“什麽？”
姜知恩搖搖頭，伸手揉了揉眼角。
她道：“我說，我老公竟然長這麽帥，那我豈不是也很漂亮？”
聽她這麽說，傅以寒的嗓音裏帶了抹揶揄的笑意：“嗯。”
姜知恩臉頰紅彤彤的，嗔怪道：“你笑什麽呀。”
“沒什麽。”傅以寒抱着她，又拍了拍她的背，淡聲道，“既然你失憶了，那上回你叫我托法國的朋友幫你帶的那個包其實沒有買到，你應該不會介意？”
姜知恩愣了下，推開他：“怎麽沒買到？你上回明明跟我說馬上就要寄回來了。”
傅以寒默不作聲，朝她輕挑了下眉梢。
姜知恩這才反應過來，傅以寒是故意诓她的。
“咳。”見自己暴露，姜知恩心虛地游開目光，“你不知道嗎，失憶也分很多種的，有一種叫做‘選擇性失憶’。”
“那你這個‘選擇性失憶’指向性還挺強，只把我忘了。”傅以寒輕笑着嘆了聲，“行了，別裝了。車都沒撞到你，只是受了點驚吓和皮外傷，腦袋沒事。”
“什麽叫沒事呀。”姜知恩不開心地朝他伸出胳膊，理不直氣也壯，“胳膊都受傷了！我皮膚很嬌貴的，而且還是個公衆人物，要是留了疤，以後還怎麽拍戲拍廣告？我累死累活掙錢養這個家很不容易的，你能不能上點心？”
傅以寒無奈道：“放心，我問了醫生，不會留疤。”
姜知恩撅撅嘴巴，不想理他。
其實醒過來以後，她就後悔了。自己剛剛腦袋不清楚，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和他胡亂發了一大通脾氣，實在丢臉。
更何況，陸以姍那種人說的話怎麽能胡亂相信。
至少……也要聽他親口說出來。
但姜知恩又不知道該怎麽道歉，腦子一熱，才想了個昏招，假裝失憶。
只不過她裝得太假，被傅以寒一眼識破了。
兩人誰也沒說話。
沉默良久，姜知恩主動開口：“對不起，剛剛在餐廳……我不該那麽沖動。”
“沒事。”傅以寒頓了頓，向她道歉，“是我的錯。晚上的會開得有些久，遲到了。不知道今天是七夕……抱歉。”
“沒事。”姜知恩搖了搖頭。她垂着腦袋，原本生氣勃勃的雙眸此時有些黯然，“不是因為這個……”
她介意的才不是這個。
傅以寒輕輕蹙了下眉尖：“那是因為什麽？”
姜知恩抿抿唇。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說都顯得自己矯情。
可她又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沒法将這件事掩藏在心底。
而且……她想知道陸以姍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糾結片刻，姜知恩幹脆和他開門見山：“你要我說實話。結婚前，到底有沒有過女朋友？”
傅以寒微微一怔，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
兩人簽婚前協議時早就開誠布公，并沒有前任。更何況，他根本沒有心思放在這種事上。
姜知恩明明知道他的情況，并且和他一樣，從不關心這些，為什麽會突然在意？
“沒有。”傅以寒鄭重其事地回答道，“這種事，我沒必要騙你。”
“那……這裏有過其他女人麽？”姜知恩伸出手，指尖抵在他胸口的位置。
傅以寒神色淡然地搖搖頭。
姜知恩對上他的眸子。
像是确認他沒有欺騙自己，姜知恩斂眸，沉默不言。
氣氛一瞬間變得微妙，就連傅以寒都注意到了。
他似乎明白了她今天起伏不定的情緒意欲為何。
但是……
“珍珍……”
還未等他說完，姜知恩擡起頭，再次望向他：“那你……可不可以把這裏給我？”
她的指尖搭在他的胸口處，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隐隐約約，像是有一抹溫軟蜻蜓點水般撩撥在他的心間。
傅以寒心尖微微一顫。
他的眸光不由地冷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