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
漫長的,整整的一禮拜的等待。終于,熬到周三晚上了。William有那麽多有趣的話題,我也有那麽多要分享的事情。每天沒完沒了短信,我們之間像電流接通了一般。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見到他,可為什麽要等一個禮拜?我覺得他也想再見到我,可為什麽要控制呢?Olivia說:“抱歉親愛的。非富即帥的美國男人通常只執行名詞性約會。如果兩項都有占,那無論你怎麽出色也基本只能是他一周裏的某一天。每天排一個,星期一、星期二……一直到星期天。他們知道自己持有的資本,要做到最大化收益,反正前仆後繼的傻女人多的是。對了,你是星期幾?”
晚上10點,我寫信息:
“我得睡了,明天不想帶着熊貓妝見你!”
“大笑emoji+熊貓妝?頭一次聽說,太搞笑了,是中國人對黑眼圈的特色形容詞嗎?”
“嗯哼,形象吧!”
“非常形象!+大笑emoji。睡個美容覺。”他回複:“不過你并不需要。”
我住在“蠻荒的”北部樹林裏,公司在商業中心。每天早晨從“無人區”一路開到逐漸擁堵直至癱瘓的路上。以前和James也住在北部,習慣了這裏的寧靜。分居後搬出他的房子,租了附近一個面積最小的townhouse。我不是留戀什麽,只是一種習慣。熟悉的柏林路,熟悉的教堂旁邊的紅房子牧場,和公路旁吃草的牛。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泥濘不夠勇敢搬去一個新的環境,也沒料到到最後,這個不恰當的決定竟然成為了我的奇跡終結者。
那天同事Jess生日,帶了一個超級好吃的紐約芝士蛋糕來和同事們分享。我拍照片發給William:
“美味的早晨福利!”
15秒內他回了:“啊,我是一個沒有早晨的人。”
“是我把你吵醒了嗎?”
“還好,也該起床了,今天工作量挺大。有幾支曲子截止。”他接着寫:“看起來不怎麽樣,跟我媽做的差不多。”
“你媽這麽厲害?”
“其實她做的真是不錯,只是我不喜歡甜點,我更願意吃水果代替。”
“其實我也不怎麽愛甜點,唯獨紐約芝士蛋糕,它是我的軟肋。你最喜歡的水果是什麽?”
“漿果!草莓藍莓。我可以一口氣吃光一盒Costco那種2磅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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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我還喜歡荔枝,我一旦開始吃就要吃到想吐才停得下來。可惜這邊很少見,要亞洲人的周末早市才有賣,而且好貴噢!
“噢上帝!荔枝!差點忘了它,that sh*t is so good!我也超愛!”
我忍不住要大笑但不能所以憋到咳嗽,我無法用漢語來表達這種奇特的英語思維。這讓我想起一個中國朋友說的話,吃貨一般都是無害的,他們的時間精力都傾注于對嘴和胃的關懷,沒空沒心思去傷害人。所以到後來,即便當傷害已經血淋淋的橫在眼前,我依然相信他眼裏的那個幹淨亮光是心靈的反光。
“今晚舊城區人會很多,很難停車。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把車停到我公寓的車庫,我們叫Uber過去。”短信又來了。
舊城區找車位确是個頭痛事,他想的真周到。我回複:
“好的,給我你的地址!”
5點準時下班沖出公司大樓直奔家的方向!今天氣溫急劇升高,白天已經熱的初夏一般。沐浴化妝後換了一身看似随意但精心搭配的surf style熱褲和T,對着鏡子從頭到腳審視自己,excellence!适合藝術自由市場的閑适氛圍,非常減齡,又不會覺得過份打扮。
跟着GPS先到了梅格海洛,終于看清旁邊的他的公寓大樓。這邊的建築很多都是100年前後的,是這座城市的老區之一。對于歷史只區區200多年的美利堅合衆國而言,100年絕對是歷史文化遺跡了。Olivia說約20年前,這邊房子還很便宜。但近些年這個區的房價是翻着跟頭的漲。二戰後,富裕的中産階級都把居所遷至寧靜遼闊的郊區,住巨大的房子,遺棄了城市。這裏曾聚居着黑人和窮人。而八、九十年代後,戰後年輕的第二代和第三代逐漸開始往市區回遷,他們需要便捷和有速度的生活,所以這些古老的城市又重新活了過來,基本完成了人口結構的置換。江濱區和埃文代爾俨然已成為這座城的新貴區。
進入一層車庫,看到入口處第二排第一個車位車空着,便停到那裏,比約定時間早了10分鐘。
“我到了,在車庫一層。”給他短信。
“好的,我馬上下來。”
我坐在車裏看到他從左前方的入口處進來,幾秒間光景,心跳從5碼飙至75碼,感到很不适,于是我用手捂住心口,生怕它跳出胸腔。合身的暗紅色T恤,不緊不松。微卷的長棕發在日光燈下透着幽幽的柔光,肩旁很寬厚胳膊很結實。他走路的姿态也很好看,從容但很有活力。他四周環顧了一圈,然後撥電話。我的手機響了,我才打開車門站出來,向他揮揮手。
那優雅完美的弧度挂在唇邊:“能陪我上樓把我的酒喝完嗎?還有我還沒換衣服。就一分鐘。”
“嗯”我點點頭。Olivia說,男人讓你去他的家、去他的酒店房間、上他的車、上他的船,這幾項都是明顯的性暗示。這麽快!但我已經淪陷,無法拒絕他。
電梯間,我們面對面依牆而立。我有些緊張,覺得嘴唇發幹,忍不住舔了一下。他的目光就在我的唇和眼之間游弋,那樣的神态看起來非常性感。覺得自己在發低燒。忽的咚一聲,電梯停下,門開了。如果時間再長一些,他會吻我嗎?
走進他的公寓,整面牆的落地窗可以看見聖約翰斯河全景。一樓起居室很大,間架連通着二樓。裏面各種各樣的樂器:口琴、長笛、鋼琴、2把小提琴、3把吉他和5把電吉他,還有各種鼓、以及幾個我認不出的樂器,簡直就是樂器展覽館!另一邊是幾臺合成器,編輯器,麥克風,還有巨大的iMac屏幕亮着,開着一個音頻編輯軟件......
我眼睛和嘴巴都張的大大的。
“是的,這也是我的工作室。”他說話的時候看着我的嘴。我相信如果 Olivia在旁邊她一定會說:“他在想象把他的那兒放你這張的圓圓的嘴裏。”我趕緊閉上嘴。
這時廚房吧臺上他手機叮的一聲,短信。他拿起來看一眼然後放下。
“你喝點兒什麽嗎?”
“水!”我答。
“水?”他笑着:“要不要嘗一下我調的酒?”說着他從冰箱裏拿了一瓶斐濟水,擰開,倒在一個8盎司的水晶玻璃杯裏遞給我。
“你會調酒?”我挑着眉問道。這才注意到他的廚房吧臺上放着一列酒架,陳着各種的酒。
“會一點點。”他答到。
“就一點點?會不會很難喝?”
“應該比你的dirty martini好喝,但你最好喝慢點兒,別又嗆着!”他大笑。
想起那天晚上我也忍不住笑起來:“好吧,一點點就好,我對酒精很敏感,一小杯就醉了。”
“那天還敢那麽喝?”他在壞笑:“很危險噢!”
“喜歡青檸嗎?”他問。
“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