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當代大學生的精神狀态

第06章 當代大學生的精神狀态

第6章

精益求精的甘脆兒聞了聞看着跟以前不太一樣的現代調味料,索性用筷子沾着生抽、老抽、鹽、糖等等調料一樣樣試了個遍。

這些東西不僅跟以前的味道有差別,甚至不同品牌之間的味道都有差異,甘脆兒正是在分辨它們的區別。

甘崔崔的舌頭好用,甘脆兒仔細咂摸着每一種調料的細微滋味,想象着它們彼此之間調和跟食材能産生的微妙反應。

雖說來吃席的普通百姓,大部分都分辨不出來這麽細微的味道,可是也許他們說不出哪裏好吃,但絕對知道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

甘脆兒要的就是他們那一份好滋味中說不出的那一點“好吃”。

來幫忙的人都時不時瞄着這位過于年輕的女廚,露了一手好刀工後,大家夥都對她好奇得很。

現在看着她去嘗那些調料,他們就更覺得稀奇了。

“甘崔崔在幹什麽?怎麽開始幹吃調料了?”

“不知道……”

那些竊竊私語甘脆兒一概當作聽不見,她嘗了一圈調料後有了底。

這些現代調料中,雞精和味精最讓她感到震驚,加一點在湯裏,竟然就有了以前要熬數個小時的高湯感覺。

雖然這種味道不如正經吊出來的湯鮮香,但方便便宜啊!

一般老百姓平時哪有空花上十個小時吊高湯啊,又費火又費功夫,買材料也不便宜。

這真是個對老百姓而言相當便利的時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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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脆兒再次被震撼到了,這裏可真好呀!

默默收斂起自己的震驚,甘脆兒麻利地調了料把大盆大盆的豬肉先腌了起來。

腌完切好的肉,她開始燒豬肘子。

豬肘買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刮過毛了,不過商家哪裏會用心刮幹淨,回來必須得自己再處理一遍,不然一口一嘴毛。

而且沒燒過的豬肘子會有一股子汗腥味兒,一定得用火燒過才行。

以前在酒樓幫廚的時候,會用燒紅的鐵鉗去烙,但在這裏甘脆兒又驚喜地找到了新玩……啊不,新工具。

會噴火的槍!

原諒她不知道這能夠噴出幽藍火苗的槍到底叫什麽名字,她只知道很!好!用!

火苗一燎皮就黑了。

稍微擺弄了會兒就學會了使用方法,甘脆兒快樂且麻利地燎着豬肘,因為太方便了甚至哼起了小曲兒。

看得暗搓搓關注她的衆人滿腦門問號,感覺一言難盡。

大熱的天,小姑娘燒豬皮,居然開心地哼起了歌……

年紀輕輕的就精神失常了,難道這就是網上常說的當代大學生的精神狀态麽?

當代大學生的精神狀态好不好甘脆兒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棒棒噠。

燒完的豬肘子就交給幫廚去清洗,大家分工明确,都是幹慣了活兒的人,都麻利得很。

甘脆兒這邊熱火朝天地準備食材,靈堂那邊已經開始有人來給死者上香祭拜,孝子賢孫的哭聲中,不時還能聽見一些蒼白的安慰。

幾個跟死者同輩的老哥姐,上完了香後就坐在靈堂口跟棺材唠着,面上沒什麽悲傷之色。

在他們同一輩的人看來,這年紀無病無災地去了那是喜喪啊,他們估計也就這幾年,前後腳的事情而已。

傷心都不算傷心,只是認識幾十年的老夥伴就這麽去了,心裏多少有點空空落落。

“黃老哥啊,你就這麽去啦,你走了,咱們哥幾個也都快啦……”

“還好咱後半輩子也算是享受到了,咱去年還把泰山也爬了,我組織的好吧,正趕趟嘞,不然今年老哥哥你可就去不了喽……”

“崔老二,你這什麽狗啃的記性,哪裏是去年,已經是前年的事兒了。”

“什麽?不是去年五月的事嗎?你、我、黃老哥,還有幺妹兒,一起報的旅游團,1088一個人嘞……”

崔老二如數家珍地把團費都報了出來,當時他就覺得貴得很,還跟旅行團掰扯了半天優惠呢!

“二哥,你真記錯了,是前年五月。”滿臉皺紋的幺妹兒甕聲甕氣地接口,“你還非得要去看日出,還沒爬一半就坐地上不肯動了,讓人看笑話。”

“怎麽、怎麽就讓人看笑話了?”崔老二不服氣,“那些小年輕還有好多不如我的,才爬一點點就喘得跟牛似的,我還沒笑話他們嘞!”

“跟那些上大學的娃娃比,你可真不害臊……”

回鄉過暑假的大學生黃飛平剛跟着長輩上完香,走出靈堂的時候就聽見這段對話,頓時錯覺自己像路邊被無緣無故踢了一腳的狗子。

他哀怨地看了靈堂口幾位論輩分得叫爺奶的老人家一眼。

大學生怎麽了!為什麽幺奶奶一副跟大學生比很寒碜的語氣啊!

他們大學生的腿腳難道還比不過爺奶輩的老人麽!

呃……好像可能大概還真比不過……

黃飛平想起那些在景區興致勃勃爬山走路的老人家,那叫一個健步如飛,确實比不過……

他被現實壓彎的脊梁又偷偷彎下來了一截。

全然不知自己的随口一言打擊了一個可憐的大學生,老哥姐幾個湊一起唠嗑,就跟平時在村口大樹下聊天時一樣。

搬把椅子,拿個蒲扇,帶着一個保溫杯,期間還時不時争執幾句,還像年輕時那般。

如果不是時不時傳來的哭喪和哀樂,根本看不出是在靈堂上。

甘脆兒熟練地切着肉,餘光不住地往靈堂瞄。

她死之前,阿爺的喪事還沒辦完,也不知道後面如何了,她挺想在這個時代再給阿爺做塊靈牌,燒點紙做場法事。

還有她被砍頭的爹,那時候她還小,不怎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阿爺散盡家財才撿回爺倆的命,更是不敢給兒子收斂立碑。

甘脆兒在颠沛流離的生活中長大了,當時她還怨恨她爹為什麽要去幹那亂臣賊子的事,害的他們家都散了。

老老實實把家傳的本事學到手,到時候進宮給皇帝妃子們當禦廚有什麽不好?

就算後面大清朝沒了,那大總統也要吃飯呀,朝代更疊總不能不要廚子了吧。

結果她爹非得去幹什麽革命……

甘脆兒理解不了,她爹也不是秀才進士啊,那些什麽革命啊、維新啊不都是秀才老爺們幹的嗎?

她爹一個廚子去湊什麽熱鬧呢?

鄰居們都說她爹發了瘋病,一個廚子操心什麽國家大事,還缺心眼到跟革命黨一道。

阿爺罵他連累家族,下去後都沒臉面對列祖列宗。

甘脆兒本也是這麽認為的。

前世的時候,“革命”這個詞太抽象了,她聽不懂,但現在真真實實地踩在這片平和的土地上,她竟然模模糊糊地理解了她爹。

時隔百年,甘脆兒知道了親爹并不是發了瘋,而是超越了當時大多數的人。

不是禦廚的日子不好過,她爹只是想要更好的日子,而且不僅僅是甘家的好日子。

她爹想要的是現在這樣的日子……

甘脆兒突然覺得,如果是為了現在這樣的未來丢了性命,她能理解他。

她爹也不是白白就犧牲了……更不是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

甘脆兒的眼眶發澀,她吸吸鼻子,收回目光不再看靈堂。

到時候親爹的靈位也要擺上。

她奶她娘雖然死的早,以前一直有供奉,但到了新時代,她倆的供奉也不能落下,牌位也要重新立上。

一邊純靠手熟處理食材,甘脆兒一邊在心中琢磨着從哪兒請個道士偷偷做場法事了。

主家明天出殡上山,應該會請道士來做破地獄吧?

甘脆兒知道這年代已經不咋信那些東西了,在原主的記憶裏也沒翻出什麽相關的畫面,但是……

驅邪算命不信,法事總得做吧?

到時候看看主家請的道士咋樣,好的話她就請那道士私底下也做一場……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做活兒,很快就到了中午的飯點兒。

這頓是不用甘脆兒操心的,黃家的媳婦們早就在廚房裏做好了端上來。

飯菜一般,這頓本就是對付一頓的,大家也不挑,吃完了飯,來幫忙的都三三兩兩去歇涼了。

這麽熱的天,大中午的可不興做事,甘脆兒也不想在大太陽下當個顯眼包,溜溜達達搬了個小板凳一起歇涼。

而且她手裏還端了一大盤花生仁。

這花生紅彤彤的,看着有種特別的晶瑩感。

“嬸兒,吃點花生。”她笑眯眯地給幫廚的同村大姑娘小媳婦分花生。

一大早就過來幫廚,看到這花生是怎麽做出來的女人們毫不客氣地人手抓了一把。

說真的,她們早就饞這花生了!

剛還暗搓搓地想着怎麽跟甘脆兒套近乎先抓點來吃,這不就來了嗎?

甘家這閨女,能處!

花生是黃家自己種的,因為要再過大半個月才是收獲的最佳時機,所以前幾天就只挖了一口袋打算自家先吃點嫩花生。

昨天甘脆兒問起家裏有些什麽吃的,知道了這袋新鮮花生,當即就讓把花生泡在冷開水裏泡上一夜。

今天趕完早集回來,甘脆兒幹得第一件事就是把泡好的花生拿出來,加上黃酒、鹽、冰糖、香葉等等調料混在一起熬煮,又放了一些酸話梅。

一個上午煮了五個小時,大鍋裏的水都熬幹了,之後又把花生壓晾了一會兒,這才做成了甘脆兒盤子裏的話梅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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