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茄丁撈面

第18章 茄丁撈面

閑聊間兩人就到了甘家, 接過甘脆兒遞過來的刀,張夢蝶沒幾分鐘就磨好了,正要收拾東西走人, 就被對方叫住了。

“等等!那什麽……你會捉鬼不?能幫我看下我這廚房裏……有沒有什麽髒東西不?”

張夢蝶疑惑地看向對方。

甘脆兒簡潔地說了自己的午夜驚魂, 張夢蝶聽着微微皺起了眉,視線在廚房裏輕輕一掃, 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稍等我察看一番。”

随即他從布袋裏抽出一根香,甘脆兒好奇地看着,期待着對方像那種奇聞異錄裏的高人一樣,一翻手腕線香就會無火自燃。

然後她就看見小道士手腕一翻……掏出了個打火機,咔噠一聲點燃了線香。

甘脆兒:……

她就知道,她怎麽會産生那種不切實際的期待。

甘脆兒默默嘆了口氣, 見張夢蝶捏着香在廚房裏察看起來,自己走到了竈前打算做點吃的。

她就半夜三點多吃了那碗面,天亮後也不敢再做飯,現在早就餓了,難得家裏有個人陪着, 她得趁機做點吃的。

竈膛裏的煤還保留着點兒火星,用火鉗拱幾下,扔幾根易燃的枯柴進去,再拿扇幾下很容易就重新燃了起來。

甘脆兒去冰箱裏找食材, 拉開冰箱門後,她突然想到什麽回頭問:“小蝶道長,我能下點面條吃嗎?會影響到你工作嗎?”

“不會, 善女子請自便。”

甘脆兒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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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冰箱裏的食材, 因為半夜那個鬼是被焦香刺激的幹辣椒炒肉給引來的,她現在不想做辣味的臊子, 于是決定做一道茄丁撈面。

茄丁撈面是一道很适合夏天的吃食,茄丁口感溫醇微甘吃着不膩,撈面沒有湯汁就不會很燙,過一道冷水還可以做成涼面。

做茄丁撈面,要選比較嫩的茄子,最好還是圓的那種,口感會更好,之前甘脆兒買菜的時候就想過做這道菜,因此挑了好幾根嫩生生的圓茄。

不過在處理茄子前,她要先調一碗蒜醋。

用醋來腌蒜是很傳統的一種做法,會讓蒜味兒更加濃郁,而不論吃茄子還是吃面都少不了蒜,因此她的第一道工序就是做蒜醋。

方法很簡單,先把剝了皮的大蒜拍碎,再切成蒜末兒,喜歡吃細膩一點的還可以進一步打成蒜泥,然後把醋倒進蒜碗裏泡着。

醋最好是選用米醋,酸味比較輕,口感柔和還帶着絲絲微甜,最适合拿來涼拌了。

調好蒜醋就擱一邊泡着,甘脆兒從冰箱裏取出一根圓茄子。

把茄子洗淨後削皮,剛磨過的菜刀鋒利無比,削起皮來十分輕松,歘欻幾下深紫色的茄子皮就服帖地掉落下來,露出裏面淡青色的茄肉。

切的時候也有講究,先把去了皮的圓茄子切成厚片,然後再切丁,這茄丁不能切得太薄太小,不然下鍋一炒,就會縮水,到時候直接就沒了,當然也不能太大塊,不然就不進味兒。

甘脆兒切出來的茄丁厚薄适中,切完後就起鍋燒油。

茄子是非常吃油的,不能放少了,落魄的時候她舍不得放油,已經許久沒吃過茄子,現在條件變好,她終于又能吃到地道的燒茄子。

久違的燒茄子讓她壕氣大發,直接倒了大概1/6鍋的油,又扔了幾顆八角進去增香,然後拿菜刀将茄丁鏟進了鍋裏。

茄丁剛下鍋就竄起一片水汽,甘脆兒立刻就用鍋鏟煸炒起來,煸炒間茄子的清香四溢,夾雜着八角茴香特有的摻着甜味兒的香氣。

幹煸好的茄丁小了一圈兒,沒加過水使得那股茄子味兒更加濃郁撲鼻,喜歡吃茄子的人光聞到這股茄子味兒就把持不住了,但這只是茄丁撈面的第一個大步驟。

将茄丁裝碗放一邊待用,甘脆兒又從冰箱裏取了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出來,同樣切成差不多大的肉丁,放進油鍋裏幹煸。

五花肉丁一下鍋,立刻就滋滋滋地炸起咕嚕咕嚕的油花,煎肉的香味兒立時就往人鼻子裏沖,沒一會兒整個廚房就都被油脂的香氣充滿。

張夢蝶本來拿着線香盡職盡責在廚房裏四處尋摸,但自從甘脆兒開始做臊子,一切就不對勁起來。

開始那濃郁的茄子香味就已經讓他忍不住往竈臺上偷瞄了,現在這幹煸五花肉的味兒更是霸道。

那萦繞在鼻間肉香讓他仿佛有種被煎得幹香的五花肉整個兒包在裏面的錯覺,前後左右都是香噴噴的幹煸五花肉,全都誘惑十足地往下滴着熱油,堵得他無路可走,十分無助。

先前這姑娘說下碗面條的時候他并沒有在意,靈霄觀這個名字取的很牛逼哄哄,實際上裏面就他和師傅兩個人,一應衣食住行都得自己打理。

他師傅邱明道長沒什麽做飯的手藝,他自然也沒有,打他有記憶起,每天就是一日三頓地吃面條,偶爾換個包子饅頭吃。

要問原因只有一個,在做飯這件事上,除了面條他師傅別無所長。

超市裏買的散裝面條,水開了就直接下鍋裏,誰不會啊?

後來小道士長大了點,就毫無疑問地繼承了老道士下面條的手藝。

至于臊子,什麽臊子?老幹媽豆豉拌面!吃膩了?那就老幹媽油辣子拌面!說陶X碧女士救了他們師徒倆一命都不為過。

因為在老幹媽出現在靈霄觀的餐桌上前,他師傅下的面條裏只放鹽和和菜園子裏的菜蔬,西紅柿面南瓜面、小青菜面黃瓜面、幹豆角面苦瓜面……

這些菜蔬還都是丢鍋裏跟面條一起煮熟的。

最要命的是,除了各種節日和齋醮科儀等做法事的時候幾乎百無禁忌的師傅,他禁吃蒜。

不是有句俗語嗎?吃面不吃蒜,等于沒吃蒜。

這面條的味道……只能說,管飽。

上十年下來,張夢蝶早就對面心如止水了。

但今天……張夢蝶突然發現,他被迫吃了十幾年的面,但好像有點對面條一無所知?

下碗面條而已,這臊子怎麽能這麽香啊?

一向很灑脫、能面不改色地走街串巷磨剪子的小道士,因為這香氣有點心亂了。

甘脆兒渾然不覺自己做的臊子讓人心神不定,她深深吸了口肉香,感覺自己肚子已經咕咕叫了起來。

餓了,她加快速度,趕緊撒了點姜末進去去腥增香,然後倒上料酒、老抽和鹽翻炒幾下,這鍋五花肉丁就上了色了,紅亮的湯汁看着極為有食欲,再加上一勺白糖提鮮,嘶~

甘脆兒越發感覺到餓了,又揮着鏟子翻炒了一會兒,盡量讓那肉丁入味兒,等看着差不多了,就把之前煸好的茄丁倒進鍋裏,和着肉丁一起再炒幾分鐘。

茄子吸飽了幹香的肉味兒又有不同,清香的茄肉裹上紅亮的肉油,能堅持三秒不上筷子的都是狠人。

甘脆兒将茄丁起鍋倒碗裏備用,馬上燒水煮面,這時候就覺出只有一個竈的不方便了,等她翻修老屋的時候,一定再來一個竈。

等到面條出鍋,甘脆兒又将它過了一道冷開水,最後全部幹撈到一個大盤子裏,把一邊的臊子全數倒在面上拌了起來。

拌完面她不經意地擡頭,就對上了眨巴着眼望着她這邊的小道士。

不……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手下那盤面。

那可憐巴巴的目光中寫滿了一個大字:饞。

這眼神甘脆兒見得多了,她生性好客,沒有讓人光看着她吃面的愛好,下的面本來就有客人一份。

“小蝶道長,要不先吃面吧?”

張夢蝶蠢蠢欲動,但還是有些掙紮地拒絕:“我帶了中飯……”

“哦,是什麽?”

“……饅頭。”

甘脆兒:“……要不你還是來吃面吧,饅頭晚上餓了吃。”

真的,她現在看着這孩子都覺得他可憐了。

早在甘脆兒幹煸五花肉的時候就已經被肉香霸淩過,現在得到了主人的熱情邀飯,小道士終于頂不住了,随手把線香擱在窗臺上,期期艾艾地靠了過來。

“對了你能吃肉嗎?”甘脆兒覺得以她的觀察來看,這小道士應該不是嚴格恪守教規的全真道。

張夢蝶點點頭,不錯眼地盯着那盤面,就見這做菜巨香的大廚拿起那碗蒜醋準備往面上倒,這才突然驚醒過來,急忙叫道:“手下留蒜!!!”

甘脆兒手一頓,斜着眼看着小道士:“不能吃蒜?”

張夢蝶用力點頭。

“好吧,你拿碗挑面條吧,等你挑完我再加。”

于是張夢蝶趕緊拿起碗挑面。

“吃面不吃蒜,吃茄子也不吃蒜,樂趣少了大半啊!”甘脆兒嘀咕着,将小半碗蒜醋全數倒在了剩下的大半面條上。

這時候張夢蝶已經忍不住挑起一筷子面開吃了!

清爽的面條上裹滿紅亮的湯汁,面條的間隙裏夾着綿滑的茄丁和軟糯五花肉丁,一齊送進嘴裏,還沒嚼就能感受到那充盈的香氣。

等一口咬下,煸透的茄丁和五花肉立刻就在唇齒間化開,沒有加過水所以味道格外濃郁,原汁原味兒的茄香讓小道士非常滿足,而那微涼的面條也相當的滑溜清爽,甚至于吃得都感動起來。

他錯了,原來他吃了十幾年的面,都還不懂面。

怎麽面條能這麽好吃啊???

同樣都是超市裏買的幹面,也不見這姑娘用過什麽特殊手法和調料,這面就是比他和師傅煮的要清爽順滑。

他以前一直覺得面條總有點黏糊的感覺,可少煮一會兒,面條的口感又會有點生,而他手裏這碗面,就煮的恰到好處。

原來有問題是人,不是面條。

而這臊子炒得更是令他驚為天人,他從沒覺得茄子如此好吃過,他師傅就會清水煮茄子,他倆一致認為不好吃,後來鏟了茄子苗改種了冬瓜。

他已經暗暗決定買點茄子苗回去,道觀的菜園子裏該重新迎來它的王者了。

本來還打算在主人家面前表現的矜持一點,但張夢蝶只覺得自己已經被這碗茄丁撈面給綁架了,心裏想着斯文點,手和嘴卻有自己的意識,控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幹起面來。

甘脆兒看着面前吃得忘我的小道士,心裏還有點為他可惜。

唉,不能吃蒜!

甘脆兒自覺這道茄丁撈面,這簡簡單單的一碗蒜醋才是靈魂,那一點兒米醋的微酸和蒜末獨特的辛辣,跟面條和茄子混合的時候,會産生一種特殊化學反應,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奇妙滋味。

如果說茄丁加上五花肉只是非常好吃,加上一碟特調的蒜醋那就是神仙味道了。

甘脆兒美滋滋地挑了一筷子面吃了,微酸的蒜味兒就像是大夏天的晚上那一絲兒山裏吹來的涼風,讓人精神一振。

她也沒空可惜不能吃蒜的張夢蝶了,端着面埋頭吃得不亦樂乎。

甘脆兒沒有必須小口小口吃東西還不能發出聲音的習慣,在她看來大口吃飯,吃得香香的,那種吃飯的聲音也算是吃到美食時的儀式感。

一般人如果面對“美食”還能小口小口慢條斯理地吃,那只能說,你面前的飯菜,還不夠合你口味。

一時間,廚房裏只剩下兩人大口吃面的響動。

那是一種聽着就覺得爽快舒适地享受美食的動靜。

張夢蝶先開吃,也是率先吃完的,他放下筷子的時候,碗裏已經吃得幹幹淨淨,只殘留了一層略有些黏稠的湯汁糊在白瓷上。

他看了看碗裏吃不上的湯汁,想了想端着空碗走出了廚房,沒兩分鐘又折返回來,手裏拿了個暄軟的大饅頭。

甘脆兒的面也吃完了,擡頭看見他拿來的饅頭,不怎麽講究地一伸手:“給我分點兒。”

張夢蝶也不含糊,把大饅頭撕成兩半,給甘脆兒遞了一半。

随後,他倆就一人拿着半個白面饅頭,将饅頭撕成更小的一塊,在碗裏轉了一圈,去吸那濃郁的湯汁。

饅頭特別沾味兒,而且不會搶走任何菜的風頭,拌啥都行,吸了湯汁後的白面呈淺褐色,一口咬下去,澱粉水解時細微的甜和饅頭暄軟的口感又讓這湯汁有了區別于拌面時的風味。

味兒不那麽重,更适合吃到最後清一清口味。

最後,一碗面加半個饅頭,将碗裏的湯汁都吸得幹幹淨淨,兩人這才放下碗。

吃飽的胃裏暖洋洋的有些微漲,風扇呼呼地吹着,送來外頭山裏綠植的清新氣味,舒适得很,懶洋洋地有些不想動。

兩人就這麽歇了一會兒,張夢蝶率先緩過來,十分自覺地取走兩人用過的碗,勤快地洗碗去了。

甘脆兒也沒阻止,吃了她的面洗個碗算啥?

她吃飽喝足閑了下來,眼睛一轉看到了窗邊燃盡的線香,這才終于想起那個餓死鬼的事情,連忙問道:“小蝶道長,我廚房裏那個……你有眉目了嗎?”

認真洗碗洗鍋的張夢蝶想了想回道:“沒什麽大問題,人有三把火,這種游魂沒法對人做什麽,也壓根兒進不了你的身,要不了多久就會散去,可以不用管的。”

“真的嗎?”

“嗯,平時你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你半夜聽到的那個聲音,是你做飯太香招過來的,如果你不想理會的話當做聽不見就行,或者不要三更半夜做好吃的,就不會招來它們。”

說着張夢蝶轉過頭看着甘脆兒認真地說:“這位善女子,那游魂不是來吓你的,你的廚藝實在驚為天人,還半夜三更地招它……嚴格說起來,不是它吓你,是你半夜把人……呃,魂兒給饞餓了。”

“啊?”

“你這種行為呢,大概就相當于我大半夜的刷手機,刷到的全是美食帖,就是那種故意在半夜發各種油滋滋燒烤動圖的帖子,路過看到的都得留個貼罵一句樓主不當人。”

甘脆兒:“……嘶,聽着好像是我的問題。”

是她把游魂野鬼半夜饞餓了,代入一下自己,如果她半夜沒得東西吃,隔壁人家在做巨香的飯菜,香味兒還一直往她家裏飄……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罪孽深重。

“那倒不是,你在自己家裏做東西吃天經地義,那游魂屬于不請自來,還是它的問題。”張夢蝶将洗好的碗擦幹,“如果你實在不想再讓它們湊過來,我給你留道符。”

“符?”

張夢蝶點點頭,把手擦幹,将洗好的碗收進碗櫃裏,鍋放回竈上,蓋好鍋蓋防塵。

“就是一般的辟邪符,要的話就給你。”

“啥樣的給我看看?”甘脆兒好奇了。

張夢蝶就拿來一個疊成了一個小三角的黃紙給她:“沒事擺在床頭吧。”

甘脆兒拿起來看了看,外面包着一層硬黃紙,這個小三角塊折得還挺規整的。

她收下辟邪符問:“多少錢?”

“善女子已經付過了。”

“哈?”甘脆兒一愣,反應過來,“一碗面?”

張夢蝶笑了,俊俏的小道士笑起來還挺可愛:“嗯,一碗面。”

甘脆兒突然就覺得這個副業頗多的小道士有了點仙風道骨的氣質了,少了談錢時的世俗感了。

捏着符,甘脆兒又問:“我昨天給它下過一碗面,它能吃到嗎?”

“人鬼殊途,鬼吃不了陽間的食物。”

“啊……那家屬給死者的供奉,它們也吃不到?”

“嗯。”張夢蝶點了下頭,又道,“供奉與其說是供給死人,不如說是供給活人,以撫慰親人逝去的傷懷。”

“這樣啊……難怪呢。”甘脆兒喃喃道,“難怪昨天那餓死鬼喊餓……原來吃不上啊!那就沒辦法了嗎?如果我想讓它也吃到,不行嗎?”

“也不是。”張夢蝶見她真的在考慮給鬼吃飯這種事,也就認真回答,“柳葉通陰,飯菜裏放上柳葉,鬼就能嘗到飯菜滋味,除此之外,撒香灰也行。不過飯菜對游魂毫無裨益,只能嘗個味兒。昨天的那個喊餓并不是真的餓,只是饞。”

“哦……”甘脆兒若有所思。

“善女子,給鬼供奉得小心。”張夢蝶提醒道,“一兩個殘魂倒是無所謂,但如果你給鬼供奉的飯菜太香,招惹來太多的游魂,即使它們無心傷害你,聚集起來的游魂身上的陰氣太重也會妨害到你,就可能會生病。”

“哦……我知道了。”

張夢蝶看她上心的樣子莫名有點擔憂了:“如果哪天你真想給鬼做飯,最好是找個靠譜的道士護法,不然真有可能出問題的啊,就算只是得次感冒也很難受的吧?”

“靠譜的道士?”甘脆兒回過神來,“你靠譜嗎?”

張夢蝶:“……”他被這記直球給打無語了。

真的,哪有當面問人靠不靠譜的啊!

“……我應該靠譜吧。”張夢蝶無語地說。

“行!小蝶道長啊,下次我辦鬼宴的話,叫上你啊!”

“……等等,鬼宴?你不就随便投喂一兩個游魂野鬼嗎?”張夢蝶突然有點不祥的預感。

甘脆兒點頭:“嗯,就供奉幾個先人,不會亂招惹其他鬼的。”

“哦……”張夢蝶放下心,拿出手機,“那就加個VX吧,有事VX上找我。”

加完VX,張夢蝶見甘脆兒沒活兒要他幹了,就推着自行車走了,魔性的BGM也漸漸遠去。

甘脆兒暫且閑了下來,王秀訂的相親宴是周六,而之前向她預定過生日宴的黃小姑先上門了。

“甘大廚,我也沒什麽別的要求,就是希望過生日的時候多做點壽面。”

這個要求太簡單了,甘脆兒京城人,本身就很愛吃面,而她會做的面,吃一個月都不帶重的。

“我爸剛走,生日宴就不大辦了,請個兩桌家裏人聚一聚就行。”

“時間?時間就定在下周二晚上,你看怎麽樣?對了,我知道你沒有燒席的家夥事,我家就兩桌席不用借那些,甘大廚你直接用我家廚房就好了。”

“行啊,那我周一去買菜?”甘脆兒商量道。

“到時候叫我家小子來接你就好了。”黃小姑說着,突然像想起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給甘脆兒,“甘大廚,這是定金。我聽我哥說,他給你的工費是一桌兩百塊,我這席面定的少,給你三百塊一桌你看行不?”

三百塊一桌的工費着實不算少了,換個別的大師傅,三百塊一桌勉強夠他們包工包料的了,當然,菜色肯定沒有之前黃家的白事宴好,屬于低檔次的席面。

像單工費能開到一桌三百的,十裏八鄉幹了幾十年的大師傅都沒人能拿到這個數的。

黃小姑也是因為十分肯定甘脆兒的手藝,再加上她只辦兩桌才咬牙給這麽高的。

“當然行啊,已經很高啦,謝謝嬸兒!”甘脆兒也不矯情,很爽快地接過了紅包。

她算是從古代來的,主家請師傅上門燒席,開的工錢浮動大很正常,都是主家和燒席師傅商量着來,有時候席面燒得好,主家還有賞錢呢!

她對于現代基本上都是嚴格明碼标價的行情還不太習慣。

拿到黃小姑的兩百塊定金,甘脆兒心裏美滋滋的。

後面也陸續有幾個人上門打聽她的檔期,不過都是提早過來詢問,離正日子還遠得很。

村裏有兩家最近幾天辦酒席的,但這種事都是早早約好的大師傅,燒席師傅也都是附近村子的熟人,定金都交了,舍不得這個定金也拉不下臉反悔,只能扼腕嘆息,只等着去別人家吃席。

甘脆兒倒也不急,去了鎮上一趟置辦了點生活用品和一些新炊具,忙着把之前只是随便打掃了一下的老房子徹底整理一遍。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周五了,甘脆兒早早就起來了,準備趕個早集去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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