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試宴

第47章 試宴

今晚王浩這頓竹筍炒肉到底還是沒吃上, 因為他回家的時候把他戳得到處是孔的黃魚給帶回去了,還樂呵呵地跟他媽邀功,說今天學到了一招。

王浩的爸媽看着兒子帶回來了幾條魚面面相觑, 雖然這魚看着有點慘不忍睹吧, 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天條才要遭這種罪,但好歹也是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兒子的一片心意。

雖然兒子說着要回來給他們露一手結果自己吃烤魚去了, 但這幾條倒黴的魚屍體也确實算王浩努力過的證明……

于是王浩幸運地躲過一劫。

甘脆兒和黃安安晚上住的是王家給她們安排的酒店,行政套房環境不錯,黃安安還是第一次住這麽好的酒店,感覺十分新鮮。

其實甘脆兒比她還新鮮,反正也沒外人,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好奇地在房間裏轉悠了幾圈, 研究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甘脆兒先去洗澡了,酒店的熱水器很好用,綿密的熱水很快就消除了身上的疲乏。

黃安安則是緊張地複習着今天學習的技巧,雖然兩手空空,但還是模拟着今天的操作。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上午幾個廚師回到了廚房備宴。

今天試宴的場地就在得味樓裏,後廚裏一片忙碌,專門留了一塊地方給甘脆兒他們做菜,其他人只能偶爾好奇地往這邊瞄幾眼。

他們只知道這是今天某個包廂的客人自己請來的廚師借這地兒做飯, 根本不清楚對方的具體來頭,開始看到進來的是個年輕姑娘,還以為是客人專門給自己家姑娘借個場地玩玩兒。

畢竟得味樓後廚的炊具很齊全, 一般人家裏基本不可能有這麽齊的工具。

客人願意花錢借地方自己做飯吃, 跟他們這些來打工的人也沒關系,開始好奇了一會兒就不再有人關注她們。

直到後來看到他們的主廚韓春勉匆匆趕過來, 還給那個小姑娘打下手後,廚房裏的衆人就多少有點麻。

“這個女孩子是誰啊?為什麽韓大廚要給她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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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難道是哪家的大小姐一時興起想學做菜,然後讓韓大廚來指導?說是打下手,其實基本都是韓大廚做,只不過對外說是人家大小姐做的。”

“有可能,那應該是這位大小姐要讨好家裏的長輩才這麽做的吧,能請到韓大廚,估計家裏很有錢。”

“确實,可能是讨好家裏長輩能多分一點東西吧,電視劇裏都這麽演的。”

“我昨天晚上看的小說裏也有這種情節呢,大家族的女孩子為了讨祖母歡心,親自下廚做菜,不過她們的親自下廚,就是站在廚房門口吩咐廚娘做,然後自己端給長輩吃。”

“恐怕就是這樣了吧,讓韓大廚打下手幫忙做……”

“不過她身上穿的裙子看着不像名牌啊,我之前逛夜市的時候好像看到過這種碎花裙……”

“說什麽呢?大小姐怎麽可能逛夜市,身上穿的裙子應該是某個我們不認識的大牌吧,你看到的那些裙子肯定都是山寨貨,人家穿的是正品。”

“确實,我之前在商場裏路過那些牌子店,我都看不出來裏面的衣服有什麽區別,我感覺也就一兩百塊錢吧,偷偷一看标簽,一件上衣八千多!吓死我了,趕緊溜了。”

“這很正常啊,我猜她身上那條裙子也得好幾千塊吧,說不定要上五位數呢!”

五位數?要是被甘脆兒聽到這個離譜猜想真的要無語死了。

五位?五十!

真五十吧,原主上大學的時候,跟同學們一起逛夜市的時候買的,夜市上五十塊的裙子都算貴的了呢!

上萬塊,真敢想啊,哪個冤大頭會買?

也虧得後廚裏忙的時候是非常吵鬧的,那些夾雜在裏面的竊竊私語別人很難聽清楚,甘脆兒做夢都沒想過自己還能在別人眼裏成為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還是穿着上萬塊碎花裙在後廚忙碌的大小姐。

就離譜。

可惜甘脆兒沒聽見那些奇葩的猜測,她從窗戶邊取下了晾了一個晚上的黃魚。

黃魚已經陰晾了大概12個小時了,現在的皮肉變得緊實,不再像新鮮黃魚那樣因為太嫩而容易破,這樣才能往裏面填料而不撐破魚肚。

甘脆兒上手摁了摁,感覺可以了,就開始準備其他的料。

想要灌湯黃魚做出來非常的鮮美,就得加一些海鮮進去,這也是做各種菜通用的方法。

蝦、海參、幹貝、海米和火腿,這五樣就是甘脆兒這次選來增鮮的,換其他的鮮貨也行,愛吃什麽加什麽,要是有那種特別鮮的蘑菇也好吃。

剁蝦泥的時候,甘脆兒就想着新鮮菌菇了,現在正是采菌菇的好季節,可惜他們這裏不盛産菌菇啊,新鮮的菌菇又經不起長途運輸……

有點饞了,要是有滇南的主家能請她去燒席就好了,她就可以出差的時候順便解解饞了。

雖然思維已經發散到了遙遠的山林裏,但甘脆兒手下的動作卻不慢,蝦肉很快就混合着姜末在刀下剁成了泥,再加點生粉、香油、鹽和雞精攪拌上勁。

最後攪和好的蝦泥相當粘黏,到時候用來給黃魚“封口”。

攪完蝦泥,再用兌過水的清湯将黃安安切好的各種餡粒兒在鍋裏燙一會兒,把裏面燙透就行。

這可不能直接用清水來燙,味道會差上很多,要不怎麽說吊清湯是做菜的基礎呢,俗話說唱戲的腔、廚師的湯,清湯都吊不好,那根本就算不上廚子。

以前甘脆兒還要淩晨兩三點起來吊清湯,但現在有了徒弟和其他幫廚,這種基礎的活兒就已經不用她幹了,比起剛來的時候要好太多了,廚師就是需要團隊啊。

燙完各種餡粒兒,甘脆兒起鍋燒蔥姜油。

炸油的時候,火不能大,否則裏面蔥姜很快就會炸焦發黑,要用小火慢慢地低溫炸,跟炸魚的時候是一個路子,都用小火慢炸能将食材裏面的香氣慢慢激發出來,一下子炸焦就沒那個味兒了。

今兒剁蝦泥的時候去了蝦頭,也不能浪費,甘脆兒就把蝦頭丢進油裏跟蔥姜一起炸,沒多久蝦的鮮味兒就被慢慢炸了出來。

蔥姜油已經被炸成了紅亮的色澤,加了蝦頭後炸出來的油比普通的蔥姜油香了不知道多少倍,光用這個油下點面啊、燙點青菜什麽的,在家裏就可以美美吃一頓了,比買的那種瓶裝的蔥姜油要好吃得多。

這段日子以來,甘脆兒買過很多成品調味料試過,覺得它們都比不上現炒的料子,家裏随便用用應急可以,拿出去給人燒席就是純純的敷衍偷懶了。

鄉下燒席的大部分都用成品調料,這也無可厚非吧,畢竟價錢低,弄出來的菜味道也不錯,屬于中等偏上的味道了。

炸好蔥姜油後,甘脆兒就開始炒南瓜茸,這是提色用的,少了這一步,做好的灌湯黃魚就沒那麽金黃透亮,“色”這一項就差了很多。

做南瓜茸也很簡單,南瓜熬爛後打成茸泥,這是韓春勉的徒弟做好了遞給她的。

下油,然後放進南瓜茸,加上之前清湯燙好的餡料翻炒,然後倒上料酒和一鍋勺清湯,最後放入泡好的幹貝,就成了一鍋黃澄澄的漂亮金湯。

金湯裏的餡料全是各種鮮貨做的,又加上了吊了幾個小時的清湯,這一熱頓時鮮香四溢,在整個忙碌的後廚裏這個香味都很突出。

“好香啊,韓主廚在做什麽菜呢?”

“聞着像海鮮呢,今天韓主廚在做海鮮麽?”

原本已經忙碌的顧不上再去關注那位大小姐“下廚”的又忍不住被這鮮香味吸引,忙中偷閑地往那邊瞟。

“咦,韓大廚在剖魚啊,這香味不是他炒出來的啊?”

“在竈臺前做菜的是那個大小姐?她炒的什麽這麽香?”

“啊?韓大廚在處理生魚,那個女孩兒在做菜?韓大廚不會真的是來打下手的吧?”

“這怎麽可能呢,韓大廚可是我們的主廚,這個妹子這麽年輕……年紀輕輕就能讓韓大廚打下手,那廚藝得多厲害啊?嘶,不可能吧?”

“沒什麽不可能的,這不就是她在炒菜嘛……”

“別緊張,我剛剛一直抽空往那邊看,是那個姑娘在做菜沒錯,但她用的全是什麽蝦啊幹貝啊海參啊什麽的,那個湯哦都是吊了幾個小時的清湯,用這些東西能不鮮嗎?正常。”

“正常嗎?”

“當然正常。”那個一邊幹活一邊偷瞄幾眼的幫廚信誓旦旦地說,“全是品質很好的鮮貨,我炒我也行啊!”

典型的我上我也行了。

“啊?那條黃魚你也行啊?”

“嗯?”那人這時候正在擇菜,聞言又忙裏偷閑瞟了一眼。

甘脆兒麻利地炒完餡兒後,馬不停蹄地又用熱油淋好了晾了一晚上的黃魚。

這淋油用的是油淋雞的方法,不要把魚整條放進鍋裏,只拿在上頭,開着小火用低溫的油一遍遍地淋在魚身上,不能用太燙的油否則魚會焦,淋到表面微微金黃就行。

這一步甘脆兒駕輕就熟,很快就淋好了魚,整條大黃魚表皮微金黃色,油淋過後的魚肉更加緊實,成了非常不錯的“容器”了。

這時候就可以把裏面的廚房紙全部掏出來,晾幹油淋過後的魚也不會像昨晚那樣往裏癟進去。

她現在正在做灌湯這一步——将炒好的金湯和餡料倒進幹淨的保鮮袋裏,再把保鮮袋的口子塞進魚嘴裏,将裏面的餡料和湯擠進去。

這一步也可以用漏鬥,但她懶得去要工具,保鮮袋也很方便快捷。

“你看她在往魚裏面灌湯,湯一點兒都沒有溢出來,這有點牛啤了吧,你也行?”

剛剛那我上我也行的幫廚微微張大了嘴,聞言有些心虛地犟嘴說:“行啊,怎麽不行,不就是把湯倒進去嘛,我也可以用個漏鬥往裏面倒……”

“拉倒吧你,裝什麽傻呢!”另外一個在後廚裏待了幾年的小工鄙夷地看着他,“這樣做魚肯定是裏面的內髒和大骨頭都掏幹淨了啊,不然這灌進去的東西怎麽吃?她這個魚裏面掏幹淨了,但是灌湯不漏汁,那肯定是魚肚子沒破,這是怎麽做倒的啊?”

“可能是用線縫了?”

“縫線嗎?那口子也不能太大吧,也挺厲害了……”

“縫什麽線啊?”過來拿東西的韓春勉徒弟聽到了這句話,昨天剛漲了見識的他頓時很有優越感,嗤之以鼻地說,“真沒見識,像甘大廚這麽厲害的廚師還用給魚肚子切口?還縫線?完全沒有好吧!”

“啊?大力哥,你知道的可真多,能不能詳細給弟弟說說呗?那個女孩子是誰啊,她不在魚肚子上拉條口子怎麽掏的內髒?”那小工忙堆着笑讨好地追問。

旁邊的小工也都眼巴巴地看了過來,這讓大力心裏很是滿足,那種優越感爆棚。

“她可是王家做壽特意請來的大廚,你們可別看人家年紀小,老師都很願意給她打下手,據老師說,甘大廚應該是某位魯菜名廚的高徒,從小培養的那種……你們知道她現在做的是什麽菜嗎?”

“什麽菜?”

“大力哥,你多說說,多說說嘛。”

小工們都催促起來,這個八卦實在太博人眼球了!

年輕的名廚傳人,一來就讓他們的主廚心甘情願打下手,卧槽這是什麽爽文劇情啊?趕緊的,多聊五塊錢的!

“大力哥,你快說啊,這到底在做什麽菜?”

“就是,好奇死我了,快說啊!”

平時廚房忙碌的時候要是他們這麽摸魚閑談,小組長肯定已經開始呵斥了,但這次他也沒說話,悄悄支起耳朵聽。

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後,大力菜與有榮焉地說:“聽說過滿漢全席不?甘大廚做的就是裏面的頭菜——灌湯黃魚!”

“哇!”

“什麽,這就是傳說中的灌湯黃魚嗎?”

“我們市裏的酒店好像都沒人會做這道菜!我就只聽過這個名兒,還以為就只是傳說呢。”

“不會吧,我居然有幸能見到能做灌湯黃魚的大師傅!她好年輕啊,天啊!”

“喂,你不是說你上你也行?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竟然隐藏的這麽深,居然是這麽厲害的廚師!”

“哈哈,我上我也行,哈哈哈哈……”

空氣中一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剛剛那誇下海口的小工臉色“唰”地紅了,他也沒想到啊,他總覺得用那麽多鮮貨做出來肯定香,那女孩兒好像也就是随便炒炒沒什麽技術含量啊……

果然,做菜這種事情,越不會的人看着越簡單,看啥大師做啥菜都簡單!

“大力哥,你剛剛說那黃魚沒有拉刀口,裏面的東西是怎麽弄出來的?”還有小工記得這茬呢。

“這我怎麽可能随便告訴別人?”大力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他昨晚也沒能看全就被韓春勉趕出去了,“別人大師的做菜技巧,怎麽可能随随便便教你……”

“唉,也是……”

“可惜喽,不過估計很難,教我也不會……”

倒也沒人特別失望,畢竟大力說的很對,別人吃飯的手藝,怎麽可能随便外傳?

快到中午飯點的時候,王家來試宴的人前後腳坐進了得味樓的包廂。

一共就來了六個人,王浩的爸爸,他大哥,三弟和他的女兒以及王浩和家裏剛剛高中畢業非常無聊的堂妹。

王大伯看着很是威嚴,平時工作忙得很,很重視親爸這次的壽宴,所以百忙之中也抽出了時間過來。

“浩子,”王浩爸見人都齊了,很是嚴肅地說,“你先斬後奏哄你爺爺請了個鄉下廚師來做菜,我早就想削你了,要是今天的菜我跟你大伯不滿意,你自己回去跟老爺子說。”

王浩老神在在,要是昨天之前他恐怕還真會緊張,畢竟他只是在相親宴上吃過甘大廚的菜,念念不忘再加上那道拆燴鲢魚頭很見功底,這才撺掇爺爺請她的。

他也不知道甘脆兒會不會做其他的大菜,說不定人家就會一道拆燴鲢魚頭呢?

提前幾天請甘脆兒過來跟韓春勉團隊磨合,也是想再觀察一下對方行不行,如果有意外,那就讓韓春勉當主廚。

但昨天看到甘大廚要做灌湯黃魚——特別是他自己覺得簡單卻把幾條魚紮的千瘡百孔後——心就徹底放了下去。

都是能做正宗滿漢全席的大師傅了,他爸還能不滿意?全市也找不出更好的大廚了,沒看到連韓春勉都心甘情願開始打下手了嘛。

“爸,你放心吧,大伯,我怎麽會拿老爺子的壽宴開玩笑,等着品嘗甘大廚的手藝吧!”王浩自信滿滿地說。

王大伯沒說話,他從來不會提前下判斷,總得先嘗一嘗才會發表意見。

倒是王浩的兩個堂妹,王雁和王玥年紀輕,雖然不敢在長輩面前大聲說話,不過可以拉着堂哥低聲叽叽喳喳地問。

“哥,那甘大廚做菜真有你說的那麽好吃嗎?”王雁好奇地問。

“當然,童叟無欺。”

“堂哥,聽你說甘大廚是在農村燒席的,那她那麽厲害,為什麽不來城裏大酒店工作?”王玥問道,在她看來,人往高處走,就沒有人有本事的人不來城市裏反而窩在鄉下的。

“這就是甘大廚的不凡之處。”

王浩之前也猜測過甘脆兒為什麽願意待在鄉下燒席,明明來大酒店裏會更有前途。

想了許久,他也只能歸咎于甘大廚不慕名利,一手出神入化的廚藝不願意高價只做給達官貴人吃,而是想讓那些菜給更多普通人吃到。

“這恐怕就是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吧。”王浩感嘆道,“我也是很久沒見過這種人了,不知道為什麽,就感覺她跟爺爺有點像。”

這種精神境界,反正他是沒有,只能是敬佩了。

不得不說,人是會腦補的。

甘脆兒其實根本沒想那麽多,只是回到鄉下後正好找到了一份燒席的工作,村民們對她都很好,她做菜相當開心,就一直這麽做下來了。

反正在哪裏做菜不是做啊,如果城裏有人請她燒席她也是會去的,只不過主要陣地還是在村裏。

若非要問個想法,甘脆兒想的就只是——把燒席事業做大做強!

“為人民服務?”王大伯稍微來了點興趣,“你怎麽會對一個廚師有這種評價?”

王浩攤了攤手:“不然難以理解啊。總不能是人家沒有上進心吧?”說着他自己都笑了,“不可能,沒有上進心的人,怎麽可能有那麽一手好廚藝?她還那麽年輕,這得多少個寒暑熬夜才能磨練出現在的廚藝啊!”

要是甘脆兒在這裏,肯定會回他,首先她喜歡做菜,其次,鞭笞着她一路不敢稍停辛苦向前的是生存,她那個年代,不付出更多的血汗根本生存不下來。

如果她從小生活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年紀,她還真不一定有現在的水平。

對甘脆兒真正的過去一無所知,王浩也只能猜測她從小自律用功的可怕。

坐了沒一會兒,今天試宴的幾道菜就陸續端了上來。

“拆燴鲢魚頭,這形做的不錯啊。”王浩他爸端詳着形狀完美的鲢魚頭,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這手上功夫很紮實,這盤是我見過的做的最好的鲢魚頭了。”

王大伯直接夾了一塊魚肉吃了,滑嫩可口,鮮香無比,魚本身的鮮味完全被烹調出來,淮揚菜的本真在這一口魚肉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錯!”王大伯也誇贊一聲,他在各大酒店吃過不少席面,年紀漸長後更是很久沒有出聲誇過某道菜了,“魚味濃郁,口感嫩滑,這麽嫩的魚肉形能保持的這麽完整,浩子,你請來的這位大廚很不錯!”

聽到平時沉默威嚴的大伯這麽直白地誇獎,再加上長輩已經動筷子了,兩個年輕的小堂妹迫不及待地也去夾魚肉。

“哇,好鮮!好好吃!”

“這種清淡口的魚居然能做的這麽好吃,太鮮了!我以前吃的鲢魚怎麽沒這麽鮮啊,還一點兒腥味都沒有。”

兩個堂妹吃了一塊魚肉後,頓時也化身誇誇怪,邊誇還邊立刻去夾魚肉。

王浩不緊不慢地用勺子連湯帶魚舀進碗裏,他早就想再吃一次了,這次沒人搶菜,可以慢慢品嘗!

試宴這個主意簡直是天才想法,他真是機智!

“這裏面用了火腿還有幹貝?湯也是正經吊出來的清湯做的吧?”王三叔細細辨認着裏面的食材,“還有一些全是提鮮的食材,難怪會這麽鮮,但是又沒有搶走魚肉本身的味道,做得真的非常不錯。”

“三叔,她這個勾芡肯定是在鍋裏勾的。”王浩美滋滋地吃了兩口後接話道,“不少廚師是把魚頭裝盤後再把芡汁倒在上面的,味道真差口氣,不過更容易保持外形的完整。”

王三叔點點頭,肯定了侄子的說法。

“手上功夫不過關,就只能裝盤後再勾芡,特別自信的大廚才會魚在鍋裏的時候就圍鍋勾芡。拆燴鲢魚頭的這個‘燴’不就指的這一手嗎?可惜,現在挺多人偷工減料了。”

“不過外面好看啊,沒有吃過這種正宗的拆燴鲢魚頭,一般人也吃不出來,覺得外形好看就是正宗的。”

王三叔搖了搖頭,懶得多提那些手藝不到家的偷懶廚師。

“這個大廚手上功夫真的厲害,她真是在農村燒大席的?”

“對啊,第一次吃到甘大廚做的菜事我都吃了一驚,要不是身邊環境太簡陋了,我還以為自己坐在國賓館呢!”王浩想起當時的相親宴,真覺得那段經歷很不可思議。

“很不錯,你找來的大廚很好!”

見叔叔和堂哥兩個美食達人聊了起來,兩個小堂妹對視一眼,也不說話,就是埋頭苦吃!

實在太鮮了,怎麽還有人有空說話啊!

等到試宴最重頭的灌湯黃魚端上桌,幾個對這位農村燒席師傅的水平已經有了底的人仍然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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