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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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去學校的這天, 我帶着姜深一塊走了,看到李阿姨一家時,我還有種愧疚感。
姜深問我是不是後悔帶上他, 我靠在車窗, 望着外面倒退的農田,神情複雜地說,“有種我把你拐走的感覺。”
“打算多少錢一斤賣了我?”t
“瞧你說的, 你現在一個阿飄能有多少斤。帶上你的骨灰盒也不夠十斤吧。”我輕蔑地上下打量他, 相處時間久了,我時不時也能說些地獄笑話。
看我能開玩笑, 他就樂呵了, “所以你別有什麽負擔,我爸媽要過自己的二人世界,你帶我去見見別的大學風光也很好。”
“說是這麽說, 九月開學, 好像你家裏人也要去你的學校,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拿回來。”
“嗯, 昨晚爸爸說開車去學校, 能帶的都帶, 不能的就寄送,等到回來了再整理。”
“是不是開學還要給你表彰?”
“好像是的吧, 校方有聯系我爸,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反駁他,“你嘴上說不重要,可你又一直徘徊在現世, 還是在乎的,小年輕不要嘴硬。”
姜深:“呵呵。”
看了會兒風景, 我又想到師兄。
幾天前我就開始給它打預防針,說自己要去上學了,有四五個月沒辦法和它跳廣場舞。
我原以為師兄會比較難過,畢竟我和姜深都走了。結果它接受良好,還說小區裏有的幼兒能看到它,逗逗小孩也有趣。
我算是白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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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幾個小時車,中途冷氣開得有點足,我從包裏拿出外套搭在身上。睡得迷糊時,搭着的外套往下滑,我感到有風在拽着外套,不讓它落下去。
路上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外套牢牢粘在身上,應該是姜深用能力壓着的。
旁邊出現一個空座,姜深就坐在我的左手邊,恍惚間,窗外的斜陽在他身體中劃下一片金黃。
我忽略了他的虛幻,感覺他真實的就像還活着,正和我一起乘坐高鐵去上學。
“姜深。”帶着朦胧的睡意,我情不自禁地朝他伸出手。
聞言看向我的少年有些訝異,他不閃不避地等着我的手落空。
過道上一個路過的小孩更是瞪圓了眼睛,她看到我朝着空位置喊人,還試圖去扯什麽。
“阿姨,你沒事吧?”看着像是幼兒園的小孩發出稚嫩的聲音。
這個暴擊稱呼把我的瞌睡徹底驚飛,姜深在一旁忍着笑意,我剜他一眼,對小孩說道:“我睡迷糊了,沒事。”
小孩自己不信邪地在空椅子上摸了個來回,我就看着她的小手在姜深透明的軀體上摸索,好似一個雨刮器。
除了冰冰涼,小孩什麽都沒摸到,本身高鐵上的冷氣就足,也沒引起什麽注意。
插曲過去後,我看了眼手機時間,也快到站了。不過對于被喊阿姨,還是當着姜深的面喊的,我多少有點在意。
“我看着很老嗎?明明十一月才二十歲。”
“可是這個小朋友看着才四五歲,叫你阿姨也行。”
“叫我阿姨,那你就是叔叔。”
“沒事啊,可以叫我叔叔,不過你以後還會被叫嬸嬸、婆婆,我只會是哥哥和叔叔,哈哈哈~”
姜深在很微妙的問題上犯賤了,我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感到苦澀。
高鐵到站後,我搭乘公交去學校宿舍。這是姜深第一次來我的大學,一路上我都在給他做介紹。
不過他看上去并沒有那麽陌生,我問他,“你難不成來過這裏?”
“沒來過,但現在信息這麽發達,上網搜索就知道了。而且你們學校還有網紅,經常會有校園環境的介紹。”
“你沒事搜索這裏幹什麽?”
“你猜猜看。”
我可猜不到學霸的心思,沒空吃瓜閑聊,卻有空關注完全不會來發展的城市大學,很怪哦。
“你是不是可以提前給我介紹一下你的室友,或者是大學朋友。”
推着行李箱去宿舍的路上,姜深如此要求。
我才想到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另一個室友一會兒也會到宿舍,如果我讓姜深一直待在寝室,這對女孩子的隐私來講是非常不便的。
“我有三個室友,我會都給你介紹的。不過我有個要求。”
“什麽?”
“也是我考慮不全,把你帶來了,才想到你不能在寝室一直待着。”
“我早就考慮過了,我白天也不會随便出入你的宿舍。畢竟是女生宿舍,我多數時間會在課堂上或者圖書館。”
對比我的思慮不周,姜深的回答顯然是早就考慮好了。我暗自松口氣,他還是很獨立的,不是那種離不得人的男生。
“我現在變成阿飄了,去蹭哪個教授的課都可以。”
“這麽一想還挺爽。”
“是啊,我還是你的免費老師,只要你想學,我全都教你。”
他這麽正經且慷慨地說,我反倒不想讓他失望,立即擺手拒絕:“倒也不必,請正視我倆之間的差距,我達不到你的高度。”
“我知道啊,就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再提一提。”
“……”學霸了不起哦。
看我翻白眼,姜深嗤笑一聲,繼續參觀沿途的風景。
回學校安頓好後,我拿出宿舍的合照給姜深介紹了我的室友。然後我打掃了衛生,時間已近七點,也沒有多餘力氣出門覓食,就在學校食堂吃了。
晚上室友去打電話,她暑假在家談了對象,而我是給家裏人報平安。
我一個人在宿舍樓這一片的風景帶散步,有些惆悵地說,“室友三個都談男朋友了,就剩我還單着。”
“呱呱呱,所以你也想找了?”
“也不是。”畢竟他在我身邊,我很難想象我會看上誰,如果拿着對方和姜深比的話。
可能在我有限接觸的男生裏面,沒有一個比他更優秀,這些男生比如今的姜深只多了一個優勢,活的。
“不是想找對象的話,你沒有必要跟着別人的步調走。當然,大學談一場不那麽世俗的戀愛,也是可以的。”
“你怎麽說話像我爸媽。”
姜深聳聳肩,“你可以叫我爸媽,我不會拒絕。”
我飛起一腳從他的小腿上踹過去,涼飕飕的體驗,就算被我穿模,他也是無所謂的。
走到了九點多,還聽他唠了幾篇英語演講,我也該回宿舍洗洗睡。明天和室友去逛街,買一些開學需要的物品。
我有點擔心地看向姜深,“你現在去圖書館?還是?”
“我在你學校附近逛一晚上。”
“這,我明天晚上陪你逛吧。怎麽說你也是遠道而來,我把你晾在這裏不太好。”
“我都是阿飄了,你怕什麽。難不成你給我開個單人間住着?還是你怕我被捉鬼的收了?”
姜深催促着讓我回宿舍,一路将我送到一樓大廳,看着我刷指紋進去,他才悠哉地轉身去校園外的燈火璀璨處。
“別擔心我,早點睡,晚安。”
因他這句寬心的話,我倒是沒怎麽擔憂他,晚上也睡得還可以。
新學期開學,我差不多忙活了一周才穩定下來。
到了大三的階段,很多同學都開始為自己的未來謀劃,要準備考研的已經開始了,準備考各種證件的也是牟足勁。
姜深這些天踩點,把我學校各個角落都去了個遍。不過他基本上不去隐蔽的地方,只向着教室、文體館、研究室、圖書館鑽。
有一次他和我吐槽,說穿牆過去,正好是一個學院的教學樓監控盲區,看到了小情侶抱着親嘴。
從那以後,姜深就不敢在旮旯裏亂穿,免得看到不該看的,我因為這件事笑了他一整天。
我還是照常上課,在有課的日子裏,阿飄姜深會在我的宿舍樓下等待,然後我們一起去教室。
這樣一起去上課,就像在彌補中學缺失的那段時光。
有他陪着我上課,我走神的頻率都大大減少,實在聽不懂的內容,他會當天就在課下輔導我。
在我忙着學業、體驗大學生活的時候,姜深并沒有閑着,他打算把我專業的書都看一遍。
現在有了他的一對一輔導,我想差都很難,甚至還能幫助室友們圈畫重點。
室友都懷疑我暑假回去是不是換了個新腦子,不僅身板結實了,人也敏捷了很多。
我覺得期末考我再也不會挂科了,姜深并不幫我作弊,他想讓我自己掌握了考過,而不是一心靠着他提供這種便利。
室友以為我是在為考研做準備,但我明明白白地說了不考研,也不争取學校的保研名額。
我的想法很簡單,姜深也了解,就是畢業以後回老家的市裏考個“鐵飯碗”。進事業單位或者是銀行又或者國企,都是能接受的。
我的目标就是在不給家裏拖後腿的情況下,還能保全自己過得舒心一些。
姜深雖然激勵我多學,時不時開口就是勸學,但他只是在執行督促,而沒有要求我一定要取得什麽成績。
這是令我感到很t舒服的地方,他沒有強迫要我取得成果,所以我的壓力不會很大。
不過想一想,有可能是姜深很清楚怎麽拿捏我這種性子的人吧?他要是做個老師,一定很适合管理班級。
有他陪着的日子過得很快,好像一晃神,就要到國慶假了。
和室友去食堂二樓吃飯,在門口居然看到了聯誼會的立牌廣告。
地點是在學校的文體館,好幾個社團一起組織的,就算不是社團的人也能報名參加,總得來講是多多益善,誠邀整個學校的在校生。
我覺得這些聯誼會就是擇偶會,我其中一個室友的前男友就是在這種聯誼會上認識的,只不過當時局限在一個專業。
室友和前男友交往幾個月,發現性格不合就分手了,然後到了這個學期又各自有了新對象。
三個室友都慫恿我去參加這個大型聯誼會,畢竟已經大三了,再不找個對象,以後進了社會做牛馬,就更加沒空找對象了,肯定會直接相親。
而且出了大學,去哪裏找男大學生!
室友一個個說得義憤填膺,還拿出自己的戰袍、化妝品,說明天一定給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參加聯誼會。
我帶着一種半推半就的心情答應了,在小程序裏填寫了簡易的報名表。
“所以,你就這樣答應了,明天中午要去參加聯誼會,一直到晚上九點。”
私底下和姜深獨處時,我把這件事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帶着幾分心虛。
他臉上神色變了變,又恢複了原先的冷淡樣子,“梁從容,想去就去,你和我報告什麽。”
“我……”我腦子短路一下,“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你以前在大學有參加過嗎?”
姜深輕哼一聲,“沒空。”
我笑了笑,“也是,畢竟學霸都奉獻給學習了,所以你和我去開開眼界吧,我以前也沒參加過。”
“……不是這個原因,不過你邀請我,我就跟着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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