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童謠
童謠
顧清疏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向了唯一一個不相幹的人。
“你要出去嗎,我送你?”
那一襲白衣的人乍一看有幾分謙謙君子的樣子,颔首不語。
她快速捏了個法決,可原本應該出現的虛空洞像是失靈了一樣,什麽都沒有出現。
“沒錯啊……”
丁允見顧清疏捏了四五次決都沒有打開傳送的虛空洞,自己也試了一下。
無事發生。
“怎麽回事?”
其餘人見二人捏了半天法決不管用,不由得慌了神。
法決不管用,這意味着他們在這裏遇到了危險也無法離開,他們會被困死在這裏。
“沒事的吧,長老們都在天元鏡外看着的,若是有什麽危險定不會讓我們出事的。”一個弟子弱弱地開口。
樊璟見出不去了,也不慌。畢竟他也是玄剎門的堂主,遇到的險事多了去了,實力擺在那,這些篩選新晉弟子的幻境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那走?”顧t清疏見衆人安下心來,才開口。
此刻天元鏡外
“長老,白渌仙君,這裏有一方幻境天元鏡沒有顯示,我們感知不到裏面的弟子。”負責監察的弟子發現了不對勁,匆忙禀報。
天元鏡此刻倒映着數十個幻境的畫面,只有一處空白一片。白渌走上前去用靈力探查,一股濁氣從天元鏡中流出與他的靈力對抗。
“有魔物做了手腳。”
那縷濁氣異常強悍,白渌的靈力被壓制地死死的,他揮袖撤了回來,只見指尖滲出血跡。
這魔物來頭不小,饒是他半仙之體,竟也被腐蝕了。
“上清天宮的仙使還有多久到宗門。”白渌轉頭問拿着通靈雀的弟子。
那弟子低頭朝着通靈雀密語,通靈雀振翅,發出陣陣高鳴。
不一會那弟子回道:“還有兩日。來的是五劍和六劍兩位仙使。”
白渌垂眸,心中盤算着。
仙使還有兩日到宗門,這幻境的難度最快是三日破除,只要等上清天宮仙使到了便有對策了。
“着重關注這個幻境,有任何異動就來告訴我。”
他掃視着這些畫面,随口一提:“丁允在哪裏?”
弟子細細找着,沒有發現那個福娃娃的身影,“仙君,沒找到丁允,他不會……”
白渌一聽,慌了神,丁允是他的親師弟,以丁允的本事,若是落入了什麽危險之地定是沒有辦法脫身的。
“仙君莫慌,若是有危險,丁允可以捏決退出的。”弟子察覺到白渌心中所想,寬慰着。
也是,他可以退出……
幻境內
濃霧之後是一片幽靜的森林,看起來有滲人的詭異,看得人寒毛直立。
“丁允,探路。”顧清疏想着自己帶了丁允那麽久,也該放手讓他自己歷練歷練了,總不能什麽都靠她。
丁允指着自己,又指了指森林,結巴了。
“我、我啊……”
只見他的好姐姐一臉淡定,旁邊的兩位哥哥也不像是會去幫他探路的樣子,只得咬咬牙,向前走。
沈長谙看着顧清疏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問:“你參加試煉大會,是為了問塵劍,還是上清天宮。”
問塵……上清天宮……
她思索一番,“算是問塵吧,上清天宮……我沒那麽想去。”
按大多數人的想法,上清天宮的誘惑力更大些,畢竟是第一仙門,有兩位真仙坐鎮,若是得仙人教導,那便是少走了幾十年彎路。
但他聽到這個答案也不奇怪。
丁允此刻已走到密林中,只聽到一陣小孩的聲音從更遠處傳來,詭異又驚悚。
風輕輕,草青青,祈福樹下結同心。
三月初三大吉日,新娘小名喚卿卿。
阿娘歡喜紅事至,堰塘邊上笑顏盈。
清水潭潭汗水拭,黃昏古樹只單影。
再喚阿娘應不得,娃娃夜裏不安寝。
“啊啊啊啊啊啊——”丁允聽着這由遠而近的童謠,孩童的聲音清脆,卻吓得他往回跑。
“啊姐……吓人啊啊啊!”丁允喊着顧清疏,自己卻蹦到沈長谙身上,活像個人體挂件。
他的好姐姐沒有管他,轉頭看向後面的樊璟,“剛剛的童謠,你記住了嗎。”
樊璟颔首,“嗯,差不多吧。”
“你的差不多那不就是記牢了。”顧清疏對樊璟的記性相當放心。
那童謠只念了一遍,她覺得應該是這個幻境的重要線索。
剛剛的聲音是從林子裏傳來的,說明林子後面确實是他們要去的地方。
沈長谙見丁允還挂在他的身上,拍了拍丁允的手,“下來吧,你不會想這樣走一路吧。”
丁允聽後才蹦了下來,腿軟得險些沒站穩倒下去。
“你們幾個,一起走還是?”顧清疏見齊渡的臉色更不好了,其他幾人應當也是不認識的,問了一句。
齊渡捂住心口微喘着,“我跟着姑娘吧。”
其他幾人見齊渡跟着顧清疏一行人走,也跟着顧清疏一起。
可能是這姑娘方才一掌破開迷障,看起來很讓人有安全感吧。
這林子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麽深,進去走了沒有幾步路便看到了林子背後的景象。
那是一個古樸的小村落,依稀看得見村落內有一顆參天的大樹,上面挂滿了紅色絲帶和木牌,也不知那麽高,是什麽人挂上去的。
這就是童謠裏的祈福樹了。
村口有一個老人拄着拐杖蹲在地上打着盹,在他們走出林子時便醒了過來。
“你們就是新來的旅人啊。”老人搓着眼睛,慢慢悠悠地支着柺杖站起來。
沈長谙走上前去,看着老人滿是皺紋的臉,“老人家,聽您這口氣,之前還有其他旅人來過?”
“記不清了……記不清了……”老人擺着手,聲音沙啞,只是重複着這句話。
沈長谙聽着老人這話,心中已有了答案。
老人從腰帶中緩緩掏出幾張碎紙,含糊不清地叨叨着:“新來的要抽簽……要抽簽……”
那四位不知姓名的弟子讨論着:“抽什麽?”
“不知道啊。”
沈長谙在那堆碎紙中随意撿了一張,瞥了一眼。
祈福者。
他擡眼望向那巨大的祈福樹,勾唇一笑,“多謝。
顧清疏和丁允随後,二人各抽了一張。
丁允一看便念了出來:“祈福者?這什麽東西,去祈福嗎?”
顧清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紙條,上面寫着兩個大字。
孩童。
到最後所有人都抽了簽。
一個名叫周益的弟子還有名叫華齊的弟子抽到了浣衣女。
顧清疏和樊璟抽到了孩童。
其餘的全是祈福者。
今天是第一天,哪個身份好或是壞都看不出,但通過童謠可以知道,浣衣女和孩童應該不是什麽好身份。
再喚阿娘應不得,娃娃夜裏不安寝。
怎麽聽都不是什麽好事。
但這祈福者确實是沒有一點線索。
老人見大家都抽好了自己的身份,半天才吐出一句。
“各位請去祠堂找村長,每個來村子的旅人都要找村長的。”
顧清疏看着老人,越看越覺得詭異。
老人說祠堂在村子的最北邊,一直朝着祈福樹的方向走就到了。
于是,一隊最不像旅人的旅人氣勢洶洶地朝着祠堂走去。
他們這架勢,不是去見村長,倒像是去拆祠堂。
村長看着這十位不懷好意的旅人,仍是一副假的要死的笑臉。
“桃隐村歡迎各位遠道而來的旅人,這裏是一座隐世小村,因祈福大樹而聞名,祈福大樹,能通天神。許多旅人慕名前來。各位也是為了祈福大樹而來的吧。”
衆人:不,我們是為了試煉大會而來。
“為了讓旅人們融入村子,村口戴阿公已經讓大家抽了簽。”
“祈福者需要在祈福大樹下祈福一個時辰,并挂上祈福牌;浣衣女需要去村子西邊的堰塘浣衣,直到黃昏;孩童只需要負責玩耍就夠了。”
“每日大家可以重新抽簽,體會不一樣的村民生活。”
樊璟聽罷,垂首對着顧清疏他們三人說:“清水潭潭汗水拭,黃昏古樹只單影。”“
接着他補充道:”浣衣女有兩個人。”
丁允倒吸一口冷氣,“幸好我是祈福者。”
沈長谙開始潑冷水,“今天是,明天不一定哦。”
小福娃娃瞬間失了生氣。
“要是我們不去呢。”顧清疏雙手環胸,對着村長說。
村長甩了甩手上的拂塵,陰測測地笑着,像是怨鬼。
“那就會有東西來帶你們走……”
丁允抓着沈長谙的袖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撓着,“他他他、他剛剛說的是、是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沈長谙倒是不怕村長吓唬人的語氣,反問着。
村長不理人了,只是陰陰地笑着,盯着丁允,硬是把丁允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丁允轉頭看向顧清疏,“姐……我怕……”
身後的四個弟子一直在叽叽喳喳地鬧着,還有丁允這個碎嘴子,樊璟看着顧清疏要吃人的表情,點了丁允一下,“有我們在呢,別怕。”
沈長谙看着顧清疏臉色不是很好,手肘抵了她一下,“怎麽了。”
“我想吃人。”
丁允和那四個弟子瞬間不說話了。
沈長谙見他們這樣子,還有顧清疏這故意吓人的模樣,也覺得好笑。
“她逗你們的,還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