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羅邺

莫淮安抱着不省人事的顧蘊出來的時候,把剛剛進門的顧桐和紅玉都吓了一跳。

“嬌嬌怎麽了?”顧桐趕快從莫淮安手裏接過了顧蘊,白先生也走了過來開始診脈。

莫淮安看着顧蘊兩個肩膀被撕裂衣服下露出來已經黑掉的皮膚,皺着眉一臉黑雲密布,“被抓了。”

白先生診完脈,讓顧蘊趕快把郡主抱到她院子裏面去。

莫淮安皺着眉,“很嚴重?”

白先生頭都沒回,着急忙慌地跟在顧桐身後點頭,“得施針之後再看看,還不清楚是什麽毒。”

莫淮安看着幾人背影皺緊了眉頭。

紅玉拍了拍莫淮安的肩膀,“先把人都弄醒吧。你別太想多了,若不是你第一個發現不對,可能事情會更糟。”

紅玉了解莫淮安,知道他現在肯定又把顧蘊出事兒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郡守府的前廳還有不少中了蠱毒的官兵還倒在地上,山山也趴在門邊可憐兮兮地看着莫淮安。莫淮安嘆了口氣,走過去抱起了山山。山山勾住了莫淮安的脖子嚎啕大哭起來。

“是我害死了嬌嬌姐姐,是我!”山山抽噎着,勉強吐出了完整的話。

莫淮安沒有說話,輕輕拍着山山的後背。

紅玉也從後面的隊伍裏面扯出來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把他們叫醒。”

那男人卻陰仄仄笑了起來,“是不是有個姑娘中毒了?那毒要是沒我們的血,可是解不了的啊,哈哈哈!”

莫淮安抱着山山,隔空給了那男人一巴掌,對着紅玉說道,“不要跟他廢話,直接把母蠱拿出來捏響就行。”

那男人被押走的時候還在大笑,“你們遲早會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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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淮安淡淡看着那人,眼神如同看一個瀕死之人一般。

……

白先生額頭的汗已經快要滴下來了,瑤枝剛剛才知道了郡守府裏發生的事情,一邊默默流着眼淚,一邊給白先生幫忙。

顧蘊已經吐了三次黑血出來了,但是絲毫沒有轉醒的痕跡,原本紅潤的臉龐也變得蒼白無比。瑤枝在一邊看得心疼,眼淚不停地往下落。

白先生皺着眉。顧蘊的肩膀上已經被紮滿了針,白先生手很抖,他甚至找不準下一針的位置。

兩個時辰過去,掌燈時分,白先生和瑤枝還是沒有出來。

前廳已經被打掃幹淨,那巫女的屍體也被清理幹淨。莫淮安靠在顧蘊院子的門外,看着已經黑下的天色,神情不明。

顧蘊和紅玉還在忙案子的收尾工作,那男人倒是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只不過一直叫嚣着顧蘊的毒一定要他的血解救。

莫淮安聽不下去,在郡守府轉了一圈還是來了顧蘊的院子外面等着。

山山也在門口坐着,這幾天對于他的生活沖擊太大,眼神中已然沒有了剛剛被顧蘊接回郡守府的天真燦漫。

莫淮安看着他,“要去星樓嗎?”

山山堅定點頭,“嬌嬌姐姐醒了我就去。”

莫淮安看着天,“要下雪了。”

直到很晚,白先生才從顧蘊的房間出來。顧桐和紅玉也到了,幾人揪心看着白先生。

“不行,”白先生搖頭,“老夫一人無法幫郡主驅毒,還需要一味藥材。”

顧桐着急,“什麽藥材。”

白先生為難擡頭,“那喂養母蠱的人血。”

幾人俱是沉默,果然還是要去找羅邺。顧桐甩手,“找就找,反正他也活不久了,但是不能讓嬌嬌出意外!”

白先生卻搖頭,“我們今天抓住羅邺的時候我就看過,他的血裏有毒。哪怕能解了郡主現在的毒但是喝了他的血還會中另一種毒。”

顧蘊的小院子裏面又陷入了沉默。

“這是怎麽啦?年輕人大晚上不去尋花問柳,怎麽圍在一個姑娘的院子外面愁眉苦臉?”

一個好聽的聲音從幾人上方傳來,一擡頭,就看見一個裹着白色披風面容姣好的女子靠在一個黑衣黑發的男人身上面帶調笑地看着院子裏面的幾個男人。

白先生、紅玉還有顧桐臉上都露出狂喜,“伯父伯母!”、“先生小姐!”

莫慕寒帶着媳婦兒白念安從屋頂跳了下來。白念安滿意地點了點頭,從懷裏拿出了紅封準備分,看着靠在院門外的自家兒子,白念安嘟着嘴,“臭小子!”

莫淮安沒有廢話,抓着他娘親的手臂就說,“快去救人。”

白念安不解,“救什麽人?”

白先生解釋道,“寧王府的小姐,今日被襲擊了。剛剛老夫已經穩住了,但是驅毒還缺味藥材。”

白念安趕快又把紅封放回了懷裏,跟着白先生進了房間裏面。

幾人在院中都松了口氣——莫淮安的娘親白念安向有“鬼見愁”的名號,醫術之高明,整個宣朝都找不出能和她抗衡的。

莫慕寒有些奇怪,“郡主怎麽到了這裏?年關将近不去京城?”

莫淮安豎着耳朵聽着,他好早之前就想問問了。這一次,他覺得爹娘來得十分有用。

顧桐搖了搖頭,“寧王覺得嬌嬌還小,加之嬌嬌自己不想去,所以就留在我這裏過年了。”

莫慕寒點點頭,“也好,正好認識認識。”

顧桐這個時候吊起來的心也才落下,“嬌嬌是個很可愛的姑娘,伯父你肯定喜歡。”

莫慕寒像是想起了什麽搖了搖頭,“郡主可愛不可愛我不敢妄言,但是她娘親實在是……”

幾人都笑了笑,想起王妃年輕時候的事情臉上都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莫慕寒想了想問道,“寧王手裏的那支影子軍……?”

顧桐壓低了聲音,“還在。”

莫慕寒了然,“他小子一直都是個精明的。”

顧桐點頭,沒有再繼續說什麽。

顧蘊院子外面,幾個大男人都安靜等着。

……

顧蘊覺得身子很燙,頭重腳輕找不着着點在哪裏。想努力睜開眼睛,但是怎麽着都醒不過來。有一雙很軟的手游走在自己的肩頭,肩膀上的刺痛感總算消弭了一些。那雙手輕輕拂過自己額頭,好像是測着溫度。

又是半晌之後,顧蘊總算覺得身上沒有那樣燙。她試着睜開眼睛,入眼的既不是白先生也不是瑤枝,反而是一位和莫淮安眉眼極其相似的美婦人。

“小郡主醒啦?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美婦人微微笑着,從瑤枝手裏接過剛剛熬好的湯藥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放在了顧蘊嘴邊,“啊,咱們把藥喝了。”

顧蘊剛剛轉醒,腦子還有些混沌,看着這樣一個美婦人溫柔地照料着自己還有些愣愣,藥送到嘴邊她也乖乖喝了下去,苦甜都不知道。

白念安把藥喂完,又扶着顧蘊在床上躺好,給她掖好了被子。顧蘊癡癡看着白念安做着這一切,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自己都記不住,也有一雙很軟很軟的手這樣拂過自己的額頭。

白念安又探了探顧蘊的額頭确定她沒有發熱之後才站起身出了房間。

白念安出來之後,幾個男人都看着她。白念安笑着,“我出手還不放心?”

幾人俱是長舒一口氣。

顧桐便拉着紅玉繼續處理案子去了,舊章堂的事情并不能這麽算了。莫淮安抱着已經熟睡的山山看着自家有時不太靠譜的爹娘說道,“莫府已經收拾好了,臨近年關你們也別跑了,就在長沙郡待到過年再說吧。”

白念安笑着看自家兒子标準的抱孩子姿勢,很是滿意,“看來平日裏面讓你幫娘親照顧沫沫也是好事,瞧着這姿勢!”

莫慕寒也煞有介事地點頭。

莫淮安無奈,抱着山山準備走,白念安奇怪,“你不回莫府?”

莫淮安沒有回頭,“不了。”

莫慕寒和白念安稀奇地對視了一眼——小子不對勁兒啊!

……

顧桐冷眼看着眼前五花大綁的羅邺,“你要是幹脆點兒說出來,我也就幹脆點兒給你個利落。”

羅邺勾起嘴角,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血,“怎地?那姑娘還能給救活了?”

“少廢話!”紅玉一鞭子甩了過去。

“你們動作倒也是快,”羅邺後背被抽得血肉模糊,但是他好似沒什麽痛覺一般臉上還是挂着那副笑容,“舊章堂的事情都能被你們查清楚了。”

“但是有什麽用呢?主上是要做大事的人。”

顧桐和紅玉疑惑對視,“什麽主上?”

“哈哈哈!”羅邺大笑,“金玉床搖動,此帝座不安啊!”

顧桐和紅玉俱驚,還準備問什麽的時候就見羅邺口吐白沫顯然服毒。紅玉趕快沖到羅邺身邊逼他吐出,但是還是晚了一步,羅邺自盡了。

顧桐和紅玉在郡守府大牢裏面相顧無言半晌。

“他後槽牙裏面藏毒了。”紅玉想了很久說道。

顧桐看着紅玉,卻答非所問,“你剛剛聽見了吧?”

“此事……可大可小。”紅玉皺眉看着顧桐。

顧桐看着攤在地上已經魂歸西天的羅邺,“是啊,可大可小。”

……

幾日後,顧蘊總算能下床了。她也得知了羅邺在最後喊出的話,這幾日都在頭疼應該怎麽和大哥說讓他多注意注意丞相。

自己手上又沒有證據就這樣懷疑一個朝之重臣才比較可疑吧。顧蘊捧着腦袋。

“嬌嬌想什麽呢?”白念安端着藥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小郡主捧着臉一臉苦惱的樣子。

顧蘊立馬笑顏逐開,“白姨!”

“欸!”白念安也高興。她生了兩個都是兒子,一直想要女兒無果。小郡主長得又可愛又乖,這幾天白念安一直照顧她也算圓了自己一個女兒夢。

“剛剛大病初愈,不要想太多,就好好休息。都快過年了,要開開心心。”白念安準備喂藥。

顧蘊立馬直接接過了白念安手裏的藥碗,“白姨不用喂了,我自己一口氣喝下去,要不然小口小口喝太痛苦了。”

白念安笑着,“那好,我這裏有松子糖。”

顧蘊點頭,一口喝下了藥汁。

作者有話要說: 顧蘊:好苦好苦!

白念安:快來,阿姨這裏有糖~

莫淮安:娘,你這樣真的很像一個hintai

白念安:……臭小子!我這為誰辛苦為誰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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