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年夜
眼瞧着年關越來越近，郡守府也放下了公務開始準備過年。顧蘊在白念安的照料下身子已見大好，和這白姨的關系也越來越好，這幾日兩人還相約要去閨香閣看新頭面和脂粉。莫慕寒見妻子有了小姑娘陪着，便把重心放在了郡守府的幾個小子身上。
這幾日總能見着顧桐紅玉被莫大俠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莫淮安稍微好點兒，不過據說也傷了不少地方。
顧蘊剛剛出了後院，就看見校練場那邊莫大俠又在和大哥還有紅玉過招，她和瑤枝捂着嘴笑了笑。正好看見莫淮安也站在場邊，她和瑤枝便走了過去。
莫淮安還是顧蘊好了之後第一次見她，耳朵尖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顧蘊也聽大哥講了，那天若不是莫少俠第一個發現羅邺不對，自己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但是莫少俠好像把自己中毒的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了，所以這幾日也一直沒有出現。将自己和山山從妖女的手裏救下來，又為自己找到了藥裏面稀缺的藥材。
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是一定要說謝謝的。
顧蘊走到了莫淮安的身邊，笑着看他，卻一言不發。
莫淮安被她看得不自在，耳朵更紅了，“何如？”
顧蘊有一雙貓兒眼，笑起來的時候卻能眯成一條縫，莫淮安想了很久她到底是怎麽能把那樣一雙大眼睛眯成月牙兒的。
“謝謝你呀莫少俠！”
顧蘊說的很認真，每一個字吐出來的時候都是開心。她還能記得那天莫淮安趕到的時候斬殺了那妖女，自己要轉頭看得時候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大手上薄繭的觸感好像還在眼簾上。
明明是個很溫柔的人卻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不過莫淮安就是再害羞面上還是那個樣子，沒什麽表情地沖顧蘊點了點頭，“沒什麽，應該的。”
顧蘊抿嘴笑着，攤開了手心，“那我有東西想送給莫少俠。”
莫淮安看着顧蘊手裏的金鑲玉，有些不解，“這是……？”
顧蘊放到了莫淮安的手心，“這是我寧王府的家徽，雖然不如京城皇室的好用，但至少這宣朝上下是沒有官員敢随便動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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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淮安低頭看着掌心的金鑲玉，卻想着剛剛那小姑娘的手看起來好小，握成拳了之後自己好像一只手掌就能全部覆上。
“莫少俠？”顧蘊的手在莫淮安眼前揮了揮。
莫淮安回神，“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顧蘊點點頭，“那當然了，這筆買賣可賺。”
場上莫慕寒給顧桐喂招的時候也看見了場邊兩人的動作，一個走神，顧桐直接攻上了他的腦門。莫慕寒也不是吃素的，轉身彎腰攻上了顧桐的下盤。
等到顧蘊去找白念安的時候他才收手，看着顧桐認真問道，“小郡主可婚配了？”
顧桐心中警鈴大作，五年前自己剛剛到寧王府的時候王妃身子還大好，嬌嬌也才九歲。自己可算是看着嬌嬌長大的。莫伯伯這一問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
“嬌嬌不曾婚配，但是我和義父都覺得不用着急。嬌嬌還小。”
莫慕寒不着痕跡地點了點頭，繼續起勢和顧桐過招。只不過這次，顧桐感覺身上更疼了。
……
閨香閣是京城裏面先開出的鋪子，這些年也在全宣朝開了起來。閨香閣的老板據說很神秘，那些好看頭面都是他設計出來的。上輩子顧蘊大婚的時候還得了一套閨香閣最貴的頭面。大婚時候若是能得了閨香閣的整套頭面那可是相當有面子的事情。
顧蘊半塊白紗捂面，下了馬車之後和白念安一起進了閨香閣。
沒曾想，白念安直接從腰間掏出了一塊木牌，掌櫃的看了木牌之後直接将白念安和顧蘊二人請到了二樓，然後匆匆出去了。
顧蘊奇怪，上輩子聽說能到這閨香閣二樓選頭面的都是貴客。白姨醫術高明确實不差，但是比起公主都不能上二樓，白姨到底是怎麽能上了二樓的呢？
白念安笑着給顧蘊摘下了白紗，“怎地？淮安那孩子和他身邊的兄弟都沒和你說過？”
顧蘊不解，“說什麽？”
白念安沖着上來的小二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要他們拿上來最近最新的首飾頭面。
“這閨香閣是淮安的主意。閨香閣呀，是咱們莫家的産業。”白念安說的随意，将已經有癡愣的顧蘊和瑤枝拉進了包間。
顧蘊确實是大吃了一驚。閨香閣的産業上輩子饒是已經做了皇上的李崇都很垂涎，打探了很久閨香閣的老板都無果。
原來竟然是莫少俠的産業！
白念安笑了笑，“我和他爹也就只是小打小鬧，做些琴坊、畫舫之類的小生意，淮安從小就點子多。在星樓學武的時候就開始拿着錢做生意，你還別說，這些年倒也是攢了不少家業起來了。”
顧蘊機械地點了點頭，光是閨香閣一門就已經很令人吃驚了。
小二拿上了最近的新首飾。白念安看了看問道，“淮安最近設計的新首飾沒有拿出來？”
小二奇怪，“沒聽說少爺有新樣式啊。”
白念安也奇怪，那她那天怎麽看着淮安好像在畫新樣式？
顧蘊又被驚訝得說不出來話了，“這些樣式……都是莫少俠設計的？”
白念安捂着嘴笑着說道，“是啊，他外婆是個機關師傅。淮安小時候跟着學了不少。”
顧蘊像是想到了什麽，顫抖着聲音試探問道，“那…千鎖門也是莫少俠的産業？”
白念安點了點頭，“是啊，淮安在那邊做的東西比較多些。這裏還是他外婆做的多，不過淮安有時候心情好也是會做一些的。”
顧蘊現在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正視莫少俠了。
不僅不是窮困潦倒，反而有才又會做生意。甚至連姑娘太太們的首飾頭面都能設計出來。閨香閣的産業都已經夠讓人吃驚了，現在還多了一個千鎖門。
京城每家每戶都用了千鎖門的鎖頭和箱子啊！
白念安心中偷笑。嬌嬌這孩子她太喜歡了，要是能娶回家不知道多美！自家那小子一向是個不開竅的，還是自己幫幫忙比較好。
“白姨，原來莫少俠這樣……腰纏萬貫啊！”顧蘊想了許久，覺得只有這個詞能形容現在莫淮安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了。
白念安捂着嘴笑着，“他哪兒啊！對銀子都沒有什麽概念，總是放在我這裏打理。可是我和他爹又喜歡天涯海角的到處跑，要是有個主母能幫忙好好打理就好了。”
顧蘊毫無知覺，還點了點頭煞有介事地贊同說道，“确實，莫少俠現在也到了該成家的年齡了。我大哥也是，老大不小了還不成親。”
“就是這個理，你說着急不着急！”白念安繼續設套。
顧蘊依舊毫無知覺，“我覺着那杭州府郡守的小姐就很好，可是大哥偏偏覺得人家嬌弱了些。那大門大戶的小姐就是這樣呀。嬌嬌還不是挺嬌氣的。”說起自己大哥婚事就停不下來的顧蘊根本沒有意識到白念安臉上得意的笑容。
“對啊！嬌嬌你看我們家淮安怎麽樣？”
顧蘊認真想了想點頭，“我覺得莫少俠很好呀。雖然看起來冷冷的，但是是個很溫柔的人呢。那天捂住了我的眼睛還不讓我看那個妖女死時候的場景。然後白姨您剛剛又說莫少俠這樣會做生意，功夫又很好，确實是個好夫婿呢！”
顧蘊饒有介事地點着頭，翻着托盤裏面的首飾。
白念安頗具深意地看了看門外。
門外莫淮安好不容易正常了的耳朵今兒又開始充血。搖着頭嘆氣，娘親什麽時候能成熟一些？莫淮安推門進去。
顧蘊看清來人之後慌張站起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臉一瞬間和莫淮安耳朵的顏色一樣不說，還有一種說人壞話被抓包的窘迫感。顧蘊懊惱，自己怎麽活了兩輩子還會被白姨套進去啊！
顧蘊站着，手背到了身後，眼神飄忽不敢看莫淮安。
莫淮安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面上還是酷哥樣子，但是眼神也是一樣飄忽不定。瑤枝突然覺得包間裏面的氛圍很是奇怪。
白念安笑得一臉慈祥，“哎呀，淮安怎麽來啦？正好正好，來給娘親和嬌嬌挑選挑選首飾。”
莫淮安，“……”難道不是您老人家讓我來的？不要裝作一副好像是偶遇的樣子好嗎？容易産生誤會啊娘親！
顧蘊和莫淮安兩人尴尬笑笑，坐下來開始尴尬選首飾。一個時辰之後，幾人從閨香閣出來。出了白念安臉上帶着笑之外，顧蘊和莫淮安臉上俱是紅得不成樣子。
顧蘊懊惱——都活了兩輩子的人了，怎麽一點兒進步都沒有，老是容易害羞！
莫淮安也在懊惱——爹娘怎麽還不走！
一晃又是幾天，除夕夜終于到了。白念安早早就安排人做了一大桌年夜飯，又煮好了餃子才讓還在外面玩兒的幾人進來吃飯。
本來早早應該下下來的初雪也趕在了除夕夜為大地穿上了新衣。
顧蘊今日穿着水紅的新襖裙，在雪裏玩兒了很久，進正廳飯桌的時候手還冰涼涼的。她壞心眼兒的把手伸進了顧桐的脖子裏面，好險沒被顧桐反手抽在了地上。
顧蘊躲着顧桐的時候，往後退了幾步撞進了一個硬邦邦的胸膛。顧蘊笑着轉頭的時候就對上了莫淮安那雙黑沉沉的眸子。
兩人很是相當有默契，一個紅了耳朵尖兒，一個紅了臉。互相點頭示意之後，立馬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說話，任由耳朵尖兒和臉充血。
自打那天從閨香閣回來了之後，兩個人就是這樣的狀态。一碰見就一個耳朵紅一個臉紅，然後就不說話安靜坐着，時不時還要偷瞄對方一眼。
郡守府的幾人出了顧桐都是看熱鬧的心态看着他們兩人。
顧桐是什麽感覺呢？
他捏緊了手裏的酒杯，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莫淮安。若不是師出同門知道自己打不過莫淮安，現在顧桐真的很想把莫淮安按在地上好好打一頓。
熱熱鬧鬧又因為顧蘊和莫淮安之間有些尴尬的年夜飯結束了，一大家子人去了前院的大場地上放煙花。
當璀璨的花火綻放在天空上時，顧蘊懸而不掉的那顆心好似終于找到了落點。上輩子的十四歲年夜，自己正被京城有名的丞相公子瘋狂追求，羨煞了京城許多貴女。當時自己還覺得能夠抓住幸福和下輩子不是嗎？
顧蘊轉頭看了看郡守府的衆人，大眼睛又笑成了一條縫——那新的一年也要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呀。
莫淮安站在顧蘊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看着穿水紅色襖裙的小姑娘靜靜出了神。
漫天大雪的夜幕裏面，花火還在綻放着。新的一年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就完結啦，接下來這個案子比較燒腦~大家動起你們可愛的小腦瓜~
小郡主和莫別扭之間的尴尬氛圍馬上就會解除啦哈哈哈~因為莫別扭被爹娘揪走啦，大家猜猜為啥呀哈哈哈~
戀愛和喜歡都不是莫名其妙的，要慢慢來呀！
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