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牛欄刺殺
牛欄刺殺
李弘曲把翻土落下的袖子挽上去，自己打理的後院花田長勢好，靖王也時不時過來看看她到底有什麽養活手段。
“陛下沒有獨賜你府邸是有考慮的。”靖王抵着鋤頭，好似無意的看向周圍。
“王叔放心。”為了給李弘曲足夠的獲得實力空間，皇帝并不太仔細監視她的行為。
“陛下給了你一條後路。”
“後路？”李弘曲用修刀剪掉開的慢的花骨朵，不過是在殺了她污蔑和留着她做棋子選擇了後者。或許皇帝對她常有關照，也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到最後能留她一條命怕也是格外開恩了。
她有時候也時常慶幸，也許在常人眼裏不齒的血統中留給她狂悖不羁，即使是深藏骨髓的。至少讓她不會在皇帝所謂的榮寵中迷失。
“失之桑榆，收之東隅。”靖王拿起鋤頭鋤了幾土。
長公主那邊已經動手，以後的手段怕是只多不少。範閑初出茅廬，除了頗有才氣之外能用的勢力太少。她和範閑之間的關系稱得上互惠互利，是她保護他無恙，也是範閑給了她發展的空間。
陛下想護着他，至少在他成長之前，她也不會有事。
“曲兒知道了。”李弘曲又從花叢上剪下開的正盛的，用絲緞捆成一束，告退離開了。
太平別院，最近守衛好像又多了幾重。李弘曲來的多次，和侍衛首領點頭後就進去了。
“郡主，羲郡主來了。”
“曲兒！”本來在殿內看書的林婉兒聽到這話，連忙起身。
“別動，小心過了涼氣。”李弘曲把花遞給婉兒的侍女，示意擺放到遠一點的地方。
“你今日怎麽得空了。”婉兒給她倒上一杯茶。兩人關系如同親姊妹，就像她們的封號，晨羲。
李弘曲心情不好，婉兒一眼就能看出來。
“婉兒，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你怎麽知道自己喜歡他？”
被戳中心事的林婉兒頓時紅了臉，在李弘曲的目光下支支吾吾的，“喜歡就是喜歡，就是想要和他一起吃飯、游玩。”
“就算他是郭寶坤的書童？”
“你知道了。”婉兒小心的看了眼李弘曲，“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我……”
李弘曲擺擺手，她是從葉靈兒口中得知，婉兒喜歡上了郭寶坤的書童，這些日子範閑也頻頻來找她，說是想找靖王府上的一個丫鬟。
她哪裏還不知道，或者說從某些角度來看，這倆人還真是般配。
“聽說二表哥和世子昨晚和範閑去了醉仙居，我相信他是有理由的。”
李弘曲想到了什麽，突然站起身。
她知道今日李承澤和李弘成邀請了範閑相見，長公主既然要刺殺範閑，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晚些時候我再來找你。”李弘曲跑起來，到了院落裏更是直接施展輕功離開。
李弘曲怕來不及，虛手一撥，本來虛空中竟有琴弦浮動。一股真氣蔓延開，籠罩到四處，直到牛欄街時出現了波動。
她來不及多想，踏着屋檐快步飛去。
等李弘曲到了牛欄街時，範閑已經倒在牆邊，他旁邊的侍衛大概就是當初儋州的黑衣殺手，起身準備沖過去。
範閑已經恍惚，只聽見幾陣琴聲襲來，滕梓荊和那殺手都站立搖晃。
他擡頭看去，只見李弘曲無琴撥弦，手中音波不斷，不似在詩會撫琴的雅致，此時的琴音清冽的殺意打在殺手身上，直接勾出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直到鑒查院的人湧來，範閑才直直倒下。
“起來吧。”皇後擡手，李弘曲才站起來。
殿內，燭火燈火通明。兩邊的侍女在給李弘曲搬來椅子後退至殿外。
“今日聽說牛欄街刺殺一事，弘曲沒有受傷吧。”皇後拉起她的手親切的問到。
“多謝娘娘，弘曲無事。”李弘曲對皇後的印象不深，除了初進京觐見時見過，其餘十年見過不超過三面。
皇後深居簡出，這是合宮都知道的。
“本宮在宮裏久了，難免會想起一些故人舊事。”皇後眼裏帶淚，在燭火下脆弱易碎，不像一位皇後氣度。
李弘曲眼見不對，本想起身跪下，卻被皇後按住。
“我和你母親從小交好，你不必多禮。雲慧當時為郡主時便也像你一樣伶俐，孩子，有空多來這裏坐坐。”
“是。”李弘曲不去看皇後眼中的感情、低頭應下。皇後明面上沒說什麽，其實是很昭然露出了一些拉攏之心。不過她素來謹慎的人，知道這件事也得緩緩圖之。既如此李弘曲也樂得陪她演完這場戲。
何況究竟是拉攏，還是想讓她自亂陣腳跳還不可得知。
太子在殿外久候着，見李弘曲出來，便急忙走過去。“曲兒妹妹。”
太子拉過李弘曲轉了一圈，看到并無不妥才松一口氣。李弘曲向殿外石階下走去，太子還是趕上來。
“殿下從長信宮過來的？”一股花香味從太子溢出，京都中誰都知道，長公主和羲郡主并不對付。
太子停住，臉上帶着笑意。感到李弘曲的不悅，又有些歉意。
“弘曲姐姐！”
李弘曲轉身，看見李承澤揣着袖子走着，十二歲的三皇子李承平在他旁邊跟着。前者看似漫不經心，細看卻知李承平走的并不吃力，是李承澤有意等他罷了。
李弘曲對李承平算的上疼愛，他從小就喜歡跟在她身後，就像她的弟弟一樣。
“承平。”
聽到李弘曲喊他名字，本來快步走的李承平直接開跑過來，李弘曲也走上前去抱住他。
他們應該有一年半未見了。等李承澤過來朝太子行禮後，李承平才紅着臉從李弘曲懷裏起來行禮。
“承平已經長大了，弘曲姐姐下次就不要抱承平了。”李承平表情嚴肅，看起來下定決心。還在李弘曲的眼神下狂點頭明智。
“聽你的。”
李弘曲又向太子告退。太子見此還是把準備為長公主說和的話咽下去，表面上雲淡風輕先行一步。
“今日宜娘娘也放你出來了。”李弘曲往宮道上走，他們兩個往外走時，李承澤還站在原地，也不動，就看着他們。
“二哥不走嗎？我等會有事給你說。”
李承澤這才跟上。直到到了宮門口，兩人還未将各自的所見所聞說完，還是李承澤拉着李弘曲才作罷。
馬車上的風鈴叮當作響，兩個人也不少話。李弘曲靠在車廂上，斜着眼時不時看着窗簾飛起外的街道。
商鋪走販、敲鑼打鼓，好不熱鬧。就像剛才那場刺殺從未發生，京都還是這個京都。
“你也不閑磕頭。”李承澤撐着手，在臉上輕點着。“不是有事要說嗎？”
李弘曲才看向李承澤，“回去了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