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中挑一

二中挑一

正殿內,李承澤示意謝必安守好殿門,不要讓府內太子的耳目混過來。

今天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還真讓李弘曲感受到了一些困意,看到他殿內軟榻制成棋盤,直接躺上去。“京都如今真是熱鬧啊,怎麽樣,今天陛下召你們說了什麽。”

李承澤走過來取走放置兩旁的棋子人偶,在她旁邊坐下。“無非就是那些。”

看來沒多大的事情,她翻身,沒有枕頭,睡的不是很安穩。李承澤拍了拍他的腿,李弘曲也不矯情,直接枕在他的腿上。燭火搖曳得晃着她的眼睛,他擡起手,覆在她眼睛上方。

秋日,已經有些涼意,但蟬聲依舊。

李弘曲到現在也不知道愛是什麽,或者說京都裏她親近之人都不能給她答案。但她就想和李承澤呆在一起,好像是很簡單的道理。她會介意司理理,會不舒服他的無言,在遇到高興的時候會想,要是他在身邊就足夠了。

她這樣想了,也這樣說了。

李弘曲伸出手,用手摸索着他的薄唇,示意他先不要回答。

“承澤哥哥,你選長公主還是選我。”

“我從來不會把你做選擇。”李承澤癟了癟嘴,覺得她問出個十分愚蠢的問題。

李弘曲輕笑,是的,他們兩個人都是這樣。明明不會離開對方,卻互相試探。

“李承澤和仡濮曲,會一直在一起。”

李承澤把她的手握住放到自己臉上,平日熟悉的臉慢慢在她眼前放大,直到她看清他雙頰的紅霞,看到他閉眼。

柔軟相觸,卻轉瞬即逝。李弘曲另一只手挽住他的脖子,她重心向前倒去。李承澤一愣,還是任由她的動作。

于是生生變成李弘曲趴在他身上,他手上的镯子叮當作響。

“二姐姐,你小時候就像漂亮的小公主。”李弘曲看着李承澤已經完全不像幼時記憶裏的模樣。

他還在等她的後續,發覺這妮子直接閉眼睡着了。他隐下身上的燥熱,把她打橫抱到塌上。

又替她掖好被角,才躺在床榻的外側。他不在蜷曲中間,輕輕擁抱着李弘曲,像是輕握着珍寶。

“郡主,外面鮮大人求見。”

李弘曲吃驚,她多在暗處或者李承澤的身後做事,少有接觸朝政。如今出來吃個飯,怎麽就有人求見。平日李承澤的戒指套在她的大拇指處,李弘曲眯着眼摩挲着。

“郡主?”

“請鮮大人進來吧。”

既然拜見,有哪有拒客的道理。她從未聽說過京都中有哪位鮮家顯赫。

正在思索間,只見一女子走進來。暗紫衣着下繡着白虎暗紋,李弘曲心下了然,這是西南域的人。仡濮族崇尚白虎,她的身份并不難猜,或許說這位鮮大人從來沒有想讓她猜。

李弘曲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李雲慧當初留在京都的暗樁,與其等慶帝一一拔出,她選擇把他們放到明面。下面的人知道李弘曲的意思,等鮮大人進來後就關好房門。

“鮮大人?”李弘曲仍然用着餐,“吃了嗎,坐下來一起吃點。”

鮮大人倒也不急,等下面的人給她遞上碗筷後也直接吃上了。等兩人飯畢,才互相打量着對方。

“王女別來無恙,按照鮮水的了解,今日京都怕是傳滿了王女乃八品高手的名聲。”鮮水也不吊着,直說來意,“王妃知道王女已無退路,特意派我進京援助。”

李雲慧雖然遠在千裏,卻也時時關注着京都的動靜。當時她上折試探才知,慶帝是不會放她的女兒回去。知女莫若母,她深知仡濮曲是顧全大局的孩子,不會拿着西南域的族人作賭。李雲慧當初規避秘辛遠走,慶帝雖不會要仡濮曲的性命,卻也不會讓她過的随性。

李雲慧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說動蕭宗師北上、重召勢力,現在又找了鮮藥師進京。

李弘曲聞道對方身上的草木香,自然了解了對方的身份。西南域最出名的不光是美人,更是最擅毒藥。毒和藥互相連結,既可以是毒死人,也可以活白骨。

“辛苦鮮姐姐。”按照李弘曲的風格,是絕不會把和她有關的人長留在此,蕭宗師也是,那鮮水也是。

鮮水來時得到叮囑,自然了解王女的打算,也就随意的由着她安排。等鮮水随着李弘曲的安排到京郊外院,李弘曲拍了拍衣服正準備起身,外面的人又來通報,小範大人求見。

李弘曲剛站起來,還沒等她說話,範閑就從外面沖進來。

“範協律郎,這是怎麽了?”李弘曲沒管,還是起身向外走去。她其實有時候還要好好感謝下範閑,有了他昨晚上任太常寺協律郎的消息後,有關她的讨論都少了些。畢竟當初是陛下親自找的宗師傳授,若真沒學到什麽才是笑話。

而太常寺協律郎是驸馬婚前的虛職,看來範閑和林婉兒的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京都誰人不羨慕他。

“林珙死了。”範閑見李弘曲緊蹙着眉,也知道自己說這句話莫名其妙,又補上一句,“這件事你知不知情?”

李弘曲緊蹙的眉頭松展開,嘴角還帶着笑意。“你知道我是二皇子的人,你就不怕我随口亂說,就是為了确保你不入太子門下?”

範閑也沒了剛才的冒失,反而悠閑的倚靠在木窗邊。兩人無言,卻知道對方的意思。說來也怪,他們不是交往過深的人,卻對一些事情如此默契。

“素來聽說二皇子外出游玩必要清街,上馬車必要人為木凳。後來清街的小販商鋪會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二皇子也在沒有再人墊上車,你說這是為何?再說,我就算和二皇子為敵,這和我跟你是朋友有什麽關系。”

自然是有李弘曲,李承澤素來将不羁驕縱的皇族印象貫徹到極致。她就是李承澤的另一個極端,她把所有鋒芒隐下,內裏卻依舊不羁。

所有人都告訴她,人生生來就有貴賤。

這無可辯駁,但也不是命如草芥的說辭。憑什麽一句話就能決人生死,她是把所有不屑的表現暗藏,但不會磨滅本心。

李弘曲笑而不答,“你就是來說這個的?”

“當然不是,我是說明天我打算帶婉兒她們一起去京郊游玩,不知道你能不能去?”

“不去。”李弘曲走到範閑旁邊,“看在婉兒的面上我提醒你一句,刺殺你的事情,林珙不過是個替死鬼。”

李弘曲站在窗邊才發現,李承澤正站在街對面看着這邊。她轉頭看範閑,他裝作無事的吹着口哨看向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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