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傳聞中的商船

傳聞中的商船

與其他穿越者不同，穆錢對于這個今後還要生活幾十年的世界，總懷有一種莫名期待，所以他也不願意只做一位富甲一方的穆公子，而是致力于“建設社會”。

而建設事業中最偉大的一環，便是所謂的“建設小康社會”，更加務實一點來說，葉冰蘭願将其稱之為《穿越之我在古代種水稻》。

這事對于手握手機的穆錢來說并不算難。他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實驗室，從全國搜集了不少水稻品種，經過一年多大約七八批次的組合培養，終于研究出了幾種可以推廣的水稻品種，眼下已經有兩三個抗旱的品種在蜀地試種了，就第一批收割的夏稻來看，畝産雖沒什麽亮點，但早期秧苗的存活率倒是提升了不少。

當然，穆錢要的不僅于此。正如葉冰蘭所說，他想要的，是研究出高産的水稻。

按照如今大周朝的生産能力，一畝地産的糧食大約在200-300斤左右，差一些的貧瘠之地，甚至只有百斤。

古代雖也有“育種”這一概念，但并沒有現代那麽成熟，而穆錢初步研究出的新品種，可以讓畝産達到400-500斤，接近原産量的兩倍，幾乎可以實現一畝地養活一家人的可能。

眼下實驗是成功了，但那畢竟只是試驗地那半畝方田下的成果，不僅産量少得可憐，而且在每年稻穗開花之時，還需要大量的人工去掉不需要的稻穗雄蕊，根本無法到達量産目的。

要真正的推廣，穆錢還是需要找到傳說中的雄性不育株。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傳聞，說在江南有一個商人花大價錢購入了一批新品稻種，誰知種下後，竟是連花都不會開，夏稻更是顆粒無收。

此事一度成為江南富商間的笑話，傳到穆錢耳朵裏，倒成了天大的好消息。這不會開花的穗種，極大可能就是自己想要找的雄性不育株。只要尋到此種的源頭，他便可以開啓下一輪的實驗。

*

從京華城到江南，一般是選擇走水路，不僅可以游覽運河兩岸的風景，花費也低，只是耗時較長，前前後後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

穆錢趕時間，自然不能優哉游哉地坐船。最好的辦法是輕裝騎馬，但去往江南路途中有饑荒之災，不管是一個人騎馬還是帶一批護衛駕馬車，都有被搶的風險。

穆錢心知自己是那種走到哪兒什麽都可以不帶，但銀票必須有的人，正巧是最容易被搶的。權衡之下，他只得先乘馬車往經州，再從經州沿內海走水路，如此，可以避開災民和山匪，也只需要花二十五日左右，便能到達江南。

與運河的水路不同，內海上基本都是運貨的大船，極少有專門客船，穆錢幾番打點，才終于上了一艘往江南運糧的商船，只不過這船上的日子，确實不太好過。

不僅到處都是散發着黴味，一日兩餐也都是些土豆紅薯，鹹菜配粥這樣的菜，別說肉了，連新鮮的青菜都沒有幾片。

畢竟是貨船，為了縮短行程，自然不可能經過每個碼頭都停靠采買，也不會有專人負責飲食起居，衛生打掃，條件差一些也可以理解。

但一連聞了七八日的黴味，穆錢終究還是受不了了。此時又碰巧看見海面落下了夕陽，就想着到甲板上曬曬太陽，除除濕氣。

顯然，有這個想法的不止穆錢一人。

他方出艙門，便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那是一位穿着黛青色衣衫的男子，看年紀應當二十出頭，長得文質彬彬，卻沒有一丁點的書生氣，若是換一身勁裝，穆錢或許還會以為他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俠客。

彼時，他正對着艙門站在甲板上，雙手負後，仰頭似乎在望着什麽。聽到有動靜，才慢慢收回了視線，落在穆錢身上，随後勾起唇角，對着穆錢微微點頭，以示問候。

穆錢跟着點頭回應，腦內卻萌生出一種怪異的念頭。明明是第一次見到的人，他卻覺得莫名熟悉，甚至感覺從他身上能聞到初秋夜風的味道。

穆錢擡頭看着對面稍顯刺眼的夕陽，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這太陽還沒落山，哪兒來的初秋夜風？估計是船艙裏待太久，缺氧把腦子都給悶壞了吧。

這樣想着，穆錢的目光跟随着偏移的夕陽，又落在了甲板上那位公子身上。

方才同穆錢打過招呼後，那位公子還是維持了原本的姿勢，一直仰望着某處。穆錢心中好奇，便也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但除了船艙和桅杆，并沒有見到什麽異常。

也就在這時，甲板上傳來了吃喝聲：“你們是誰？在這裏幹什麽？”

穆錢還未看清說話的人，便被人從身後扯回了船艙內，拉他之人，正是這艘貨船的老船工，也正是他，收了穆錢五兩銀子，替他打點上的船。

“你怎麽會在這裏？”他壓低聲音問話穆錢，臉上滿是慌張，眉毛和眼尾的皺紋都快擰成一塊兒了，“不是提醒過你了不能出房門麽？”

穆錢笑笑，大有一種“花錢是上帝”的派頭，不慌不忙解釋道，“七叔，我就是出來曬曬太陽，我什麽東西都沒碰。”

船工齊七叔在他上船前就反複強調過，這艘貨船是運往江南救災的，趕船期，而且船上有很多官爺押送，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讓他千萬不要離開房間，免得碰壞了什麽東西或者惹到不該惹的麻煩。

顯然，穆錢聽了，但沒有完全聽。

甲板上，幾位官爺正圍着方才的青衣男子，時不時還推搡一下，青衣男子倒是不急不躁，一臉帶笑地向他們解釋。

穆錢這邊也逃脫不了盤問，另一撥人也把他和齊七叔團在正中“查戶口”，但無妨，穆錢有關系戶。

齊七叔此時，則盡職盡責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官爺，官爺，這是我的外甥，讀了十多年的書也沒考出個什麽名堂，他母親便打算讓我帶他跑跑船，也好有個糊口的活路，他沒見過大船，也沒出過遠門，心裏好奇才會到處亂跑，讓各位老爺見笑了，哈哈哈，見笑了……”

對方有人認得齊七叔，知曉他跑船多年，心裏倒也沒多想，随便盤問了幾個問題，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豈料此時，海線盡頭忽然飄過來一團黑雲，頃刻間就将海面籠罩，擋住了日光，落下一大片的陰影，随之而來的，還有轟隆的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