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哦?你有什麽意見,說來聽聽。”肉眼可見變得興奮的綁匪問手底下的小孩。
祁秦一瞬間繃緊了背脊,喬婉和喬玥也擔憂着看過去。
“那個,你的刀可不可以離我脖子遠一點,有點痛。”只及身後綁匪大腿的小孩擡起頭用無比天真的眼神盯着兇神惡煞的綁匪。
下意識就拿遠了利刃的唐八全一愣,“我憑什麽...”又看到刀下滲出的紅血珠,在似乎一折就斷的纖細脖頸上格外鮮豔,又有些猶豫...衛風好像沒說能不能受傷,但是小孩都很容易死...
在海盜男摸着下巴思索的片刻,身後的右護法只看清剛剛還可憐兮兮的小孩變了一副神色,用極快的速度扭身從唐頭兒□□一鑽,在所有人還愣着時,一腳踩上海盜男下意識微彎的大腿借力,輕巧的身體高高跳起,從寬厚的肩膀上飛身越過——
一氣呵成,用肘關節和小臂在地面做兩個标準滾翻動作,李棋站起身,微微上抛那柄搶來的鑲金匕首,還怪重的。
現場一片寂靜。
連祁秦和大小喬都震驚于這看起來弱的要命的小孩能一舉從傭兵頭子手裏奪刀。祁秦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把小孩往身後一拉,擋住海盜男像要吃人的眼神。
“別裝了。”
...想好好“展示”一下搶來戰利品的小孩得到這樣的評價,嘴角一下就拉了下來。
唐八全氣笑了,那個小鬼不知道做了什麽,他手到現在都在發麻。
好,非常好,不愧是為衛風看上的苗子。他倒是要看看,還有什麽花招。甩甩手腕,手心朝前有規律的搖動,是進攻信號。
突然,“啪”,靜得可聞落針聲的船艙裏短發女孩一聲響指,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一秒,兩秒...十秒鐘過去了,沒有任何異樣。唐八全直起腰,微眯起眼,“嗤,你們不會真的被這種裝神弄鬼的把戲吓到吧?”偏頭對正處于戒備狀态的隊員說。
瘦子左護法立刻附議頭兒的話“就是,這種拖延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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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一股要命的陣痛自腹部擴散開來,像是一百只帶刺的蛔蟲在體內蠕動。“頭兒...不行了...這是東方的咒語...”扭頭一看,右護法早倒在地上翻滾嚎叫起來,十餘人中只有個別幾個還能勉強站直身子,連唐八全腹部都傳來隐痛,不過不像右護法那樣厲害。
“你們...幹了什麽!”
船艙不大的地方彌漫着一股惡臭味。
李棋捂着鼻子後退兩步,剛剛奪刀耗費了他太多力氣,現在需要緩一緩。
喬婉倒是不嫌棄,興奮的叫着“趁他病,要他命!”
倒在地上的人早已脫力,稍微有點力氣的只想往茅廁跑,以保全最後的尊嚴。祁秦屏住呼吸,與喬家姐妹上前繳槍,輕松解決了幾個小喽嗖,連唐八全也被祁秦花了些功夫給綁了起來。
“怎麽樣,這藥厲害吧。”喬婉向祁秦挑眉道,見祁秦視若無睹,優雅的翻個白眼,扭頭沖妹妹找安慰。
“你們等着...”被綁住的海盜男衣衫盡亂,無能狂怒道“要不是,這次帶了些廢物出來...你們...唔!”被李棋報複性的用膠帶封嘴,因為嫌棄嘴一直在動而貼得不正,撕下來重新貼了兩條。
嘶!看起來就很痛,前左護法自覺安靜下來,頂着頭兒能殺人的眼神抿緊嘴唇希望不要給他貼第二次。前右護法甚至讨好的沖罪魁禍首傻笑,希望他下手能輕一點,主動挪動屁股挨到頭兒身後低聲嘀咕“東方有句古話,叫做,識...唔”話還沒說完就被同樣的手法封住。
“唔唔唔——唔唔唔。”身邊壯漢還在抑揚頓挫地哼那句古話,唐八全被氣得要吐血了,他向海神發誓,下次再帶這兩個廢物出來,他就是豬!!!
迅速收拾完船艙裏的綁匪,李棋研究那把繳來的92F,一把銀色的半自動手槍,流暢的曲線,銀漆又不反光的設計更顯低調和品味,拆開槍膛,毫不意外的看見...
“喂,那麽喜歡,回去送你一把。”瞥一眼秦哥暗藏傲嬌的微妙表情。
“不會用。”淡淡回答道。
“我教你。”這下語氣都沾上了洋洋得意,李棋偏頭輕笑一聲。
“小黑你自己會嗎就教我們阿七。”湊上來說笑的是喬婉。
祁少爺很不爽,誰是你們阿七,有那麽親密嗎。還有,誰準你叫小黑的!反擊道“本少爺不和貌無鹽計較。”
“你!”喬婉直接爆炸,她雖不比阿玥,但也是喬家一枝花好不好!
“該去船長室看看了,那裏應該還有傭兵。”見空氣裏火藥味越來越重,李棋出聲打斷。
“哼!”兩聲鼻音同時從左右兩側傳來。
喬玥上前挽住姐姐胳膊,低聲不知說了些什麽,喬婉便被哄得笑了起來,還挑釁般看了一眼祁秦。
!
頂不住秦哥譴責眼光的李棋,伸手牽住正值抽條長高時期少年的骨感手腕,溫溫熱熱的觸感提醒他的指腹下是另一人的命脈,皮肉下是瘋狂跳動着的血管,有力沉穩,帶着少年人獨有的意氣風發。砰砰砰,樓道的潮濕黑暗成了滋生心跳最好的溫床,此刻相連的二人,脈搏與心跳在不知不覺中同頻。
明明那手心微濕,手指圍起來也圈不住他整只手腕來,可微弱的力度就這樣牽引他往前,掙脫不開。無關任何,只是遵循着身體的答案。靈魂說它想跟着他,所以就跟了。
有什麽東西變了嗎,黑暗中祁秦迷茫地盯着眼前人的發頂,還是只有一個小小的旋啊,到底是什麽呢。
好奇怪啊
只是機械般向前走去的兩人同時想到。
“你們幹嘛啊,走過了都。”見兩人都陷入莫名沉默的喬婉忍不住低聲提醒。
如夢初醒的祁秦猛地把手一甩,掙脫那只讓心髒不安靜的手,李棋被帶的一個踉跄。
皺眉回頭看時,祁秦已經抱臂站好,一臉冰冷。
很好,等着。
不知道為何突然冷戰的兩個人開始誰都不理誰,一左一右站在喬家姐妹兩側,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放空發呆。
“喂!”喬婉一聲讓兩人同時看過去,目光在空中交織一刻又同時扭頭,像是在玩誰先低頭誰就輸了的游戲。
“我說,我們在幹正事欸,是這樣的是吧?”喬婉無語,喬玥立刻點頭同意姐姐的話。
還是阿玥讓人省心。
李棋也回過神來,暗自譴責自己無聊,一定是被某個傻子給傳染了。
這才發現,船長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細縫,一股酒氣鑽了出來,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複雜的操作臺與顯示屏,和半邊黑座椅跟着留聲機播放出的搖滾老歌有節奏的晃動着,那鏽漆的椅子腿在晃動中搖搖欲墜,船長光禿的發頂上僅存的兩縷銀絲随海風和音樂的幅度一起一落。
偶爾還傳出船長帶着醉意的兩句歌聲。
“走。”一聲令下,木門被外迅速無聲推開,喬婉放輕腳步走到那船長身後,示意他們停下,猛地用雙手箍住船長脖子處,往側邊一倒,喬玥就上前拿繩子将他綁住,這是他們的計劃。
可意外突發,那醉酒老頭背部還沒碰到地面,不知怎麽腰部發力,猛地站起,用手肘狠撞那挂在自己後背不松手的女孩。喬婉吃痛的松開手,被那銀發老者往旁邊一扔,後腦撞擊到尖銳器械角的喬婉一時間倒在地面動彈不得。
“姐姐!”喬玥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将姐姐緊護入懷中。
那老者方才酒醒般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兩人,眼神掠過李棋時帶了幾分興趣,很快被一個更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視線。
這個人...很強,不下于之前救過他的那個男人。
牽住秦哥衣角拉了拉,那大掌背過手來輕握安撫他,趁機将鑲金匕首交到身前人手中。
祁秦閃身上前與那老者纏鬥起來,又在愈發激烈的搖滾曲中無法抑制地落了下風,打鬥速度之快,旁觀者根本插不上手。
秦哥打不過那個人是遲早的事情,即使拿着刀也只能在赤手空拳的老者身上留下無關痛癢的劃痕,怎麽辦,手裏有槍但是這種情況太容易誤傷了,何況自己毫無用槍經驗,怎麽辦?
思考間,祁秦已被奪走了匕首,更加不敵。
終于,丢失了全部主動權的祁秦被強健的老者摁在控制臺上,雙手緊握即将刺來的刀鋒,溢出的鮮血順着手背一滴滴砸在高挺的鼻尖,嗅到濃烈的血腥氣,鋒利的刀尖離他的眉心越來越近。
“快...走!”因為過度用力的脖頸青筋暴起,只來得及對像是吓得原地不動的小孩說出這一句話。
電光火石間,來不及了,李棋咬破下唇。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