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宴會

宴會

冬色彌漫時,衛風又消失了。

但這事實在太尋常,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祁郁琅與他們的聯系倒多了起來,這更把他們推到刀口浪尖。

本就備受矚目的沉木小隊,如今直接受到洛鷹掌事人的重用,而這中與衛風又有多少關聯,衛風與祁郁琅結盟,那祁家豈不是有大動蕩。

但外界萬般猜測與他們沒有太大幹系,在這期間,他們參加了幾個外派任務,正也是因次才和祁郁琅搭上了關系。

比如這次的任務是拍賣會的安保工作,這種能夠接觸到大片人脈的的任務是香饽饽,可李棋不喜歡。

總是要與形形色色的人接觸,每天看着他們虛與僞對都覺得累。

但喜不喜歡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累死了。”喬婉抱怨道,“再下去一點,對,就是那裏。”

喬玥一心一意給姐姐按摩,她出落的越發引目,卻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美人,眼皮一擡喝退衆多追求者,冰山般不可撼動,和喬婉也越發像,只是氣質截然不同。

但在名利場上,過人美貌與家世不顯對她不是好事。

“阿七,你知道這次最貴的東西是啥?”喬婉把自己攤平在床上。

“那顆珠子?”李棋嘴裏的珠子是價值數百億,珍貴無比的古董藏品。

“不不不。”喬婉搖頭晃腦,嘴裏塞進切好的蘋果,神秘的壓眉,“是船票。”

“為什麽?”孫和盤腿倚在床邊給喬婉按另一只腿,好奇道。

“因為那船票可不單是張票,祁家這次可是要在祁秦和他那個弟弟,啥來着,對祁楚,你說祁總多損啊,接回來也就算了,還改這個名,說遠了,是要授予股份,誰能拿下那張船票,就能得到股份,打響豪門競争第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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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怎麽不吃了?”喬婉看着李棋停住的手。

“有點燙。”李棋咽下一口湯,緩了緩,不經意道,“很重要嗎。”

自上次,他與祁秦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有刻意避開的緣故,也有祁秦忙着與那個半路來的弟弟鬥的原因。

由唯一繼承人變成仍人挑選優劣的商品,個中滋味不可能好受。

李棋撇開心頭的不适,關他什麽事,他拍賣會拿到一張門票都是豁命得來的,同情從小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祁少?人需要嗎?

李棋将兩頰塞滿了飯,活像只倉鼠。

“保安不好做啊。”喬婉感慨,“還好今天晚上就結束了。”

“不能掉以輕心。”姜以儒還是冷淡模樣,不急不迫的擦嘴。

“知道啦姜總。”

不是喬婉調侃他,姜以儒一身西裝挺拔,面容冷淡,坐下時更顯威嚴,是剛從公司來還沒換下的,他最近忙的很,邊安排保衛工作邊接觸家族事務——每個家族子弟的必經路,到了年紀就接觸家裏的公司碼頭生意作為歷練,但李棋總覺得更該叫養蠱,争的頭破血流,養出一只最符合心意的。

“姜亘最近有動作。”霍爍解開幾顆襯衫扣子,外套扔在床上,因為霍家長子的體弱,他備受重用,喬婉經常和李棋吐槽這叫“人模狗樣”。

“知道。”姜以儒輕點頭,“謝了。”

“謝什麽。”霍爍伸手把孫和從地上拽起來,拍他身上的灰,語氣随意,“你還會說謝?”

“姜隊,可不是你。”孫和就着霍爍的手咬梨,含糊不清的說。

“結巴好了就學了個頂嘴。”霍爍在他額上彈了一下。

孫和長的晚,但快,就這一會拔高不少,說話也變流利,從偶爾說的好變成偶爾結巴,栗色的發色與清秀面龐顯得格外沒有攻擊力,最吸人的還是琉璃一樣的眼,透徹明晰,含着星水似的。

“你們最近,”喬婉撐着臉,語氣揶揄,“可不對勁。”

孫和揉着腦門,不滿道,“才沒有。”

“又不是一天兩天。”喬玥低頭玩着姐姐的手指。

“也是。”喬玥一說話,喬婉就只顧着和她親昵,其他全都抛到腦後。

李棋吃完收拾好,站起來,“我去看看布置。”

他們在酒店114層,今晚的宴會開在116層,一路上遇見不少人,都與李棋打招呼,李棋微微颔首,徑直朝着電梯走去。

“那就是阿七?”

“是,前幾天把範家那個打了的就是他”

“也怪不得範少,那腰那臉...啧啧...夠帶勁”

“少說兩句你。”

竊竊私語抛在腦後,李棋面上毫無變化,像一塊薄冰,走廊鋪着厚地毯,走起路來悶聲,兩層浮雕下擺布着濃色的鮮花,是名貴的品種芍藥,清香撲鼻,只用來裝點走廊,也就祁家的産業了。

想到祁家就連帶想到祁郁琅,想到衛風,不是他敏銳,是動作已經大到他一個局外人都了解一二,衛風與祁郁琅的合作建成不久就破裂,可祁郁琅還是一幅模樣,衛風又聯系不上。

但在陰謀詭計局勢詭谲之外,想到更多的,是他不想承認的人。

叮——

電梯到了。

李棋擡腳,促然與電梯裏人對上視線。

是祁秦,許久未見,李棋一瞬間想到喬婉形容霍爍的詞,他一身純黑西裝不茍,優越的眉骨被幾縷發絲遮住,卻絲毫不減攻擊性,腕上帶着低調的黑表,直直站在那,目光淩傲,氣勢逼人。

對視一秒,不知道是誰先移開目光。

電梯裏早有幾個人,都離祁秦遠遠的,硬生擠出一圈空間來,李棋只好站在他身側。

餘光恰好落在他胸口銀色的配飾上,是頭林鹿的模樣,挺新奇,身邊不近處跟着一個年輕人,拿着公文包正在低聲說些什麽。

祁秦只是微微點頭,并不做答。

但李棋詫異的發現,他竟還能從祁秦不變的眉眼中看出煩躁。

電梯上升十幾秒,又是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啓。

門外站着幾人,一個臉型與祁秦有三分相似的人站在最中,但也只有三分像而已。

那人見了祁秦,面上揚起笑容,“哥。”

祁秦并未回應,氣氛變化的微妙。

門還開着,按鈕上并未出現其他紅點,李棋和祁秦站在最前端,但祁秦遲遲沒有動作,他身邊的秘書變得遲疑,最後還是低頭不語,門外的人沒動,身後的人更是沒人敢動。

空氣凝固。

李棋站了兩秒,率先走出電梯,衆人都有些傻眼。

老板沒出你先出?

但祁秦面色不變,只是在人出了電梯後,目光不着痕跡的在那背影上停留片刻,擡腳出了電梯,與祁楚擦肩而過,衆人才松了口氣。

李棋直接去了晚宴現場,許多穿着工服的人進進出出。

視野裏一人踩着凳子給多層酒臺倒酒,霎地搖晃兩下,險些從凳子上摔下來。

“謝謝你啊哥。”淩霄眼睛亮起來,不禁抓住李棋剛剛扶住他的袖口。

“嗯。”

“這都信?”高義的聲音傳來,帶着譏諷。

他不是第一天這樣,李棋沒理會,剛走出幾步,淩霄就像只小尾巴一樣黏上來,低着頭語氣內疚,“哥你別生氣,是我沒站穩。”

“沒生氣。”李棋拍拍他的頭,“走了。”

聞寓與他們是一道來的,他們負責酒宴,李棋負責拍賣會。

“好呢。”淩霄乖乖應聲,擔心道,“範家的...”

這事早幾天就傳開了,淩霄的相貌過于好,不似李棋的清逸俊朗,是跨越性別的漂亮,身段也順條,這幾天明裏暗裏受了不少騷擾,但也沒人敢公然在祁家地盤出手。

唯一個膽子大的範小公子範威,直接追去了後場,強迫未果,被李棋瞧見,狠狠教訓了一頓。

誰知那範威是個要色不要命的胚子,見了李棋,什麽淩霄王霄全都抛在腦後,一心追着李棋走了,發誓要追上這朵高嶺之花。

外頭流傳的是“衛七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李棋厭煩的要命,打一頓都嫌手髒,還是勸慰淩霄道,“我來處理。”

淩霄看着漸遠的背影,眼神漸冷。

這麽久了,他只能在這人的心外徘徊。

李棋不說,可他知道。

對一個不放在心上的人都如此好。

如果真的能走進他心裏......

耳邊高義的嘲諷不斷,他驟然出口打斷,輕聲問,“你說,什麽樣的人配的上他?”

“....什麽?”高義語調一變,“什麽配?”

淩霄一笑,不同他平時的純良,看着高義,像一條蛇,淡淡的語氣,“總之不是你。”

“你什麽意思?”高義被戳破,面色幾變,淩霄仍是看李棋離開的方向。

也不是我。

李棋的休息間在一個小房間,其實就是放了幾件衣服,身上的不好用來幹活,他關了門,脫下上衣。

将衣服丢在臺上時目光一厲,唰然刺向櫃子,冷聲道,“出來。”

片刻,櫃門微微打開,裏頭走出一個舉着雙手的男人,丹鳳眼,右頰上還有傷,一眼不眨的盯着李棋光着的上身,嘴裏感嘆着,“真漂亮...”

李棋舔舔犬牙,拳頭硬了。

範威邊說邊湊近,李棋步步相讓,直至被抵在門邊。

“我說。”範威的目光掃過他□□,興奮的喘氣,粗聲道,“你跟了我,要什麽有什麽....”手也不安分起來。

李棋輕輕一笑,上挑的眼角給範威魂都勾走了——

突然,身後門大開,李棋剛準備再給他一拳,背後一空,腰間一緊,眼前的那張臉變成了黑領子,鼻尖萦繞淡淡的木頭味道。

轉頭一看,範威砸在櫃子上,本就脆弱不堪的木櫃壞成了幾塊木頭,人還躺在地上呻吟着。

李棋腰間的力道一緊,勒的生疼,不由伸出手去推拒。

祁秦只見懷中人聳起肩來,性感的肌肉緊繃,白皙翹起的鎖骨與背後的蝴蝶骨引入眼簾,漂亮的皮肉上是幾條疤痕,皮肉下是滾燙的鮮血。

這聲響不小,不少人推門來看,祁秦側身進了門,自己貼在門上,手不自覺的摸了兩把,摸到一個小小的凹處,一把扶上去陷進肉裏摩挲,輕撫着後背突起的傷疤,一下就是一個紅印。

“嗯...走開!”李棋被摸得癢,掙紮的厲害,卻被緊緊箍住,光裸的肌膚貼在西裝上,即使西裝料子順滑,還是非常不适。

心理的大于□□。

這樣光着被抱在懷裏....胸前兩點的觸感最為明顯,一點殷紅蹭在林鹿挂飾上随着動作擠壓,冰涼嗝人,又癢又痛。

耳邊的呼吸急促起來,背上大手胡亂捏了幾下,似是對這塊肉愛不釋手,低沉的聲線讓人耳朵癢,帶着責問,“我不來,你就讓他摸?”

“關你什麽事?”李棋語氣不好,聽見敲門聲,下意識停止了掙動。

那敲門又持續幾下,“嗯?”熾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後。

李棋從被發現和被騷擾中做出選擇,清清嗓子,“沒事,摔了一下。”

門外人又說了什麽李棋沒聽,因為祁秦這個癫子在他耳邊哼笑,又說“怎麽說謊呢”,震得他心慌。

“滾。”李棋壓低了聲說,話音剛落脖側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嘶...!”這下是真疼,李棋一把把祁秦推開兩米遠,脖子上的牙印鮮紅還帶着水濕。

祁秦看着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狠狠剮了自己一眼,煩躁的心情居然奇跡般好了起來。

他現在覺得自己和姓範的沒什麽兩樣。

“就咬一口而已。”祁秦不在乎道,不複在電梯裏的冷淡,眉梢帶着肆意。

可恨的是,這人故意在”咬”字上停頓一下,視線又滑過李棋的唇。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什麽,反正李棋很不争氣的接收到了。

“被打的不夠?”李棋平靜下來,暗藏銳利的眼盯着半年前他曾毆打過的地方。

祁秦摸了摸臉,似是回味,半晌笑了笑,“再來一下?”

這人怎麽變得這樣不要臉!

李棋怔瞪着他,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祁秦又被這樣的神情取悅,帶着自己都沒注意的親昵上手摸他的臉——

于是被掃地出門時,又得到一個光榮的疤痕。

恰好與半年前的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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