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所謂,晚風會帶我們殺出重圍
無所謂,晚風會帶我們殺出重圍。
“晚秋還沒回來嗎?”
沐子歸站在門外,清晨灰藍色的天空暗沉沉的,似乎還有未散的霧氣。
白晚風灰藍色的眸子看着門外的沐子歸,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5:35AM。
“還沒回來。”白晚風把門關上走出來:“現在還沒到六點,你就躲在我家門外,跟個變态似的。”
“我就是啊。”沐子歸笑着跟在他身後:“知道你會早起躲着我,所以我四點就守在樓下了,你出門刷牙洗漱回來,我就上來了。”
“……”可以的你,沐子歸。
“我也還沒吃早飯一起去嗎?”沐子歸看了一眼表:“六點半去學校門口集合,還早得很。”
白晚風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嗯。”
沐子歸帶他到學校附近一家早餐店外面:“一想到有好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你,真的有點郁悶呢。”
這次競賽是考除了信息學(白晚風的制霸科目)以外的其他四門高考學科,競賽開始到結束時間跨度有點點大,還是半封閉式的,他們需要提前到考點備賽,所以需要在考點待個幾天。
為此白晚風還惴惴了好幾天,害怕自己不在家,電腦一個沒看住,身份信息就暴露了,直到知道考點自習室有電腦,自習室對考生開放才放下一點心。
“那你就郁悶吧。”白晚風拉出一張凳子坐下。
“老板兩份小籠包兩份鹹豆漿。”沐子歸自作主張。
“好嘞豆漿馬上,小籠包等會兒。”憨厚的老板娘笑呵呵地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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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歸柳葉眼輕輕一撇,周圍還沒什麽人,老板娘也在後廚倒豆漿。
于是沐子歸這孫子湊到白晚風面前,一只手控制住他的雙手按在腹部,一只手扯下他的白色襯衫領口,在他鎖骨上咬了一口。
那一口不輕,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牙印。
感受着鎖骨上的溫熱,白晚風皺眉:“狗崽子才随便咬人。”
沐子歸看着那留下的牙印舔了舔嘴唇:“汪。”
白晚風:“……”
得,我這算是被狗咬了,認栽吧。
沐子歸笑得漂亮:“這家的小籠包很好吃的。”
老板娘端着兩碗鹹豆漿上來:“來嘞。”
又很快端上兩籠小籠包。
“學長,去年我跟你推薦的華東文理食堂的蒸餃,你有嘗過嗎?”沐子歸看着面前安安靜靜吃飯的白晚風。
白晚風手上的筷子頓了頓。
“沒嘗過。”白晚風喝了口豆漿,竟然破天荒的主動開口了:“所以說,當年你為什麽連夜跑路了?”
沐子歸只是笑笑,不說話。
“無所謂。”白晚風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不是因為湊巧那裏是監控死角,你覺得我會不知道?”
“有些腌臜事情學長還是少知道點好。”沐子歸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臉:“都一年過去了。”
白晚風不說話,躲開了,目光停留在了他帶着傷疤的左手手心。
兩個人只是靜靜的吃完早餐。
梧桐樹在秋風中搖擺不定,過冬的鳥兒已經遠去,幾只麻雀在樹上蹦蹦跳跳。
這是一個寂靜的清晨,偶爾有微風吹過,林間傳來蟲鳴聲。
遠方的梧桐葉飄落在一堆香樟樹葉上,帶來了些許微涼。
馬晉站在兩個帶隊老師旁邊核對名單:“高二的苗嬥來了……還有——”
“馬晉。”白晚風走過來:“我是最後一個?”
馬晉在白晚風的名字前打了個勾:“沒有,還有幾個。”
白晚風不喜歡車上的皮革味,于是就暫時呆在車下,看着陸陸續續的幾個學生登記後上車。
一輛小電瓶幾乎是漂移到大巴旁,從車後座跳下來一個穿着紫粉網格JK外面套着蘭亭一中校服的卷發女生,與車前座那個穿警服的女人道別。
“餘媽媽再見。”
那個女生笑得眉眼彎彎,露出小虎牙:“馬晉,我沒遲到吧,都怪餘潇沒有早點叫我起床。”
“沒遲到。”馬晉給謝敏的名字打好勾:“餘潇早知道你會這麽說,已經跟我通過氣了,讓我轉達你一句話。”
馬晉裝模作樣清了清嗓,正色道:“我六點叫的你,誰叫你賴床賴半個小時的?不準把髒水潑到我身上。”
“略。”謝敏一吐舌頭。
“還有嗎?”帶隊的燕老師問馬晉。
馬晉剛要開口,遠處就跑來一個人。
“我來了,我來了。”章珛背着一個巨大的背包從遠處跑來:“高二的章珛,王字旁一個有的珛。”
“也不必這麽詳細,反正只剩你一個了。”馬晉在章珛的名字前也打了個紅勾勾。
一個帶隊老師看他這累成狗的樣,撞了撞旁邊的燕老師:“陳姐,你瞧瞧現在的男孩子多精致,我妹妹出門都用不上帶這麽大個包。”
章珛撓了撓頭發說:“媽媽的愛是深沉的,沉到我累成狗。”
“行了,別貧,上車去。”燕老師說着,見白晚風還沒上車,溫和問:“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燕老師本名燕慧娟,政教處領導,出了名的嚴厲,但迄今為止對白晚風不可謂是不溫和,大概是因為她曾經是黃蓓蕾班主任的緣故吧。
白晚風搖頭,上了車。
沐子歸趕緊對着章珛囑咐了幾句。
“行了,你怎麽不自己去呢?”章珛翻了個白眼,又像是才想起來似的,捂住嘴誇張地說:“哦,對不起,忘了你被禁賽了,不能去陪你的學長了。”
“啧,你想死。”沐子歸說完又回頭看車上和付乖聊天的白晚風。
“車要開了,章珛你給我滾上來。”苗嬥在車門口叫章珛。
沐子歸推了他一把:“叫你呢,滾上去。”
章珛笑着兩步做一步跨上大巴前門的臺階。
沐子歸看着大巴越開越遠,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麽。
坐在窗邊的白晚風收回目光,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
付乖從毛茸茸的小兔子手提袋裏拿出暈車貼:“我有暈車貼。”
白晚風接過,道了聲謝,就往自己的耳後貼。
“哎呀,貼到頭發了。”付乖見他差點貼到頭發,阻止了他繼續動作:“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幫你貼吧。”
“嗯。”白晚風微微俯身。
付乖一只腳踩地,一只腳撐在座位上,起來伸着手把暈車貼貼在白晚風耳後:“應該能好點。”
白晚風點頭:“好很多了,謝謝。”
付乖軟聲軟氣地說:“我這裏還有薄荷糖,實在撐不住手伸到後面來就行。”
謝敏從後面湊過來:“付乖!暈車貼來兩張!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
付乖走到後面,謝敏特地讓出了靠窗的位置。
付乖坐到謝敏旁邊遞過去兩張暈車貼:“加油,我們還有一個個小時的車程。”
“學校窮死啦!為什麽不能坐地鐵?”
“一中傳統,安啦。”
馬晉在一次點完人數,坐到白晚風旁邊。
“馬晉,人都認全了?”謝敏看着自己前面的座位坐了人。
馬晉開啓閉目養神模式:“高一參加競賽的我不認識,但是高二的都是熟面孔。”
“現在就看敵方英雄了。”有人笑:“不過也無所謂,晚風會帶我們殺出重圍,我們只要盲目跟風就好了。”
“是啊,希望競賽的時候也多點熟人。”謝敏頓了頓,眉眼彎彎笑了起來,小虎牙可可愛愛:“特別多點那些有白晚風PTSD的。”
“白晚風PTSD”是指被白晚風曾經碾壓過的人,在面對他時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是和“白月光情結”同等地位的史詩級青春噩夢。
後者只不過是成為青春遺憾,但前者真的會讓人做噩夢。
有人立馬說:“那感情好啊,上去就是:晚風不打低端局,在座各位都是垃圾,什麽檔次跟我們晚風一個考場。”
白晚風暈乎乎地回了一句:“想得美,有PTSD的都不敢來了。”
“也不一定嘛,又菜又愛玩的又不是沒有,越挫越勇也說不定呀。”付乖想了一下,又鄭重其事地點了一下頭:“前兩年你不也看到了老面孔。”
白晚風沉默:“……看來又菜又愛玩是人的天性啊。”
沉默半晌馬晉也跟着點頭:“人性,真是複雜。”
白晚風在車上難受的緊,腦子撐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車窗外光怪陸離的景色飛快掠過,只留下模糊的彩色影子,汽車的鳴笛聲與街道的人聲鼎沸傳進大巴裏,在這樣喧鬧的環境中,大巴裏格外安靜。
窗外升起的陽光明媚燦爛,照的白晚風聖潔而又悲憫。
只是那光芒讓白晚風感覺到了刺眼和明亮,卻又懶得動彈,只是輕蹙起眉。
馬晉從物理卷子裏擡起頭,扶了一下眼鏡,動作很輕地把淺藍色格子窗簾拉上。
燕慧娟找了條毯子給白晚風蓋上。
付乖頭一點一點的,最後困倦的靠在了謝敏的肩膀上。
謝敏把外套蓋在她的身上,關了刷視頻的手機。
苗嬥看着旁邊靠在車窗上睡得稀裏糊塗的章珛,默默舉起手向燕慧娟要了條毯子。
高一的小朋友們因為沒有習慣高中作息,現在也在頭一點一點的犯困。
燕慧娟看着這群小崽子打哈欠,竟然也生出一股困倦來。
另一個帶隊老師已經打了三個哈欠了,很輕地說:“不行了,不行了,我今天早上四點鐘起來準備資料,現在困的要命。”
燕慧娟只是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做高中老師的平常哪有晚于五點起床的,不就是提前了一個小時嗎?”
“你要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
“你這怎麽……沒辦法那就聽我的,趕緊睡。”
晃動的車廂總會讓人更加容易安睡,就比如此時車上橫七豎八睡着的人。
窗外的景物倒退,像是時光的倒流,颠覆了世界與流年。
直到到了華東文理,所有人下車。
因為蘭亭一中校服是黑白灰帶點紫的配色,又是沖鋒衣版型,加上背後那代表蘭亭一中的銀色數字“1”,真就帥得一批,加上這群中二少年故意耍帥,走個路都能走成戛納紅毯,下個車都能拍成熱血高校番。
燕慧娟沉默兩秒,說:“別耍帥了,一耍一個不吱聲。”
說罷,戴上了墨鏡。
衆人:“……”
老師,您還帶了裝備,到底是誰一耍一個不吱聲?!
雖說心有不甘,但他們還是老實了下來,乖乖排隊和一堆其他學校的競賽隊伍一起走進學院大門。
只是在循規蹈矩間,有一個高一新生發現了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