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來自婆婆的肯定
來自婆婆的肯定。
“你弟真的沒有謀權篡位嗎?”阮軟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昨天你成年禮,我爸特地把所有行程推到了今天,結果你媽上來就是一句成人禮延遲到今天。”
“你覺得我弟能謀權篡位嗎?”沐子歸一邊披上西裝外套,一邊朝樓下走:“我就算是把簽好的股權轉讓合同放在他面前,他都不會看一眼。”
“你以為他傻,他那叫大智若愚。”沐子歸還是決定給弟弟留點面子:“躺着吃分紅和累死累活賺錢,哪個更輕松他還是分得清的。”
“……行,生日快樂,挂了。”
一樓客廳,白晚風看了一眼坐沙發上穿着小黃鴨加絨衛衣抱着作業幹嚎的沐予明,再看看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的沐子歸。
沐子歸剛好也在看他,與他對視,滿眼笑意。
“哥!我寫不下去了!作業太多了,太難了。”沐予明看着茶幾上的作業翻白眼掐人中:“臣妾做不到啊!”
一旁的白晚風從他懷裏抽出作業本,在沐予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問:“哪裏不會。”
“啊?”沐予明一聲嚎卡在嗓子裏,默默指了一道題。
白晚風掃了一眼:“你試試外接圓公式。”
沐予明默默到一旁茶幾邊鋪草稿。
人家年級第一都願意教了,他一個小廢廢還有什麽理由不寫呢?
沐子歸看着沐予明吃癟,走到白晚風身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悄悄親了親他的脖子,“等會我要出門,只能麻煩你看孩子了。”
“嗯。”白晚風回頭看了眼他。
沐子歸今天穿的很正式,玫瑰暗紋的白色襯衫、灰色絨的馬甲、黑色修身款平駁領西裝、暗紅色領帶、鑲了紅寶石的金色領帶夾。
“好看嗎?”沐子歸笑着問,說着還對他攤開手,手裏是兩個銀色袖扣。
白晚風拿起袖扣,拉住他的手給他扣上:“有我好看嗎?”
他說話時漫不經心,眼睛半睜不眯,懶懶地随口問。
沐子歸剛想說什麽,他那追妻路上欠教育的絆腳石弟弟就驚叫道:“我做好了!嫂子!”
白晚風:“……”
沐子歸:“……”
“嫂子?”重複一遍這個稱呼,白晚風挑眉:“你教他的?”
“臣妾冤枉吶。”沐子歸幽幽道:“他非得在我們調情的時候找你嗎?”
“啊,那個,你們在——”沐予明驚疑不定。
沐子歸忍不了了,微笑着走到沐予明面前,撕了他的草稿紙。
“啊!”沐予明怪叫:“哥!我還沒抄到作業本上!”
同時沐青雅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沐子歸,走了。”
沐子歸随手把草稿紙碎片灑桌上,趁着沐予明收拾的時候又悄悄親了一下白晚風的唇。
一觸即離。
“我走了,等我回來。”
白晚風垂眸當什麽也沒發生,在門開合後坐在沙發上。
沐予明坐在地毯上,拉着臉。
白晚風看了他一眼,片刻後問他:“你剛剛叫我什麽?”
沐予明剛要開口,忽是渾身一震,連瞳孔都在地震:“……”
完了,芭比Q了,完了完了完了。
見他半天沒說話,白晚風也不想刁難他,打量了他片刻才開口:“你想叫我什麽。”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別扭,不太可愛,不喜歡叫那些類似于“媽媽”“爸爸”“哥哥”“姐姐”之類的疊詞稱呼了,更何況沐予明是個北方長大的孩子,并沒有南方的觀念,不能當南方姑娘一樣養。
“哥哥!”白晚童從樓上跑下來,眼睛亮亮的,手裏抱着一堆書。
那些是沐青雅女士翻箱倒櫃找出來的沐子歸初中的複習資料。
白晚秋在她之後走下來:“哥哥。”
“嗯。”白晚風應了一聲,忽然感覺到袖子被拉了一下。
他偏頭就見沐予明小心地扯着他的袖子,憋紅了臉不敢看他,別扭了老半天才憋出細如蚊吶的兩個字:“哥哥……”
白晚風一凜,看了一眼斜坐在茶幾邊疑惑望過來的兩個妹妹,再看一眼沐予明,半晌才開口:“你還是叫嫂子吧。”
“……”
三個小孩:“哈?”
最後再讨價還價下,沐予明不能叫白晚風“嫂子”,也不用叫他“哥哥”。
“哥。”沐予明幹巴巴地叫他,把作業往他那邊推了推,指着上面的一道題說:“這道題。”
白晚風掃了一眼:“連接點A與點E求b的中位線,你再試試。”
他坐在沙發上,沐予明坐在他右邊的地上,白晚秋和白晚童坐在他左邊的地上,幸好地上有羊毛地毯不至于太冷,茶幾中間擺了一摞書正好隔絕他們的視線。
位置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誰都別想給我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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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雅剛剛還是“我很尊貴,你不配”的架勢和一個合夥人敬酒。
下一秒人走了,她面上還端着“全天下欠老娘二五八萬”的高貴冷豔,實際上卻在和沐子歸說:“要你老子在就好了,看他們還敢不敢給我敬酒。”
“你知道我之前有個未婚夫對吧,還記得當初有一次你外公和你舅舅都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那個趨利避害衣冠禽獸的白斬雞前未婚夫在大庭廣衆之下對我發難。”
“看我沐家落魄,他也想摻上兩腳。”
“嗤,傻叉。”沐青雅喝了口僞裝成紅酒的藍莓汁。
沐子歸很少聽她講自己以前的事,少見的好奇了起來:“然後呢?”
“然後?”沐青雅笑了笑,笑得溫柔:“然後你爸就出來了。”
“唉,你說他怎麽就出來了呢?”她似乎在懷念:“當初你爸還在上大學,雖然家裏有點錢,但是你媽可是正正經經的富四代,你爸在我面前也只能算是個窮學生。”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敢給我出頭的,把欺辱我的那個前未婚給打了一頓。”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以後我一定要嫁給他,當時我連你的名字都想好了。”
“然後取了個女孩名。”沐子歸笑着說。
“不是。”沐青雅說:“當初我是覺得‘子歸’這個名字男孩女孩都能用。”
“當初其實不太在乎你是男是女,不管是重男輕女還是重女輕男都是偏心,但不管你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
“後來懷予明到時候倒是很想要個女兒,畢竟都有你這麽個兒子了,我們是想再來一個女兒湊個‘好’字。”
“不過是男孩也好。”沐青雅安慰自己道:“不就是彩禮、房子和車嗎,反正我們家不缺錢。”
“只是可惜,你弟弟長得像我,到底是太柔了些,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找到老婆。”
“你爸當年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三天兩頭被你舅舅套麻袋呢。”
“要是以後你弟被套麻袋了,就他那細胳膊細腿的能打得過嗎?”
沐青雅忽然停住,擡了擡酒杯示意,他看一個方向。
沐子歸看過去,只見一個有些發福的女人正指着一個男人的鼻子數落:“但凡你是個有用的,也不會到現在需要我來替你處理爛攤子,我當初怎麽看上你這麽個垃圾。”
“我的前未婚夫和他的妻子,宋老板。”
沐青雅看熱鬧看得正起勁,忽見那個男人看過來,她惡劣地朝那個男人擡了擡酒杯,對沐子歸說:“我們上去湊熱鬧。”
宋女士,江湖人稱宋八婆,因為她時常處于更年期脾氣極為火爆,甚至可以大庭廣衆之下跟男人撕逼。
但是她本人并持着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最重要的觀點,上升到了無我的境界。
我撒潑關你屁事,你嚼舌根關我屁事。
“宋總,許久不見呀。”沐青雅笑着走過去。
“沐董。”宋女士放下指着丈夫的手,理了理頭發說:“許久不見啊。”
“可不是,這是我的長子。”沐青雅拉過一旁的沐子歸,對他說:“叫人。”
“宋阿姨好。”
“子歸這是剛成年?怎麽已經這麽高了?長得也俊,和你們家老寧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宋女士此時笑了,但是她的丈夫卻紅着眼死盯着沐子歸,到底是為了在前未婚妻前維持體面,他的背一直挺得筆直。
“哪有啊,一般一般。”沐青雅笑着,拍了拍沐子歸的肩膀:“也就世界第三吧。”
“嗐,你們家也真是的,把他護得那麽好,這是這麽多年你們第一次給辦生日宴吧。”宋八婆說。
她這樣說其實沒有惡意,因為他們圈子裏的聚會帶有許多功利性,有些人為了保護孩子,就會讓孩子不要在外界露面,對外也不會公開孩子的信息,其中就包括生日。
她以為沐家也是如此,還感嘆過沐家的能力——圈子裏也沒多少人知道沐子歸的準确生日。
她不知道,這不是有意為之,而是他們忘了,他們忘了,沐子歸也沒提。
沐青雅愣了一瞬,笑容也僵硬了一分。
“不說了不說了。”宋女士看出她的不自在,立馬就停下話頭,又看了一眼沐子歸,不知想到了什麽,笑了:“诶,子歸成年了,有沒有心思談個女朋友呀?”
得,這是要搞聯姻穩固合作的節奏。
沐青雅擺了擺手:“嗐,說到這個我就來氣,我兒媳婦前兩天又病了,搞得子歸生日都只能移到今天了。”
這句話回答的巧妙,一句話回答了兩個問題,為了熱鬧聚過來的人俱是一愣。
雖然是抱怨,但是誰都能聽出這句話背後的意義。
“呦,訂婚了。”宋女士一挑眉,然後又撇嘴:“怎麽這麽封建呢,現在還有誰搞聯姻那一套。”
“先說好,我不是羨慕,我是嫉妒。”宋女士雙手環胸頭一撇:“真是天大的運氣,打着燈籠都不一定能找到這麽好的女婿。”
“哎呀,這還不一定呢。”沐青雅擺了擺手:“但凡他是個争氣的,那孩子現在就應該管我叫媽了。”
這下宋女士反倒樂了:“怎麽?人姑娘看不上你家小子。”
“他不争氣呗,我兒媳婦是什麽人,他配得上?”沐青雅優雅的翻了個白眼。
宋女士剛想往細裏問,她的先生卻先開了口,說了自沐青雅出現的第一句話:“雅雅——”
“子歸!保護你媽!”沐青雅突然暴起,嗲毛躲到沐子歸身後。
沐子歸微笑着說:“你好,宋叔叔。”
在剛剛丈夫開口說話到時候宋女士就已經黑了臉,但是在聽到這句“宋叔叔”到時候臉色竟好了些,嘲弄地說:“宋叔叔?子歸弄錯了,他姓明。”
“明仕祿,我老早看你不爽了,你這麽盯着我兒子做什麽!”沐青雅雖然躲在沐子歸身後,但是手已經伸進包裏握住了防狼噴霧。
明仕祿目呲欲裂,當初他能和沐家聯姻靠的只是老一輩的指腹為婚。
他長得不算太好看,這些年也老了,家裏生意不景氣,再也沒有以前風光了,現在在沐家面前完全就是塵埃。
當初為了生意他娶了現在的妻子,雖然解決了工作上的問題,但是每天回到家都得聽她發牢騷,如果是沐青雅……
他看着打扮光鮮保養得當的沐青雅,有那麽一點不甘心。
沐青雅剛剛一直視他為無物,視他如塵土。
明仕祿想在沐青雅面前挺直腰板,但是觸及周圍人嘲弄的眼神,他再想硬氣也不成了。
沐子歸笑了笑,也好似嘲弄:“宋先生,讓自己的妻子生氣可不男人啊。”
沐青雅瞧他那慫樣,也嘲弄道:“還記得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當初對我說的,我也奉勸你。”
“認清自己的位置,別太看得起自己。”
明仕祿氣得雙目赤紅,大步走出正廳。
他其實是希望有人攔着他的,但是沒有人會攔着他。所有人不屑地譏笑着,如同看什麽新奇的目光聚在他的後背一點,壓彎了他的脊背。
如果沐青雅知道他日後會做出那種事的話,她一定會上去給他兩個大逼兜。
“別管他,我們聊聊最近的生意。”宋女士對着門口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和沐青雅說。
沐青雅矜持地笑了笑,悄悄對明仕祿的背影比了個中指。
在所有人期待宋女士和沐青雅撕逼的時候,她們竟然真的聊起了公司業務,甚至談成了一項合作。
他們自诩為上等人,行動言語都端着架子,就算想要八卦湊熱鬧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落人口舌。
現在他們都心思頗多的梳理信息。
比如明仕祿和他太太感情不睦。
比如沐家和宋家生意往來合作。
比如……
一些人明裏暗裏偷瞄沐子歸。
誰不知道沐家的家産不只是沐青雅手裏頭的,連她那個不婚主義者的哥都立了遺囑,北美那幾座礦最後都是沐子歸的。
以沐子歸的情況,放在哪個纨绔膏粱面前都是頂尖的。
豪門之中多的是投資失敗的廢棋,而在衆多利益角逐的成功者中,沐子歸本身又是極為争氣的,送去九子奪嫡輔導班也不一定會被陰。
還記得當年京城太子黨裏流傳的那句:京城太子一片天,見到子規得叫爺。
這個子規可不是鳥,是沐子歸,雖然還是會有人給他起黑稱,叫他鳥爺,但就沐子歸這疊buff般的資本,稱一句天之驕子也不為過。
而他竟然沒有商業聯姻,反而有一個連沐青雅都認可的戀人。
要知道,沐青雅可是做了幾十年的沐家皇太女、商界鐵娘子她能看上哪家的小姐,又或者問,哪家的小姐配得上他們家。
還能讓沐青雅為了她把兒子的成人禮推遲,這樣的神人說是天仙下凡也不為過了。
天不天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下凡。
在暗潮洶湧的情況下,沐青雅小聲和沐子歸說:“跟緊你媽,小心被拖走。”
“瞧瞧他們的眼睛。”沐青雅啧啧兩聲:“綠的發亮,好像要撕了你似的。”
沐子歸掃了一圈心懷鬼胎的各路人馬,笑了笑:“幸好沐予明那臭小子沒來,不然一定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