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科考放榜這日，樂芷一大早便讓春梅去城中等候結果，心情堪比自己查詢高考成績。雖說秦陽秋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合作夥伴，但她還是希望秦陽秋能高中。
将近午時，春梅氣喘籲籲從外面跑進府裏，還沒見着樂芷，便一路大喊着：“中了中了。”
楚珣在書房聽到了春梅的聲音，問小林發生了何事。
“今日科考放榜，皇妃許是記挂着秦陽秋的成績，便一早讓春梅去城中打聽結果，看春梅這模樣，秦陽秋定是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別人考試，她為何那麽上心？”楚珣心裏有些泛酸，嘟囔了一句便踏出了書房。
小林忙跟在後面問：“殿下去哪兒？”
“去入夢軒。”楚珣頭也不回地答道。
入夢軒裏，樂芷等了大半日，總算将春梅盼了回來。春梅進門後，樂芷也不等她喝口茶，便迫切問道：“中了什麽？狀元？”
“不是狀元，是榜眼。”春梅笑道。
“那也很不錯了。”樂芷打心底替秦陽秋開心，她本以為依照秦陽秋的直性子，定是得不到考官的喜愛，“此刻應該有不少人去祝賀他，我們晚些時候為他備一桌酒菜，替他慶賀一番。”
“嗯，我回來時經過秦公子的住所，卻是見到一番熱鬧景象。”
樂芷與春梅正說着，楚珣已經走到了入夢軒的門外，将兩人的對話聽了進去，卻在進門後明知故問，“何事如此開心？”
春梅感到楚珣有一絲不快，猜想他是因為秦公子吃了樂芷的醋，剛要打個圓場，樂芷卻絲毫沒有瞧出端倪，嘴快答道：“秦陽秋高中了榜眼，不過，憑他的一身才學，應該中狀元才是。”
聽見樂芷在自己面前如此誇贊另一個男子，楚珣的臉更加陰沉了。此刻即便是小林也瞧出了醋意，偏偏樂芷還沉浸在思索如何擺酒為秦陽秋慶賀。
春梅朝小林遞了個眼神，小林瞬間意會，兩人默契地悄然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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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選哪家酒樓更合适？我聽說城南那家酒坊新出了一種酒，酒味醇香，只是這酒限量供應，得讓春梅去好好打聽一下如何才能買到……”
樂芷自言自語着，絲毫沒留意楚珣正在她身後一步步逼近她。
“要不讓小林也幫幫我？”樂芷說着，猛然轉身，剛好撞進了楚珣的懷裏，與楚珣對上了眼神。她的臉唰得一下就紅了，慌忙低頭避開眼神，打算後退兩步拉開距離，沒曾想被楚珣雙手抓住了胳膊。
“你在我面前如此誇贊別人，可曾想過我會生氣？”楚珣此刻雖是不快的，可對樂芷說話時的語氣依舊是溫柔的。
樂芷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确實不妥，忙擺手解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替秦公子高興，畢竟他也幫過我們不少……”
細細想來，秦陽秋确實對他們有很大的幫助，楚珣片刻反思了一下，自己這個樣子，樂芷會不會認為他很小氣，而後便松開了雙手。
“喝交杯酒那日，我知道你是假裝暈倒。”
楚珣突然岔開話題，樂芷愣了一下，沒料到自己早已被他看穿。
“你我雖是奉皇命成婚，若你不願意，我定是不會強求你。若是你對這段婚姻不滿意，想離開王府也是……”
“我想問一問殿下，”樂芷打斷楚珣的話，“我娘走的那夜，你說的那句話果然當真嗎？你說……”
“當真。”楚珣也不等樂芷說完。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句？”樂芷本以為那日他不過随口一說，許是早就不記得了，她還預備幫他回憶一番。
“我不娶側妃，當真。”
這話仿佛是一句定心丸，讓樂芷懸着的心落地了。即便她現在非常清楚自己所處的時代規則，男子妻妾成群再正常不過，但她始終無法接受與別人分享所愛之人。
“我無比相信殿下此刻的承諾，只是誰也不知未來會發生什麽，會不會突然一道聖旨下來，讓你像娶我這樣娶另外一個女子。但我想讓殿下知道，如果真的有你不得不娶側妃的那日，那麽在那日到來之前，我會徹底消失。因為我永遠無法做到與別人分享所愛的人。”最後一句是樂芷擡頭看着楚珣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楚珣聽得認真，可最後四個字打亂了他所有的理性。“所愛的人。”他別有意味地重複了一遍。
“對，是所愛的人。”樂芷說完，不由分說貼近楚珣，輕輕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個吻。
她在幹完“壞事”想跑時，為時已晚，楚珣的雙手已經緊緊圈住了她，在她還未回神時，楚珣俯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是他想了好久的事情，當然，他所想的遠遠不止這些。
樂芷在感覺到快要窒息前，輕輕推開了楚珣。
趁着這個空檔，楚珣貼在樂芷耳邊道：“交杯酒後的事，循例是不是該做了？”
樂芷看了看外面的正午陽光，道：“不行，哪有青天白日……”
楚珣卻不等她說話，将她橫抱起，道：“已經晚了。”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小林急促的聲音：“殿下，宮中有事發生。”
樂芷聞聲，料到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便從楚珣懷中掙紮下來。楚珣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外面道：“進來吧。”
小林進屋後，先是看了一眼樂芷，不知該不該當着樂芷的面彙報情況。楚珣道：“不打緊，你直說便是。”
“宮中傳來消息，明妃娘娘被皇上打入了冷宮。”
“怎會如此？”楚珣和樂芷都頓感意外，平日裏明妃最得皇上寵愛，即便她在宮中犯了什麽錯，最重也不過被罰閉門思過。
“殿下被關在诏獄時，明妃娘娘帶人準備劫獄的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一氣之下便奪了明妃娘娘的封號，打入了冷宮。”
樂芷聽得心驚膽戰，如此說來，皇上定是知道了明妃對楚珣的情意，處理了明妃，是不是又要處理楚珣了？楚珣才從诏獄裏出來沒幾日，難道又要被關進去？想到這裏，她拉了拉楚珣的衣袖，滿臉擔憂。
楚珣看出了樂芷的擔憂，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輕聲安慰：“放心，沒事的。”
雖說他是這般安慰，但樂芷看到了他緊鎖的眉頭，自然知道一切沒這麽簡單。對于楚珣和明妃之間的事，除了一些自己的猜想，便一無所知。
“你在府裏待着，我出去辦些事。”楚珣柔聲說道。
“嗯。”樂芷沒有多問，只是乖乖應答。
楚珣一踏出入夢軒的大門，便詢問小林關于這件事的細枝末節。原是後宮之中的宮人嚼舌根，說見到明妃曾一聲黑衣打扮去過诏獄，結果被皇後聽了進去。經過一番詢問，皇後确定明妃是去诏獄救楚珣，便将此事添油加醋告訴了皇上。
皇上素日疼愛明妃，得知自己最愛的妃子做出這等事，自然是異常憤怒。若非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明妃定是性命不保。
“我特地打聽了皇上在得知此事後是否遷怒了殿下，說是明妃娘娘将一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且殿下那日沒有跟她走，也算是表明了态度，皇上似乎是并不會遷怒殿下。”小林補充道。
楚珣冷笑一聲，道：“他只不過沒找到合适的理由以及證據怪罪我罷了。”
“那明妃娘娘……我們需要做些什麽嗎？”
楚珣搖搖頭，“我們什麽都做不了，父皇正盯着我們，但凡我們為她求一句情，便是自尋死路。”沉思片刻後，他又道，“速速找到姜安，告知他這事。”
“是。”
是夜，小林風塵仆仆回到昭王府。楚珣見他的表情，便知事情進展不順。果不其然，小林多方打聽後，得知姜安早些時日便去了北邊，具體去哪裏卻不得而知，無處尋蹤。
“知道了，你下去吧。”楚珣心情煩悶，便獨自去了書房前的湖心亭。
樂芷從下人處得知楚珣沒有用晚膳，便讓春梅準備了糕點，拿了去湖心亭找他。
“下人說你未用晚膳，餓不餓？我拿了些糕點來，是入夢軒的小廚房做的，你要不要嘗嘗？”樂芷打開食盒，将裏面的糕點一一拿出。
這些糕點精致且獨特，是樂芷按照她那個時代的口味做的。楚珣也沒有掃她的興，選了一塊看起來最精致的糕點嘗了嘗。見他願意吃，樂芷自然是開心的。
“皇上寵愛明妃娘娘，說不定過些時日就将她從冷宮裏放出來。”
“她曾想過要你的命，你不恨她？”楚珣問。
說恨，好像也算不上，但是她确實不喜歡明妃。“我不喜歡她，但是她幫過我，而且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因為她想要救你，是非曲直我還是能分辨，自然也不希望她落得個不好。”樂芷坐在楚珣身邊，緩緩說道，“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不知該不該問。”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楚珣放下手中的糕點，看着樂芷道，“你是想問我與她之間的關系，對嗎？”
樂芷點點頭，“我只是好奇，若你不想說或是不能說也不礙事。”
“沒什麽不能說的。”楚珣說着，輕輕拉起樂芷的手，放在掌心。
明妃原名姜靈，是當朝大将軍姜永年的女兒，頭上有一個兄長便是姜安。姜永年的發妻早逝，他雖是武将但一生癡情，沒有再娶。每每出戰時，便将一對兒女送入宮中，先皇後也就是楚珣的生母對二人關愛有加，一來二去，二人便成了楚珣在宮中無數不多的朋友。
随着年齡的增長，姜靈與楚珣暗生情愫，本是能夠終成眷屬的青梅竹馬，卻在姜永年戰死、先皇後去世後發生了巨變。皇上感念姜永年的戰功，又在姜永年的葬禮上見到如花似玉惹人疼惜的姜靈，便欲納姜靈為妃。
姜靈得知此事後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便找到楚珣，向楚珣表達了自己的心意，祈求楚珣帶她脫離苦海。然而，正遭受毀容以及喪母之痛的楚珣無暇顧及姜靈，又得知當日狩獵的情況有隐情後，篤定背後有推手陷害他與母後，便狠心拒絕了姜靈，決意找到真相，為母報仇。
見楚珣如同變個人般冷血，姜靈徹底絕望，本想一死了之，卻還是舍不得楚珣，若是死了，她便再也見不到楚珣。最後，她成了皇上的妃子，後宮最得聖寵的明妃。
樂芷聽完兩人的事，不免有些難過，她在想，如果自己沒有穿越到這裏，是不是楚珣和姜靈還有機會在一起。
“你們……”
樂芷話未說完，便被楚珣阻止。
“沒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