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家
回家
在刺骨的摩擦聲中，黑色曼巴赫平穩的停在一棟別墅前。
縱青生打開車門，下車前打開手機看了眼，沒收到雲竹的消息，他按了幾下手機撥通，電話那頭毫無疑問無人接聽。
雲竹不回他的消息，不接他的電話。
下一次發消息會不會就是紅色感嘆號？
縱青生不去想，他将手機放進西服口袋裏，關好車門往院子裏走去。
愛爾落後他一步下車，緊追在他身後喊他：“喂喂，稍微等一下我好嗎。”
“你會在家迷路嗎，白癡。”縱青生嘴上這麽說，步子還是下意識慢了下來。
“說不定，”愛爾将金發紮起，又整理了下領帶，“畢竟我沒來過幾次。”
“沒必要穿這麽整齊，她根本看不出來，”縱青生穿的也是西服，是去年愛爾父親送他的生日禮物，“你的父親并沒有在，所以你的西服材質是Scabal還是Dormeuil并不重要。”
“你懂什麽，這是尊重。”愛爾盡力将衣服打理的沒有一絲褶皺，“這是我第一次跟你的母親見面。”
“那你可能會失望，她和你想象中的母親不一樣。”
縱青生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他對這個異父異母的弟弟實在沒什麽好感。
尤其在雲竹不理他後，稱得上是厭惡。
剛才在車上，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雲竹的話，或許他真的該好好道個歉了。
這樣想着，便錯過了回怼他的最好時機。
“來了？快進來，這是愛爾吧，長得比你哥哥還高。”
那個女人穿了一件繁重的黑色禮裙，頭發盤了發髻，發絲一絲不茍，脖子帶了很有光澤感的珍珠，好像一直在屋裏守着他們來一樣，聽到聲音急促的推開門，臉上堆滿笑容的握住愛爾的手。
“我是你榮姨，快進來吧，飯很早就做好了，你也進來吧。”
後面一句是對縱青生說的。
她叫榮華，漂浮半生也确實做到了榮華富貴。
榮華熱情的拉着愛爾進了大門，被冷落的縱青生毫不意外，進門前又打開聊天框看了眼，上面的信息依舊他發出的“我想見你”。
縱青生剛坐下，看着桌子上的家常便飯。縱青生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她親自下廚做的。
“做什麽呢？回家也不願意跟我說說話，今晚不要走了，留下來媽晚點有事問你。”
女人張口便是數落，縱青生的臉色繃緊，深呼了一口氣，他的眸子暗了暗，手指用力的點了幾下屏幕。
［zqs：可以見一面嗎。］
消息轉着圈，下一秒顯示紅色感嘆號。
雲竹将他拉黑了。
別墅靜悄悄的，若大的餐廳竟然只有他們三個人，安靜的過分。
“榮姨，家裏沒有傭人嗎？這種事您怎麽可以自己做。”
榮華先給愛爾夾了塊排骨，縱青生端起碗，吃了口米飯，他不常回來，每次回家吃的都是張姨做的飯。
張姨是愛爾父親雇的傭人，不過愛爾父親已經許久不回家了，估計是被榮華辭退了。
“我就喜歡做點飯，打發一下時間，我就青生這麽一個孩子，孩子打拼事業，忙！不願意回家陪我，我不得找點事做！現在可好，你回國了，常聽你爸念叨你，如今真是能見到面了，有女朋友了沒？”
愛爾不會用筷子，夾了半天排骨也吃不到嘴裏，着急的看向縱青生，縱青生無視他的眼神，伸手夾了一塊排骨，默默地吃飯。
太長時間不吃，都忘了，她做的飯其實很好吃。
“媽做的飯還行吧？你沒事多回來看看媽，媽天天做給你吃。”
榮華去廚房給愛爾拿了把勺子，回來的時候看到縱青生順嘴說了兩句。
縱青生沉默沒有說話，他又不是沒回來過，哪次又吃的到她親手做的飯了？
她将勺子遞給愛爾，語氣和藹的問道：“好吃嗎？我做飯還是有一手的，你呢，別學你哥，有空常來看看我啊。”
“青生你也別光顧着吃飯，媽這有幾個合适的小閨女，你抽空認識認識啊？”
縱青生扒了口飯，聽她說話也只是聳了下肩膀，不鹹不淡的開口道：“我喜歡男的，你忘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縱青生！”
榮華一個巴掌甩到了縱青生臉上，縱青生的臉頰瞬間紅腫，可見力氣她之大。
被打了，縱青生也只是放下碗，站起身說了聲“吃飽了”，就離開了餐桌，他的冷靜，襯托生氣的榮華像得了失心瘋的瘋子。
“沒事的愛爾，你繼續吃。”
榮華覺得愛爾應該和他父親一樣，是一個嚴肅的英國貴族，是聽不得餐桌上有争吵的，所以只是看着縱青生的背影，沒有繼續追究。
“之前家裏那麽多人我不自在，就讓她們回家休息去了，反正你爹，你父親也不回家，我自己一個人這樣過挺好的。”
榮華不自在的撫了下額發，拿起筷子又給愛爾撿了塊豆腐。
“父親許久不回家了嗎？哦上帝！這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能做出來的事。”
愛爾很是吃驚，他記憶裏，父親對他的母親很好，哪怕母親死後他再婚了，也不影響他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
吃過飯後，愛爾自告奮勇的去刷碗，最後以摔碎三個盤子，兩個飯碗結束。
晚上，安置好愛爾睡覺的房間後，榮華手裏攥着幾張照片敲響了縱青生的門。
“稍等，”縱青生穿好衣服，打開房間的門，“別進來了，就在門口說。”
“你跟媽說，你是不是又開始鬼混了？”
榮華壓低聲音，奈何聲音再小也壓制不住她嗓子裏的憤怒。
“請問，在你眼裏我幹什麽才不算是鬼混？”
縱青生倚靠在門框上，懶散的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
“你還不說實話？別人拍的照片都傳到我這來了！這就是證據。”
榮華将手裏的照片甩到縱青生臉上，縱青生被打的側頭，他随手撿起一張照片，發現拍的是他跟雲竹之前上熱搜的公主抱照片。
“我就知道這小子不老實，當年拿了我那麽多錢，說再也不糾纏你了，你老實跟媽說，他是不是錢花完了又回來找你了？”
“什麽錢？”
縱青生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
“你說的是我苦苦求你不給，拿去逼雲竹跟我分手換雲竹姑姑活的買命錢嗎？”
他看着她額角的白發，眼尾的皺紋，随着年紀大了變得松弛的臉頰，因為生氣而有些發抖的嘴唇，最終還是選擇嘆了口氣。
“我不跟你吵架，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兒子的話，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縱青生說完就要關門，“我跟雲竹會和好的，會在一起，很久很久，要相守一輩子的。”
對于榮華，他心裏是恨的，但是他又沒辦法像對待段譽峰那樣，拿捏着把柄處罰她，面對榮華，他總是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的愛是沉重的，是窒息的，恨她，會讓縱青生有一種負罪感。
“我是你媽！我是為了你好，你說你好不容易從娛樂圈混出名堂了，難道要為了他毀了自己嗎？你看看你大好的前程，為了一個男人聲敗名裂，我都覺得臉上羞辱！”
榮華的聲音尖銳刺耳，剛回房間的愛爾聽到他們吵架，急忙從房間裏出來，随後聽到了這輩子沒從縱青生嘴裏聽到的，能稱之為深情的話。
“我是怎麽混進這個圈子裏的，你比我更清楚，”縱青生無力的看向她，“不要自欺欺人了，非要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嗎？我的前途跟雲竹比，什麽都不是。”
榮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又用力的伸出，想要打醒她眼前這個糊塗東西。
縱青生輕輕彎下腰，用手指着臉，一字一頓的跟她說：“來，往這打。”
“你現在就是太年輕了，等過幾年你就明白了，愛不是什麽萬能藥，他不可能愛你一輩子！你為了他放棄一切，你這輩子就完了。”
榮華踉跄着回了房間，縱青生目送她的背影，然後看向了旁邊不出聲的愛爾。
“我沒想到，你認真的，這些話你為什麽不跟他直接說，”愛爾有些吃驚，然後為今天的魯莽有些歉意，“我聽說，你們是情人，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今天跟他說了很不好的話。”
縱青生覺得自己瘋了，竟然想跟眼前的黃毛小子訴衷腸，可能是受他媽刺激了吧。
“我，我沒辦法跟他直接說，我說不出口。”
“啥？”愛爾震驚的口音都變了，“這有什麽，說愛你是很難說出口的事嗎？”
“我以為我們回到了原來的相處模式，就等于我們之間沒有分開，現在想想，我真是有病。”
縱青生不願意提分手，所以他選擇了另一種表達方式。
“你真的有病，”愛爾也跟着罵了一句，“你們原來的相處模式就是情人嗎？哦上帝，我真的搞不懂你。”
縱青生挂斷無人接聽的電話，将手機息屏，随後緩緩地靠着門蹲下，不知道到底是在問愛爾，還是在詢問誰。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他把我拉黑了，我該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