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綁架
綁架
梁瓊被一陣小聲哭泣吵醒。
混沌的意識慢慢變得清明，疼痛先一步蘇醒，她嘗試坐直身體，卻迎來一聲粗粝的呵斥：“幹什麽！”
眼睛雖然被蒙住，但依稀能感受到白光，應該已經天亮了。
昨晚中年男人把車開進一座廢棄工廠，幾個早就等在那裏的人上來捆她們的手腳，梁瓊沒忍不住動手反抗，奈何寡難敵衆，又喝了酒，最後被人一拳頭差點掄暈過去。
腦袋現在還疼。
“瓊姐，你醒了嗎？”感受到她的動靜，旁邊潘玉媛小聲問道。
“嗯，我沒事。”梁瓊往她那邊靠了靠，低聲安慰道，“別害怕，他們是沖我來的。”
“咚——”鋼管敲鋼管的聲音嗡嗡傳來，“老實點！”
梁瓊被這聲音震得腦袋暈，不滿道：“我又跑不了，說幾句話都不行嗎？”
對面一個大嗓門兇狠道：“還想跑？再跑打斷你的腿！”
梁瓊閉了嘴，聽着不遠處幾個人打撲克的聲音，又道：“幾位大哥，有東西吃嗎？”
大嗓門十分不耐煩地摔了撲克，“臭娘們你給我閉嘴，聽見沒！”
旁邊一個略低的嗓音道：“去給她拿點吃的，咱們是要拿她換錢，死了算什麽？”
“就餓一天能死啊！”
大嗓門罵罵咧咧走遠了，不一會，往她們跟前扔了個塑料袋，轉到她們身後，給兩人一人松開一只手，剩下一只手一起跟後面的大圓柱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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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
梁瓊摸索着拿起塑料袋放腿上，從裏面拿出一個饅頭送到潘玉媛手裏，“多少吃點，吃飽才有力氣。”
潘玉媛接過饅頭咬一口，忍不住又開始抽泣。
梁瓊也顧不上這麽多，自己咬着饅頭大口吃起來。
通過聲音和氣味判斷，她們現在應該處于一座廢棄建築裏，很空曠，上下應該有好幾層。
昨晚在工廠裏綁架她們的有五個人，但現在這裏應該只有四個人，另一個估計是跟周秉文要錢去了。
周秉文應該會願意出錢救她，所以她不擔心自己會死，這事說不定還就是因周秉文而起。
不然怎麽就直接找他要錢？
周家是又在“奪皇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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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周秉文已經見過兩家銀行的南城分行行長，能緊急給他調取出來的現金不足兩百萬，加上南城分公司和項目部，能湊出來的現金也不到三百萬。
“周總，您要是遇到了什麽非法的事情，建議還是報警。”其中一位銀行行長如此說道。
周秉文沒有言語，繼續想辦法約第三家銀行行長。
“周總，上午的董事會常務會議我們是否要申請遠程視頻參會？”張琪的手機快被總部那邊打爆了，今天會議要決定的是華曜新一任總經理及幾位重要高管任職，其重要性不容置疑。
周秉文閉目想了想，“都交給楚總。”
張琪欲言又止。
手機進來電話，周秉文接起，顧遠哲焦急的聲音傳來，“周秉文，梁瓊失聯了你知道嗎？我昨晚讓人去接站，說是沒回來，早上江姨……”
“我知道。”周秉文狠狠掐住兩側突突跳的太陽穴，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可能平靜，“她被綁架了，我正在想辦法，你幫我照看好江姨。”
“……我艹！”電話那頭久久無言，“周秉文，你他媽到底在搞什麽！”
周秉文掐斷電話，雙手狠狠薅住自己的頭發，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在搞什麽。
沒有時間給他自我問罪，手機又振了起來，周星楚的電話。
“出什麽事了？”周星楚問道。
周秉文沉默許久，只道：“上次我們簽的股權代持協議還在有效期內，今天的會議請你代我投票。”
“……”周星楚也沉默良久，“阿文，你真這麽相信我？”
“華曜交給誰我都不放心，但你可以。”周秉文頓了頓，又道，“小時候爺爺曾對人說過，阿楚如果是個男孩子，絕對是周家未來的不二之選。”
周星楚輕嘆了聲，“慈不掌兵，仁不當政。阿文，你的心太仁太慈。”
周秉文笑笑沒說話，誰都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可是，家人是敵人嗎？
不消一會，老爺子電話進來了。
周秉文忍了忍，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怨氣，點了接通。
老爺子劈頭就問：“你又在搞什麽？”
周秉文平靜道：“梁瓊被綁架了，很顯然有人不希望我出席今天的會議。”
“你說什麽？”
電話挂斷，老爺子再打，打不通了，他轉頭盯住身旁的周嘉寧，語氣冷沉，“你幹的？”
“怎麽可能！”周嘉寧差點跳起來，他是為今天的會議做了不少“準備”，但絕不至于做這種事，“爸，我這些年什麽時候沾手過這種事，我最多也就是揮霍了點，我要真想這麽做至于讓他現在這樣騎到我頭上嗎？”
因為歷史教訓，周老爺子對家人管得很嚴，可以走灰色地帶，也可以巧妙擦邊，但法律紅線絕不能碰，這些年周家子女各有各的作法，但确實沒人敢幹這種事。
周嘉寧見老爺子面露沉凝，火上澆油道：“我看周秉文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你費盡心思為他鋪路，你看他領情嗎？董事會他都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
老爺子恨鐵不成鋼，“他就是爛泥也一樣把你治得死死的！叫老鐘過來！”
周嘉寧氣狠狠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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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睡了醒醒了睡裏漫無邊際地流逝。
氣溫漸漸轉涼，應該已經入夜，梁瓊又一次被凍醒，沖原本那四個人在的方向嚷道：“喂，你們要到錢了沒有啊？”
回聲空空蕩蕩，竟然沒人。
梁瓊又喊了一聲，“人呢，都被警察抓走了嗎？”
“嚷什麽！”怒吼伴随一下鋼管敲擊聲從樓下傳來，梁瓊靜靜聽了片刻，斷定現在樓下只有一個人守着她們。
看來周秉文的錢已經給出來，他們拿錢去了。
這是個機會，不能錯過。
梁瓊湊到潘玉媛耳邊叫醒她，對她耳語兩句，潘玉媛于是又抽搭搭哭了起來。
聲音不大，不至于吵到樓下的人，但也不小，能掩蓋住其他動靜。
兩人先後互相咬掉眼睛裏蒙的布，适應黑暗後，梁瓊看清她們是在一座拆了一半的舊樓裏，上下有六層，她們在第三層。
她先彎腰咬開捆着自己雙腳的粗繩，又咬開潘玉媛的，手被反綁着，要解開有一定難度，但也難不倒她，早上吃饅頭的時候她就已經摸了一塊舊磚塊放在手邊，時不時摸起來小心割一下，這會大膽了些，很快就割斷了。
她小心翼翼起身，繞到潘玉媛身後替她解開繩索。
探過欄杆，可以看見樓下大門口有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在抽煙，猩紅火點若隐若現，時不時按亮手機屏幕看時間。
梁瓊打量四周，這舊房子原先應該是什麽辦公樓之類的，間隔的房間牆壁砸得差不多，磚塊都被偷走了，留下空蕩蕩巨大一個空間。
樓梯建在建築正中，左右兩道樓梯蜿蜒往上，要離開，也必須經開大廳。
梁瓊緊緊牽着潘玉媛，貓着身體一級一級往下走。
差不多走到二樓平臺，外面突然傳來說話聲，是那個不耐煩的大嗓門，“還沒消息嗎？”
“就等你呢，準備撤了。”抽煙的男人回道。
“他媽的。”大嗓門不耐煩啐了口，腳步聲進了大廳，語氣變得下流，“要我說就該給樓上那倆娘們點顏色看看，就這麽放了太可惜，哥們這輩子還沒碰過這麽嫩的女人呢，那手臂掐一下，比有的女人奶/子還滑。”
“你撒泡尿腦子清醒清醒吧！”吸煙那男人也啐了口，腳步往外走，“咱們就是陰溝裏拿錢辦事的，這些人哪個你真惹得起？搞點錢就行了！”
“不是還有一個多餘的嗎？這個總惹得起吧。”大嗓門沖着樓上嚷道。
潘玉媛聽他這一句，吓得腳下一跌，驚呼出聲。
樓下兩人問言靜了兩秒，同時往樓裏走了來，梁瓊當即舉起手裏的磚頭，瞧準了朝那大嗓門扔去，只聽“啊喲”一聲，重物砸地，一個大高個倒了下去，躺在地上直叫喚。
“臭娘們！敢拿磚頭砸我！”
拿煙的男人朝樓梯間跑來，梁瓊立刻又扔一塊，沒砸中。
挨了磚頭的男人也爬了起來，鋼管刮着地面，滋啦作響。
梁瓊拉起潘玉媛往上跑，橫過二樓平臺，腳下被磚頭絆倒，撿起來一頓猛砸。
樓下不時傳來挨砸的叫喚，不一會，兩人還是追了上來。
四下黑暗但空曠，梁瓊拉着潘玉媛跑了沒幾步，兩個一瘸一拐的黑影逼了上來。
“我看你現在還往那裏跑！”大嗓門把鋼管掄得呼呼響，一步步朝她們逼近。
潘玉媛躲在她身後吓得瑟瑟發抖，梁瓊知道眼下不能逞強，只好求和，“兩位大哥，人有三急，我們剛才喊你們沒人應，以後你們拿到錢不管我們了，所以才自己跑出來，誤會，純粹就是誤會。”
大嗓門擡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伸舌頭舔一下指尖，“呸”地一聲，“很好，誤會。我很公平，現在我和兄弟都見了血，你們只要也放點血，我們就扯平。”
鋼管呼地掄過來，潘玉媛吓得瘋狂尖叫，梁瓊把她身體往下一按，操起一塊殘缺的櫃門迎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