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

第 70 章

“小晚姐,你答應幫忙設計宣傳插畫?!”

溫璟一聲驚呼打破‘餘白’的寧靜,引得角落裏三兩客人的目光也投了過來。

感受到那些目光,宋晚一雙耳朵迅速漲紅了,忙不疊地把頭埋進抱着的大畫本裏,生怕別人覺得自己認識這個大呼小叫缺根筋的男生。

攔不住溫璟的吵鬧,餘光瞥見敘斯白的身影,宋晚果斷地選擇埋臉進他的腰側。

只餘一雙漲紅的像似要滴血的一雙耳朵露在外面。

敘斯白一手端着切好碼齊的水果,一手好整以暇地捏了捏女孩滾燙柔軟的耳垂。

捏得滿足了才不輕不重地瞥眼溫璟,有些頭疼,“能不能穩重點?”

溫璟略顯抱歉地呲着個牙憨笑着,“小晚姐,那我們說好了啊!我等下拉你進我們小組群,我們組的同學都可喜歡你的畫風了——”

溫璟的聲音在敘斯白危險的眼神下逐漸噤聲,他之前偶然間拍了宋晚的話,這次剛好宣傳找畫師的時候被組員們看到,頓時收到一衆喜愛。

于是溫璟二話不說,果斷拍板,在衆人面前放下狠話,怎麽着都會把宋晚求來幫忙。

跟很好的人呆在一起,好像自己會變得更好。

宋晚漸漸明白了這句話,她從敘斯白的腰懷裏擡頭,拽了拽敘斯白的衣角,“好啦,沒什麽的。 ”

抱着敘斯白給她準備的速寫畫本,下巴輕磕在厚實的邊緣上,宋晚彎了彎眸子,聲音清緩,“可以幫忙,你把需求詳細一點告訴我,明天就能給你。”

事實證明,敘斯白就是那個很好的人。

因此,她似乎也在受到他身上游刃有餘的氣息感染,漸漸地居然也熏蒸出幾分對自己的認可。

宋晚一直能察覺到自己身上絲絲縷縷難以捕尋又切實存在的變化。

如今量變積累,質變終于展露。

李彥被溫璟拉着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朝宋晚說了聲謝謝。

他是他們小組裏唯一一個沒有太期待能讓宋晚幫忙的人。

轉角前的最後一眼。

李彥看見敘斯白不知道跟宋晚說了些什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女孩眉眼頓時乖巧地彎起,笑得柔軟又可愛。

窗外的未褪盡的秋景把窗前身形慵懶的男人和擡頭看他的女孩框住,他們的發絲像在隐隐發着光,落下恍似永恒的剪影。

李彥忽然就不奇怪宋晚能輕易答應溫璟了。

有時候,勇氣本就存在,只是需要等待契機。

宋晚一只手被敘斯白捏在手裏把玩着,也不抽回打開手機備忘錄記着靈感,另一只手打開手機的備忘錄記着靈感。

敘斯白看了良久,忽然幽幽地哀嘆一聲,似遺憾似怨訴。

宋晚不解眨眼,看了眼臉上又一派正常的人:?

心想這個人怎麽怪怪的,被捏着的手晃了晃他,權當作安撫,繼續記錄着腦子裏的思緒。

初冬沁涼的風把宋晚手邊紙冊吹得微微翻動,也擾動着她垂落到耳邊的烏發,像是在心尖上掃動着,敘斯白眸光柔和了幾分,“乖晚。”

宋晚下意識擡頭,臉側卻被托住,溫熱輕輕地敷在額上。

“好棒,我好開心啊。”

敘斯白一觸即離,好像那一瞬間的溫熱只是宋晚的錯覺,她甚至來不及去想角落裏的那兩三個客人是不是會注意到這個隐秘的角落裏的情緣湧動。

“開心于你敢去展現了。”敘斯白沒等宋晚問,揉了揉宋晚的頭,窗外的光線漏進來,她的眼睛染着光。

像洗盡鉛華後,終于璀璨的寶石。

宋晚好笑地挑了下眉,在他手裏蹭了下,“我沒有變得很勇敢,但你給了我勇氣。”

宋晚自知自己還勇敢不了太多,但她已經能允許自己不勇敢了。

世界上勇敢的人很多,她的不夠勇敢是能被允許的。

敘斯白沒有說話,只捏了捏宋晚的臉側,他早就察覺到,女孩很喜歡這種表達親昵的小動作。

來電鈴聲響起,看清是誰,宋晚搖着敘斯白的手一愣。

宋外婆,自上次争吵的見面後,時隔一個多月的再次聯系。

鈴聲被按滅後,手機安靜地在宋晚手裏震動着,敘斯白自然也看見了。

“不想接嗎? ”敘斯白揉了揉低頭看着手機不說話的人,沒有給出自己的建議。

振動了半天得不到回應,手機自動偃息停鼓。

那些已經抛在腦後的畫面被一個電話勾起,宋晚有點疲憊地靠身在敘斯白身上。

手上無意識地把玩着觸感熟悉的畫筆。

涼風吹來,一下把她吹醒。

敘斯白替她把散亂擋臉的發絲撥弄好,就看見宋晚看着他。

“哥哥,我先去打個電話。”

捏着又再次震動起來的手機,宋晚慢騰騰地窩進上次和敘斯白去逛商場買回來的懶人沙發裏。

不知不覺間,敘斯白原本簡約的休息間裏漸漸多了許多溫馨的物件,敘斯白在改變宋晚的同時,自己也在被她悄悄影響着。

盯着锲而不舍的手機看了半響,宋晚微吐一口氣,終于還是點了接通。

———預料之內的沉默。

輕淺的呼吸透過話筒,微有些失真。

無意識地捏着抱枕綿軟的布料,宋晚微嘆。

她們永遠不會去先低頭,哪怕明知是自己造成了傷害。

“外婆,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手機附在耳邊裏,宋晚抱緊了懷裏的柔軟。

敘斯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像只小貓一樣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的女孩。

電話早就已經打完了。

“外婆說,柏然想要見我,被她攔下來了。”

宋外婆跟她說,宋绮億後來見到了一次柏然,雖然場面幾乎算得上是激烈,吵得不可開交,但過後她反而情緒變得還更穩定了。

後來柏然不止一次聯系到了宋外婆,想要見一見宋晚,可都被宋外婆攔下來了,直到———

“那個人說他快回到國外去了,以後可能就不怎麽回來了,我想着,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你有見自己父親的權利,這個權利也應該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裏。”

手機屏幕還亮着,上面有一串數字,敘斯白瞥了眼,想着該是柏然的聯系方式。

“那你想見他嗎?”敘斯白傾身,宋晚順勢窩進他的懷裏。

沉穩的木質香與咖啡豆的醇香交雜,一下就安撫了宋晚跳動紛亂的心神。

宋晚埋頭在敘斯白的肩頸處,呼吸短促焦慮,許久沒有說話。

宋晚覺得自己可笑。

早就接受那個人會永遠消失在自己的生活裏,忽然得到了見面的機會,那些無數次的怨與恨,居然變成了近鄉情怯的複雜。

可笑、可悲……可憐。

呼吸帶着潮氣,噴灑在皮膚上,酥癢傳到了心底,心軟了一片。

他知道宋晚還是想見一面的,與缺失的父愛無關,而是想給曾經習慣讨好、害怕被丢棄的那個自己一個交代。

果不其然,敘斯白感受到懷裏微弱的點頭。

“我想你陪我去,但如果會吵起來的話,我不想你看見我跟他吵架……”

宋晚甕聲甕氣的,對自己的要求感到微微臉熱,很快補充道,“如果你沒時間不能陪我也沒關系的。”

知道宋晚只不過是習慣地說那麽一句,但那句話還是在心裏轉了兩個來回。

敘斯白:……不行,還是得給這沒長記性的臭丫頭一個教訓。

宋晚臉側忽然疼了一下,臉側的軟肉被敘斯白輕輕地咬住,又恨恨的磨了磨。

耳邊傳來敘斯白無奈又氣惱的聲音——

“宋小晚,你能不能任性一點,要求我陪你去,要求我等你啊,嗯?”

捏了捏剛才咬的地方,敘斯白難得強硬,無奈地哄着,“你明知道我不會拒絕你,在我面前提要求不用小心翼翼的,行不?”

“下次一定記住,下次一定。”臉上被咬的地方不痛不癢,宋晚吐了吐舌,索性由着敘斯白瞎鬧,煩躁地嘆了一口氣,“我其實已經沒有那麽想見他的了。”

“好讨厭。”

想到之前在網上看到的關于柏然的消息,宋晚臉皺得快像個苦瓜,厭惡地癟了癟嘴,眼不見心不煩把手機扔開。

小時候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早該扔掉了,眼下她的新生活已經足夠好了。

“……你會不會覺得煩啊?”發現她總是甩不開那些凝滞的情緒,總萦繞在她的周圍的黑霧,還總是試圖侵擾他。

“乖,張嘴。”

沒等到回答,腦子率先指揮身體張嘴,絲絲的甜味從舌尖蔓延。

敘斯白不知道從哪裏摸了顆糖出來,攔住宋晚的思緒,“寶寶,三次元的世界是允許一些低能量的人存在的,你不用強求自己永遠向周圍的人燦爛。”

這個世界已經有太多的人在人前燦爛陽光成為習慣,包括他自己。

在遇到宋晚以前,人生是乏味無趣的,他的過往在外人眼裏,幸福而足夠圓滿。

可他厭惡這樣的乏善可陳,卻不能向任何人提及。

宋晚在他面前毫無保留的信任和依賴已然成為他成就感的來源。

在他看來,宋晚已經很好了,高能量狀态的宋晚确實很可愛,但情緒不高時的乖晚寶寶也很讓人想要像現在這樣。

抱在懷裏,一起依偎在沙發上,互相充電。

敘斯白低頭,額間相抵。

“我很喜歡你的一切,好的、不好的情緒都能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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