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Chapter 75

第75章 Chapter 75

陸在川對這個答案感到十分震驚。

他曾仔細研究過林兵的資料, 但襲擊他的持刀劫匪,外貌與資料中的描述大相徑庭,以至于他根本就沒有将他往林兵的身份上去想。

電話那頭, 鐘意的聲音繼續傳來:“他說他是被人指使去殺人的,如果不照辦, 他在老家的父母就會立刻遭到殺害。迫于無奈,他才選擇了行動。”

“我們從他随身的手機上找到了威脅短信。”鐘意說道,“不過, 由于照片部分區域存在重疊,我們讓技術組進行了處理,結果發現那些威脅信息中的照片都是合成的。”

“對, ”鐘意回道,“而且, 那張合成的照片極其粗糙,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細致的處理, 稍加觀察就能看出破綻。”

“重合的?”陸在川眉頭微皺, 顯露出一絲詫異, “林兵對照片沒有懷疑嗎?”

“林兵的臉上有非常多剛結痂的刀痕, 從審訊過程中可以感覺到他的精神狀态極其不穩定,我們還叫來了心理醫生從旁協助。”

鐘意停頓一下後,給了陸在川一些思考的時間,才繼續說道:“心理醫生那邊給出的反饋情況是, 那些傷口都是綁架他的人所為,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創傷。當他看到那張照片時,心中充滿了恐懼, 根本沒有仔細思考,便下意識地認為自己的父母也落入了險境。”

陸在川的心髒猛地一緊, 思緒如潮水般湧動,感覺到綁架林兵的人背後的算計,不由心生寒意。

“有沒有人去林兵老家确認情況?”陸在川問道。

“去過了,沒發現任何異常,兩個老人都安全無恙。”鐘意回答道。

為了防止林兵逃回老家,陸在川迅速協調了當地派出所的民警,安排他們在林兵老家附近蹲守,以确保他的父母确實處于安全狀态。

“另外,林兵提到,他一周前在與姚興寶交接完要處理的屍體後,就被人綁架,直到今晚才被放出來去殺人。”鐘意補充道。

“根據林兵的交代,對方顯然知道他多次幫羅奇處理屍體,并從中獲利,明裏暗裏的告訴他,羅奇對他撈錢的行為非常不滿。”

“也因此林兵認定,就是羅奇因不滿他私下撈錢而要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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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在川的眉頭緊鎖,眼前的局勢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電話挂斷後,陸在川轉向明禮,發現他正低頭沉思,神情凝重。

“現在林兵堅稱是羅奇要殺人滅口,你怎麽看?”陸在川問道,想要聽聽明禮的看法。

“你在審訊羅奇時,他聽到林兵從中獲利的事時表現得很震驚,你覺得他是在說謊嗎?”明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問了陸在川一個問題。

“不像,當時他表現得非常氣憤,并且下意識說出了‘兵馬俑’三個字,如果真能預見今天的局面,以羅奇的手段,絕不會讓事情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他一定能掩飾得更好。”

“禁毒總隊副隊長的死因調查結果如何?”明禮問道。

陸在川沉吟片刻,回答道:“上級的調查結果顯示,副隊長在被砍傷前,兇手酒後服用了過量的草酸艾司西酞普蘭,傷人後自己就休克抽搐倒地不起,被趕來的警方緊急送醫搶救,才勉強保住一條命。”

明禮微微皺眉,顯得有些困惑,陸在川便進一步解釋:“草酸艾司西酞普蘭是一種治療重度抑郁症的藥物。”

“但這種藥物有諸多不良反應,比如狂躁和皮下出血等。”陸在川說,“在送醫檢查時,醫生就發現他有非常嚴重的過敏反應,如果送醫不及時,可能和副隊一起就死了。”

陸在川繼續分析:“經過對雙方社會關系的調查,我們發現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且也不符合雇兇殺人的情形,因此案件被當作突發事件處理。”

“你為什麽突然要去那人的家裏,是有什麽懷疑嗎?”明禮問。

陸在川點了點頭,語氣認真:“方老總在跟我談案情時提到,副隊長被襲擊時,兇手是在幼兒園門口行兇。”

“當時的幼兒園門口有非常多接孩子放學的家長和孩子,從他的行動軌跡來看,目标非常明确,顯然是沖着副隊長而去。”

陸在川對上明禮探究的眼神:“如果是激情殺人,又或者是受到藥物的控制,産生幻覺,目标似乎并不能這麽确定。”

“所以我想去他家調查一下他的病史,了解他常用的藥物,或者看看是否有受到特定刺激的可能。”

從陸在川的解釋,明禮瞬間明白,他這是對副隊的死存疑,認為可能并不是那麽簡單。

他這次過去,就想要排查一下,看兇手是否有被人故意引導,襲擊副總隊長的情況。

“副隊和宋清禾先後死亡,如果副隊的死亡是意外,完全沒有必要去動兇手的家屬。”明禮低聲說道。

“羅奇正處于刑事傳喚的關鍵時刻,而林兵在被囚禁後重獲自由,卻再次卷入了“殺人”風波,心中充滿恐懼之餘,又将矛頭對準了羅奇。”

“如果綁架林兵的人真的是羅奇,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明禮提出疑問,“難道是覺得自己死得不夠快?”

“以及當初襲擊你的那個人,也是因為需要藥,你們對那個孩子做了藥物檢測了吧,結果如何?”明禮我。

“成分與琥珀相似,但卻不是琥珀,更像是一種新品衍生物。”陸在川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中帶着幾分沉重。

“琥珀價值連城,尤其在黑市上的價格更是飙升。如今市場上掌握大量貨源,并能研發新品衍生物的,只有那位制藥師。這樣一來,矛頭又再次指向了羅奇。”明禮的聲音愈發堅定。

“你的遭襲、副隊的遇襲、宋清禾的死亡,甚至林兵、姚興寶,你們都是棋盤上的棋子,或是那個想要除掉羅奇的幕後黑手手中的刀。”

明禮很直接地點明了眼前的局勢。

“一個個連環局下來,羅奇沒有活路,要麽死在警方手裏,要麽被幕後的人吞了。”明禮直接挑明現在的局面。

陸在川眸色微動:“羅奇混黑多年,仇家很多。”

更糟糕的是,這些仇家往往隐藏在暗處,警方的調查難度可想而知。

否則,宋清禾也不會潛伏多年,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目前的局勢大多圍繞琥珀展開,最終的利益聚焦點,幾乎全在琥珀的可能性上。”

明禮說着,突然靈光一閃,神情微微一變。

陸在川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異樣:“你想到了什麽?”

明禮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沉重:“現在還無法确定,我需要進行測試才能得出結果。”

“從現狀來看,雖然林兵指認羅奇,但并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羅奇一定是殺人指使者。”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臉色凝重:“距離你要放人,已經不到12個小時了。”

“一旦他出去,勢必會有不小的動作,動作越大,你們獲得他犯罪證據的概率越大。”

明禮站起身,雖然這個時候他是很想陪在陸在川的身邊,可時間不等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要走了?”陸在川下意識皺眉。

明禮察覺到他的情緒,腳步微微停頓。

等陸在川反應過來時,明禮已經折返回來,唇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明禮輕輕咬了兩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等幹完這票,帶你回家見家長。”

陸在川被他半開玩笑的語氣逗得有些愣住,有些反應不過來:“別胡說。”

“我說真的。”明禮笑道,“上了我的床,你就是我的人了,想賴賬可不行。”

陸在川微微挑眉,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不是你上了我的床嗎?”

明禮想了想,還真是那麽一回事:“那就更得回家見家長了,我高低得給自己掙個名分回來。”

“我真要走了。”說完,明禮又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語氣中透出幾分關切,“小心一點,別老受傷。”

陸在川的眼神瞬間柔和,心中一暖:“好,你也小心點。”

明禮仔細觀察了一陣,确定外面沒有情況後,很快就走了。

輸液室內瞬間安靜下來,如果不是空氣還殘留着中似有若無的那股淡淡沐浴露的味道,陸在川要懷疑剛剛明禮的出現,是不是一場夢。

陸在川看了一眼旁邊的輸液瓶,稍微調快了一些點滴速度。

……

從醫院走出,塗陽回到車上,終于松了一口氣,問道:“陸在川沒事吧?”

“被劃了一刀,已經縫合了,傷口還在滲血,估計傷得不輕。”明禮的聲音低沉,透着一絲憂慮。

塗陽眉頭緊鎖:“他最近也太寸了一點,接二連三的遇到襲擊,這頻率未免也太高了。”

“我們現在回去嗎?”塗陽問。

明禮點頭:“回去,把近一年的資料調出來,我懷疑有人比我們更早一步潛入境內。”

塗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後,神情瞬間凝重起來。

在回程的路上,明禮簡要地向塗陽梳理了與陸在川的對接情況。

現在,陸在川那邊的案件目标異常明确,都是直指羅奇而去,但所有線索都圍繞着琥珀展開。

盡管他們這段時間與羅奇有過接觸,見過琥珀的現貨,卻始終未能見到那個神秘的制藥師。

一開始,他們以為制藥師被困在境內,走投無路,才選擇了羅奇作為依靠。

如今種種情況來看,好像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與其說是在培養一個紅蠍,不如說是在為自己尋找一個替死鬼。

如果制藥師真要選擇,羅奇雖然涉黑,但論實力,和當年的紅蠍相差太多,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人物。

那些活躍在金三角和索馬裏等地的“大老板”,無一不是精通制藥手段的高手。

哪怕個別不懂技術,也是從掮客一路打拼,積累人脈、資源與渠道,稱霸一方。

就連那個自稱藝術家的拓慶,在化學領域也有着驚人的天賦。

他們為了賺錢,自己可以不吸,但一定要懂原理,只有這樣才是真正把生財之道握在手裏。

明顯,羅奇并不符合這些要求。

他既不懂技術,又沒有做掮客的經驗,怎麽看都不是合作的上乘選擇。

更令人費解的是,制藥師擁有暗網渠道的聯系方式,完全可以抛棄羅奇,直接與塞斯他們聯系。為什麽還要高調發布懸賞?

懸賞發布後,制藥師的蹤跡仿佛在瞬間消失,整個事件中,唯有羅奇在不斷活動。

他們之所以暫時配合按兵不動,就是為了引出制藥師,連同潛入境內接貨的人一網打盡。

可現在明禮的心中卻升起了疑慮。

即使合作真的達成,制藥師會如約出現嗎?

還是說,制藥師抛出的消息從始至終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目的在于引誘他們入局,真正的意圖另有其人。

明禮的想法大膽,卻同樣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他們不敢耽擱,立刻返回,翻閱以往的資料,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

如果能夠找到證據,證明明禮的猜想是正确的,局勢将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更出乎意料的是,楊震那邊竟然有了意外的發現。

淩晨三點半,楊震拖着滿身塵土,狼狽不堪地回到了基地。

“我靠,你這是被炮打了嗎?”塗陽見他這副模樣,驚得目瞪口呆。

不僅楊震身上沾滿了灰塵,身後跟着的幾位同伴也都是一副狼狽的樣子。

“跟被炮打了也沒什麽區別。”楊震一邊說話,一邊身上掉灰下來。

他的頭發上也積滿了塵土,稍微一動,便掉下大把的灰。

明禮見狀,腳下一蹬,滑輪椅子後退了好大一截。

“你要不要退得這麽遠?”楊震驚訝地問。

“我是病號。”明禮語氣誠懇,“肺部感染剛痊愈,不能接近粉塵。”

楊震:“……”

他知道,明禮就是嫌棄自己。

好不容易把身上的灰都抖幹淨了,楊震才道:“我們在樓盤裏搜羅半天,發現一個堆放建築垃圾的地方有些不對勁。”

“過去後,就發現裏面有好幾個黑色的行李箱,裏面全都是錢。”

楊震說:“我們剛要過去把箱子拖出來,就爆炸了,得虧我們跑的快,不然明天你就在社會新聞上看到我了。”

“然後就發現,爆炸點還炸出幾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屍體,沒辦法,我們就只能報警,叫陸在川的人過來處理,東西只拍了照。”

楊震将相機通過數據線連接到電腦,屏幕上閃爍着照片的畫面。

若每個箱子都裝滿了錢,那麽數量将是驚人的。

“你們走的時候,确定看到市局的人過去了,不是分局的人嗎?”塗陽有些不放心。

“确定是陸在川的人,我看到了他們局裏的法醫在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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